檀武臣轉而繼續平平靜靜的泡着自己的茶。
‘檀武臣,你怎麼跟我父親說話的,秋枝,你不管管他?’
秋萍首先跳出來指手畫腳,把檀武臣數落一番,再數落到自家姐姐。話語,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秋老頭無動於衷,反倒覺得秋萍罵的有理。
‘你這歹毒的惡婆,再敢罵我父母,我撕爛你的嘴。’
檀道稷作勢要越過秋枝去扇秋萍的耳光。
秋萍嚇得連忙靠近秋老頭,不停地伸冤,‘父親,父親,您可得給我做主評理啊,這小畜生,還真下得去手的。’
秋枝拉着檀道稷坐下,輪到她開口了,‘父親,我自問,於孝道這一方面,我對您也算是無微不至,以德報怨。您不妨想象,您是如何對我的?’
秋枝盯着秋老頭,眼神堅定又帶着可憐。
往事不堪回首,一番心痠痛楚啊!
自家這位父親,對家裡的狗都比對秋枝這個親生女兒好千萬倍。
秋老頭冷哼一聲,‘我是你父親,我給你的生命,你沒資格批評我,我如何說,你便如何做就是。’
‘幾十年了,從出生到今時今日,你從未給過我一絲親情。你以爲不知道,連生命都是母親給我的,你可是想把我打掉啊。你於我,我就想問問,到底有何恩情了?不過是僱主和保姆的關係而已!’
秋枝從第一聲的您字,變成了你。
‘怎麼,你想斷絕父女關係不成?’
秋老頭自以爲吃定了秋枝軟弱聽從的性格。
‘是,從今日起,你不再是我秋枝的父親。不過,我還是會給你一筆錢,以報,你那一丁點卑微的生命之恩!’
秋枝說得擲地有聲。
不等所有人對今日的秋枝驚訝,她已經起身,走到秋萍面前,狠狠甩了兩個耳光,‘原諒你一次兩次,不代表你可以一直下賤。’
她再走到何自輝面前,同樣給他來了兩個狠狠的耳光,‘你算什麼東西,還想安排道稷的人生。還有,有的人,不是你能夠造謠羞辱的,若不是看在那點情面上,我今日定要道稷把你殺了不成!’
‘立刻,馬上,從我家滾出去。’
秋枝打開家門,趕走這羣長得醜惡嘴臉壞心腸的所謂家人。
‘混賬東西,混賬東西,簡直反了天了。’
被檀道稷強趕出檀家的秋老頭拄着柺杖,氣紅了臉,哆嗦着身體大聲叱罵。
‘既然我們現在毫無瓜葛了,那你試試把柺杖敲下去?不過,我善意的提醒你一句,我會以意圖謀殺軍部將領的死罪,將你們就地正法!’
檀道稷早料到這老傢伙會氣急敗壞,再一打開門,就看見秋老頭高舉柺杖,想要砸門。
‘記得我家老師很久之前說過的一句話,突然發現,很是適合你們幾位。做人,最重要有自知之明,要明白哪些事可爲,哪些事不可爲,否則啊,容易失去一切不止,還容易,丟了性命!’
‘你們真應該感謝我母親的慈悲心腸,否則,不用我出手,我父親都想斬了你們。不過,從今日起,我會特別照顧你們的,但凡讓我抓到把柄,我一把送你們下去!’
檀道稷臉色一變,沒有那麼魯莽的模樣了。反而像個恢復本性的惡狼,聽着讓人心驚,看着更讓人可怕。
敢羞辱姜羽,我要你們死!
惡狼一樣的眼神,嚇得三人連連互相攙扶着往後退,不甘心又悔恨交加的灰溜溜逃走。
近在咫尺的上層人生活,貴族人的面子伸手可及的,都做了白日夢,還被死神盯上了。沒有檀武臣這棵大樹,沒有秋枝的愚孝,這秋家的生活,恐怕會比貧民還難過下去,簡直雪上加霜了。
北州第一勇士的譽稱,聽起來或許像個莽夫。可是,幽州狼騎的統領,這個譽稱,怎敢讓人馬虎對待!
有勇無謀的匹夫,不說全軍將士,連檀武臣都不敢把這個重要的職位給檀道稷。一步之差,極有可能讓北州失守淪陷的。
‘夫人,你今日……’
檀武臣錯愕,怎麼突然就大變樣了?
‘怪我以前太在乎那些所謂的親情了,連累你們受了太多委屈。不過,這種事以後不會再發生了。因爲,我只有一個家,就是檀家。’
檀夫人眉頭舒展,心情忽然覺得暢快。
‘早該如此了,不過現在幡然醒悟也不晚!’
檀道稷笑着調侃自己的母親。
‘咚咚咚’。
姜羽下樓的聲音和外邊敲門聲同時響起。
下了樓,瞧見一位婦人雍容華貴的走進來,一直走到客廳,淑女般撫了撫旗袍坐下。
姜羽瞥見跟來的隨從,腰間隱約繫着一塊綠色的玉佩,上邊刻着一個蘇字。
蘇雲堂的人?
沒想到在這能碰上了,還是個分量不輕的人物啊!
只是,蘇雲堂這種級別的人物了,怎麼會作了區區一個侯門貴族的隨從?
不可能是爲錢,蘇雲堂斂財如吸血鬼,這種級別了,根本不缺那點錢。
也不可能爲恩,這種人物,承的應該只有那三大主座的恩。
奇怪,有趣!
檀武臣似乎很不待見這位婦人,假裝訓斥檀道稷,‘家裡不是垃圾場,不要什麼東西都放進來。’
‘小羽,來,喝茶,’檀道稷笑着起身拉着姜羽坐下,爲其斟茶,然後又換了個冷臉對婦人說,‘有什麼話趕緊說,別妨礙我們,我們家也沒有骨頭剩下。’
‘檀州主,你這是一州之主的待客之道?怎麼說我也算是風塵僕僕上門的客人,不打算奉杯茶嗎?’
婦人冷哼,詢問的口語,卻是命令的語氣。
‘抱歉,你不配。’
檀武臣直接了當的回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