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西餐廳出來,長孫絳英向蒼境孔提出告別,意外的是蒼境孔居然沒有流露半分的不悅,更沒有任何糾纏,而是非常紳士地送她們到門口,然後殷勤地爲長孫絳英開車門,甚至還客串停車場保安,親自在一邊打手式爲她指引倒車。
“英子,你說蒼境孔葫蘆裡賣什麼藥?”
蒼境孔今天的表現近乎完美,她們事先準備好的臺詞一句沒用上,更沒有動用隨身攜帶的防狼劑,就已經安然脫身。如果不瞭解他的爲人,誰都會輕而舉地被他迷惑。
她們卻對他了如指掌。
蒼家祖輩出生於社會最底層,到了他爺爺那一代,藉助荒唐年代造就的機遇,搭上了歷史的快車,讓他完成了家族命運的華麗轉身。到了他父親,更是借力成功的婚姻平步青雲,蒼李兩家強強聯手,使蒼家一躍而成爲濱海新貴。
蒼家是濱海市的新晉土豪,他們的發家史也是流傳民間的一個黑色笑話。
權力和財富的一夜暴發,讓蒼家早已經數典忘祖,在毫無家教,目空一切,崇拜金錢與權力至上的家庭中長大的蒼境孔,缺失最起碼的道德教育,他仰仗家族勢力囂張跋扈,在濱海坊間誰不知道他是一個頭頂生瘡腳底流膿的混蛋?
十七歲不到,他已經公然和風塵女子鬼混,無恥**,還吸毒,被人拍過視頻,若不是蒼家有錢有勢,將視頻封殺了,恐怕全天下人都已經知道。
最離普的是,他居然迷堅高中班主任,班主任是一位剛走上工作崗位的女大學生,事後她雖然選擇了報警,可是官司到最後竟然不了了之。就在濱海醫學院,被他玩弄過的女生無數,他始亂終棄,將自己的快樂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他的無恥下作,比傳說中的澱海銀槍小霸王猶有過之而無不及。
正是因爲如此,他的今天突然轉性,不僅沒有讓她們感到欣慰,反倒更加惴惴不安,與狼共舞的危機感不得不讓她們心生警惕。
“哼,黃鼠狼給雞拜年,小樣!”
長孫絳英嘴上說得輕描淡寫,其實心裡已經波瀾起伏,蒼境孔的作做,讓她證實了自己的猜想,二叔垂涏蒼家生意已久,一直想從中分一杯羹,爲了利益,他已經拿她出來作爲與蒼家交易的籌碼,甚至不惜將親侄女往火坑裡推。
蒼境孔是什麼人就連坊間平民百姓都一清二楚,長孫望作爲長孫家族中的重要成員,不可能不瞭解蒼境孔的人品!
明明知道前面就是一個火坑,作爲親叔叔,仍狠心親手將侄女往前推,可見二叔本身的人品實在有待商榷。長孫絳英驀然想起當初無意中聽到馬義與醫生、二叔關於爺爺病因的對話:“不怪醫生,只怪下手的人手段太高明瞭……”
馬義話中有話,當時自己情緒正處在大悲大喜的跌宕起伏之中,又是無意中偷聽到的,當時也沒有引起注意,現在心煩意亂之際卻莫名其妙地回想起來,讓長孫絳英更是心亂如麻。
她不知道爺爺的病是不是與二叔有關係,她更不知道二叔將自己推向蒼境孔僅僅是出於家族利益的慮量,還是另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她唯一明確的是,她自己已經陷入一場危機之中,她迫切地需要擺脫這場危機,她卻不知道要如何去擺脫這場危機!
自從失去了父親的保護,她就成了無助的羔羊,雖然爺爺對自己愛護有加,可是他畢竟年事已高,有許多事已經力不從心。二叔經過這幾年的鑽營,已經把持了家族的許多權力,表面上,爺爺還能制衡他,實際上爺爺的話他也未必真正會聽。
對權勢與財富的玉望,完全可以泯滅一個人的良知和親情。
如果爺爺的病當真與他有關,那二叔他已經是一個喪盡天良的魔鬼。如果家族的大權掌握在一個魔鬼手裡,家族的未來將讓人不寒而慄。
說實話,長孫絳英並不害怕蒼境孔的糾纏,她害怕的是來自家族內部的推力,這股力量將讓她無力拒絕,無處可逃,這纔是致命的。
長孫絳英再次想起了馬義,這個樸素的保安醫生,身上似乎有一種神密的力量,她甚至能感應到那股神密的力量與她有一種無法割捨的情緣,似乎他的存在,就是爲了給她提供庇護。
呸呸,長孫絳英一頓鄙視自己,剛剛還在操心着爺爺的病和自己的命運,心思卻突然跑到已經失蹤多日的醫生馬義身上,情感開小差讓她羞愧萬分。
白雪看到長孫絳英臉上陰晴不定,還以爲她正爲蒼境孔的事而煩惱。
“英子,兵來將擋水來土屯,我諒他蒼境孔不能把你怎麼樣,現在是法制社會……”
白雪突然自覺停下了話茬,因爲她驀然想起,想讓法律來制止蒼境孔的惡行,似乎有點不切實際,這些不可一世的富二代官二代之所以有持無恐,不正是因爲法律對他們太過於蒼白無力的後果麼?自己卻用法律給長孫絳英壯膽,白雪都覺得自己是徹頭徹尾的虛僞。
何況她們也沒有證據證明蒼境孔要對她們犯罪。
她驀然想起了玉哥兒,白雪頓時信心倍增。馬義告訴過她,玉哥兒是她的寵物,她是玉哥兒的主人,危急時刻玉哥兒會保護自己的主人。
“英子,以後無論蒼境孔約你去哪裡你都要記得帶上我,我保護你。”
長孫絳英轉頭看着比個子自己還要瘦小的白雪沒有說話。她知道白雪是一番好意,姐妹情深,但是白雪無論是體力還是心眼,以及社會資源,都比不上濱海惡少蒼境孔。
甚至還不如自己,最起碼自己還正兒八經學過幾年跆拳道,關鍵時刻,或許還能保護到自己。而白雪除了幾分自小幹農活練就的蠻力,其實她一無所有,她拿什麼保護自己?
可是長孫絳英心裡還是充滿感激,患難見真情,在自己最困難的時候,白雪願意爲自己挺身而出,這份情意本身已經無比金貴。
回到學校,長孫絳英就開始着手準備搬家,她要搬到黃村去住。
白雪不再阻攔,她明白長孫絳英是想用這種笨拙的方式靠近馬義,可是她沒有嘲笑她。在愛情面前,任何人,不論他的行爲有多麼瘋狂,只要是爲愛而做,那麼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偉大的,值得尊重的,哪怕他所做的在別人眼裡看起來是那麼幼稚,那麼不靠譜。
白雪只能默默地支持自己的閨蜜,這個出身名門,嬌貴、善良、堅韌,又有幾分傻憨的女生,她對愛情一廂情願又決絕的態度讓白雪肅然起敬又滿腹心酸,同時又有幾分難以言傳的無奈。
長孫絳英對馬義的一見鍾情,自己又何嘗不是呢?情同姐妹的閨蜜,同時愛上了一個男人,必將註定是一場悲劇,而劇中的男主角行蹤還飄忽不定。
可憐的人兒啊!白雪心裡嘆息。
好在馬義說過一年之內他會重回濱海,一年的時間不長,不論他們最後的結局如何,白雪都不用擔心長孫絳英會化作望“夫”石。
只是真到了那天,自己又該如何面對纔好?
………
千里之外的原始森林裡,馬義正和飛豹小分隊的隊員們在艱苦行軍。
“咦,我耳朵爲什麼熱得歷害?”他揉着自己發燙的耳朵自言自語。
“喂,小馬哥你在和誰說話叫呢?”小方突然出現在馬義身後。現在小方不用針炙了,她已經感覺到自己身體的變化,壓抑她多年的自卑正象千年冰山漸漸融化,少女情愫也猶如春天的種子悄悄萌芽,少女情懷總是春啊!
馬義是給予她新生的恩人,她對馬義充滿了感恩,而且馬義身上,似乎總有一股神密的力量在吸引着她,讓她忍不住想親近馬義,瞭解他的一切,所以只要有機會,她就粘着馬義,讓馬義壓力山大。
幸好馬上就要走出原始森林了,希望回到基地後,繁忙的訓練能讓她忘記這段旅程。
“小馬哥,人家和你說話呢!”
看到馬義對自己不理不睬,小方脆弱的心靈倍感受傷,眼圈都紅了。馬義回過神來,看着小方一臉的幽怨,淚珠兒嬌豔欲滴,他惶恐了。
他不是呆瓜,能懂小方的心思。 愛情,多麼美好的情感,可惜自己今生將與它無緣了,因爲他已經是修真者,他遲早要離開這個星球,這裡的一切,終將會與自己無關,他將會辜負小方的一片真情。
“哦,不好意思,我剛纔有點走神了。”馬義推諉。
“那你爲什麼走神呢?”小方抱着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精神問馬義,馬義現在是她的全部,她對他的一切都好奇,都要關心。
“我耳朵燙得利害,都不知道是誰在念叨我。”
“莫非是你的女朋友在想念你?”小方嘴裡說得輕鬆,但是話裡話外,濃郁的醋味一公里外都能聞到。
“別胡鬧,哥是**絲,哪來的女朋友?”馬義灑脫地說道。愛情固然很美好,但是對於已經擁有修真的馬義來說,它已是過眼雲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