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太太,我最後再問一次這照片你的人是你嗎?”顧悠然犀利的目光凝在白美薇頹然無措的臉上。
白美薇深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是!”
“那裡面孩子是你的嗎?她去了哪裡?”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顧悠然的聲音都顫了起來。
“是……”一字愁腸百轉,白美薇通紅的眼裡,淚光閃爍。聲音微微有些哽咽地答,“孩子和她的爸爸一起出了車禍,死了!”
“死了?”顧悠然瞪着不敢置信地眼,望着陷入痛苦回憶的悽慘女人。
“是!我親眼看到車翻滾下山坡……後來搜救隊去找了,只找到她小小的……冰冷的屍體……”白美薇哀聲說着,悲傷的淚水不斷滾落,“我可憐的女兒……”
顧悠然因爲白美薇的話,心裡一片兵荒馬亂。
那個照片裡的小寶寶死了?她的女兒死了?那我又是誰的女兒?鳳姨的嗎?不可能是,嵐姨說過我不是她的女兒!如果我是她的女兒,那死去的小寶寶又是誰?
白美薇哭了一會兒,雙手輪番擦去臉上的淚水,看着陷入混亂思緒裡的顧悠然,吸了吸鼻子鄭重其事地請求:“悠然,這件事子欣的爸爸不知道,請你不要把這件事說出去,好不好?”
顧悠然被那軟糯的聲音從思緒裡拖了回來,神色淡淡地睨着她,也不說話。
白美薇撞上她淡漠的目光,知道顧悠然是不會輕易答應她的條件的,有些無奈地嘆口氣:“你說吧!你想要我怎樣做,纔不把這件事說出去?”
顧悠然冷冷勾了勾脣角,把早在心裡演練千萬遍的打算說了出來:“我要你放過‘冷氏’!讓你手下盧鴻兆閉嘴!”
聽完顧悠然的話,白美薇一愣,隨即大笑了起來:“呵呵呵……”
看着眼裡凝着淚,卻依然笑得前仰後附的白美薇,顧悠然俏臉板了起來,聲音也變得狠絕凌厲起來:“洛太太是我的要求太可笑了嗎?如果你不想答應也沒有關係,我可以直接找洛先生去談!”
白美薇的笑聲一下子被她的話噎住,連忙坐好,滿是抱歉地解釋:“悠然,我不是覺得你的要求可笑!我是沒想到你對冷翎寂居然這麼真心!”
“我對他真心還是假意,和你沒有關係!和這件事也沒有關係!你就給句痛快話吧,我的要求你是答應,還是不答應?”顧悠然有些不耐煩,語氣也變得咄咄逼人起來。
“哎!”白美薇幽幽嘆口氣,軟糯的江南調裡滿是頹敗蕭索:“我答應!”
“爽快!那就這樣說定了!”見此次來的目的達到了,顧悠然聲音愉悅地說完,就站起身來準備離去,“那我就不打攪洛太太了!”
“哎!你就這麼走了麼?”白美薇心裡忐忑不安着,連忙站起身叫住急急離去的顧悠然。
“不走?洛太太要留我見洛先生嗎?”顧悠然嘴角邪惡的勾起,冷聲問。
“我是說,我們之間不要弄一個書面的‘君子協定’什麼的嗎?”白美薇擔心顧悠然會把她的秘密泄露出去。
“弄了‘君子協定’就能約束人心嗎?”顧悠然看着滿眼不信任的白美薇嗤笑着問。
“這……”白美珊被問得啞口無言。人心最難測啊!
“洛太太放心,只要你按着我們說的去做,我顧悠然絕對不會把你的事情說出去!秘密到我這裡爲止!”
顧悠然黑亮瑩潤的眼眸裡閃着坦蕩的光芒,漸漸那份坦蕩裡溢出絲絲狠戾的光暈,聲音也越發的沉了起來:“要是洛太太背地裡搞小動作,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我能查出這個照片上的人是你,你猜我能不能查出傷害鳳姨的兇手呢?聽說——,她是被槍殺的哦!”顧悠然蔥白的手掌放到嘴邊,故意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對白美薇說道。
顧悠然看着白美薇秀麗的臉,定格成驚恐萬狀的樣子,清麗的小臉滿意地綻放出笑容,把那張白美薇抱着孩子的照片丟在了茶几上,淡淡的聲音裡裹着冰冷的警告:“洛太太,這張照片就留給你做紀念,好自爲之哦!再見!”
望着顧悠然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大門口,白美薇一口氣堵在心口,一下子癱坐在沙發上,滿臉的頹喪揪着胸口的衣服,像一隻瀕臨死亡的一樣,沉沉喘息。
“啦啦啦……”事情順利解決,顧悠然心花怒放,哼着愉快的歌曲,一蹦一跳地向公車站臺走去。
在離她五百米開外的地方,一輛黑色的汽車正在緩緩加速。三秒鐘,那輛黑色的汽車就化身成爲黑色的利劍,正全速向顧悠然刺去。
“呼呼呼……”滾滾的車輪聲,就像地獄的催命魔音一樣,向她洶涌而去。
顧悠然正歡快的蹦躂着向前走着,忽然聽到身後傳來奇怪的聲音,緩緩轉頭向身後看去。
顧悠然瞪着那輛全速向她撞過來的汽車,瞳孔猛地收縮,雙腿像灌滿了鋼筋水泥無法動彈。
“悠——然——!快——躲——開——”身後傳來淒厲的叫喊聲。
站在馬路對面的景濤,看到怔怔站在原地的顧悠然,發了瘋似的向她衝過去,奮力一推,看着她身體歪歪斜斜倒向一邊,心中一鬆。
“啊——”顧悠然慘叫一聲摔倒在地上,耳邊傳來“嘭——”一陣巨響傳來。
她急忙轉頭,電光火石間,黑色的汽車撞向了景濤。
景濤高大的身軀像風中落葉一樣,被撞得飛到半空中,又狠狠摔到地上。
“不——”顧悠然雙目猩紅,淒厲地大吼一聲,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向摔在百米外的景濤跑去。
景濤一動不動躺在馬路邊,地上一片刺目的鮮紅。驚嚇過度的顧悠然,一邊向前跑着,一邊顫抖着手掏出手機撥打了“120”:“喂——!環東路出了車禍,救——命——啊!”
顧悠然聲音裡滿是哀求,淚水不斷涌出她驚慌失措的眼。她發了瘋似的撲到滿身鮮血的景濤的身邊,跪倒在地將已經奄奄一息的景濤抱在懷裡,一邊哭着一邊焦急地喊着:“景濤!景濤,你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