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珍這個麻煩一走,蘇錦一顆心總算放了下來。白瑛也忙着拿幾匹青絲軟紗去裁剪衣服,一時沒有空來給蘇錦添堵。
只是今日事情頗多,到底有些體力不支了,待晚上炎宮浩設宴招待炎夜麟的時候,蘇錦只略略動了筷子就支撐不住了。
“三弟也不是外人,你如今又有孕在身,實在不必強撐着,去休息吧。”炎宮浩體貼地扶着她,看向她的肚子充滿了期冀。
炎夜麟也點頭,“三嫂身子要緊。”
蘇苓站起來欲扶蘇錦,被她制止了,“今日難得三殿下過來,是我身子不爭氣,失禮了。你與三殿下有婚約在身,無所謂避嫌,不如就由你替我好好招呼三殿下。”
在蘇錦看來,炎夜麟除了耳不能聽且有腿疾之外,實在沒有什麼不好的了,蘇苓嫁與他,日後便是一府之主,日子會過得比她還要舒心。
所以她更願意蘇苓留在這裡,跟炎夜麟好好處處,感情都是處出來的,所謂日久生情,都是這樣過來的。
她的用意,蘇苓自是看出來了。只是她與炎夜麟之間卻不是外人所看到的那麼簡單,說是單純的相互利用,很多時候兩人卻總下意識地爲對方打算和着想,而說是彼此情動,卻連情人之間的彼此坦誠都無法做到,至少蘇苓自己就從來沒有告訴炎夜麟她的來歷,而炎夜麟很多時候也讓人捉摸不透。
只是這些東西,卻是不能爲外人道也,就是蘇錦也不行。
所以蘇苓只得點頭應下。
蘇錦看她一點就透,心裡很高興,由着蘇秀扶着離開了。
蘇錦一走,氣氛更加輕鬆了,炎宮浩連下人也屏退了,親自給蘇苓倒了一杯酒,“這一杯算是給蘇三小姐賠罪的,府里人無狀,衝撞了你,喝了這一杯就算是一酒泯千愁,如何?”
“不如何。”蘇苓轉着酒杯就是不喝。
聽炎宮浩這話,敢情今日事情的緣由他都一清二楚,當着大家的面卻維護白瑛,落蘇錦的面子,現在私下裡卻要她就此揭過,在蘇苓看來,這杯酒喝與不喝,又有什麼區別呢?
炎宮浩似乎沒料到蘇苓會這麼直接,頓了頓,半響才指着炎夜麟笑罵:“看看看看,三弟你也不管管,也不怕日後娶了一隻河東獅回去。”
對此炎夜麟毫不在意,笑着給蘇苓夾了一筷子的菜,態度很明確,他是站在蘇苓這一邊的。
“唉,人都說娶了媳婦忘了娘,老三你這是媳婦還沒娶就把哥給忘沒了,該罰,該罰。”炎宮浩說着收了小酒杯,換了大碗過來,“喏,這一碗你的,是兄弟的就一口悶了。”
蘇苓還擔心他灌炎夜麟的酒,沒想到他自己倒先喝上了,喝得多了,神情倒有幾分惆悵。
蘇苓十分不解,炎宮浩是皇上最寵愛的兒子,上到朝廷差事,下到宮中賞賜,除了太子就沒有人能跟他比肩,這樣的人還會有什麼煩惱嗎?
炎夜麟輕輕拍了怕蘇苓的手,溫熱的觸感讓蘇苓有種過電的感覺,她擡頭,恰好炎夜麟望過來,兩人的目光在空中膠着,半響才慌亂地分開。
炎宮浩沒有發現,只當炎夜麟不肯喝酒,將目光對轉蘇苓,“夫妻一體,既然三弟不喝,那就你來吧。”
話音剛落,炎夜麟就端起酒碗一飲而盡,喝完了還反過碗底朝着炎宮浩挑釁。
“痛快!”炎宮浩大笑之餘還不忘揶揄他一句,“也就是拿蘇苓來威脅你有用。”
炎夜麟沒有回話,似乎默認了。
蘇苓頓時覺得兩頰有些發熱,一定是錯覺,錯覺。
炎宮浩再次將方纔那杯酒推過來,“蘇三,有些事不方便對你說,但如今你大姐已經懷了身孕,如何保全他們母子是我首要考慮的。今日的事若是要追究到底,最後白瑛固然討不着好,但你大姐難道就會比現在更好?
皇后若是定要追究,一個失察的罪名是跑不了的。傷人一千自損八百,你覺得划算嗎?”
確實,即便皇后明面上不追究,難保她心中不懷恨,以她的身份只要隨便暗示一番,自有人替她來給蘇錦添膈應。蘇苓不得不承認炎宮浩說的是對的,她向來爽快,想通之後也不矯情,直接拿起小酒杯抿了一口,纔剛嚥下去,整個喉嚨都是熱辣辣的,嗆得她差點吐出來。
“這是什麼酒?也太難喝了。”
炎夜麟忙幫她順着後背,看她緩過來之後,又細心地給她夾了一筷子的糖醋荷藕讓她去酒味。
炎宮浩在一邊看得饒有興致,“我還當你什麼都比閨閣女子強,現在看來也有你不擅長的。這是府中珍藏的女兒紅,多少錢都求不來,你竟然還嫌難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