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那邊似乎走不過去。”蘇昕看了一眼前方,已經長滿了荒草。
秦桑雪眉頭皺了皺,“這裡應該極少有人過來,成了這副樣子也是尋常。”
蘇昕走過去,撥開草叢,遠處都是廢墟,晚上看起來當然也更加恐怖,難怪無人願意靠近。
“這裡像是從來都沒有人走動過,可我們房間裡卻乾淨如昨,真是讓人心中好奇。”
秦桑雪頷首,表示對她所言贊同,“這些地方,這麼長時間以來,都沒有人走動,自然會一片荒蕪,顯然那人是在故佈疑陣。”
蘇昕問,“那我們還要繼續往前嗎?”
“走,過去看看。”
懷着心中好奇,兩人都忍不住朝前走,地上的落葉早已經堆積了厚厚一層,原本的小路上也長滿荒草。
蘇昕走在前頭,撥開草叢,不時朝身後看過來。
走了一陣子,突然荒草消失了,花園還真的是有,但秦桑雪走了一圈過來,臉色驟變。
心中涌起更加強烈的疑慮,不是沒有想過這裡會暗藏玄機,卻沒想到,竟然是自己親自解開。
她開始好奇那個躲藏在這裡的神秘之人,這滿園子的花草,如同時常有人照料一般,枝繁葉茂。
“小姐你看,這些花開得真好,跟外面的雜草叢生相比,完全不一樣,還有這麼多的品種,相信一定是有人刻意栽種的。”
秦桑雪看着不語,何止是有人親自栽種,就連這些品種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並不是尋常的花草。
這裡的每一樣植物,都大有用處,她看了蘇昕一眼,動了動脣,最後將這個真相隱瞞了下去。
“爲什麼沒有名貴的花草呢?牡丹芍藥都沒看見呢,還有宮中可見一斑的曇花也沒有,這些雖然好看,卻叫不出名字。”
“你也覺得他們好看?”
蘇昕看着滿園不知名的花草點頭,“是啊,比起那些尋常見到的,這些好新奇,宮外也不多見呢,不知種下的是什麼人。”
秦桑雪笑了笑,卻不答話。
好看是好看,不過卻是致命的,罌粟跟曼陀羅也有,圍繞在中間的,還有許多劇毒植物。
許多是相生相剋的,若要毒死一個人,神不知鬼不覺。
這些原本只以爲能在書上見到的東西,竟然出現在冷宮之中,還是如此大規模,秦桑雪不由得驚訝。
也越發對那人感到好奇,不動聲色就將冷宮變成一個恐怖的存在,這麼多年不曾有人踏足。
甚至這些毒,將整個皇宮的人毒死也不在話下了,究竟是想要用來做什麼的。
一般人就算誤闖到這裡來,也不會認識這些毒物,因爲許多本身無毒,而是相生相剋。
哪怕是太醫院中,也沒幾個人有這等本事,元敬亭在深宮多年,難道不曾發現這一切?
還是說這些是他種的?
這個念頭只是閃過腦中,很快又被否決了,如果真是他做的,斷不會從頭到尾隱瞞起來,唯一的解釋,他根本不知情。
“這些東西固然好看,但不要伸手去觸碰,不是說過嘛,美麗的東西都是有毒的,說不定這些也如此,小心爲妙。”
蘇昕聽她一說,伸出去摘花的手就停了下來,眼睛不停掃過四處。
“小姐是不是發現了什麼呢?”
秦桑雪沒有否認,只是繞着小小的院子走了一圈,“這些都是好東西,但不是什麼人都能消受得起,我們還是儘快離開吧。”
既然那人不願意他們發現身份,暫時還是別去招惹這個麻煩,而且她有預感,這個人一定會出現。
“小姐不想知道是誰嗎?”
秦桑雪搖頭:“現在還不是時候,不要輕舉妄動。”
蘇昕心中十分好奇,一個人能有這麼大的能耐,卻從來不爲人知,究竟有多厲害才能做到。
“可這些東西,會不會對我們有什麼影響呢?”
“暫時不會,若是真有什麼事情,也不用擔心。”
元敬亭的一身毒術,她如今不敢說全部都學會,卻也至少不會輕易被人害了去,已經失去了孩子,自己的命,怎麼也要保住。
冷宮,是個休養生息的好地方,在沒有想好怎麼反擊之前,這裡是最的護身符,最後一道屏障。
“真沒想到,冷宮之中竟然還藏着這樣的地方,若是皇上知道,不知會作何感想。”
秦桑雪笑了笑,眼神有些冷,她突然應了一句,“皇上知道了怎麼想不重要,若是太后看見了,只怕又要好長時間睡不着。”
“小姐的意思是太后會害怕嗎?”蘇昕問。
秦桑雪:“太后會不會害怕,取決於她曾經做過多少虧心事,當年的明妃,恐怕裡頭大有文章,勝者爲王,如今時隔多年,誰能追究,誰有本事爬得最高,誰纔是最厲害的。”
“這個倒是沒錯,可皇上這樣做的話,也不怕被人寒了心嗎?”
“那是先皇的事情,誰知道呢,當年我們還沒出生,後宮之中,歷朝歷代皆是如此,沒有什麼好不平衡的,這就是現實。”
無論你接受與否,結果都一樣,若是自己沒有最後的準備,冷宮也許就是一輩子的歸宿。
誰會甘心呢,凌千慕最後走得這樣絕望,若知道那人是容景,是否一切就會不同?
公孫雲之爲了她甘願犧牲性命,黃泉路上,也算有人作伴,只是容景,每一次看着自己眼中的掙扎,原來都是因爲容壑。
想起他端着墮胎藥強迫自己喝下去的樣子,真是可笑,她竟然還分辨不出?
也許是從未見過容景,若現在讓她重新出分辨,想想也覺得可笑,兩人之間差異是如此明顯。
冷漠無情的容壑,溫和卻背地裡狠毒的容景,不愧是流着同樣血液的兄弟,他們有着天性的涼薄。
但如今秦桑雪已經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因爲她就是那樣的人,孩子是唯一會改變她的一個機會。
最後被害死了,無人追究,無人過問,她何必要矯情假惺惺呢?
能留下的便留下,不能留下的,殺了便是。
殘忍,血腥,本就是本性,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她既然不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重沓覆轍,那麼也是時候絕地反擊。
那麼多條人命,他們的鮮血也不能白流。
不知爲何,只要想到容壑出現之後知道孩子被他的親孃害死了,心中就無比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