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催春曉霽開,樂鼓迎新倩影徊。綺華未博天顏喜,花貌自羞向鸞臺。”
他輕輕吟出香囊上這四句詩,其意喻桃於人。
澹臺姮爲脫穎而出,入宮爲妃,顯見是下了番功夫的。
但,這般大膽,殊不知,實是玄憶的禁忌。
可,玄憶的反映卻出人意料,他鬆開牽住我的手,擊掌笑道:
“好一個花貌自羞向鸞臺,朕今日便賜你向鸞臺!”
“臣女叩謝隆恩!”她叩首謝恩,音色嚦嚦楚楚,宛如新鶯雛鳳。
我擡起眸華,只這一瞥,我就明白,爲何,玄憶會說出這句話。
今日的她,淡敷薄粉,目光清澈,意態流動間,若清永涓溪,透着鍾靈秀氣,絕無半點矯揉之態,恰是後宮女子皆不可得的天然之美。
“皇上!”
一直不曾啓脣的沐淑妃突然喚道,這一喚,皇后立刻會過意來,輕聲:
“皇上,請賜下這最後一支如意。”
大理寺是掌刑獄案件審理的重要機關,廷尉又爲大理寺總管,而,澹臺謹不過是昔日南越的降臣,又豈可與廷尉同日相語。
這剩下一支如意自該賜於廷尉之女莫瑩瑩,並非是澹臺姮。
微微鬆了一口氣,但見玄憶輕輕一笑:
“五名可留?這有何難?宣順命候青陽慎遠。”
只這一句話,我的身子幾近不穩,指尖剎那變得冰冷,但,我沒有低下螓首,僅是,將眸光投向殿外,一襲深褐的影子出現在日照的輝煌處時,徒添的,竟是一份他的年齡本不該有的滄桑。
自古,勝者王,敗者寇。
莫過如此,他幾步走至殿內,一直低俯着他曾經高貴的頭。
我就這樣望着他,望着我曾經的夫君。
直到他,屈膝跪於地,三呼萬歲,這瞬間,我心裡,涌起的,僅是一種憐憫。
卻並非恨。
長久以來,我就發現,自己,少了一種感情,恨。
彷彿,在那年以後,我就再沒有恨了。
“平身。”玄憶的聲音裡,帶着幾分的笑意,與其說是笑,不如說是哂笑,“順命候,朕念你歸順周朝以來,妻妾均無,特准你在朕已選中的六名秀女中,擇一爲妻。”
一個帝王,亡國之時,無力護得自己的妃嬪,這本身是種恥辱。
一句妻妾均無,又將他昔日的帝王之尊盡數抹煞。
淡淡一句話,宛如利刀剮心,可,他是青陽慎遠,他的懦弱,他的自大,在此時,可以發揮出極強的功效,讓他將這些譏諷全部消化怠盡。
“微臣謝主隆恩!”青陽慎遠長揖及地,我看着他束髮的青玉冠映着地上的金磚石,明晃晃地如同一抹利劍,刺進眼底,卻並不疼痛。
原來,曾幾何時,我對青陽慎遠的心,早已死了。
“順命候——”玄憶再啓脣,刻意將這三字的稱謂念得抑揚頓挫,他本是少年天子,一統三國,所以,他可以將抑揚頓挫於他的話語間,演繹成意氣風發,“倒是朕忘記了,其實,該是五名秀女。王父,是嗎?”
“回稟皇上,雖本王在接管南越後宮之時,曾命一干將領,務必尋訪到麗妃,可,麗妃卻與淑華公主一樣,選擇*。而,今番留下的六名的秀女中,其中一人爲麗妃的妹妹,故順命候所能擇選的範圍,僅爲五名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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