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龍澤璃放開遊心彩以後,他大步朝不遠處的保姆車走去,接着幾乎是跑着鑽進了車裡。
只是,望着他的背影,遊心彩的心底竟然泛涌出莫可名狀的酸澀。這種酸澀,像棵迅速瘋狂滋長的樹木,蒼茫遒勁的樹杆一下子戳中了她的心臟,像是把整顆心戳破了一樣。
此刻,她覺得,寧願看到爆跳如雷的他。也不要看到他像小孩子一樣驚慌地逃離。
滴着血的痛楚感輾了過來,遊心彩一陣抑制不住的**!
圍觀的同學們不知道操場上的他跟她在幹什麼,卻以感覺到氣氛很濃烈很壓抑……像蓄勢待發的獵豹、像火山爆發前夕……
遊心彩和龍澤璃。
只見一個留在原地,挺直的背脊變得佝僂。
而那個集萬千星光於一身的俊美少年,則倉促踉蹌的躲進了自己的保姆車。
他不是憎惡自己吻過他嗎?他不是厭惡自己是個醜女嗎?
可是,剛剛的他……完全沒有那樣的情緒呢……就好像,他抓着自己,而自己在他眼裡卻並不是遊心彩一樣。
自己被他當成了什麼人嗎?
叮!
這樣的想法讓遊心彩感到詫異,並驚醒。
當遊心彩反應過來時,連忙慌張地摸去了眼角不知何時偷偷溜出來的淚水。也一併摸去了心裡泛涌的不知名情緒。
“莫名其妙!神經病!”
她罵了兩句,倔犟地轉身朝宿舍樓的方向走去,強迫自己不去看那輛緩緩駛向校門口的白色保姆車。
聖風學院最高的兩幢樓都有25層。
西面那幢,25層是董事會會議室。而與之遙遙相望的,則是東面那幢學會會議室。
衣着考究的尊貴少年,如同神祇一般站在窗前。
正午的陽光透過玻璃窗戶照射進來,將他頎立修長的身影劃落到身後的大理石地板上,好似白紙上,深刻濃重的一筆。
目光從眼前的監視屏幕上移開,少年輕輕推了下鼻樑上的無邊框眼鏡,視線漫不經心地落向下面操場如同螞蟻一樣的人羣。
他的脣角勾勒出一個興味的弧度。
聲音輕細得像眼前的玻璃一樣透明:“阿璃……你再次動心了呢。”
加長型保姆車裡,造型師麻利地將演出服遞給龍澤璃,嘴裡喊道:“快點、快點,還有些飾品沒弄好。”
但是,龍澤璃沒有接,而是跌進自己的座位,拉來了耳機,將自己丟進了音樂裡。
團員們都各自準備好了。
但是龍澤璃現在沒心情去化妝做造型之類的,他現在需要安靜!
也只想要安靜!
經濟人威爾遜揚了揚戴着金屬戒指的手,示意服裝師把衣服拿回去。
龍澤璃蒼白的臉色裡,有着一抹不正常的紅暈。同時,他的情緒是那樣不穩定。
雖然不知道剛剛在學校操場,龍澤璃跟那個女孩說了什麼,導致他招來了很久都沒有動用過的私人保安。
但是,威爾遜瞭解這個自己一手帶大,陪伴了近十來年的孩子。
“小唯。”威爾遜扭頭叫了一聲後面的化妝師,“你準備好,等會到在會場的時候,爲阿璃弄弄頭髮就可以了。”
小唯是個短頭髮幹練的女生,她面容沉着冷靜,手下迅速把湯萌蓬亂的頭髮捉弄得更隨意更有型之後,應聲道:“好的。”
威爾遜緊緊盯着手錶,他耐心等着,大約一首歌的時間過去了。他如同被禁閉懲罰的孩子得到特赦一樣呼了口氣。接着湊近了那個將自己揉進了座位裡的美少年。
“阿璃。”他推開了少年腦袋上的耳機,動作不大,“你今天只需要唱一首歌就好了。不過,要自己演奏鋼琴。沒關係的是嗎?這些樂器都是小兒科,你很擅長的。我不用爲這個操心……”
“吉他。”龍澤璃只說了兩個字。
少年淡淡的嗓音很朦朧,但是威爾遜卻立刻眉頭皺了起來。
他知道,龍澤璃有多任性,從來都說一不二。可是,他不敢大聲吼起來,因此只得耐着性子低聲說道:“我知道吉他會簡單輕便點,但鋼琴是合約裡明文指出的,你必須演奏鋼琴,無論你唱哪首歌……”
“吉他啦!”龍澤璃不耐煩的拉回了耳機,“我今天只想彈吉他。”
“可是。”威爾遜試着說服這個難搞定的少年,“這不是我們能擅自更改的。既然合約裡要求你在這場秀上的樂器是鋼琴,當初你也沒有反對。那麼,現在你就只能彈奏鋼琴。投資方老闆的女兒想要看到你親自演奏鋼琴的樣子……阿璃?”
“我說吉他!”
少年扭過臉,清澈的目光犀利如箭,直直射向了經濟人威爾遜的眼底。
這跟他上車時的惶惑、急躁、迷茫、酸澀完全不同。
很好。
這——纔是威爾遜要的龍澤璃。
老練深沉的眼底,那最後一縷不確定消失了。威爾遜的眼角如同狐狸一樣露出不易察覺的笑紋。但他仍然繃着一張臉,面無表情地問:“爲什麼?毫無說服力。”
龍澤璃拉下了腦袋上的耳機,隨手丟到了一邊。
“因爲我是龍澤璃!”
在威爾遜的注視中,龍澤璃的眼底流溢着少年人證明自己的倔強。同時,又有着一股揮之不去的龍式淡漠和不屑。
而威爾遜並不過份在意,他連忙不失時機的讓小唯去了龍澤璃身邊。
“像槍一樣的女孩”
安靜的車內彷彿被投進了一顆手榴彈。
小唯那迅速在龍澤璃頭髮上扒弄的手指也因爲那幾個字而停頓了足足十秒鐘。
當龍澤璃冷靜又充滿魅惑的低柔嗓音吐露出那幾個字時,威爾遜也睜大了眼,張着的嘴有一會兒無法緊閉。
像槍一樣的女孩……
那首歌,三年前的那首歌。
龍澤璃只在公開場合唱過一次,卻將唱片賣到傾盤銷售、萬人空巷的一首歌。
那首歌……
跟那個女孩一起被塵封。
許久了。
“你微笑;
陽光一般明亮;
話不多;
動作像子彈一樣乾脆利落;
那輪廓;
是最大的誘惑;
我欣賞;
比電影精彩的多。”
低啞,又清透,獨具爆發力的嗓音,混合着吉他聲一齊響起。從宿舍管理員的辦公室傳了出來,時不時還伴着老式收音機的吱吱聲。
遊心彩停住了上樓的腳步,站在了宿舍管理大媽的辦
公室窗口外,晚風中,她默默地,靜立不動。
那是他在唱歌。
《像槍一樣的女孩》。
過去,就是倚着他的歌聲度過最黑暗的時期的。遊心彩當然不會認錯,是——龍澤璃的歌聲。
收音機裡,傳來一陣炫麗的、激昂猛烈的吉他旋律。遊心彩的眼前彷彿能看見龍澤璃那雙修長白皙的有力手指,目眩神迷地拔動吉他琴絃。
“戰俘太囉嗦不必說;
看我中槍了難逃脫。”
而收音機裡,龍澤璃的聲音依舊隨着那夾雜着的吱吱聲一起崩發出來。
老式收音機,似乎承受不住那麼猛烈、激情澎湃的歌喉和吉他聲,吱吱聲更加狂燥了起來。
遊心彩在窗外聽到宿舍管理大媽拖沓臃腫的腳步聲……當大媽的手指按向換臺鍵時,遊心彩下意識出聲阻止:“等一會。”
大媽一個激靈轉過身來,顯然沒有料到窗外還站着一個人。在看到是遊心彩時,宿舍管理大媽表情溫和起來:“哦,小姑娘,是你啊。嚇大媽一跳。”
“呵呵……”遊心彩抱歉地笑笑,卻沒有出聲回答。她的注意力還在那臺收音機上。
收音機裡繼續傳來龍澤璃的聲音,尾聲部分的旋律要輕緩柔和了許多,而龍澤璃的聲音也跟着輕柔,帶着些許喟嘆的情深。
“王子的城堡晚風中你放哨;
舉着槍英姿颯爽;
像槍一樣的女孩;
在我心中屹立不倒;
像槍一樣的女孩;
你讓我永遠忘不了。”
宿舍管理大媽見遊心彩側耳細聽着,便也沒有再多話,轉身回到裡屋去了。
好看的脣角翹揚着一個閃亮亮的俏麗弧度,這似乎又回到了過去聽着龍澤璃的歌聲度過一個又一個夜晚的時候,他的無論乾淨、低啞、激昂、透亮的聲音,都讓她打從心底倍感溫暖。
窗外的遊心彩並沒有打算多站,在收音機裡盪漾出歌曲的尾聲旋律時,她也重新拾起了步伐向樓梯口走去。
只是,在走到第七級階梯時,遊心彩又一次凝神停住了腳步。
樓下那臺老式收音機在“嘎吱、嘎吱……”的響了兩聲後傳來兩秒鐘的空白,接着,收音機裡傳來了一陣小小的騷亂。
“太意外了!大驚喜!歌迷們的福澤深厚——!”
“《像槍一樣的女孩》那首以爲會永遠塵封的歌,光之嵐的主唱,龍澤璃竟然再次唱起……”
記者的聲音傳出收音機,絲毫沒有減輕他的激奮人心的高亢情感。
“龍澤璃,你本人,或者光之嵐,已經三年沒有開口唱這首歌了!請問今天爲何再次唱起這首歌?是純粹因爲商演嗎?龍澤璃先生?請回答……龍澤璃……”
“龍澤璃,請您說一說……龍澤璃,說明一下吧……”
“《像槍一樣的女孩》這首歌,是你首次發表自己填詞作曲的歌。龍澤璃,許多的歌迷都在猜測這首歌的女主角……關於這位神秘的女主角,請問是你的緋聞女友藍汐妍嗎?”
“龍澤璃……”
“龍澤璃……”
記者們的聲音充斥着收音機。
但遊心彩凝眉細聽,卻始終沒有聽到那個男孩發出任何的聲音。
不一會兒,那裡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遊心彩猜那是龍澤璃的經濟人,從前也在電視、網絡、報紙上見過那個總是戴着很多金屬戒指和茶色眼鏡的男人。
“對不起、對不起、各位記者朋友,我們阿璃今天不接受採訪!對不起、對不起……如果各位有需要採訪我們阿璃的,煩請跟公司約。抱歉抱歉,麻煩各位讓一讓……”
接着就是一陣煩雜的腳步聲,以及稀落的幾聲“龍澤璃……”再接着就是電臺切換了其它聲源……
遊心彩輕輕將頰則的長髮撫到了腦後,櫻脣輕抿着。
這一次,沒有什麼再讓她停下,一直到,回到了自己的宿舍,站到了書桌前,遊心彩鏡片後的眼睛才眨動了一下。
窗戶是半開着的,晚風曳動了水藍色的窗簾,眯着的懶散視線裡,如同海水在暗暗涌動。
遊心彩在書桌前坐了下來,輕輕打開了筆記本電腦。
淡綠色着的WORD文檔背景稿紙上,光標還在無聲跳躍閃爍着。
那是來到聖風的第一個晚上完成的作品。
曾經很多個夜晚,她都會因爲寫下一些關於龍澤璃的字字句句而夜夜未憩,這只是一首曝露女孩小心思的歌詞。
“把和你相遇寫進這首歌裡;
音樂響起時就會被記起;
你或許不知道;
在很多個繁星點點的夜裡;
我都默默唸着你的名字;
常常對着鏡子練習;
想看到向你告白時的樣子;
自己是不是最美麗;
你是不是會接受我的心意;
想到也有可能被拒絕被嫌棄;
心又開始顫抖着哭泣;
但我不能放棄;
有個聲音總是適時響起;
那是因爲愛你纔有的勇氣。”
遊心彩看着自己未寫完的歌詞,心頭再次泛涌起酸澀的悲慼感覺。
來到聖風學院,最大的願望就是有一天龍澤璃能演唱自己爲他寫的歌、能表演自己爲他寫的劇本……
來這裡的最大的願望……來這裡的所有的願望……都跟龍澤璃有關。可是,那個最重要的關鍵,卻成了最荒謬的一處存在。
他是不好!可是……自己的眼光也不好!都是不可否認的事實。
遊心彩將手肘撐到書上,將臉埋進了手心,疲憊參夾着混亂,讓她有了很多不確定的感覺。
例如:龍澤璃,究竟是自己一直認爲的溫柔溫暖的人?還是,聖風操場上的爆跳如雷言辭粗俗?
還有。
今天下課後的龍澤璃……那麼的莫名其妙,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他有了新戲,頑皮地拿自己當試戲對象嗎?不、不……好像,這個不太可能。那麼,他爲什麼說那些奇怪的話呢?
再有……
《像槍一樣的女孩》。
這首歌……三年未唱的歌,爲什麼偏偏是今天再次唱起?
好多好多的問題,遊心彩揉着眉心,無法給自己答案。
只是,即使是現在這種狀況——這種對龍澤璃充滿了不確定的現狀裡——遊心彩最最好奇的還是……
那個讓龍澤璃忘不了的,像槍一樣的女孩……究竟是誰呢?
遊心彩像一個粉
絲樣仰望大愛了龍澤璃那麼多年,仍然不能知道那個龍澤璃心目中的女主角。
但遊心彩想,那個女孩,應該被龍澤璃藏在了全世界最深邃、最隱秘、最安全的地方了吧……
那個地方……
叫“心”。
其實今天的天氣不怎麼好,灰白的天空不見太陽。可能正是天氣的原因,讓遊心彩的心情跟着很壓抑。這種情緒從她踏進表演課教室就開始了。
當她再次忍不住瞟向右手邊靠窗的那個角落時,有一瞬間冀望奇蹟可以出現,希望那兒不是空空的。那是龍澤璃的位置。
可是,眼底望穿了,也改變不了現實——他今天沒有來。
表演課上的一些理論知識讓遊心彩的腦袋變得脹痛脹痛的。
直到下課鈴聲響起,她才如同得到大赦一樣長呼了一口氣:“噢……”
啪……
“呀。”
一聲巨響,一個木頭盒子被穩穩地砸到了遊心彩面前的書桌上。
遊心彩驚魂未定地按着胸口,如果不是她反應靈敏,恐怕那隻半個書包大小的木頭盒子就砸斷她收書本的手指了。
當她的目光射向教室的窗口時,那兒有道模糊的人影一閃而過,遊心彩連忙追了出去!
然而——舉目四顧,除了乾燥的風,走廊外雖然有三三兩兩的同學,但看錶情,好像都不是朝她仍東西的人。
不知道什麼原因,來學校這麼久,還沒有一個同學主動靠近過遊心彩,而她也不是那種特別願意主動走向別人的。如果心裡,沒有衝動、沒有慾望、沒有感情的話。
此時,個別發現了遊心彩奇怪舉動的同學都朝她瞥去了怪異的目光。而遊心彩既然沒有看到罪魁禍首,因此也只能怏怏回到教室。
木盒子是黑色,一種漆黑泛着幽光的顏色。
遊心彩疑惑地慢慢打開它……
“啊——!”尖叫聲!
“啪嗒——”重物落地聲音!
滴嗒……滴嗒……
那個木盒子,漆着黑漆,折射出幽秘詭譎的微弱光芒,此刻攤落在課桌下的地板上,以一個扭曲的姿勢。
木盒裡躺着一隻被肢解了的白色絨毛狗狗,鮮血潮溼了它的身體,此刻它的屍體殘缺不全,白骨紅肉、裂開的皮肉都在控訴着,它曾經被怎麼樣殘酷地對待!
而木盒從課桌被推落到地板的沿途灑下了猩自的鮮血。此刻,那鮮紅的**正“滴嗒、滴嗒”的從課桌上滴落到地板上。就像死神臨近時的腳步聲……
遊心彩蹲在桌椅後面,抱着腦袋的她瑟瑟發抖。
她不知道是誰把這個丟給她,在威脅她、恐嚇她。
教室外的同學似乎走得遠了,即使遊心彩曾經發出過那樣尖叫驚叫,但是卻沒有一個人來教室裡看一眼。良久之後,遊心彩咽回了眼淚,被恐懼盈滿的心也慢慢平靜下來。
是誰在針對自己?
遊心彩不知道。
那個躲在暗處的人,在警告自己什麼?
但顯然,從來到聖風開始,她、或者他就盯上自己了,而且現在對自己越來越不滿了。
遊心彩將那地上的黑木盒子撿了起來,那就像狗狗的棺木,她小翼翼地蓋上盒蓋,忍着反胃的噁心和心臟**的恐懼。
遊心彩低着頭,不斷扯着書包帶,手中抱着那個像棺材的黑木盒子,一路引得旁人側目。但是遊心彩腳下步子很快,拐過教學大樓,就像學校的後山走去。
至少……
遊心彩想,要去幫這隻去逝的小狗找一塊墓地。它,在某一程度上,是因自己而死。
室外的風,乾燥得割人,就連中空氣中的花香也變得讓人鼻子不舒服。
呲……
隨着剎車聲響起,遊心彩身後不遠處的路上停下了一條黑色豪華賓士。
當車門被打開時,遊心彩已經抱着黑色木盒到了山腳。
“遊心彩?”年輕冷靜的男聲響起。
但是那個悶着頭往山裡走的人好像沒有聽到。
因此車門邊的男生讓司機按響了車喇叭。
“叭——叭——叭——”
響亮的車鳴聲,讓遊心彩禁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樹蔭下的臉色蒼白如鬼,連沐浴在陽光下的,車門邊的少年也不由得心下一涼。
他習慣性推了一下鼻樑上的眼鏡,“遊心彩……”低語融化在了他咬緊的脣裡。
遊心彩眯着眼睛看,那個站在車邊的少年已經向自己的方向走來。沒一會兒,他的身影便清晰地印在了她的瞳孔裡……
“凌璟仁……”
她盯着已來到面前的他,吶吶發怔。
“你在做什麼?”他晃動了一下腳,避開隔腳的小石子。
“我……”遊心彩發杵的眼神似乎清亮了一點,她盯着他,眸光有些凌利,“我在做什麼,你不知道嗎?”
我遇到過什麼、我正在經歷着什麼、你,你凌大會長、你璟大少爺,不是最應該清楚的嗎?在聖風的地盤,有什麼是你凌璟仁不知道的?
“怎麼會有血?”他無視了她的奚落,眉頭緊皺起來,目光緊緊落在她懷中的黑木盒子上,“盒子裡是什麼?”
他緊張的樣子,一點也不像假裝的。遊心彩恍惚起來。
難道,他真的不知道嗎?
遊心彩落下了眼瞼,抱着盒子的手臂瑟縮了一下。
凌璟仁沒有再多說,他上前從她的手中拿過的盒子,當打開盒子時,空氣中響起了他倒吸氣的聲音!緊接着,遊心彩感覺,天氣似乎轉涼了,跟着變得陰沉沉的。
“我打算上山找地方埋葬它。”遊心彩小聲的說。
而那個面無表情的腹黑少年,此時卻陰鬱得像個冷凍庫。他……是生氣了嗎?遊心彩無解。
見他不說話,卻只是冰冷凝重地盯着木盒子,遊心彩不得不開口,“那,你要跟我一起去嗎?”
“去。”
很久之後,他幾乎是咬牙繃緊了下齶才崩出了這麼一個字。接着,便徑直朝山上走去。
遊心彩看了一眼已經走在了前面的凌璟仁,雖然覺得古怪,卻說不出原因在哪裡,也只得跟了上去。
下午天氣開始轉涼了,中午時乾燥的空氣,此時夾着細細的雨絲飄打着落滿灰塵的樹葉。
大樹下,遊心彩在凌璟仁的身後。
已經過去三個小時了。
那盒狗狗的屍體已經被埋到了樹根下那鼓起的土丘下面。
樹根上被畫了一個“十”字,那是小狗的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