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菲菲也沒管遊心彩在說什麼,直接道:“是送去幹洗,還是重新買一件,告訴我多少錢,我給錢給你吧。”
“啊?不用、不用。”遊心彩驚訝了一下,“沒有關係,只是一杯溫水而已,等會吹乾了就沒事了呀。”
“說得簡單,衣服是沒事了。”唐菲菲繃着臉,但是脣角那若隱若現的輕蔑弧度,很輕易就讓人聽出了她語氣中那縷揮之不去的冷嘲熱諷:“可是我惹不起啊,我可不想因爲現在沒有妥善處理好,回頭得在全國觀衆面前下跪認錯道歉……那才真的傷不起呢……還是得了,你直接告訴我多少錢吧……”
唐菲菲說着,伸出食指和中指,挑着遊心彩的衣襟:“我看這料子,抵死也就一百塊以內吧。怎麼樣?我給你三倍?或者四倍?十倍也沒有問題……可千萬記得別讓人找我麻煩呀……”
“菲菲……”
停下了不斷輕拍胸前衣領的動作,遊心彩擡起頭來,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唐菲菲。
就好像突然在二十一世紀的街頭看到了白堊紀時代的恐龍一樣震驚、不可思議。
下跪道歉。
她的話分明就在含沙射影。
“菲菲啊……”遊心彩淺淺了呼吸了幾次,“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麼傳聞,所以這樣說呀。其實,事實不是這樣子的呀,你真的誤會了,龍澤璃不是那麼過份的人,而是因爲事實與傳聞的天差地別。”
“欸?停停停。”唐菲菲站了起來,伸手做出打斷的動作,“龍澤璃?我有說到大明星龍澤璃嗎?啊啊,遊心彩,我看是你誤會我了吧……天啊,可千萬不能啊,我可從來沒有說過那樣的話呢。可不要讓我無緣無故背這種黑鍋啊……天啊,饒了我吧……行行好吧……”
唐菲菲拿出了舞臺劇中,女演員的非常具有戲劇性對白腔調。
遊心彩疑惑地看着,心想,她如果不當模特的話,改行演戲,隨便努力一下也能拿到奧斯卡影后了。
“不。”遊心彩凝視着唐菲菲的眼睛,以一種明察秋毫般的透徹凝視着,“不,不是的……”
漸漸地,她的語氣裡注入了肯定:“菲菲,你其實知道的吧。你是故意的吧?你是故意做出害怕的樣子,你是故意這樣說的吧……可是,爲什麼呢?菲菲,你明明知道,不是這樣的呀……”
那種淡淡的肯定,淺淺的逼迫夾雜其間,這跟一向她溫馴低着頭的形象好像有些出入,但是,那幅鏡片後堅定自主的眸光,還有脣角邊熟悉的倔犟,又證明了,這個——就是真正的遊心彩。
她像春風裡生長的小草一樣隨風搖曳着纖纖草葉,也像浴火裡再生的雜草一樣堅韌、永遠不輸破土的毅力和勁頭。
“遊心彩”
不知何時,龍澤璃已經來到了門外。
當他步履流暢、目不斜視走進工作室,一邊隨意拉扯了一下衣襟的時候,一邊說道:“先給我倒杯水來,然後跟我一起去開會,接着……”
說着,他似終於發現了什麼——當遊心彩聽着他的吩咐重新朝飲水機走去的時候,他回首時,目光停留在了她胸前的衣襟上。
亞麻布料的襯衫,溼漬出的顏色變得更沉、顯眼又突出。
“怎麼了?”
他問着遊心彩,目光卻如脫鞘的寒劍,冷厲厲地刺向了站在沙發前的唐菲菲臉上。
眉心一顫,唐菲菲下意識右手移到了心口。心有餘悸,暗自順了順氣,才面上淡定從容的露出禮節性的微笑。然而,終是輕抿着脣,未開口說任何話。
“呃,沒什麼。”遊心彩兩頭看看,連忙解釋道:“沒什麼,只是剛剛喝水的時候不小心……不小心潑了點出來……”
“潑了一點出來?”龍澤璃挑起了眉毛。看她還能多鬼扯。
“啊。”說謊被看穿的人,底氣漸漸不足,然後遊心彩就是硬撐着擡起了下巴:“反正、總之……它很快就會幹的嘛……”
見鬼的很快就能幹,秋天的襯衫,溼了這麼一大片,等它自然幹了,她也等着量體溫、流鼻涕吧。
男孩長臂一伸,手指就挑起了她的衣襟,“這樣一大片,很快就能幹嗎?遊心彩你是白癡,還是真的這麼沒常識?快滾去哄幹啊!”
“欸——?”還想在再辯解的人,有感於魔王的淫威,最終也只能扁扁嘴,低下了頭。“好吧、好吧……可是,我要去哪裡哄幹呀……這裡又沒有哄幹機什麼的……”
似乎這的確算是個小問題。
龍澤璃也輕蹙起了眉心。只是片刻後,他便鬆開了挑着她衣襟的手指,轉而指了一下化妝間的方向,“去找吹風機。”
兩人一個繃着臉像門神,一個垂着頭像受了委曲的小媳婦,但是這般的旁若無人,打情罵俏,還是讓一邊的唐菲菲看得有些瞪眼。
在似乎明白了什麼之後,她嫣紅的脣邊暗自綻放出了一絲幸災樂禍的笑意。
遊心彩聽了龍澤璃的話,輕聲迴應:“哦……”
在龍澤璃還在詫異她今天竟然一句反抗的話都沒有就歡天喜地的按着他說的做時,遊心彩已經進行了她開溜的動作。走時——很順手、非常順手的牽走了一旁杵着的唐菲菲。
原來,她的小心思竟然是這個。
自身都泥菩薩過江,還想保護別人。但,龍澤璃板着的一張臉,此刻竟然忍不住隱隱澱出了笑意。
上午。
公司裡各個部門的人都在忙和自己的。
就連龍澤璃這樣的大牌藝人,等一下都有會要親自去開,還要進錄音室練習歌曲、錄音。
所以當遊心彩拉着唐菲菲一出龍澤璃的工作室,來到公司空無一人的走廊時,遊心彩便立即放開了她,並轉過身,面對着唐菲菲。
“什麼事?”
瞎子都能看出她有話要說,唐菲菲雙臂環起,先一步開了口。
“啊,是這樣的,菲菲,你是今天才回來的嗎?”臉紅了一下,遊心彩雙手扭在一起。
“嗯。去泰國出外景去了。今天才回來。”倒也沒有掩飾,唐菲菲直爽回答。
“那菲菲,你知不知道學校裡爲我們提供的宿舍已經取消了?”
一想到當初學校的這種議案成立時,自己的彷徨無助和充滿危機感,遊心彩就自然而然爲同樣住學生宿舍的唐菲菲擔心起來。
“知道。”淡淡的應着,唐菲菲玩着自己的指甲,
一幅完全事不關已,亦不甚在意的樣子。
“知、知道。”噎了一下,遊心彩一臉擔憂的望着面前身材高挑完美的女孩子,“那你現在打算要搬去哪裡住?回家住嗎?”
“回家?”太陽穴跳動了一下,女孩精緻立體的五官上,不知名的表情快速顫動了一下,接着,她顯露出示威的笑容:“我可是有一份不錯的工作的人,即使不住學校宿舍,也能找到不錯的地方。你操什麼心?”
“啊……我。”被問住,遊心彩藏在巧克力色的長髮下的耳廓紅了起來,吱吱唔唔道,“我是有點兒擔心。學校裡的通知下來的時候,我還完全反應不過來。我怕你也……”
“怕我也跟你一樣呆頭呆腦,沒用的應付不過來?”迅速接過口,唐菲菲刷着睫毛膏的雙眼睜得更大,同時,身姿稍稍朝遊心的方向彩傾了傾了,形成一幅睥睨的姿態出來。
尷尬讓遊心彩的臉龐變得像番茄,但她只能安靜地點點頭,垂下眼簾像個被老師受訓的幼稚園小朋友。
“喂,遊心彩。”弄着指甲的動作停了下來,唐菲菲雙臂緩緩環起,表情凝固了起來,“不要關心我。”
“什、什麼?”擡起的臉上寫滿了困惑和不解,遊心彩盯着面前的唐菲菲。
“你不要關心我。”
女孩的聲音頗爲冷酷,一幅完全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臉孔。
這讓遊心彩溫熱熱的臉頰彷彿沐浴到了森寒的冬雪。
轟隆隆——轟隆隆……
吹風機裡的暖風隨着轟隆隆的聲響吹拂到了遊心彩的胸口。
那片潮溼的冰冷感終於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源源不斷的溫暖。像春季的微風,吹開了了初戀的花朵。
眼角的視線瞥見鏡子裡出現的人,遊心彩凝頓了一下手裡的動作,目光在鏡子裡與身後的來人相遇。
他齊肩的黑色直髮被髮圈紮在腦後,露出精緻而立體的五官,像米開朗琪羅刀下的藝術品,鮮明深刻的輪廓,英俊得仿如希臘神話中的神祇。
眼神總因常年輕抿着的脣而閃溢着精神飽滿的光芒。
這樣仔細觀察,轟隆隆的電吹風所發出的聲音似讓她偷窺的行爲變得深具安全感,最後視線不由得停留在他漆黑狹長的雙眉上。
似乎直到這一刻,遊心彩才突在有所領悟,爲什麼歌迷們給加農的定義是——狂野性感。
因爲當你的注意力在他的雙眉上時,任何人可能都會聯想到這四個字。全天下,似乎只有這四個字纔是給它們最好的定義。遊心彩心領會神,而更讓她專注的是……這雙眉毛,自己似乎似曾相識。
但,究竟是在誰的額上也曾見到過這樣一雙相似的眉毛呢?遊心彩卻一時間之間想不起來。
“哦……”坐在椅裡的她關了電吹風,回過頭來,“加農。”
沉默了一會,他走向沙發前的茶几,彎腰拿起了桌上東西,“我的手機落在這裡了。”
揚揚手,示意了一下,他將手機塞回口袋裡,便打算告辭。
然而……
“等等。”遊心彩叫住了他。
似乎有些衝動了,因爲自己原本並沒有這樣的打算,畢竟兩人私交不多,只是,當遊心彩間識到的時候,她已經叫出口了。而加農,也停了下來,看着她。
“有什麼事嗎?”
他用認真凝固的眼神這樣問。
“哦、啊……”臉就這樣驀然一紅,尷尬讓她的手指不斷在吹風機上來回亂劃,嘴巴顯得有點笨拙,最終似乎腦子又清醒了一些,“對了,我還欠你一句道謝。謝謝你,上次送我回家拿行李。”
找到話題時,人便能露出輕鬆而自然的笑容。遊心彩的此刻的笑容便是如此。
但……
家嗎?
加農的眼神閃爍了一下,眼瞼低垂,睫毛下的目光幽深得像見不到底的海水。
她是將那裡看作家的。然而,那個地方卻毫無商量的將她趕了出來。
一點也不受傷嗎?一點也不怨恨嗎?
然而,他盯着她的臉,目光像紅外線一樣穿透那幅厚重的眼鏡,直達她的眼睛深處,像探照燈一樣一路挖掘過去。可是——沒有呢,真的沒有呢。
至少,他此時沒能在那雙清澈明亮的大眼睛裡看到一絲絲的受傷和怨恨。
究竟,是她隱藏的太深太難找?
還是,她真的就像一架淨化器,將所有的怨恨和傷心都已經淨化了呢?
“不用謝。”喉結滑動,低沉的聲音從他的喉嚨裡發出,“舉手之勞而已。”
“嗯,呵呵……”她點點頭,柔和明媚的笑意在脣角閃爍,像沐浴在晨中的葉尖的露珠兒。
似乎,這樣就該離開了。然而,加農卻站在那,彷彿失神了似的,只是靜靜站在那,現在卻不會像兩分鐘之前那樣覺得只有兩個人的空間裡,會尷尬。
而意識到他一時間沒有打算立即離開的的意識,遊心彩放下了手裡的吹風機,她索性整個人都轉過來,面對着沙發那邊的加農。
她用商量的語氣問道:“加農,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你問。”
少年輕輕頷首,順勢在腿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你說。”遊心彩沉吟着,緩慢的語氣似在仔細斟酌着用詞,“你說,一個人爲什麼會拒絕別人的關心呢?甚至,會直接告訴你。——咳咳——某某,你不要關心我。……像這樣的。加農,你說,是爲什麼呢?一個人,出於什麼樣的原因,纔會說這樣的話呢?”
“是誰?”少年的漆黑的眉毛凝聚在了一起,露出認真的神情。
“啊、哦……”訕訕的笑着,遊心彩顧左右而言他,“就是那樣一個人。”
知她是不想說,加農也再爲難,不再追問。只是凝眉思索了一下,這纔開口道:“我想,有很多的原因……”
“比如?”
“比如,害怕。又比如,厭惡。”
果然一向沉默是金的加農啊。以爲他會說出一堆的話來解決她的疑問時,他竟然只說了這麼幾個字。
“害怕?害怕什麼?”遊心彩揚起了眉毛,滿眼都是疑惑,“厭惡的話?厭惡什麼呀?”
“害怕就會產生厭惡。而害怕和厭惡的原因又有很多。”手肘撐在雙膝上,加農沉着的語氣充滿令人信服的肯定。
“所以,我其實是被討厭了嗎?”遊心彩困惑地追問。
“可以這樣說。”點頭肯定,但似又有不忍,於是破天荒的話多的寬慰起來,“但我想,如果一個人不想被別人關心的話,那麼,關心他的人,都會被他討厭吧。”
“是這樣啊……”
沉吟着點頭,遊心彩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來。
“你可以不用太困惑。”加農注視着她臉上的表情變化,“我想那個人既然能開口跟你說,那麼,也還不是那麼討厭你吧。”
“是嗎?是這樣的嗎?”驚奇的目光中涌入了一絲興奮和希望,她不由自主地又露出了常見的笑容。
還真的……總是,對什麼都充滿希望呢。
“嗯,是的。”
他肯定的聲音,總是令人自然而然的充滿信服感。
不知道爲什麼,當加農這樣點頭時,遊心彩最後那一絲絲不確定的心,像灑過水的塵埃一樣,從漂浮的空氣中落定了下來。
彷彿,只要經過眼前這個男生點頭認可的,那就一定是合格產品。
這樣的,信任他。
那種信賴感,彷彿是天生的,來自於骨子裡的。
龍澤璃在公司會議上毫無顧忌的推掉了兩個單獨作業的工作,也推掉了光之嵐這個團隊的一個國內巡迴演唱會。
會議室的氣壓很低,非常低,極常低。
連遊心彩這種小蝦米都看得出來,會議桌上的其它一衆董事非常的不給好臉色看,然而她這種小小小小助理,自然是人微言輕,連開口的機會了沒有。
可是,相當詭異的是,光之嵐的其它三個人對於龍澤璃的行爲似乎一點也不排斥,更甚至,遊心彩覺得他們是以沉默來支持的。
奇怪了,難道他們都不要工作了麼?不怕SKY公司雪藏他們了麼?還要不要混啊!她不由得替他們擔心着急起來。即使大牌起來了,但是也不能這樣無視公司領導啊……
“關於新進口的洗髮水廣告代言……”
“沒時間。”龍澤璃懶洋洋的聲音,這已經是第十三次響起了。
“那新聲音女歌手的MV拍攝……”
“沒。”第十四次。
“週五下午可以!”
第十四次似乎被扼殺在了襁褓裡呢。
這一次,會議桌上的其它董事發飆之前,一直縮在龍澤璃身旁角落裡的遊心彩突然“啪”得一下站了起來,並搶先一步答應到。
犀利的眸光像離弦的箭矢,嗖得射向了那個削瘦單薄但中氣十足的女孩子。
龍澤璃驚詫的盯着她,但撐在下齶的手指卻遊移在自己的脣角,那兒是一個頗爲玩味的弧度。
當會議桌那頭的領導將視線掃來遊心彩的臉上時,小姑娘架起了肩膀,更加慎重地點頭,重複補充道:“週五下午龍澤璃先生沒有課,連着週六和週日是假期。”
站在會議桌邊的遊心彩,一邊看着手裡龍澤璃的行程記錄,嘴裡一邊說道:“所以,我想,如果新人女歌手那邊也方便的話,龍澤璃先生是可以安排檔期的。”
這是爲了討好誰?
討好公司領導?這丫頭知不知道,她就這樣隨便一喊,就是把他給賣出去了。
少年掩嘴沉默側靠在椅子裡,眼神仍然遊離在遊心彩身上,對於身邊會議桌的一切,充耳不聞,彷彿說得什麼好像跟他完全無關似的。
一心只想,“這丫頭會不會管得太寬點了。讓她做助理,只是幫助一下瑣碎的小事,這種接工作的事情,連經濟人威爾哥都不敢擅自獨斷的替他答應什麼,這個遊心彩……”
“那麼。”會議桌那頭的人整了一下西裝衣領,似乎還有點不敢肯定。
但是,他實在又是非常需要龍澤璃接下這項工作,因爲這個新人女歌手可是後臺一級硬。於是,他在瞟了瞟龍澤璃,見這個一樣霸道肆意的男孩子竟然破開荒的沒有立即給那個女助理難堪,或者立即駁斥時,他連忙應了下來,順水推舟道:“那好,那麼、就這樣敲定了。”
在龍澤璃領頭走出會議室時,光之嵐的其它成員自然起身跟隨,包括遊心彩。
遊心彩當然不知道她那好心好意,盡職盡責地爲龍澤璃接下了這個工作,並不是帶來什麼過多的正面效益,相反,倒給了龍澤璃帶來了多餘的麻煩,增加了工作量。
自己這樣不着邊際的小助理,也終於能在瑣碎的生活小事之外的正經工作上幫到龍澤璃。
爲這件事遊心彩滿心歡喜的過了一整個上午的好時光。
雖然這其間偶爾也能收到湯萌和許樣他們不經意間投來的不一樣的眼光,但是完全不在狀況內的遊心彩差不多就將這種欲言又止的表情當作是對見識到了她能力的肯定和讚揚了。
直到……
下午回到學校上課。
陽光明媚的天氣,開始雲層加厚,變得陰鬱而讓人心頭沉甸甸的。
話劇社已經有同學在排練劇本,歌唱社的同學也在爲聖誕晚會上的表演而在練習歌曲。遊心彩路過話劇社時停在走廊裡,神情瞬間落寞了下來。
進入學校初期與凌璟仁所訂立的契約尚猶言在耳,可是,將近一個多月過去了,自己的劇本竟然還有孕育期,沒個正譜。
如果聖誕節前夕還不能順利完成劇本,以及找到同學來排練的話,那麼……自己大概就真的要滾蛋了吧。
“在想什麼?”
右側的忽然傳來熟悉的聲音,溫柔而冷靜自恃的聲音。
像春日裡山澗間融化的雪水,清澈透明而無雜。
遊心彩轉過頭來,印入眼簾的少年那幅永遠如一的無邊框眼鏡,架在高秀挺直的鼻樑上,隔絕着衆人洞察他的視線。
“啊——”
她張了張嘴,發出驚訝的聲音。
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怎麼了?看到我,一幅受到驚嚇的樣子。”男生笑到,聲音依舊冷靜,臉上的表情卻蠻是溫柔。“我,今天很恐怖嗎?”
凌璟仁說着,猶疑了一下,順手刮動了一下自己的臉頰,這個動作讓遊心彩不由得心怦怦跳,無意間很是有挑逗,誘惑的味道。
“不、沒有,哪有啊。”
連忙否定,遊心彩揮揮手,開朗的笑了起來,彷彿這樣,就可以忽略心中那一絲絲因爲男色而起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