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麗，這位關小姐找你問點事情！”張大貴衝老婆叫，聲音瞬間就填充了整間不大的屋子。
即便那麼大聲，叫麗麗的女人卻像是沒聽到似的，繼續唸叨着那些讓人捉摸不透的音節。
屋子裡有股香得讓人暈眩的氣味，帶着絲絲的腥甜。
是那些香。
藉着從外面照進來的夕陽光，我看到那些焚燒的香暗紅，在這殘陽之光中像血一樣紅。
“麗麗-”見老婆沒有反應，張大貴上前去，伸手輕輕推了一下她的肩膀。
“噓，別打攪我-”被中斷的麗麗幽怨地白了丈夫一眼，繼續專心地念叨着。
“等會兒吧！”我對張大貴開口，才發現方右手空了，寶寶沒有跟着我進屋？
我退出屋子，看到寶寶和那個抱着玩具熊的大寶寶對立而站，兩個孩子腮幫子氣鼓鼓的，睜大眼睛瞪對方。
大寶寶看得到寶寶。
我走過去。
“怎麼啦？”我問他們。
“那是爸爸給我的，不是給他的。”寶寶不喜玩具熊，但他也不樂意大寶寶擁有它。
“是爸爸給我的，搶玩具沒羞！”大寶寶衝寶寶吐舌頭。
“我是爸爸媽媽的孩子，你不是，你纔沒羞！”寶寶也舌頭，可年紀小的他顯然沒對方有氣勢，眼淚汪汪的。
聽到大寶寶的說話聲，屋裡的張大貴也走出來了。
“媽媽最愛我了，他不要你了。”大寶寶直接做鬼臉，說出的話特別傷人，不像一個三四歲孩子會說的話。
“纔不是，媽媽最愛我了……”寶寶受傷了，哇哇地哭。
“小鬼，你哪裡來的？”我上前將被氣哭的寶寶摟住，冷眼看大寶寶。
“姐姐好凶！”大寶寶看我，有些害怕地向後退。
我迅速調整情緒，眼神平靜了些，衝大寶寶抱歉笑笑。
“寶寶，能告訴姐姐，你媽媽是在怎麼找到你的嗎？”
“纔不告訴你！”大寶寶衝我吐舌頭，抱着玩具熊繞過走來的張大貴，跑進屋子裡去了。
“他剛纔是在和寶寶爭吵？”張大貴走過來，詫異地問。
“嗯。”我點頭。
“他看得到寶寶，我爲什麼看不到？”張大貴有些焦慮。
“除非那孩子和我一樣開了雙眼，不然就難說是什麼了。”我說，目光投向昏暗的屋子，大寶寶跑回了麗麗的身邊，一對‘母子’坐在圈起來的香裡，煙霧嫋嫋之中，他們看起來特別不真實。
我的話讓張大貴打了一陣寒戰。
“我這些天都一直心驚膽顫的，你可別說些怕人的話。”張大貴了回頭看屋裡的妻子和孩子，聲音哆嗦。
“你對那孩子有什麼想法？”我問。
“不瞞你說，我本來不住這裡的，自麗麗帶回那孩子後才搬家的，就是怕之前的熟人認出這孩子不是寶寶。”
“嗯？”
“麗麗想寶寶想瘋了，她把別人家的孩子帶回來了。我當時很想把孩子送去派出所，可是看麗麗那樣子，還有，那孩子真的挺像寶寶的……”張大貴心酸，哽咽。“要是麗麗知道寶寶已經……一定受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