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你會去看醫生婆婆嗎？”我言歸正傳。
子墨思索片刻：“你能陪我去嗎？”
“當然！我們現在就去？”
“嗯！”
在去探望醫生婆婆前，我跑了一趟十九巷，怕出現惹馬婆婆不高興，我直接去找棺材的張老頭跟他討了樣東西。
醫生婆婆手上的傷挺嚴重的，但她沒住幾天院就回校醫處了。
子墨在我的陪同下，前往大學城。
在路過一家花店時，他停下了腳步。
“她喜歡桔梗！”他看着花桶裡一束束開着燦爛的花朵，說。
我讓花店老闆娘包了一束桔梗，他將它輕輕地捧在懷裡，寶貝似的。
我們到校醫處時，醫生婆婆正獨自一人坐在庭院的大理石圓桌邊，用纏着紗帶的手翻書看，年紀大了，她眼神不好，戴着一付老花鏡。
“醫生婆婆。”我走過去，親切地和她打招呼。
“哦，小月來了，坐呀。”醫生婆婆放下手裡的書，請我坐。“你不舒服？”
“沒，我很好。”我搖頭，說話時看向站在庭院門裡的少年，捧着花的他站在那裡，遠遠地看着醫生婆婆，卻遲遲不靠近。
“那你？”醫生婆婆迷惑，順着我的目光回頭，她只是肉眼凡胎，也沒開陰暗眼，自然看不到站在門邊的那個陰靈少年。“你來竄門的？”
“嗯！”我點頭，朝少年招招手，示意他過來。“我帶了個朋友過來探望你。”
“誰呀？”醫生婆婆見我招手，瞪大眼睛想要透過眼鏡片看清前方的情況，可她仍什麼也沒見着，但是她感覺到有東西在前方的某處。“是誰在那裡？”
“這個是牛眼淚，”我從挎包裡拿出一小瓶液體，那就是從張老頭那兒討來的東西。“用它滴眼睛，你就像我一樣能看到那些東西了。”
“啊？是一直都能看到嗎？”醫生婆婆慎重地搖頭，有的東西眼不見爲淨，她不想自找麻煩。
“不會，這個用水清洗，就會消除。”
“你帶誰來了？”醫生婆婆這才放心地摘下老花鏡，我小心地往她雙眼裡滴了些牛眼淚。
在我給醫生婆婆滴牛眼淚的時候，子墨捧着花走過來。
“沒什麼特別感覺呢。”滴了牛眼淚的醫生婆婆眨眨眼睛，沒有感到不適。
她將仰起的頭落下，朝大門的方向看，當她看到款款向她走來的子墨時，整個人愣住了。
隨之，淚水模糊了她的雙眼，她難以置信地雙手撐着桌面站起身來，看着一步步走進的少年，乾癟的雙脣哆嗦着，半天說不出話來。
子墨在醫生婆婆的淚汪汪的注視下，輕抿嘴脣。他走過來，在離老人五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子……子墨？是……是你嗎？子墨？”醫生婆婆哽咽着，她拖着年邁的步伐，上前兩步。
“如果沒有記錯，媽媽最喜歡桔梗了。”子墨抑制着憂傷的情緒，努力脣角向上勾，微笑，眼裡卻含着淚。
“啊，我的子墨！”醫生婆婆看着少年捧起的花束，激動地渾身發抖，她一頭撲過去，伸展雙臂抱住少年。“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老人將蒼老的臉貼在少年冰冷的臉上，淚流滿面。
“我終於看到你了！”
“媽媽！”子墨反擁懷裡的母親，將臉枕在她瘦弱的肩膀上，眼淚無聲息地滾出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