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喜這麼突然一撞是誰也沒有想到,更沒有人注意到人羣裡李習安欲衝出去的身影卻在元喜的頭撞到獅子上之後又將邁出的步子收了回來。
因爲人羣裡已有人先大步衝了出去,正是莊啓源。
莊啓源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跳了出來,更是本能的幾個大步的衝了過去,忘記了去想其他的,將人抱在懷裡就大步往府裡衝,一邊陰着臉吩咐身邊的八哥,“快招太醫。”
語罷,人抱着元喜已進了府。
八哥還是頭一次看到主子陰臉吼人的樣子,先是一愣,待回過神來之色,比兔子跑的還快去請太醫了。
莊啓源的聲音也讓被震驚到的衆人回過神來,馮氏低呼一聲,“我的老天爺啊。”
心知這下是真的大禍臨頭了,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馮氏這麼一倒,可把四下裡的人給嚇到了,包氏和高氏也跑過來忙叫人扶着,莊夫人心下暗叫晦氣,可是又沒有旁的辦法,此時人都要死在自己家門前了,老爺那裡還不知道怎麼責怪她,現在若是讓馮氏幾個回去,難不成那撞死的丫頭就放在府裡?
只一瞬間,莊夫人心下就有了計較,“讓扶二夫人進府,讓人叫太醫。”
包氏看着石獅子上的血,臉色慘白,“三嫂,你在這裡陪二嫂,我回府去報信。出了這麼大的事,讓下人也說不清楚。”
高氏擰着手裡的帕子,“五弟妹,我是個嘴笨的,現在二嫂又暈倒了,二丫頭還不知道怎麼樣,我向來是個沒有主意的,這又在外面,萬一有個什麼可怎麼辦?不如還是我回去吧,你留在這裡。”
包氏氣得直跺腳。“也好,我留在這裡,三嫂快回府報信去吧。”
那邊莊夫人已經讓人扶着馮氏進府,看到這妯娌兩個還沒有跟上來。不由得着急,吩咐身邊的婆子,“你們去請兩位夫人快點。”
月展應聲就又折回府門口,這時高氏已經帶着丫頭婆子走了,月展也不多問,對着包氏福了福身子,“夫人,奴婢給夫人帶路吧。”
這是怕人跑了啊。
包氏還從來沒有這麼丟人過。
尷尬的扯了扯嘴角,這才帶着丫頭跟上去。
莊府門口看熱鬧的路人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不由得議論紛紛。“這莊府都把人家閨中的姑娘給逼死了。”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可不就是這個理,想當初趙府老爺子是丞相的時候,那趙府多風光,如今竟落得用逼死閨中女子來換平安。”
“莊府雖然如今貴爲丞相。可也欺人太堪,聽那姑娘的話,根本是他們錯在先,還一直不饒人,非得把人家閨中的姑娘逼死,真是缺德。”
下面的議論聲越來越大,對莊府和趙府都沒有好話。
包易慢慢合上錯愕張開的嘴。“安哥,那丫頭好倔強的心性,竟然真的不怕死。”
這事換成一個爺們也沒有這麼烈的性子啊。
李習安緊抿着脣,面帶寒意,“人死了不是更好,莊府不正希望看到這樣嗎?”
說的不過是反話。
包易沒有聽出來。還在反駁,“我卻不這樣想,莊府現在鬧出人命來了,趙府雖然不是敗落了,可四子到底還在朝中爲官。今兒這事,莊府要落得一個仗勢欺人的名聲,趙府也跑不開,把孤女給逼死在外面。到是這丫頭也夠可憐的,走,咱們也進去看看。”
李習安自然要進去,也知道不用開口,包易就會提出去進府。
正當兩人要進府的時候,就聽到身後馬車裡傳來驚呼聲,回過頭時,就見一個丫頭從上面跳下來,踉蹌的往府裡衝,髮髻零亂衣衫也破了,嘴角還帶着血跡,看着很是悽慘。
“姑娘,要死奴婢陪你一起死,你等等奴婢啊。”綠竹哭出聲來,悲慘的樣子讓人看了心爲之一酸。
莊府守門的門房看了都不忍,也沒有攔下人,只讓人衝進了府裡。
“咦,這是趙元喜身邊的丫頭嗎?”包易先認出人來。
在看到馬車上跳下來的兩個婆子,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李習安抿嘴一笑,“原來趙府用丫頭威脅主子,真是下作。”
包易向來自羽是木林好漢,聽了李習安的話,大步就對着兩個婆子衝去,沒有看到身後李習安的眉角挑了挑,此時包易已經到了兩個婆子的身前,直接攔下二人。
“你們要幹什麼?莊府門口也是你們敢放肆的地方?”包易厲聲喝向二人。
兩個婆子眼看着綠竹就衝進了府裡,正在大急,見包府的這位小閻王衝過來,暗叫倒黴,忙見禮,“包小公子。”
“爺問你們話呢,當爺是傻子好糊弄不成?”包易瞪着兩人。
兩婆子暗叫不好,知道惹惱了這小霸王,忙賠禮,“奴婢們是聽了二夫人的命守着這丫頭,沒成想這丫頭跑了,這才追出來。”
眼見着綠竹進了莊府,也知道人抓不回來,兩人也不着急了。
包易冷哼,胳膊背在身後,居高臨下的打量兩人,“就是你們夫人讓利用這丫頭拿捏二姑娘?呸,你們還好意思說出口,馬上滾,讓爺再看到一次,就撥了你們的皮。”
兩婆子早恨不得跑了,慌亂的應下,“奴婢馬上就滾。”
轉身跑到馬車旁,爬上去才發現不對,又下了馬車一路往趙府裡奔。
包易看了大笑,回到李習安的身邊還沒停下來,拍拍李習安的肩,“安哥,咱們進去。”
兩人這才大搖大擺的進了莊府。
門房看了想攔下人,可這兩位是京城裡的一霸,他們哪裡有那個膽子,只能任人走了進去,左右是大少爺帶回來的客,進去也沒有問題。
後院裡,莊啓源直接將人抱到了莊夫人正房的牀上,看着還在往出冒血的口子,莊啓源頭也沒有回的吩咐,“去拿乾淨的帕子來,再讓人打了溫水來。”
小丫頭不敢多問,聽了吩咐下去拿東西。
莊夫人已經讓人扶着馮氏歇在了廂房,一邊讓人好生照顧,這才直奔正屋,看到兒子坐在牀邊,忍不住皺皺眉頭,“你心裡還真有這個丫頭怎麼的?剛剛你抱她進府,你可知道外人會怎麼說?萬一這丫頭不死賴上你怎麼辦?想甩都甩不掉,你偏去沾惹。”
“母親,還有外人在,你休在這裡亂說,況且人是在咱們府前出的事,就那樣放着不管,讓別人怎麼看咱們府?現在怕是外面就已經傳開了。再說你剛剛說的那是什麼話?人都要死了,誰也不會去想那個。”莊啓源不滿母親在這個時候還說這些。
莊夫人不以爲意,“怕什麼,這屋裡都是府上的人,誰還能傳出去。再說我說的又沒有錯,她前幾個月是怎麼纏着你的?現在好不容易不用怕趙府了,你又抱着人進府,萬一賴上你讓你娶怎麼辦?我可不想有這樣的兒媳婦,說出去都丟人,再看看趙府,爲了自己連個女兒都能推出來,可見人品也不怎麼樣。”
“不勞夫人費心,待二姑娘醒了我會和她說明,她不會纏上府上的公子。”包氏站在門口,面若寒霜。
她原本想當聽不到,其實打莊夫人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她就聽到了,可是現在看要是不開口,還不知道莊夫人說出什麼難聽的話呢,她是趙府的兒媳婦,如今也算是趙府的人,莊府的人看不起趙府,可不也就是看不起她。
“喲,那就好。”莊夫人背後說人壞話,被撞破了,臉上閃過一抹尷尬,還是不肯低頭。
莊啓源羞得擡不起頭來,從牀邊站起身來,對着包氏作揖,“讓夫人見笑了。”
包氏冷着臉走進屋裡,也不看兩人,徑直到了牀邊,看着那血肉模糊的額頭,眼圈也溼了,坐在牀邊自顧的摘起淚來,“你這丫頭,這樣烈的性子,豈不知這樣就沒了,最傷心的可是你的父母啊。”
包氏這樣說也意說給莊府的人聽,趙府現在敗落了,可是趙府的大老爺卻還是一品的將軍,旁的不說這些年來邊關那邊異族時常時犯,要不是趙家老大在那裡守着,哪有現在的安穩,所以說趙丞相是丞相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趙府的大老爺,那是一員猛將。
這些年來大房不在京城,二丫頭又是一個人回來,自然讓人都淡忘了趙府大老爺的勢,眼下也該讓莊府明白一下。
莊啓源自然明白這些,這也是他一直擔憂的事,所以不想與趙府鬧得太僵,況且自送情詩之後,趙元喜再沒有別的錯,說起來還是因他纔對不起她。
若是因此與趙府的大老爺結成了仇,雖不至於對莊府有什麼影響,可皇上那裡少不得要被埋怨,朝勢不妥,若邊關那邊趙大老爺再爲此事讓皇上治莊府的罪,或還一個公道,那就嚴重了。
莊夫人卻不怕,“這人可是自己撞的,我們莊上可沒有做什麼?這人真的沒了,也跟我們府上沒有關係,要不是看在平日裡的情份上,這人我都不讓進府,直接讓你們擡回趙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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