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乾沒說話,乖乖的從袖子裡將銀票遞給林婉兒,用了一股很滄桑悲涼的語氣說道:“我怎麼這麼賤呢?”
林婉兒將銀票拿過來,不忘對着趙乾冷哼一聲,眼神在銀票上面一瞄,瞬間樂開了花,這劉宏達還真是敢下血本,竟然給了這麼大的面額。
趙乾唧唧歪歪的碎碎念,林婉兒毫不在意,伸手在懷裡拿出一塊玉佩,遞給了趙乾。
趙乾眼睛一亮,將玉佩拿在手裡,有些疑惑的問道:“你怎麼弄到的?”
林婉兒開口說道:“本姑娘文韜武略、智謀計算天下第一,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什麼事情不知道。趙乾,你還真是個敗家子,一塊上佳玉佩竟然當了這麼一點錢,就是多大的家業也經不起你這麼折騰啊!雖然你家在上京,想來也是名門望族,說不定還是某一行業的壟斷寡頭,但是勤儉持家、節約勤勞是優良傳統,應該繼承發揚。一粥一飯當思來之不易,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林婉兒絮絮叨叨,絮絮叨叨個沒完沒了。
趙乾一陣頭疼,本來心裡還挺感激林婉兒的,想說幾句感謝的暖心窩子的話,但是對方這樣一說,心裡再也感激不起來,開口道:“林婉兒,知道我爲什麼有時候不愛和你聊天嗎?”
林婉兒一聽這話,頓時火冒三丈,氣呼呼的對着趙乾說道:“哎呦哦,還不想和我聊天,你以爲本姑娘願意和你聊天?不想要玉佩是吧?還給本姑娘!”
趙乾站起身來,將玉佩塞到懷裡,說道:“到了公子手裡的東西,還想要回去,你想的美!林婉兒,我還告訴你了,本公子也是摸爬滾打長大的,風裡來雨裡去,上山敢拳打猛虎,下海敢獨手屠龍,就不是嚇大的。”
林婉兒平時動手比動嘴利索多了,遇到今天情況,顯然不可能和趙乾講理,伸手便向趙乾懷裡搜,嘴裡說道:“給本姑娘拿出來!”
雖然鬥嘴,但是趙乾也怕傷到林婉兒,儘量躲開,但是林婉兒咄咄逼人,瞬間便將趙乾逼到了角落裡,趙乾一看毫無退路,開口道:“林婉兒,是你逼我的。”說完攔腰將林婉兒抱住,一用力將林婉兒抱起來,林婉兒在空中又是打又是罵,到了最後竟然連嘴巴也用上了,趙乾吃痛,哎呦一聲。
兩人在前廳亂作一團。
“咳咳咳!”幾聲咳嗽聲在前廳突兀的響起來,毫無徵兆。
趙乾扭頭看去,被趙乾抗在身上的林婉兒也看過去。
只見知州大人王啓年、夫人寧氏、公子王定遠和簡大家不知何時進了小院,一擡頭就看見趙乾和林婉兒亂作一團,心中震驚無比,怎麼也沒想到第一次來林家小院竟然是這麼一個情景。
前廳六個人面面相覷,表情怪異,這尷尬的場景怎麼解?
林婉兒和趙乾反應很快,林婉兒慌忙從趙乾身上跳下來,整理整理衣服,趙乾也搖搖腦袋,然後兩個人像是沒事人一樣,一個左拐,一個右扭,分別回自己房間去了。只剩下知州大人四人孤立在前廳內,空悲切。
王定遠雖然和林婉兒見過一面,但是這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接觸,第一次近距離接觸竟然就是這麼一個場景。王定遠眼皮跳了跳,咧咧嘴角,有些疑惑的問道:“這就是澶州第一才女?”
王啓年聽到兒子如此說話,呵斥道:“放肆,林婉兒才情俱佳,怎麼能夠是你這種凡夫俗子所能揣度。今天一見,林婉兒果真名不虛傳,行爲特立獨行。”說到最後的,實在是找不出詞彙了形容了。
此時,林婉兒從房間內走出來,好像剛剛發現知州大人四人,忙慌走向前去,輕輕道了一個萬福,開口道:“知州大人大駕光臨,婉兒受寵若驚,讓小院蓬蓽生輝。婉兒沒能及時恭迎,還望知州大人恕罪。”好像剛剛和趙乾扭打在一塊的事情根本就沒有發生過。
趙乾也吹着口哨,白眼向天的走出來,看到衆人,也是拱手作揖,場面話說的恰到好處,儒雅的很,舉手投足之間還有點小風-流。
簡大家抿嘴一笑,好像故意爲難林婉兒似的,開口道:“婉兒妹妹,剛剛入院,我們看到的可不是這個場景,能說說當時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林婉兒擡起頭,裝傻充愣,很是迷惑的說道:“簡姐姐,婉兒怎麼聽不懂你說的話呢?”
知州夫人寧氏卻在這時候插話,爲林婉兒開脫,開口道:“簡大家,你就別爲難婉兒姑娘了。”說完很是自然的牽起林婉兒的小手,接着說道:“真真是個妙人,即使今天也很難相信《西廂記》竟然出自這麼一個可巧人之手。婉兒姑娘,我是你的書迷,每每舉起《西廂記》總是忍不住據一把辛酸淚。”
簡大家此時開口道:“夫人心思細膩,心懷大善,讀《西廂記》難免觸動心絃,掉些眼淚也是正常。要怪也要怪這林婉兒,怎得寫出這種要人命的書籍。”
林婉兒聽到這話,自是知道簡大家的含義,雖然說得責怪,其實心裡歡喜,開口道:“我的錯,我的錯。”
那樣子滑稽可笑,逗得大家一陣大笑。
隨後林婉兒將寧氏和簡大家引入後屋,而趙乾則在前廳招待王啓年和王定遠。
後屋裡面說的話,三句離不開《西廂記》,說到動情之處,寧氏忍不住眼淚,不知拿手絹抹了多少次眼淚,林婉兒和簡大家好生勸慰一番。寧氏自知失禮,轉移了話題,問了一些家長裡短,林婉兒一一回答,主要講了這林家大火四年,一家人如何如何,平鋪直敘,沒有誇張,也沒有隱瞞,但是聽在寧氏耳朵裡又是一部辛酸史,愈加爲林婉兒感到艱辛,也愈加覺得林婉兒可心。
前廳趙乾和王啓年相談甚歡,交談的主要是民生經濟和王霸之辯。王啓年一直覺得這林家小院能出一個林婉兒本就出人意料,但是這位趙公子也是深藏不漏,特別是對王霸之道的見解更是獨樹一幟、聞所未聞,其中“王霸本同根,應以王道輔助霸道,霸道反饋王道,切不可過猶不及,相互制肘,單純落入儒家、法家治國之道,最後落了一個畫貓成虎的可笑境地”更是真知灼見。
王啓年越聊越是心驚,也是越來越興奮,《西廂記》雖好,但是畢竟是生活末節,與民生無益,遠不及高屋建瓴、提綱挈領的治國之道。而趙公子言談不凡,毫無年輕人的張狂之氣,老練成熟。王啓年有心拉攏,開口道:“公子一席話,字字在理,不知可有入仕爲官的打算?”
趙乾拱手作謝,笑着說道:“趙乾生性疲懶,喜歡自由自在,實在做不來官的。”
(ps:真高興,又寫到可愛的知州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