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夫人見夏染歌大聲開口,連忙在一旁扯了扯夏染歌的裙襬,生怕她的莽撞爲夏家帶來禍事。
“哦?你想問她什麼?”北堂霖冷聲開口,但卻是沒有拒絕夏染歌,更沒有怪罪她的無理。
聽見北堂霖冷淡的聲音,夏染歌暗自鬆了一口氣,她賭對了。
就看在是南宮雪楓將她帶上涼亭來的份上,北堂霖也不會治她不敬之罪。
南宮雪楓和北堂釗交好,這種場合北堂釗不能過來,而他身爲王爺也無法干涉後宮之事,就只能由他帶着她上來查看狀況了。
穩了穩心神,點頭謝過皇帝,夏染歌扭頭問道:“春幸姑娘,你是說夏妃娘娘叫你給皇后娘娘下的毒,而你因爲皇后娘娘仁慈,後悔了,對嗎?”
春幸楚楚可憐地點點頭,小聲‘恩’了一聲。
“那麼請問,你是夏妃娘娘的宮女,一直站在夏妃娘娘身後伺候,是怎麼給皇后娘娘下毒的?請問你爲什麼下毒之前一點都不悔悟,皇上還查都沒查你就不打自招了?請問你說家人被夏妃娘娘脅迫,但是夏妃娘娘在宮裡怎麼脅迫你的家人的?最後,我再請問一下,你是怎麼控制藥量不把皇后娘娘毒死也不讓皇后娘娘沒事,偏偏只是陷入昏迷的?”
夏染歌微微一笑,不緊不慢又聲聲凌厲地逼近春幸,將春幸嚇得連眼淚都忘記了流,只能呆呆地看着夏染歌的臉,嘴脣動了動,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我......”春幸只覺得在夏染歌的質問下,她什麼理由都已經忘得乾乾淨淨。
她本就是被皇后娘娘收買了來演的一出苦肉計,家人脅迫不假,但也是在太子手裡,跟夏妃一點關係都沒有。
“我不知道,是,是六皇子殿下挾持了我孃親!他說事發之時我如果不頂罪,就要殺掉我家人!我,我也是害怕他不守承諾,纔會說是夏妃娘娘指使的......”春幸腦袋裡渾渾噩噩,慌不擇言朝沉靜下來的北堂霖道,“奴婢,奴婢這裡還有六皇子的信物!他說到時候保我不死,還可以憑這個去京城外接我孃親!”
春幸好歹還記得皇后教她如果被人質問出了破綻該怎麼做,想起太子皇后許諾的黃金百兩,咬咬牙換了種說法,將所有的事情歸結於她不清楚過程,並掏出了事先藏在袖口的物件舉到高處。
夏染歌在春幸掏出玉佩來的那一瞬間,就已經徹底放鬆下來,至少,夏妃和北堂釗是保住了。
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春幸掏出的那塊玉佩上,晶瑩通透,殷虹流蘇,一看就非尋常之物。
在春幸抓着繩頭的顫抖手裡,玉佩轉了兩圈,停了下來,衆人分明看見了上面刻着蒼勁有力的名字——北堂亦!
北堂霖悠遠凌然的目光,穿過涼亭外的人羣,直直落在依舊掛着擔心表情的北堂亦身上。
夏染歌看着衆人捉摸不定的目光,以及也是猛然鬆了一口氣癱倒地上的夏妃,悄悄對着南宮雪楓眨了眨眼,用嘴型說了句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