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怖的怪物頃刻間灰飛煙滅,面對秩序中最強的一位,即使是百億年積攢下來的遺毒也不堪一擊。
虛空的腦門上全是冷汗,過去她曾不止一次聽到有關英落的事蹟與強大,本以爲是對領袖的歌頌和美化,但如今親眼見證,她才明白那根本沒有絲毫誇張。
不論面對何種困境,面對怎樣的強敵,她必將駕馭着勢不可擋的光芒,取得最終的勝利。
正如秩序神靈一直以用來的口號一樣:神靈榮光永存,吾等必將勝利!
虛空突然一愣,一個念頭在腦海中升起,她無比驚訝的說道:“概念固化!難道您已經將勝利這個概念……”
“嘛,那種東西怎樣都好。我只是想要獲得勝利,並一直爲之奮鬥罷了。至於今後會變成怎樣,也只需拭目以待而已。”英落說完看向小淵,笑着說道:“看,我們沉睡已久的公主就要醒來了。”
一聲呻吟從小淵的嘴中發出,虛空渾身顫抖了一下,臉上露出糾結的表情,一方面因爲愧疚無緣面對昔日的好友,另一面又不願鬆手。在這中左右爲難的境地中,她的大腦幹脆罷工,呆呆的抱住小淵緊張的跟木偶一樣渾身梆硬。
睡美人睜開了眼睛,黑色的眸子中盡是疲憊與迷茫,她看了看眼前的英落,發出難以置信的聲音:“父親?!”
驚喜的表情在臉上出現,但很快又暗淡下去。她苦笑着說道:“這是夢嗎?真難得啊,竟然不是噩夢。不過真好啊,能夢到這樣的場景,我真是太幸福了!”
明明奉獻了一切,承受着無盡的苦難,卻只因一個虛幻的夢境而感到滿足,讓人忍不住在心酸的同時又生出無盡的敬佩。
英落緩步上前,小淵臉上也露出了期待的表情。
小圓等人既緊張又激動,跨越了百億年的重逢,會是一個炙熱的擁抱,還是一個瀟灑的微笑?這歷史性的一刻,將由她們親眼見證!
英落在小淵面前站定,微微一笑,正當衆人醞釀好眼淚準備迎接感人一幕的時候,英落接下來的動作卻讓她們大跌眼鏡。
一個腦瓜崩重重的敲在了小淵的額頭上,清脆的聲音準確的傳遞到衆人的耳朵中,讓衆人對其中蘊含的力度激靈靈打了個冷顫。
“好痛!!!”小淵發出一聲痛呼,捂着腦門眼淚都給敲出來。
“能感覺的痛,就說明不是夢啊!笨蛋女兒!”英落張開雙臂,笑着說道:“如何,想來個擁抱嗎?”
騰的一下,小淵站了起來。楞了三秒,眼睛變的通紅,然後哇的一聲撲了過去,直直的撞進英落懷裡。
小圓等人對天發誓,她們清楚的聽到了骨頭相互碰撞的嘎嘎聲,在目瞪口呆中,她們眼睜睜的看着這對父女抱在一起,如同滾地葫蘆一般飛了出去,起速度之快力量之大令沿途空間一陣火花帶閃電,噼裡啪啦的生出一大片裂紋。明白的人知道她們這是過於激動所致,不明白的還以爲她們是有什麼深仇大恨準備同歸於盡呢。
“咳咳,你這死丫頭是想撞死我嗎?”英落躺在地上使勁揉着胸口,還好前置裝甲夠厚,雖然比不上雅典娜,但在緩衝性上也不容小覷。
小淵也一陣頭暈眼花,她趴在英落身上,嘴硬說道:“還、還不是您先敲我腦袋的,我這是正當的反擊!”
“喲,還敢犟嘴,翅膀硬了啊。”
“那是,我早就今非昔比了,就算父親您也不是我的對手!”
“很囂張啊,來比一場嗎?”
“比就比,誰怕誰!”
“輸的話可不許哭鼻子哦。”
“纔不會!!!”
“別、別打架啊……”小圓着急的胡亂擺手。說好的感人重逢呢,怎麼變成了兩人之間的對決了?這種意外的展開令人猝不及防,衆人的下巴都被驚掉了一地。
外貌酷似的兩人相對而立,氣勢亂彪,一時間劍氣縱橫,整個空間隆隆作響,就連遠在一邊的小圓等人都感覺到皮膚微微刺痛。
沙耶香扯着嘴角說道:“這倆人……不會真打吧?”
杏子也一陣胃痛:“誰知道呢?我算看出來了,這些秩序神靈一個個都是戰鬥狂。難怪她們一人就媲美一隻軍團呢,估計平時私下裡也沒少‘鍛鍊’吧。”
“誒?”小圓渾身一抖,哭喪個臉說道:“我現在退出還來得及麼?”
“別擔心。”曉美焰男友力十足的說道:“我來保護小圓!”
巴麻美扶額無奈說道:“難道你們到現在還沒發現,比起戰鬥狂,還有一個更嚴重的問題嗎?”
“什麼?”四名少女好奇的問道。
“性別啊性別,難道你們就沒發現秩序神靈只有女性嗎?而且她們之間還……”巴麻美說着,看了看抱在一起的小圓和曉美焰,又看了看自古紅藍皆CP的沙耶香和杏子,要說的話突然梗在喉間,再也說不出口。她擺擺手,無力的說道:“不,沒什麼,那對你們來說應該不算問題,忘了我剛纔的話吧。”
“莫名其妙。”杏子嘟囔了一聲。
莫名其妙的纔不是我,是這個世界啊!巴麻美在心底抓狂的大叫。絕望了,對這個成雙成對的世界絕望了啊!
小一輩這邊的插曲暫且不提,另一邊父子局的兩人氣勢不斷拔高,眼看到達頂點,英落突然一笑,散去了自身的氣勢。
“嗯,你的確變強了,我不如你。”
“這算什麼,讓我嗎?”小淵也散去了自身氣勢,嘟着嘴問道。
“我可是實話實說。”英落解釋道:“帶領秩序神靈打得深淵節節敗退,拯救了無數凡人世界的不正是你嗎?這是連我也沒能做到的事情,你的確比我要強的多!”
“才、纔沒有!”受到誇獎的小淵既開心又害羞,她連忙說道:“如果當初您不是爲了我而被深淵所困,一定能做的比我更好!”
英落笑着搖了搖頭:“沒那回事,我自己的情況我自己最清楚。小範圍的戰鬥是我的優勢,但整體的佈局和規劃卻是我的劣勢。如果秩序神靈真由我來領導的話,別說超過你,就算能跟你達成一樣的成就,都算是我超水平發揮了。可以就是可以,不行就是不行,每個人都有長短,我也並非你想象中的完美無缺。你的成就毋庸置疑,所以大膽的自豪吧,你有這個資格,我也以你爲榮!”
“父親!”小淵的眼眶變紅,得到崇拜之人的肯定是無比幸福之事,這讓長久以來的努力也有了意義。可很快小淵就想到了秩序神靈的下場,神色也變的暗淡:“可是大家都不在了,她們爲了彌補我的錯誤而犧牲了自己,我就是造成這一切的罪人!”
“不,你不是!”虛空突然開口,她雙眼含淚的說道:“都是因爲我才……是我辜負了你的信任,請殺死我吧,我已經沒有活下去的意義了。”
“虛空!”小淵的臉色先是一黯,然後又恢復了正常,她長嘆一聲擺手說道:“你也是身不由己,責怪你毫無意義。真要說的話還是我們秩序神系實力不足纔會讓虛空海有機可乘,如果再強大一些的話,一切就不會發生了……唉,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如今我們最後的努力也被你破壞,深淵也將再次降臨,而秩序神系早已覆滅,虛空海的目的達到,你也可以回去交差了。”
“我不是,我只是不想再看你受苦……”
“可那份苦難我心甘情願!”小淵大聲喊道:“長輩們,同伴們,戰友們的期待都集中在我身上,這是我必須履行的職責!不論是出於怎樣的目的,你都是破壞這份努力的元兇。十分感謝你對我做的一切,也謝謝你能讓我與父親重逢,但我們之間是截然相反的兩條道路,永遠不可能相交,你走吧,你我之間緣分已盡,我不想再見到你。”
兩行清淚從虛空臉上滑落,她默默點頭,一言不發的轉身離去。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她們之間本就毫無可能,能有過一段共同的經歷,已經是額外的恩賜了。
但英落拉住了虛空,她回身對小淵說道:“如果她走了,你會後悔的。”
“我不會!”小淵咬牙說道:“繼承大家的遺志,徹底消滅深淵就是我必須要做的事情,除此之外,所有的一切我都可以拋棄!”
“真是個笨蛋。”英落搖頭道:“就像我那個笨蛋弟弟一樣,固執的燃燒着自己的生命,妄圖照亮那個黑暗的時代。但是連自己都無法拯救的人,又如何拯救別人。連自己的情感都不敢面對的人,又如何面對困難?別把事情想的那麼悲觀,深淵將捲土重來不假,但秩序神系也將重現世間!看看這個女孩吧,她正是新生的秩序神靈。你們的付出從來不是毫無意義,你也絕不是在一個人戰鬥!”
小圓走了上來,微笑着說道:“初次見面,小淵大人,我叫做鹿目圓,十分感謝您爲我們做的一切。我雖然有些笨,但我會努力的去學習的。從今往後,我也會了打擊深淵而獻上我的力量,這個宇宙,這個世界,請讓我跟您來一起守護吧!”
“還有我們!”剩下四位少女也站了出來,曉美焰代表這衆人開口:“曾經我們也猶豫過,害怕過。但見證了您的事蹟,見證了整個秩序神靈的奉獻,我們以能成爲其中的一員而深深自豪。將來我們也會加入對抗深淵的行列,絕不會再讓您孤軍奮戰了!”
小淵看着這些少女,如果是在秩序神系鼎盛時期,她們的實力估計連擔當後勤人員的資格都沒有。但從她們身上卻涌現了耀眼的決心和毅力,這種覺悟足以彌補實力上的不足,讓她們產生強大的力量。
看着少女們純潔的目光,小淵一陣欣慰,這就是戰友和同伴們拼命保存下來的種子,她們正在生根發芽,終有一天將長成參天大樹。
但再看看少女們那嬌小的身軀,小淵又一陣苦笑:“你們還是一羣孩子……”
“可你也是孩子!”英落突然開口。
小淵一陣無語:“我怎麼還能算是孩子,我都……”
“不論孩子再怎麼成熟,做下了怎樣的豐功偉績,在父母眼裡,依舊還是個長不大的孩子。”英落拍拍小淵的肩膀說道:“所以這一次,一切的壓力由我來扛,你只要任性就好!”
小淵目瞪口呆,最後又變成了無奈的苦笑:“任性嗎?”
“嗯,盡情的任性吧,不論是什麼,都大膽的去做!”英落挺着胸膛說道:“接受孩子的任性,不正是身爲父親的責任嗎?”當然,如果太過分的話父親也保留有打破你狗頭的權利,不過英落相信,小淵絕不是那樣的孩子。
小淵看了看虛空,後者正一臉期待的看着她。她微微一笑,伸手擦去對方臉上的淚水,微笑着說道:“抱歉,我啊,始終都是個笨蛋啊!”
虛空神色一變,淚水刷的流了下來。但她並沒有多說什麼,只要是小淵的決定,她就會百分百的支持。
小淵認真的對英落說道:“虛空海想要覆滅我們秩序神系,我絕對不會讓它得逞。我要反擊,我要……逆轉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