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文彬是個中學老師,祖傳的宅子,家裡就四口人,一直想着租出去幾間,只不過沒有找到放心的租客,正好現在有了楊豐。
原本他不想收錢,反正楊豐就一個人,再說還救過自己女兒,談錢就傷感情了。
不過楊豐可不這樣想,住個三五天自然無所謂,但要是經常住的話,不掏錢就說不過去了。
三間西廂房,月租金五塊錢。
“大哥,你這就不對了,你這樣和不收我錢有什麼區別?”楊豐很不滿地說,一頓飯下來兩人已經兄弟相稱了,反正都姓楊,楊文彬雖然顯老,其實也不過比楊豐大十歲。
“兄弟你誤會了,北平的房租就這個價錢,這還是因爲逃難的東北人多,所以漲了不少,我們這房子偏僻了點,就算這整個院子,租下來也就是二三十來塊。”楊文彬老婆在一旁笑着說。
楊豐這才釋然。
吃過飯以後,楊家母女給他去收拾房間,楊豐則和楊文彬坐在客廳喝茶,兩人逐漸聊起了當今的形勢。
“日本人狼子野心現在已經路人皆知,先東北,後關內,田中奏摺早就劃好了路線,他們正一步步走下去,可笑我們的政府卻依然像鴕鳥一樣,埋起頭來裝做看不見!”楊文彬冷笑着說道。
“就算不裝看不見又能怎麼樣?指望東北軍和日本人拼命嗎?那根本不可能。
日本人打錦州那會兒,蔣光頭沒讓張小瘤子打嗎?他還不是一樣聞風而逃?一個連殺父之仇都不敢報,連自己的老家都敢拋棄的大煙鬼,你還能指望他直起腰來?”楊豐不屑一顧地說道。
“張小瘤子不會打日本人的,因爲他很清楚,把東北軍拼光了,他也就成了仰人鼻息的狗,有這幾十萬東北軍在手,不管在哪兒,他都可以妞照泡舞照跳!至於國家民族什麼的,關他屁事!”楊豐接着說道。
“那照兄弟你所說,真要是日本人進攻華北,東北軍還會不戰而逃?”楊文彬憂心忡忡地說。
“他張小瘤子不怕被人戳脊梁骨,東北軍那些有血性將領們可受不了,西北軍那些已經無處可去的殘部同樣不會丟掉他們最後的容身之地,蔣光頭也不會看着張小瘤子再讓出華北,讓他直接面對日本人,爲了保住這片緩衝區,就算出動自己的人馬,他也不會讓日本人過了長城,至於熱河,那是別指望了,日本人折騰一場,沒有點收穫他們是不會罷手的。”楊豐說道。
“何時我們中國人才能放下內鬥,真正團結起來一致對外!”楊文彬慨然長嘆。
楊豐一撇嘴,關我屁事,我就是一打醬油,順便發發財神馬的,不過說起來幫幫忙也是可以的,但問題是咱有心無力呀!
咱倒是願意給他們提供點AK47,PRG火箭筒神馬的,可問題是沒錢呀?就算有錢也沒地方買呀?找那些小廣告弄點化隆造倒是還有希望,可那也沒什麼用呀!弄不好還得把自己摺進去。
回到自己房間,楊豐就躺在牀上考慮這個問題,真要是一點不幫也確實良心難安,想想那些拎着大刀去砍日本人的西北軍就不由得一陣唏噓,這得逼到什麼份上了纔出此下策?
傻子都知道,一人一把大砍刀,肯定沒有一人一把衝鋒槍管用,光知道大刀向鬼子頭上砍去,可有誰知道他們去了五百人最後活着回來不過幾十個?
不過想歸想,他還是沒什麼着,他只是一個社會最底層的小販,既沒有錢也沒有門路,雖然弄了一輛莫名其妙地,可以穿越時空的三輪車,但問題是也太小了點,而且穿越一次還得隔一星期。
想來想去也就是多幫那些窮掉褲子的西北軍提供點藥品什麼的,而且還得是自己賺到了錢以後。
至於其他的,指望自己的電動三輪的載貨量,估計也就沒其他的可以指望了。
管他呢!長城抗戰還得三個月以後呢!一想到這裡,楊豐也就能睡安穩了。
“叔,你起來了!”第二天早晨,小姑娘紅着臉對正在井邊洗臉的楊豐說。
這個稱呼讓他有些鬱悶,小姑娘今年十七歲,剛剛進清華,天之嬌女呀!對於三流大專畢業的楊豐來說,那就是神一樣的存在。
“今天去學校嗎?”楊豐問道,昨天是星期天,這幫學生出去遊行很正常,估計還不至於停課出去遊行。
“嗯!”小姑娘點了點頭。
“我把你送過去吧!順便就在那兒賣!”楊豐說道,大學門口可是賣小吃風水寶地。
“嗯!”小姑娘又紅着臉點了點頭。
吃過早飯,電動三輪車拉着楊靜直奔清華,剛到門前身後響起了汽車喇叭聲,楊豐一回頭,看是一輛古老的福特,裡面坐着一個油頭粉面的小白臉,憂鬱的氣質很像一位溼人。
“楊靜,聽說昨天劉心兒受傷了,是真的嗎?你們這些女孩子去湊那個熱鬧幹什麼!國家大事用不着我們操心,再說這樣很容易給友邦造成誤會。”小白臉語氣溫柔地說道。
“尼瑪,還他瑪友邦,你跟誰是友邦?”楊豐眼一瞪,毫不客氣地說道。
“你算什麼東西,這兒有你說話的資格嗎?”小白臉臉色一沉,冷冷的說道。
他這話剛一說完,就聽見後面咣得一聲,整個汽車猛得向前滑了一下,小白臉嚇得就像被踢了蛋蛋一樣,發出一聲惹人憐惜的尖叫。
一輛同樣古老的黑色梅賽德斯,一頭撞在了福特的屁股上,車裡面,頭上還包着紗布的劉心兒,正一臉兇狠地盯着小白臉,開車的中年司機一臉漠然地繼續踩着油門,直到把福特頂得撞到前面牆上。
劉心兒囂張地打開門,連看都沒看小白臉,眉開眼笑地走到楊豐身邊,然後一鞠躬:“楊大哥好!”
楊豐笑眯眯地點了點頭。
“他要敢找你麻煩,我叫人揍他!”劉心兒說完,拉着楊靜走進了學校。
楊豐聳聳肩,很無辜地看着欲哭無淚的小白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