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你說你是預言者?”這回連小白也呆住了,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老賴見到了一絲生機,不敢有一點隱瞞,哭咧咧道:“我本來在潮汕老家開倉買過活,那些天殺的人找到我,非說我是什麼預言者,硬是把我從老家拉到這裡來!”
大龍聽老賴的普通話裡,帶着掩飾不住的潮汕味道,立刻信了幾分,搖手示意小白不要說話,腳下突然加了幾分力氣:“你敢騙我!”
“我沒騙你,我真的沒騙你!”老賴一口氣沒喘上來,差點被大龍踩得背過氣去,連忙出言否認。
“還說沒騙我!”大龍怒道:“你特麼既然是一名預言者,又怎麼會預先猜測不出自己的命運,還能被人弄到這裡來揍個半死?”
老賴哼哼唧唧道:“我的能力時靈時不靈,他們說我是什麼第幾代的混血,我也聽不明白……我真的只是一個受人控制的傀儡,那些人又凶神惡煞得緊,我試着逃過一次,被他們抓回來打了個半死,再也不敢逃走……”
大龍這才鬆開了踩在老賴背上的腳掌,冷哼道:“語無倫次的,從頭說,說得清楚點!”
從老賴斷斷續續的敘述中,大龍和小白明白了事情的經過。
老賴是潮汕一個開發區裡的小超市老闆,身負異能之術,自己卻不知道。一個偶然的機會,有一個神秘的地下異能組織,在外行走的成員感受到了老賴身上的異能波動,於是強行把他拉進了組織,帶到長秋市冒充開發商,只把他當成一個好擺弄的傀儡而已。
老賴只是這個組織最外圍的成員,平時的自由都受到限制,很少能接觸到組織裡的事務。
聽完這些,大龍突然眼前一亮,急切道:“你們開發的樓盤叫什麼名字?”
“金水華庭,一個小樓盤而已。”老賴似乎知道自己的命已經暫時撿回來,不像剛纔那樣害怕,說話也流暢了許多:“那個樓盤在碑林區的北郊,離市區太遠,根本就沒有人買,現在還在那爛尾……你們想要錢嗎?我真的沒有錢了,樓盤還掛在建築公司名下,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小白皺起眉頭道:“你說你的人身自由一直受到限制,也就是說,組織裡一直有人在你身邊盯着,又怎麼會任由你被人抓到這裡來?”
老賴頭上的黑布袋還沒摘下,說話的聲音十分沉悶:“我也不太清楚,那些人最近似乎在忙碌別的事情,好幾天沒有人管我,我纔會落到現在這樣的地步……”
大龍和小白對視一眼,眼裡均充滿了狂喜。沒想到整整忙碌了一夜,從葫蘆娃和齊鯤鵬的身上得到了大量有用的資料不說,居然還在這樣一條小雜魚的身上,誤打誤撞出了截殺自己的異能者的訊息。
老賴趴在冰涼的水泥地上,四肢被捆綁得麻木不堪,剛想動一動身子,緩解一下身體上的麻癢,後腦勺突然傳來一陣劇痛,重新陷入了深深的昏厥,一點知覺也沒有了。
……
距離大黑山的北坡,只有二十多公里的一處貨倉區,一個黑影在數量衆多的集裝箱縫隙裡穿行,蛇形鼠伏。遇到值夜班的打更人,時而匍匐在荒草堆後面掩藏身形,時而雙臂支撐在集裝箱上方,懸吊着避開手電的光束,敏如攀猿,一看便知身手非凡。
黑影穿着不易反光的暗色調緊身棉質迷彩服,腳踏翻毛筒靴,裝束利落,胸前捆紮着軍綠色的帆布包,裡面裝着夜探所需的器具,鴨舌帽的帽檐壓得很低,還是從剛毅的下巴線條上,多少能看出一些硬漢羅圖的影子。
羅圖雖然是一名成熟時期的“潛蹤者”,完全可以徹底隱匿起行藏,不過暫時摸不清對手的底細,不清楚對方的陣營裡,是否同樣有異能者存在,不敢隨意釋放出異能之力,唯恐被其他的異能者察覺。
避開了十幾名夜間巡邏人,羅圖有驚無險地潛到東華公司名下租賃的一間庫房外,只見巨大的橫扣鐵鎖把門,水泥澆築的庫房牆體上並沒有窗子,只有十幾排拳頭大小的網絲通氣孔,根本難以進入。
羅圖低低詛咒了一句,從腰帶扣上抽出一條烏黑的金屬絲,插進鎖孔裡,耳朵緊緊貼在鐵鎖上,輕輕轉動着金屬絲向內探動,突然有機括彈開的咔嚓聲傳了出來。
羅圖面上一喜,感覺到耳垂一熱,一道電流沿着耳垂,突然貫穿了羅圖的身體,尖銳刺耳的警鈴聲大作。
羅圖被電流刺激得渾身麻痹,一下子栽倒在地,心裡暗暗埋怨自己,既然早知道東華的貨倉裡,十有八九存放着見不得人的貨物,又怎會不設下絲毫的佈置,那把大鎖的古怪不小,看來一定得用特製的鑰匙才能打開。
警報聲並不是很大,只有貼在鎖身上才能聽得清楚,並沒有四下裡傳開。羅圖心中一凜,知道里面安裝的定是遠程警示之類的裝置,聞訊而來的安保人員一定已經在趕來的途中,不敢流連,剛想抽身離開,手腳卻已經麻痹得不停使喚。
羅圖無法,又不敢原地滾爬,在雪地上留下供人追蹤的痕跡,只好一咬牙,勉強從戰術挎包裡捏出一個指肚粗細的油紙卷,用指尖哆哆嗦嗦地捏開,裡面裝着一截半寸長的黑色固體,看上去就像巧克力一樣,扔進嘴裡大嚼起來。
羅圖咀嚼的東西,是特種部隊裡常用的精神類藥品,由提純的櫻粟汁液、低濃度麻藥、尼可剎米和氨鈉咖神經毒素混合而成,能夠立即融化在唾液裡,刺激人體迅速產生大量的腎上腺激素,敏捷神經反應,減緩身體痛覺。服用得多了,能對人體產生致命的危害,藥量恰到好處的話,卻正適合羅圖現在遇到的危險狀況。
羅圖的耳朵微微動了動,聞聽得九點鐘的方向,傳來隱約的腳步聲和指揮聲,心中雖然焦急,卻依舊閉上眼睛,側臥在雪地裡一動不動,心裡默數了十二聲,估摸着藥力化開得差不多了,身上的麻痹感大爲減輕,渾身輕飄飄的,就像酒醉微醺的狀態,這才從地上一躍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