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猴子提起港務公司的倉庫,凌陽心裡一喜,腦海裡突然浮現出兩具在篝火桶邊纏綿悱惻的潔白胴體來,急切道:“誰知道大學城裡有多少個類似的庫房?”
在食堂裡跟凌陽貧嘴的胖子,一直負責在靳凱手下打理湯原縣程的生意,對這一片的情況瞭如指掌,聞言遲疑道:“這個區域地價比較低,庫房和物流不少,不過港務公司的大庫好像就一個,在北五道街那邊,港務公司早就黃攤子了,估計那個庫房……哎我操,你特麼慢點兒,開飛機呢你!”
商務車上全都是跟着靳凱打打殺殺習慣了的老江湖,不止一次地開飛車躲避對手的追砍,不過衆人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不要命的,因爲別克這款商務車有電腦限速系統,車速超過二百二就默認不再提速,情急之下,凌陽鬆開握在檔杆上的右手,扣進中間的導航操作檯裡,一把將限速儀拽了出來,連同紅紅綠綠的導線隨手扔到一旁,車子瞬間直線提速,上演了一場現實版的速度與激情,車子幾乎是貼着坑窪不平的地皮在飛,車上的人除了凌陽以外,立馬滿車找安全帶往身上綁,痛呼聲和怒罵聲此起彼伏。
不得不說凌陽在警校裡磨練出來的駕駛技術十分出色,根本不是楚婉儀和秦璐之流的二把刀馬路殺手能比的,一路疾馳後有驚無險地來到了港務公司的庫房外,僅僅花了不到十分鐘的時間,要知道這樣質量奇差的公路就算熟悉路的老司機,用盡全力也得開上二十多分鐘,還得在全副精力全速前進的前提下。
開到庫房門口,凌陽一個漂亮的甩尾飄逸衝進院內,正好看到猴子手下的六子正一瘸一拐地揮舞着一根凳腿,跟兩個人打成一團,凌陽心下一鬆,心想還好瞎貓碰到了死耗子,還算沒找錯地方。
六子年近不惑,也是跟猴子一批成長起來的,算是靳凱的鐵桿兄弟,身經百戰,如果正常情況下早就把眼前這兩塊料收拾掉了。只是一來不清楚庫房裡面的情況,另一方面這兩個傢伙其中之一身上居然帶着氣狗,讓六子傷透了腦筋,糾纏了半天也沒能幹掉二人,反倒被纏得死死的。
氣狗就是土作坊生產的鋼珠槍,這種槍的有效殺傷距離只在四五米以內,比前些年小孩子玩耍的火藥槍威力大不了多少。氣狗的外形跟真正的手槍沒什麼區別,看上去十分唬人,其原理只是依靠火藥的推動力,將槍膛裡塞進的鋼珠射出,打在人身上不至致命,不過如果打在眼睛脖頸之類的要害處也能打死人。
這種槍用起來十分不方便,不能像真正的手槍一樣連發,裡面像轉輪手槍一樣有三到四個火藥囊,每開完一槍都要重新塞入鋼珠才能繼續發射。
早上的時候,六子一路開車跟來,爲了避免被發現遠遠地把車停在後面,躡手躡腳地藏在門前的水泥柱後面關注着裡面的動靜。本來六子將手機調成了震動模式,一直跟猴子保持聯繫,不過六子後來聽到倉庫裡傳來幾聲怒吼和尖叫,看到倉庫的大門被打開一條小縫隙,那個女孩的身影在門縫裡剛鑽出一半就被拉了回去。
不清楚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不過六子也是老江湖,瞬間判斷出一定不會是什麼好事,正好看到門柱旁邊扔着一隻破舊不堪的木凳,一腳將凳腿踹了下來,拎在手裡朝院內衝了進去。
門口把風的兩個打手聽到倉庫裡有響聲,正準備推門進去看看,冷不防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似乎有人正向這裡跑來。回頭一望,兩個打手頓時大驚,只見一個滿面狠厲之色的中年男子,正揮舞着一根木棒奔襲而來。其中一個打手大駭之下,掏出隨身攜帶的氣狗,近距離地朝六子扣動了扳機,一陣嗆人的藍煙過後,男子已經躺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開槍的打手心裡一驚,以爲自己不小心一槍打死了人,連忙靠近幾步,想要看看人死沒死透,這時候,已經“死掉”的六子從地上一躍而起,手裡的凳腿帶起一陣勁風狠狠砸向打手的頭頂。
不過六子雖然是用計詐死,打着一舉將二人放倒的主意,剛纔大腿根部也實打實地捱了一槍,鋼珠深深地嵌進肉裡,打斷了的大血管裡不斷流出血液,瞬間將褲子濡溼,影響了六子的敏捷,打手往旁邊一躲,凳腿失去準頭砸在了肩膀上,另一個打手這時也衝了上了,形成了二打一的局面。
雖然沒有傷到大動脈,不過傷口也影響到了六子的行動,不斷流血下有些頭暈,勉力支撐着跟兩個打手滾做一團,一面等着猴子帶人來援,一面還要時刻防備打手重新裝填氣狗,拖着一條行動不便的殘腿,打鬥得十分艱難,心裡感覺到無比的窩囊。
凌陽和靳凱一行人如果晚來一會,六子恐怕會因爲失血過多寡不敵衆,被兩名打手活活打死,好在衆人及時趕來。靳凱眼見跟隨自己多年的兄弟,一條褲腿完全被鮮血染透,頓時兇性大發,等不得回到車上抄傢伙,抽出平時當做褲帶使用的鐵鏈朝戰團撲去,身後的幾個兄弟也隨後衝了上去。
衆人到底都是征戰多年的老江湖,隨身攜帶有各種隱蔽的傢伙,有的從上衣口袋裡掏出帶刺的鐵指環套在手上,有的抽出一截短短的手柄,用力一甩,甩出一節一節的警用甩棍,有的則彎腰從高幫戰術靴筒裡抽出鋒利的掌心匕首,五花八門無奇不有,兩名打手嚇得把六子扔下不管,轉身朝庫房內落荒而逃。
靳凱哪能容二人躲進庫房,飛起一腳踹在其中一個打手的腿彎上,打手登時變成了滾地葫蘆,沒等起身就被靳凱和趕上來的猴子一頓暴揍。兩人專挑打手身上軟肋和關節處下手,片刻的功夫,打手便完全失去了行動能力,只能躺在地上抽搐,口角盡是白沫。
另一個打手則被五六個人圍毆,身上被鋒利的銳器劃出數不清的傷口,瘋狂飆血。最後生猛的胖子一手揪緊打手的頭髮,另一隻手托住腰胯,雙膀較力將打手高高舉過頭頂,大喝一聲朝庫房的大門砸去,活生生將大門反向彈開,一羣人隨之立即涌了進去。
凌陽第一個衝進倉庫,心裡不住唸叨着千萬別出事,千萬別出事。凌陽本以爲林靜就算沒死沒殘,也一定被折磨得沒有了人形,說不準現在已經奄奄一息。凌陽抱着最壞的打算定睛一看,頓時被倉庫內的一幕驚呆了。
只見倉庫裡的兩名打手都已經奄奄一息,一個脖子上糊滿了鮮血,呈大字形躺在地上,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證明他暫時還不至於一命嗚呼;另一個打手身邊不遠處扔着一把帶血的尖刀,林靜正騎在他的身上,手上握着半截斷掉的板磚一下一下朝打手臉上招呼,把打手的一張臉幾乎拍成了扁平形狀,血肉模糊。
眼見倉庫大門打開後,衝進來一幫彪形大漢,林靜先是一驚,繼而看清楚帶頭的正是自己豁出命保護的小男人,咧開嘴送給凌陽一個極其艱難的微笑:“馬勒戈壁的,這傢伙想要殺我,我可以死,不過他非得拿着刀子一邊捅我,一邊管我叫醜比我就不能忍了。我倒要看看現在誰比誰醜……”林靜本已受了不輕的傷,只是依仗着一口氣勉強支撐,驟然見到有人來營救自己,再也支撐不住,話沒說完一頭栽倒,凌陽趕忙衝上去把林靜摟在懷裡,這纔看清林靜腹部有一條駭人的傷口,趕緊大呼救人。
在凌陽和靳凱趕來之前,矮個子打手已經一刀扎進了林靜的肚子,抽出刀子後,刀身上只有少量的血液,原來林靜因爲過於肥胖,腹部堆積了厚厚的脂肪,矮個子的一刀並沒有對林靜造成致命的傷害。矮個子心裡殺機更盛:“該死的醜比,挺能抗啊,老子就不信弄不死你!”說罷又是一刀,這次刀子卻扎向了林靜的心臟。
林靜本來自忖必死,捱了一刀肚腹處傳來的劇痛使得自己根本提不起來一點力氣,身上也更覺冰冷,不過林靜驟然聽到有人罵自己丑比,頓時像打了雞血一樣,一雙小眼睛瞪得溜圓。
林靜因爲臃腫的身材,在學校裡沒少受到同學的嘲諷的白眼,不過自從林靜十歲以後,被林靜暴力征服的同學們就再也不敢拿她的身材開玩笑,頂多在背後偷偷摸摸地議論一陣子了事。林靜好幾年沒有受到這樣的侮辱,剛纔那個高個子就因爲諷刺自己被咬斷了脖子,沒想到這個矮個子的小傢伙還敢跑過來捋虎鬚。矮個子打手終究還是低估了女人的虛榮心,只覺得手腕一緊,擡頭看見林靜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掙脫了束縛,被繩子磨破的雙手鮮血淋漓,正死死握住自己持刀的手腕。
看到林靜的雙眼已是一片血紅,散發出嗜血猛獸般駭人的光芒,矮個子害怕得當時就想抽身逃跑,只是手腕就像被鉗子固定住一樣絲毫不能動彈,只能任由林靜大喝一聲,一個漂亮的過肩摔將自己結結實實地拍在地上,背痛欲裂,刀子也不知道拋到哪裡去了。
矮個子打手想要掙扎着起身逃離,已經從地上尋摸到半截磚頭的林靜哪能讓他如願,泰山壓頂般一屁股騎坐到矮個子身上,巨大的衝擊力幾乎將矮個子的肋骨全部壓斷。林靜還不依不饒地抄起板磚在矮個子臉上拍個不停:“讓你罵我醜比,讓你罵我醜比,老孃今天就毀了你的容!”
暴怒下的林靜從一隻肥肥的小白兔,變身爲超級賽亞人,毫無懸念地自救成功,根本用不着他人援手。
有的時候女人就是這麼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