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了衣服,邱晨自然是感謝再三,送上買母雞的錢,並將準備好的兩份白麪給兩人帶上,還每人拿上兩個大包子,使得兩個婦人喜不自勝,推辭幾聲,一疊聲地謝過告辭去了。
邱晨把兩位鄰居送出門,回頭蘭英帶着三個孩子也要告辭了。她連忙攔住,回手林旭已經將她準備好的一個提籃拿了過來。裡邊沒放白麪,而是放了十斤白米,另拿了足夠給幾個孩子都做兩雙鞋的藏青色三梭布,說讓蘭英幫忙。
蘭英自然明白,蘭英推拒着連連說用不了,卻被邱晨半強迫地塞進她的手裡:“蘭英姐,你和滿囤哥幫了我許多,道謝的虛套話我就不說了。這些是給孩子們的,也算是我這個當姨的一點小心意,你就當給我個面子,不然就是嫌乎我……”
強的硬的蘭英都不怕,就怕軟乎的,邱晨這麼一說,蘭英只怕引得她傷心,趕忙接過去,連聲道:“這麼好的東西我稀罕還稀罕不過來呢,纔不嫌乎吶!好了,你們也都忙了一天了,趕緊做飯吃了早點兒歇着吧。你的病剛好,還是要多注意些才行。”
蘭芝香芝和栓子跟着蘭英告辭,還都有些依依不捨得,邱晨就招呼他們沒事就過來玩,這纔將娘幾個一起送走。
中午的包子和小米粥都有剩,一家人熱了熱吃了晚飯。
洗淨鍋碗,一家四口都來到裡屋炕上,圍着炕桌上的一盞油燈,正式開始學起識字來。
紙筆都很貴,邱晨趁着下午一點兒空閒,跑到屋後的山坡上尋了一塊半尺見方的光滑薄石板回來,又拿粗糙的石塊打磨掉尖銳。這樣的石板顏色較淺,很吃水。林旭教字的時候,用裁成方塊的紙寫上一個個大字。練字的時候,則只需沾了清水在石板上寫,而且水乾了字跡就會消失,還可以無限制地重複利用。
林旭開始教的都是結構簡單又常用的,比如‘人’、‘山’‘日’‘月’之類,邱晨覺得阿福四歲也可以開始啓蒙,於是就母子倆一起學。一家四口,三口有教有學,阿滿自然也就捎帶上了。沒想到,兩個孩子都聰明的很,阿福一晚上學會了五個字,會讀會寫;阿滿居然也都認識了,只是小手還不好使,暫時只能停留在讀的階段。
學習了差不多一個時辰,倆孩子都瞌睡了,一家人就準備休息。
林旭收拾了筆墨也要回東廂去,邱晨看着他收拾筆墨紙硯那小心認真的樣子,開口道:“二弟,我現在病好了,你還是回學堂復課吧!”
經過幾天多方打探,邱晨得知之前林升之所以被征夫,一是因爲外來戶沒個幫襯,二來也是因爲劉家的族長,也是劉家村的地主劉炳善許了條件,只要非劉姓的人家出夫,就能送一個孩子進劉家的私塾讀書,並且像劉家的孩子一樣,免交束脩。
提起上學,少年清亮的眸子暗了暗,隨即對邱晨微笑着搖搖頭道:“嫂子,我又不指望考秀才,能認幾個字會算賬已經夠用了。不用再去上學了。”
少年的表情變化沒有逃脫邱晨的眼睛,另外她也從蘭芝和二魁媳婦、慶和嫂子,甚至是芝兒、香兒嘴裡打聽了一些,基本已經瞭解了事情的始末,林旭說不用上學,並不是他不想上,只不過是劉家因爲林升一死,再也不肯免費讓林旭上學了。而一份束脩一年最少一吊錢,也就是一兩銀子,家裡還沒了其他的男丁勞力,只剩下邱晨和兩個年幼的娃娃,再供應林旭唸書根本不現實。
邱晨卻道:“是不是要我們交束脩?需要交我們就交,反正我們現在也能拿出來。和回春堂的事你也都知道,以後咱們家每個月都有進項。所以你不用擔心家裡,安心上學就行。”
“嫂子,我……”林旭還想說什麼,卻被邱晨揮手製止。
“你不用多說了,這件事就這麼定了。”邱晨作爲嫂子,也獨斷專權了一把,然後道,“你明天準備準備,我去劉家問一聲,問好了,你帶着束脩去復學。”
邱晨有句話沒說,若是交了束脩劉家還不讓復學,大不了離開劉家嶴就是。反正他們一家子也沒親沒故的。唯一不捨的,可能就是剛剛熟悉並對他們幫助量多的蘭英一家子了。
說完,看林旭似乎還有些猶豫,邱晨暗歎自己畢竟不習慣專斷,於是又道:“你應該知道,讓你念書也是你大哥最大的心願。眼下你大哥雖然不在了,但我還在,咱們家又有了回春堂的進項,以後隨着藥賣出去,咱們還能得到抽利,日子只會慢慢好起來。家裡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有什麼零碎活計沒有你我也能做了,若是秋收秋種,你也可以向先生請假回來幫幾天。你看看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吧!”
林旭對能夠上學的機會很珍惜,一直很是勤奮刻苦,腦子也挺聰明,學習成績很優異,很得他先生徐夫子的看重。但大哥死訊傳來,嫂嫂還要養育兩個侄兒侄女……家中情況如此,他不能上學也並不抱怨。
剛纔聽到邱晨讓他繼續上學,他第一是不放心家裡;二來也根本不忍讓寡嫂勞作供他讀書。聽大嫂這麼一番分析,種種情況大嫂考慮的都很全面,而且,大嫂所說,他上學的同時也可以兼顧家裡這一點,也讓他頗爲觸動。
掰開了,說明白了,兩個人的意見也就達成了一致。林旭很感動,很鄭重地起身給邱晨躬身施禮,將復學之事答應了下來。
和林旭談妥了復學,邱晨自覺放下一件心事,一夜睡得特別安穩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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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去了遊樂場,各種排隊等待,還好,我膽小,許多項目不敢嘗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