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一旦鬧大,昆謹那邊想瞞着是不可能了,你打算怎麼解釋?”齊晟淡淡地說道,童依琳揉了揉額頭,有些無奈地說道:“啊……等我養好了站到他面前去解釋吧,你也說了,他現在一個半殘廢,能幹嗎?”
齊晟伸手在童依琳面前打了個響指,語氣愉快地對童依琳這一番作爲下了評語:“nozuonodie!真是活該。”童依琳偏頭面無表情地看了看齊晟,然後果斷躺了下去拉起被子將自己從頭矇住。
市郊外的別墅是六爺名下最不爲人知的房產,應該說不算是六爺名下,因爲這座別墅房產證上寫的是陳澄的名字。當年六爺爲什麼會用陳澄的名字買下這棟別墅除了他恐怕沒人說得清楚,可惜如今房子仍在,伊人已化爲白骨一副。陸謙餘和陸震東從酒店離開之後,陸謙餘就聯繫了六爺,被六爺的人帶到了這個別墅。
陸震東一個人呆坐在房間裡,外面暮色四合,屋子裡卻沒有開燈。猝不及防地接觸到當年的真相,對陸震東來說不啻于晴天霹靂。他也不知道該怎樣去面對自己的父親和六爺。從前他做了很多猜想,試圖搞明白爲什麼六爺會對他這麼關照,如今他總算抓住了一點真相的尾巴,卻覺得痛不欲生。
陸震東低垂着頭看着自己交握的雙手,卻又像是什麼都沒看一樣。他不像昆謹,黃小潔死的時候尚且年幼,對於母親這個詞又從來沒有過什麼好的記憶。陳澄當年自殺的時候他已經記事了,陳澄是一個完美的母親,溫柔耐心,卻又不盲目順從。陸震東在陳澄的陪伴下有多麼的快樂和幸福,當年陳澄離世,他就有多痛苦。
如今猛然有人告訴他,他母親當年的死是因爲他的父親。因爲他父親的卑鄙和背叛,還有枉自爲人的出賣。他更不能理解爲什麼陸謙餘還能毫無芥蒂地聯繫六爺,還能這麼坦然地接受六爺的幫助。陸謙餘這個人,到底還有沒有一點爲人的自覺?陸震東不知道自己到這棟別墅有多久了,他彷彿獨自被拘禁在一個獨立的空間,這個世界所有的而喧囂與仇恨跟他無關。陸震東就這樣在房間裡呆坐着,彷彿要保持這個姿勢知道天荒地老。恍惚間,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母親出現在他的面前。
穿着她最長穿的長裙,一頭青絲披在一旁。臉上帶着爲肉的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眼光似水,彷彿能撫慰一切悲傷。
他的母親是這樣美好的一個人,爲何她身上卻有那樣不堪甚至污穢的經歷。陸震東怔怔地看着他面前的虛空,一瞬間竟有些不敢直視他母親的雙眼。他該怎麼面對那雙始終溫柔的眼呢?從前他不知真相,尚能跟隨在陸謙餘身後,聽從他的安排。如今他已經知道當年的真相,他爲什麼還在這裡坐着?爲什麼還能跟陸謙餘共處一室?六爺也是她母親死去的兇手,爲什麼他還會坐在六爺的地方,讓六爺來保護他?
他到底在做什麼?他又到底該怎麼做呢?陸震東痛苦地低吼一聲,雙手插進發間。整個人瑟縮在幽暗的客房中,喉間發出痛苦而嘶啞的低吼。
客廳裡,六爺跟陸謙餘隔着一張茶几對坐。六爺擺弄着手裡的紫砂茶具,看都不看陸謙餘,開口說道:“你竟然真的敢聯繫我。”陸謙餘神情自若地回道:“並沒有什麼不敢的。”六爺看着手中精緻的小杯盞,冷笑了一聲說道:“這麼多年,你倒是一點沒變。旁人都有的廉恥心在你身上真是一分都看不到。”
陸謙餘端坐在沙發上,無所謂地聳聳肩說道:“我是個商人,廉恥心這種帶不來任何利益只會平添累贅的東西,我以沒有爲榮。”“商人?”六爺嗤之以鼻,將自己手中的東西放在面前的茶几上,擡眼看着陸謙餘說道:“你倒是真不怕我讓你豎着進這個屋子橫着出去。”陸謙餘彷彿絲毫沒感受到六爺的威脅一般,說道:“您要是要跟我計較,這麼多年我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這種玩笑還是不要開的好。”
六爺擡眼看着一派鎮靜的陸謙餘,眼底冷色漸起。陸謙餘見六爺眼神又變,不由坐直了身體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準備應對。以他的判斷,六爺當年對他應該沒什麼怨恨之心。他跟六爺之間,本就是我於你所需你與我所求。他自問並沒有任何對不起六爺的地方。何況六爺如今不也是主動出手幫陸震東了嗎?
至於陳澄,所謂感情這種東西,陸謙餘向來是嗤之以鼻的,如果他真的在意這種東西,當年就不會把陳澄當做自己手上的奇貨,任意估價。更不要說六爺,不過一個玩物而已,難道還要告訴他六爺對這個玩物動了真感情?別開玩笑了,對於六爺這樣的人,說感情這種東西簡直就是在開玩笑。
六爺看着陸謙餘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心中的殺意更甚。這麼多年他看在陸震東的份上就當眼前這個人不存在,沒想到到了如今這個份上,這個人居然還敢主動聯絡他。如果不是他跟陸震東一起,他根本不會管眼前這個男人的死活。
陳澄當年……六爺靠在沙發上,緩緩閉上眼。他這輩子有過的女人不少,但只有陳澄,是他發自內心想要與之共度一生的人。他們之間的相遇不好過程不好,這些都不重要。他的女人,他自有辦法讓她心甘情願地呆在他的身邊。但是那個女人死了,遺言都沒留下一句就死了。
而他眼前這個造成了一切的男人,居然還能這麼鎮定自若地出現在他的面前。陸謙餘看着六爺,六爺在想什麼他能猜出個大概,他雖然不屑但是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利用的可能性。他並沒有足夠的實力能跟六爺硬抗,更何況現在他還仰仗着六爺的保護。這種時候他並不像失去六爺這樣一個保護傘。
“我想我應該提醒六爺一下,陳澄當年可不是我逼死的。”陸謙餘看着六爺緩緩說道:“當年她一直是陸家尊貴的女主人,我一向好吃好喝地待她,從來沒有
……因爲任何事而責怪她,任何事。”六爺聽見陸謙餘意有所指的話,看着他的雙眼愈發冷然。
兩人在客廳沉默着對峙,客廳濃重的氛圍被突然闖入的年輕人打破。進來的人直接走到六爺身邊,俯下身在六爺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六爺睜大了雙眼,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陸謙餘見狀,心下雖然好奇,但是面上不動聲色。六爺揮揮手,讓進來的小弟退了出去。陸謙餘等了等,見六爺一直一聲不吭,於是問道:“怎麼了?”
六爺看了一眼陸謙餘,理都沒有理他,徑直上了樓,將陸謙餘一個人留在了偌大的客廳。陸謙餘一皺眉,雖然對現在這種情形很不高興,但是也知道這裡不是他能做主的地方,到底坐在沙發上沒動。
客房裡,縮在牆角的陸震東突然感受到了自己包裡的震動。陸震東一愣,然後才反應過來是自己放在口袋裡的手機在震動。陸震東動作緩慢的拿出手機,這個時候會是誰聯繫他?公司還是……看清屏幕上的人名之後,陸震東驚訝地睜大了雙眼。屏幕上閃爍的,赫然是童依琳的名字。童依琳爲什麼……會聯繫他?
陸震東點開童依琳發來的簡訊,看清簡訊裡的內容之後,更是控制不住自己身體的顫抖,打開網絡查詢到了簡訊裡提供的……日誌。
與此同時,網絡上也因爲同樣一篇日誌喧囂至極。陳澄的日記原本被童依琳交給了警方,同時她也在網絡上公開陳澄日記最後兩篇,那些滿是絕望的文字和觸目驚心的真相,讓所有看到這篇日誌的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當更多的證據出現,印證了這一切都是真的之後,羣情激奮了。
什麼樣的人會做出這樣的事呢?那是自己的接髮妻子,是自己孩子的母親,居然就這麼被本應最信賴最重要的愛人雙手送給了別人,被人當做玩物,揮揮手就能交到別人的手裡。沒有自我沒有尊嚴。這個叫陳澄的人當年該多絕望,那個叫陸謙餘的人,該有多卑鄙。
民衆輿論並不是童依琳公開陳澄日記的目的,這兩篇日記也不能在網上長久地存在下去。但是隻要這兩篇日誌能被陸震東看到,童依琳的目的就達到了。陸謙餘和陸震東父子之間早晚要清算這一筆舊賬,她不介意幫這兩父子一把。
手機的屏幕不大,一次性能看到的文字很少。陸震東一行一行地看着那些文字,腦子裡控制不住地開始想象當年陳澄寫下這些文字的樣子。她會哭嗎?還是眼裡已經完全沒有了神采,死對她來說,已經不是一個恐怖的字眼,而是她獲得解脫的最後的辦法。她那樣的人,是怎樣承受着這樣不堪的夢魘堅持了這麼多年的呢?
“媽媽……”陸震東顫抖着聲音輕聲呼喚,“媽媽……媽媽……”
第213章塵埃落定上
童依琳將陳澄的日記公佈出來,本來想的是讓陸震東和陸謙餘父子倆窩裡鬥,這樣兩人自然掩藏不住行蹤。但是所謂人算不如天算,童依琳萬萬沒想到,她這邊剛把釣魚的餌扔下去,就有人往魚塘裡扔了個炸彈。
K市那邊的調查總算有了實質性的進展,被雙規的K市市長總算被攻破了心理防線。丁盛宇將這個消息傳回來的時候,童依琳舉着電話久久不能回神。K市那邊自從死了一個樑主任之後,雖然經由樑主任的舉報控制了一大波領導,但是這羣人咬死不開口,對調查的進行還是造成了不小的阻礙。
現在大魚熬不住開口了,其後的調查就會簡單很多。期待已久的進展突然一下子展現在了童依琳面前,讓她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童老闆?傻了?”丁盛宇在電話那端調笑道,童依琳閉了閉眼,思緒太雜太亂,她現在好像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慢了半拍才說道:“他都說了些什麼?”丁盛宇笑了兩聲,然後正色道:“很多,K市大大小小的蛀蟲貪污受賄的明細名錄,也包括童家工廠大火的真相,甚至於……你爺爺車禍的真相。”
“你說什麼!”童依琳猛地從座位上坐起來,厲聲問道。丁盛宇不急不忙地回道:“你爺爺當時從K市回來,怎麼就那麼巧有人要試圖綁架他?這麼多年你爺爺出過這種事嗎?”童依琳聽着丁盛宇的話不作聲,“包括童家工廠,怎麼就讓那幫人花那麼大的精力去設計那樣一場大火呢?”
丁盛宇一條一條跟童依琳分析着當初發生在K市的事,童依琳心中雖然有疑惑,但是當時他們手裡的線索太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探尋大火背後的真相,如今丁盛宇從K市市長那邊得到線索,有關童家的一切都將水落石出。
“爲什麼?”童依琳問道,丁盛宇緩了緩,才說道:“爲了童家工廠的地皮。”童依琳一怔,童家當初在K市建廠投資,K市政府劃撥了了土地,雖然不是說完全沒有土地款投入,但是當時K市亟待招商,對來K市建廠投資的商家都給與了極大的優惠。童家工廠佔地不算小,但在當時看起來也不算什麼,畢竟只是個成衣工廠,比起真正的重工工廠,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事情到了K市新劃開發區時,有了轉變。童家的工廠在K市新劃的開發區內,地理位置十分優越,K市政府想把這塊肥肉收回來待價而沽卻發現如果這時候拿回這塊地皮,要付出的代價比當時童家購入這塊地皮的代價要高得多,再加上已經有許多人聞風而動看上了童家工廠這塊地,於是K市這幫儼然已成氣候的小團體,便設下了這樣大一個局,想將童家工廠這塊地收回來。
一旦工廠發生責任事故,童氏不僅面臨高額的違約金還要面對職工的賠償款,童氏一旦自顧不暇自然就管不上這塊地最後的去向。
這個局設計的堪稱完美也很陰毒,但是K市這幫人萬萬沒想到前來調差童家工廠大火的童老爺子竟然查到了他們私下進
行土地交易的證據,童老爺子當機立斷帶着證據回了A市想要將K市的事公諸於衆,K市那邊當機立斷,聯絡到六爺和參與了土地交易的陸震東,設計綁架童天成試圖拿回證據。
誰知半道上童天成出了車禍,自己成了植物人現在還躺在醫院裡,他們買通的那個司機更是當場死亡,來了個死無對證。事後陸震東跟六爺也千方百計地找過童天成手上的證據,但都一無所獲。
“我本來以爲要等陸震東跟陸謙餘兩父子狗咬狗完了之後,我纔能有機會收拾他們。”童依琳聽完丁盛宇的話,緩緩說道。“沒想到現在連老天都幫我,K市那邊跟陸家勾結的證據找到了嗎?”丁盛宇在那邊嘩嘩地翻資料,然後說道:“現在只有口供,不過也足以讓陸家兩父子回來配合調查了,關鍵是……現在他們會不會出現。”
童依琳冷笑一聲,說道:“他們想做縮頭烏龜,沒那麼容易。”丁盛宇饒有興趣地問道:“你打算怎麼做?”童依琳低垂着眼,彎了彎嘴角,語氣卻更加冷然地說道:“怎麼做?當然是開始算總賬了。”
童依琳這邊剛掛掉電話,立刻就通知了齊晟和劉秘書K市的事情,言語間一副開始秋後算賬的意思,聽她的話,像是凡事跟陸震東沾點關係的人都不準備放過。這樣的話,首當其衝就是還在臺面上蹦躂的董銳生。
齊晟那邊因爲對董家的出版線感興趣,所以最近這段時間一直都是採取一種溫水煮青蛙的模式,試圖在不傷及董家根本的情況下,將董家人全部淨身出戶。如今這冷不丁一聽童依琳要開始收拾這幫跳樑小醜,齊晟一貫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所以立刻加快了手裡的進程,不僅高調入資董氏,大刀闊斧架空董氏現在的董事長,還三下五除二地將董銳生手下那個皮包公司也給收拾了。
董銳生才嚐到成爲人上人的滋味沒多久,癮還沒過夠呢猛地一下子又回到了當初一文不名的時候,甚至比以前更慘。董銳生面對這一切差不多快瘋了,他知道是誰在整他,但是他那點伎倆對付他的草包堂哥可以,對付齊晟還早了八百年。崩潰之下他只能想到樑家,想到那個被他哄在手心裡的樑琪珊。如果樑家這個時候出手幫他,他還有自保之力!董銳生忙不迭地跑到樑家,想哄哄樑琪珊,讓她出面周旋讓梁氏救他。
可他沒想到,以往他進出自由的樑家如今卻對他關上了大門,不管他怎麼叫門都沒有人搭理他。他拿出電話聯繫樑琪珊,但是連樑琪珊的電話都打不通。董銳生赤紅着眼守在樑家大門口,他不相信,他不相信他經營這麼久謀劃這麼久到最後別人擡擡手就把他碾進了泥土裡,他纔剛剛感受到了一步登天的滋味,這麼快又被人從上面踹了下來讓他怎麼甘心……怎麼甘心!
董銳生在樑家大門口到底守到了從外面回家的樑總的車駕,董銳生毫無形象地擋在了樑總的車前,頭髮凌亂衣衫不整,雙眼裡滿是血絲絲毫沒有往日的風采。樑總搖下車窗,看着董銳生的雙眼就跟看一隻螞蟻一般輕蔑不屑。董銳生還來不及說話,樑總便冷冷地說道:“你不用再來了,珊珊我已經送出國了,她媽媽跟她一起,她跟你再沒有任何關係也不會再聯繫你。你趁早死心吧。”說完就關上了車窗,擡手讓司機將車開進家門。
董銳生呆怔地看着這一切發生,完全不知道這一切爲什麼會發展到這個地步。童依琳……對,童依琳,這一切一定是童依琳乾的!是童依琳只是齊晟斷了他所有的機會,是童依琳讓樑家跟他斷絕關係,都是童依琳……董銳生宛如一隻失去了理智的困獸,滿心只想找到童依琳跟那個女人同歸於盡。
而同一時刻的陸家父子,處境比董銳生好不到哪兒去。陸震東還來不及從陸謙餘對陳澄的心狠手辣當中回神,就接到K市市長鬆口咬出陸家的消息。他已經沒有時間跟陸謙餘計較當年的真相了,K市那邊一鬆口,陸氏面對的指控就不僅僅是參與非法土地交易了,還有故意縱火和綁架未遂等刑事指控。不僅僅是陸謙餘,陸震東在這些事裡參與得也不淺,本來陸家父子面臨的內鬥瞬間便不值一提,如何在這件事裡脫身,成了陸家父子的當務之急。
陸氏是不能回去了,K市一倒,對於陸震東父子倆來說,似乎只有出國這一條途徑了。“你在幹什麼。”六爺走進陸震東所在的房間,見陸震東所在窗邊的角落,整個人看上去頹廢又迷茫。陸震東遲緩地望向六爺,看清是誰的一瞬間眼裡閃過太多太多複雜的情緒,有憎恨有迷茫有痛苦,最終那些錯雜的感情在陸震東的眼底糾結出一潭深黑,彷彿能吞噬掉一切包括他自己。
六爺走進客房,然後搬了個椅子坐到陸震東對面,“K市那邊的人鬆口了,國內你們兩父子呆不下去了,準備一下今晚我送你們出去。”聽到六爺的話陸震東也沒有什麼其他的反應,只是直愣愣地看着六爺,像是一座雕塑一般。六爺等了一會兒,見陸震東不回話,開口問道:“你沒有話問我嗎?”陸震東直直地看着六爺,半響才聲音嘶啞地說道:“我沒什麼要問你,你爲什麼這樣幫我我沒興趣知道。”
他只恨自己沒用,不知道真相的時候要靠着這個人,知道了真相之後仍然沒有勇氣走出這棟別墅。六爺看着已經被逼上了絕路的陸震東,解釋和訴說的慾望漸漸消退。他能說什麼呢?說自己當年是真的喜歡他的母親?說自己不想陳澄死,陳澄死了他也很痛苦?說這麼多年他一直看着他長大,如今幫他這麼多也是想替他母親照顧他?
說來說去,這些話都已經沒什麼用處了。陳澄已經走了十多年了,他的這些肺腑之言,有沒有人聽他當年對陳澄的心意是不是真的,都已經不重要了。“你趕快收拾一下吧,晚上送你們出海。”六爺對陸震東說道,然後站起身走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