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依琳垂下眼,將頭髮上的髮卡取下來,散下一頭青絲,嗤笑道:“哼,也是,比起當初陸公子當着媒體的面控訴我欺騙大衆欺騙你的感情那樣的大場面,這點確實是小風小浪了。”陸震東低下頭,伏在童依琳耳邊說道:“你也可以在媒體面前控訴我,比如……某天晚上你穿着我的襯衣在我家沙發上……人事不省。”
童依琳放下忙碌的雙手,冷冷的看着鏡子裡的陸震東,咬牙說道:“陸震東,你別太過分。”陸震東伸手理了理童依琳的頭髮,手指順着她的脖子一直滑到鎖骨附近,撥弄着她頸間的項鍊,說道:“還有更過分的事,等我結婚了之後,你會一一見識。”
童依琳看着陸震東走出休息室,等休息室的門關上之後,纔鬆下一直繃着的那口氣,氣得渾身輕顫。
陸震東從酒店出來,剛上車就接到董銳生的電話,董銳生在電話那端笑得十足虛僞,“陸總,恭喜啊。”陸震東靠在後座椅背上,揮手讓司機出發,懶懶地應付,“董先生說笑了,我可一直等着聽董先生跟樑小姐得好消息呢。”
董銳生哈哈大笑幾聲,說道:“會有機會的,不知道現在陸總有沒有空,我請陸總喝杯茶,認識個朋友。”陸震東問道:“在哪兒?”電話裡董銳生含笑說道:“川和會所。”
陸震東走進川和的雅間,就見董銳生跟一箇中年人正聊得開心,那人見陸震東進來,一臉震驚的站了起來,磕磕巴巴的問董銳生:“小董,這……這這是……”陸震東對着那人笑了笑說道:“怎麼?劉董事,不認識我?過兩個月,我可就要成童家的女婿了。到時候我還得叫您一聲劉叔叔。”
劉向遠看了看陸震東,又看了看董銳生,跌坐在沙發上,說道:“你……你們是一路的?”一直坐在位置上喝茶的董銳生聞言,輕輕的笑了笑說:“劉叔叔,不好意思,我忘了告訴你,我跟陸震東是合作伙伴。收購您手上的童氏股份,一開始就是我們倆的意思。”
“你……你不是要跟童依琳結婚了嗎?”劉向遠問陸震東,陸震東坐在沙發上,不以爲意的說道:“我跟童依琳結婚,與我代表陸氏收購您手上的股份,並不衝突。劉董事,向來買賣自願價高者得,您說呢?”
劉向遠看着陸震東沉默了,董銳生在一旁說道:“劉叔叔,能出得起這個價買您手上股份的,您自己也清楚有多少家。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見劉向遠還在沉默,董銳生繼續說道:“如今童氏還沒從前段時間的困境中走出來,資金鍊不說斷層,但能撐多久我想您比我清楚,連童依琳都只能靠嫁給震東來維持童氏,您繼續留在這艘隨時可能會沉的船上幹什麼呢?不如趁早脫身,還能賺上一筆。”
劉向遠看了看面前的兩人,站起身說:“我再想一想……
再想一想……”董銳生見他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也不去攔他。陸震東看着劉向遠走出包間,不屑的笑道:“老匹夫這點能耐,又想脫身又不想背出賣舊友名聲。哪兒那麼好的事。”童銳生端起茶杯,吹了吹茶麪的浮沫,說道:“童天成一倒,他那幫子老臣就是散掉的猢猻。人老了,腦子也不好使,看見你跟我聯手自然有些猶豫,涼他兩天吧,等過兩天童氏沒有起色,他自然就忙不迭的要找上門了。”
“必須儘快解決,童依琳搭上了E·I集團的線,要是這個消息放出來,童氏怎麼樣還不好說。”陸震東從煙盒裡抽出一支菸點燃,說道。“E·I集團?她還有這能耐?”董銳生詫異道,陸震東點點頭,沒說話。不過董銳生想了想也不怎麼在意,說道:“就算搭上了也沒什麼大不了,就算她想利用E·I救童氏一命,可沒有哪個合作項目前期不投入的,童氏現在的情況只怕連個前期零頭都拿不出來。”
陸震東彈了彈菸灰,說道:“你可別小瞧現在的童依琳,未免夜長夢多,還是儘早解決的好。”董銳生想了想,說道:“我明天再敲打敲打,放心吧。”
劉向遠走出川和會所,剛走到自己的車前,借給一個身穿黑色西服的人攔住,劉向遠看着眼前的人,有些遲疑的問道:“你是?”
那人頗有禮節的對劉向遠點了點頭,說道:“劉董事您好,我們老闆想請你聊一聊。”
“你們老闆?”劉向遠疑惑。那人點點頭,側過身子指了指一旁停着的一輛黑色轎車。車窗漸漸搖下來,劉向遠看清了車裡坐着的人,雖然有些詫異,不過還是走了過去坐上車。
“昆總怎麼會來這裡找我?”劉向遠關上車門,對一旁的昆謹說道,昆謹笑了笑,說:“劉叔叔應酬多,我怕打電話排不上我,所以只能到這裡來堵一堵劉叔叔了。”劉向遠想到會所裡的兩個人,有些僵硬的笑了笑,說道:“昆總說笑了。”
“看劉叔叔這樣,應該是跟陸震東和董銳生聊得不開心啊。”昆謹輕描淡寫的說道,劉向遠臉色一沉,看着昆謹說道:“你怎麼知道我是來見陸震東他們的?”昆謹一笑,說道:“劉叔叔手上有那麼大塊肉,自然聽到消息的人都想來嘗一嘗。這年頭,只要有心,什麼打聽不到?”
“你也想買童氏的股份?”劉向遠挑眉問道,昆謹點點頭,毫不避諱的承認:“不知道劉叔叔屬意多少?”
劉向遠看着昆謹,聽見他問:“劉叔叔屬意多少?”說實話,比起昆謹,他還是比較傾向將股份賣給陸震東,畢竟他已經跟童依琳宣佈了婚期。但是中間又夾了一個董銳生,於公於私,劉向遠都不得不多想一點。陸震東跟董銳生聯手收童氏的股份,怎麼想都不是正常的事情。
看出了劉向遠的糾結,昆
謹淡淡一笑說道:“劉叔叔,與其想那麼多自亂陣腳,不如想想自己爲什麼要賣掉手裡的股份?”劉向遠臉色一僵,像是被戳中什麼痛腳一般說道:“你什麼意思!”昆謹聳聳肩,轉頭看着車窗外的景色淡然說道:“很久沒見劉公子了,我倒是聽見好些人說想他呢。”
劉向遠臉色鐵青,他自認爲將一切都瞞得很好。只要將手裡的股份賣出去,然後一家人就能辦投資移民去美國。沒有人會知道他爲什麼要走,也沒有人會追究。可現在……“你都知道些什麼?”劉向遠低沉着聲音問道,昆謹笑了笑,說道:“劉公子的大名昆謹早有耳聞,可惜啊,本來是一表人才的青年才俊,怎麼就……”昆謹轉頭看着劉向遠,臉上的笑容虛假得隨時都會摔下來一般,“染上了不該染的東西呢……”
劉向遠靠在椅背上,渾身繃緊。劉家從他這裡發跡,他跟着童天成打拼了半輩子才換來現在的身份地位,要讓他放棄談何容易。可惜,他跟他妻子苦了大半輩子,老來得子卻嬌寵太過。一事無成不說,紈絝浪蕩子的毛病一個不少。開始還只是玩幾個小明星跟幾個富家子到處廝混,沒想到後來卻染上了毒癮。
沾上了這玩意兒,一個人基本就廢了。更不要說那個不爭氣的東西還是被人設計的,劉向遠想到這裡更覺氣悶。商圈裡年輕有爲的後輩從來不少,眼前的昆謹,剛纔遇到的陸震東無疑是其中的佼佼者。他從沒指望過家裡那個不孝子能獨當一面,可萬萬沒想到他會那麼傻乎乎的一腳踩進別人的圈套!如果不是自己發現得早,整個劉家都要被他賠光了。
“其實也怪不得劉公子,虎哥只是想找幾個長期飯票,這年頭他們也不好混。只是劉公子不巧剛好在那段時間碰到了。”昆謹繼續說道,劉向遠問道:“你認識何虎?”何虎是這一畝三分地的地頭蛇,如今上面嚴打,混他們一道兒的都不敢太囂張。可下面那麼多人要吃飯,所以他們只能把主意打到這些不事生產不學無術的富家子身上,引他們染上毒癮,就是拿到了一張長期穩定的飯票。
劉向遠在發現自己兒子吸毒的第一時間就查清楚了整件事,但是何虎在本地根基頗深,他一個本本分分的生意人,根本沒那個能力去收拾他們。何況歸根究底還是自己兒子不長進,所以他只能把兒子關在家裡強行戒毒,賣掉手裡的股份賺最後一筆,把一家人帶出國去一了百了。
“談不上認識。”昆謹說道:“吃過幾次飯,劉叔叔,其實我很佩服您的魄力。不過佩服歸佩服,我還是想請您考慮清楚,這股份到底賣給誰。劉公子現在這個狀況,光關在家裡恐怕是不行的,這要是那天再出點什麼意外,他下半輩子恐怕就只能在監牢裡過了。”劉向遠被昆謹話裡話外的脅迫氣得渾身顫抖,問道:“你威脅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