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震東把玩着手裡的手機沉思,想了一會兒,陸震東將童依琳的電話撥通,“喂,什麼事。”童依琳接通電話語氣冷淡地說。
陸震東似是完全不在意童依琳的冷淡,心情頗好地說:“你是不是忘了我們還沒試過禮服,我的未婚妻?”童依琳頓了一下,說道:“什麼時候?”陸震東笑着道:“不然就今天下午?試好了有什麼要改的也好趕緊告訴設計師。”
“我知道了,下午我直接過去。”童依琳說完就掛了電話,陸震東放下手機,看着手裡的黑色電話輕聲笑道:“心情夠差的啊……”
童依琳訂婚紗禮服的地方是位於市中心的一個高級定製工作室,這家工作室出了定製婚紗而外也經常爲一些當紅女星、社會名流定製禮服,在業內頗有名望。童依琳走進這家落座於商廈見的獨立二層小樓時,陸震東已經坐在休息區的沙發上等着了。童依琳走過去,說道:“抱歉,路上堵車。”
陸震東站起來,吊兒郎當地說:“沒事兒,總不能讓女士等。”童依琳對一旁空閒的服務員說道:“可以試了嗎?”服務員點開手裡的平板電腦,翻了一下里面的時間表對童依琳說道:“可以的,請童小姐跟我到二樓。陸先生待會兒有人帶你去試衣間,請稍等。”陸震東做了個請隨意的姿勢,童依琳跟着服務員上了二樓。
試衣間很寬大,正對房門的那面牆上裝着一整面鏡子。鏡子前是一個方形的試衣臺,試衣臺右邊的人型衣架上掛着一套有着精美刺繡的潔白婚紗。童依琳在服務員的幫助下將婚紗穿上身,婚紗是露肩的樣式,鎖骨肩膀之下是銀色繡線繡出的精美花邊,襯托出童依琳潔白的膚色。服務員將婚紗魚尾狀的拖尾在試衣臺上攤開,自腰間盤旋而下的大量繡花勾勒出童依琳良好的腰線。
“童小姐,您身材真好。這個款式的婚紗很挑身材的,好多客人想做卻都穿不出來。您穿這個就正好。”服務員理了理裙襬,對童依琳誇讚道。
童依琳將散開的頭髮攏到一邊,看着鏡子裡的自己,伸手掐了一下腰間的布料,說道:“這裡好像可以再收一點。”服務員低頭量了一下,在一旁的記事本上記了一筆,說道:“哎,童小姐最近應該又瘦了吧?要注意休息啊,太瘦了其實穿婚紗也不好看的,而且對身體也不好。”
童依琳低頭笑了笑,能不瘦嗎,她都覺得自己快被掏空了。好幾次她都覺得自己下一秒說不定就要瘋了,可她還是低估了自己的承受力。童依琳看着鏡子裡穿着精美婚紗的自己,這本應該是自己爲之高興的時刻,可自己此時完全感受不到任何稱之爲高興的情緒。婚姻於她不過是一場將自己明碼標價賣出去的儀式,無關她愛的人與愛她的人。她一想到她跟陸震東兩個
互相交換戒指,互相許下一生一世的諾言就覺得可笑。
完全沒有感情的兩個人,完全只是相互利用的兩個人,當着各自親朋好友的面說願意照度對方一輩子,不論貧窮富貴生老病死,這種自欺欺人的把戲……只怕也只會被人當做茶餘飯後的笑談,淪落在旁人的一句“你看童家陸家那兩個同牀異夢的可憐蟲。”
“定的珠寶送過來了嗎?”童依琳問道,服務員笑着點頭:“陸先生給我們打電話說下午要來試禮服我們就讓他們送過來了,一共三套,先試儀式那一套吧。”
童依琳點點頭,服務員從一旁的保險櫃裡將珠寶盒子拿出來,剛想打開給童依琳戴上,就見穿着一身隆重西裝的陸震東走了進來,陸震東從服務員手上的盒子裡拿出項鍊,走到童依琳身後一邊給她戴上一邊說:“這種事,當然得讓我來纔對。”試衣間裡的服務員瞭然地笑了笑,不再上前插手。陸震東看着鏡子裡的童依琳,伸手爲她調了調項鍊的位置,順勢輕聲在她耳邊說道:“真美,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羨慕死我了。”童依琳偏了偏頭,仔細打量着頸間的項鍊,說道:“少在我面前用你哄小女生的那套,有什麼事直說。”
陸震東從試衣臺上退了下來,看着童依琳從服務員手裡接過配套的耳環自己戴上,說道:“我聽說……洛佳雪跟樑琪珊被關了禁閉,還聽說……”童依琳左右偏頭看着耳間的耳環,不以爲然地開口說道:“還聽說她們倆被自己的老子教訓,是因爲我?”陸震東走到一旁的沙發前坐下,點點頭,“是,我很好奇,這兩個大小姐有什麼本事能惹到你,還讓自家老子幫理不幫親地給教訓了。童小姐願意給我解惑一下嗎?”
童依琳伸手取下耳環,遞給服務員放回盒子裡,淡淡地說:“一點小事,兩位伯父明理,想要管教管教自己的女兒。”陸震東伸手撥弄着一旁檯燈上的流蘇,問道:“什麼小事?”童依琳斜睨了陸震東一眼,一旁的服務員將試衣臺周圍的帷幔拉上,頓時將試衣臺隔絕成了一個小的試衣間。
見童依琳不回答,陸震東也不追問。自顧自地說:“樑琪珊招惹你,我姑且還能算在董銳生頭上。但是洛佳雪呢?無緣無故她怎麼會幫着樑琪珊來惹事?難道……她也是爲了自己的男朋友?”童依琳聽見陸震東提到昆謹,下意識地皺了下眉。有帷幔擋着陸震東沒看到童依琳剛纔一瞬間的失神,童依琳冷聲回道:“我都不知道你已經閒得有時間關心女生之間的小打小鬧了,陸氏最近生意好到這個地步了嗎?”
陸震東聳聳肩,帷幔又被拉開,童依琳換上了一身大紅綢緞繡暗色如意紋的露背敬酒服。裙子只到腳踝,前面是深V的設計露出童依琳傲人的曲線。陸震東看着鏡中的童依琳吹了個口
哨,童依琳皺着眉從鏡子裡瞪了他一眼說道:“堂堂一個集團總裁,作什麼一副流氓樣子。不嫌丟人。”陸震東站起來,走到童依琳身邊上下打量,說道:“是是是,夫人教訓的是。行了,我就不在這裡礙眼了。”陸震東轉身想出去,結果童依琳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響起來。服務員將手機遞給童依琳,剛要出門的陸震東被童依琳的一聲“你好,徐隊長。”喊停了腳步。
“徐隊長,是不是我爺爺的事有什麼進展了?”童依琳問道,聽見童依琳提到童天成,陸震東放下開門的手,站在門邊聽起來。
“沒有,我家最近沒有接到什麼可疑的電話。”童依琳的聲音不時響起,像是電話那邊有人問道了什麼。陸震東緊皺着眉,打開門走了出去。離開試衣間之後陸震東徑直走到衛生間,掏出電話撥通秘書的電話,等秘書接通,陸震東說道:“去查一下最近是不是有警隊的人接觸過童依琳,如果有搞清楚是爲了什麼。”
試好所有的禮服和珠寶,童依琳將修改意見都告訴了工作室。走到一樓才知道陸震東已經提前走了,雖然對陸震東這種不告而別的行爲感到有些不高興,但童依琳也沒有太在意。本來就是做戲的兩個人難道還指望舉案齊眉麼?
童依琳走出工作室,刺眼的陽光帶來灼人的熱浪撲面而來。童依琳戴上墨鏡,擡頭望了望天,然後走向停在路邊的車。又離結婚近了一步啊,童依琳在心裡想,此時的她就像是按時彩排只等時間一到就上臺表演的演員,花盡力氣去準備一場豪華精緻的演出,等演出完畢,觀衆鼓掌,退下舞臺的她便什麼都不是,什麼都沒有。
除了一場無關愛情的婚姻,她什麼都沒有。所謂愛情,只怕這輩子與她是無緣了。
而另一邊,黑色的BMW跑車疾馳而過,陸震東看着前方的道路,臉色有些難看。童天成的事一直是他心頭懸着的一塊石頭,童天成照現在的情況來看是醒不過了,他本以爲童天成醒不過來,司機也在車禍裡死掉,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可現在爲什麼會有人把這件事翻出來!陸震東一拳錘在方向盤上,絕對不能讓這件事被查清楚!
陸震東現在不知道到底是誰在查這件事,也不知道查到了什麼地步。他剛將車開進陸氏大樓的地下停車場,秘書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喂。”陸震東坐在駕駛位上接通電話,“陸總,現在只知道市刑偵大隊的徐明隊長前幾天到醫院找過童依琳,至於他們談了什麼就不知道了。刑偵大隊我們的人也插不進手,所以具體情況還不知道。”秘書對陸震東說道,這是一個不怎麼好的消息,刑偵大隊堪稱針插不進水潑不入,如今刑偵大隊的人開始調查童天成的事,對陸震東來說無疑於一個噩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