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內憂(下)

互相問候完畢,劉體純重複了剛纔向袁宗第提出的的疑問。

“鄧提督太小看我們的戰鬥力了。”李來亨直言不諱地說道。他確實早就做好了準備,聽說成都遲遲不給萬縣提供軍糧後,李來亨還自己籌備了一些,也已經運來了:“重慶現在只有李國英的萬把戰兵,而我們有兩萬多甲士,小侄這次又帶來了五千人,有一個月應該就能拿下重慶了吧。”

“糧草的事情不必擔憂,”袁宗第把劉晉戈的來信交給李來亨過目,告訴他成都會給萬縣運來運糧,不過成都的人手不夠,需要萬縣自己籌備輔兵。

“如此就好。”李來亨接過信時表情顯得有些複雜,而看完信後明顯地鬆了一口氣。

劉體純察言觀色,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顧慮?”

一開始李來亨還支支吾吾地不肯說,但聽劉體純把黨守素的話複述了一遍後,李來亨也輕嘆一聲:“我也覺得鄧提督和我們老闖營的人似乎是有些疏遠了,但看上去又不像,他一直重用我們的人,還用三堵牆當做衛隊。”

“這次不就是用劉曜他們來分權了麼?”劉體純當着其他夔東將領不會說這種話,但在場的三個人都是和鄧名關係最密切、感情最好的人,所以他也就不同擔心會因爲這番話而導致什麼嚴重的後果:“劉曜、楊有才的底細我們還不知道麼,根本沒有治理政務的本事。”

“要說他們倆也不是完全不行。以前我們都覺得鄧提督有點狼吞虎嚥,怕他的內部不穩,可這次川西不但能一隻手打緬甸,還能派出五萬人下江南。”袁宗第對於成都的動員力感到非常驚訝,劉體純、李來亨的領地人口加起來要比成都的人口多得多,如果再算上漢水流域的賀珍和郝搖旗,那更是川西不能比的,但他們幾個人可無法同時進行兩路遠征。

“這應該是鄧提督的手段,劉曜他們只是依照吩咐行事。”

不管兒子的信裡怎麼說,劉體純對川西的體制還是完全不能理解。劉晉戈第一不可能做得面面俱到,第二劉晉戈也不明白這種體制的動員力到底從何而來,劉體純從未到過川西,所以劉晉戈也就無法說服他父親相信院會確實擁有這種能力,而不是鄧名在幕後主持一切。

李來亨輕輕地點頭。這次川西院會一點面子都不給夔東衆將,讓他也感到有些難受,和鄧名以前給他的印象完全不同;不過出於對鄧名的信任,李來亨也主動替他解釋:“終究還是賀珍他們太不爭氣了。”

鄧名威壓湖廣、兩江,而郝搖旗他們連張長庚都打不過,就是李來亨和劉體純,其實真要和武昌硬碰硬多半也不佔上風。

“說得不錯,應該和我們的闖營出身沒有關係,三太子不是那種口是心非的人。”至少在口頭上,袁宗第始終站在鄧名一邊,不遺餘力地否認鄧名在提防夔東衆將:“三太子親口和我說過,闖營造反沒錯,你們看,成都現在可說過一句對闖營不利的話嗎?”

……

七月,成都。

現在川西人一片歡騰。最新從雲南傳來的消息說,鄧名已經回到國內,踏上了返回成都的歸途;而下游也傳來捷報,之前堅決主剿的浙閩總督集結了對抗明軍的部隊,結果被川軍打得丟盔卸甲。浙江沿海門戶洞開,川軍報告解救了大量的漁民和水手,已經達成了戰略目的。下江南的部隊收穫很大,看來沒有必要繼續進攻山東了,估計現在也開始返回四川了。

相比重慶一戰,這次明軍下江南又是全國震動,湖廣和兩江都向北京報告,雖然他們誓死保衛了城池,但明軍所過之處哀鴻遍野,府縣殘破,要求爲大片的領土申請免稅。而浙江的失利更是影響巨大,明軍對下游的攻擊已經頻繁到了幾乎一年一次,攻擊範圍也越來越廣,而清廷對此束手無策。

雖然清廷不斷聲稱明軍遭受重創,就是高郵湖一戰後,清廷都強撐着說明軍也損失慘重,但“損失慘重”的明軍又一次來江南,而且這次傳說兵力居然有十萬,顯然清廷的說法非常可疑。要不是因爲有君父之仇,說不定議和的呼聲就會再次出現了。

“這次官兵又掙了不少錢吧?”成都書院的陳佐才把體育老師格日勒圖叫來問話。

“稟祭酒,應該是掙了不少吧。”雖然格日勒圖當上了議員,但那只是個頭銜,他的日常工作依舊是在書院教體育,也靠這份薪水生活。

每天都有南征的戰利品送到,就是說官兵沒掙到錢也不會有人信。

“好吧,以前說過給我們書院馬匹,這次也該給了吧?”陳佐才嚴肅地說道:“還有書院的經費,是不是應該增加一些?”

“祭酒啊,這個可不是議會說了算,要是沒有議院的許可,議會不會提案啊,就是提案了也通過不了。”正如劉曜理解的那樣,現在議會基本是參議院的下屬部門。格日勒圖知道陳佐纔是想讓他去議會要錢,連忙向陳校長解釋:“我也就是掛個空名,什麼時候參議院要有提案,我就去投個票,這要錢的事我辦不到啊。”

“你總能見到參議院的人吧?”陳佐才吩咐道:“你去和他們說。”

“遵命,”這事格日勒圖倒是能幹,他以前的統領就在參議院裡,晚上去彙報一聲就成:“不過讓我去說,還不如祭酒去說有用。”

“你就代表我了,我哪裡有時間?”陳佐才說着說着就生氣了:“左都督對文人有很大的成見,他迷信武力。”

陳佐才前些日子抽查了一些亭裡授課老師的工作,發現他們教出來的學生,字跡都不堪入目,而根本原因就是因爲這些老師很多都是速成的——先讓招收來的讀書人教徒弟,然後再由這些徒弟(包括女老師)去教新學生識字——鄧名認爲只有這樣才能讓更多的人迅速識字,至於字體寫得如何並不是他關注的重點。

但陳佐纔不同,他認定字體是至關重要的,開蒙的時候就要讓學生把字寫得工整,這樣才能一輩子受益。於是陳佐才修改了鄧名的教育體系,命令所有的讀書人都要下去帶學生,保證每個受教育的人都能得到充分的指點。

“一個老師只能帶幾個學生,怎麼能夠幾十個人一個班?左都督當教書是練兵嗎?”陳佐才越說越是氣憤,他已經多次在公共場合聲稱這是鄧名在有意地刁難讀書人,給讀書人穿小鞋。不過即使是幾十個人一個班,陳佐才也堅持要求學生達到私塾的標準,自然老師們只有超負荷地工作。陳祭酒現在還兼着兩個班的書法老師,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給學生上課,幾乎沒有休息的時間——這讓陳佐才的心情更加不好,認定鄧名是有意地爲難讀書人。

格日勒圖領命而去,第二天興沖沖拿着一張請柬跑來向陳佐才彙報:“參議院明日有個掛匾額的儀式,劉議長他們請您務必參加,還說會當面聽取祭酒的要求。”

“可我明天有課啊。”陳佐才第一個反應就是推辭。

“只要祭酒去一趟,這件事不就解決了嘛。”格日勒圖同樣盼着趕緊解決馬匹的問題,他已經不情不願地與毛驢相處了太久的時間。他是馬背上的勇士,不能整天教小孩如何騎毛驢啊——要是突然死了,都沒臉去見地下的祖宗。

“好吧。”陳佐才斟酌一番,覺得確實不能再拖了,老師們都拼命加班,自然要付給更多的薪水來酬勞。陳佐才翻了翻自己的日程表,叫來一個僕人:“讓明天那兩堂課的學生今晚來,我先給他們上了課再說。”

如果鄧名見到第二天陳佐纔到達參議院時的風光,他就能明白爲何自己一提辦書院,就會讓李定國他們胡思亂想。

議長劉曜和全體參議員都出來歡迎,好多人還口稱:“老宗師來了。”

其實陳佐才並不算老,不過他的地位卻差不多算是宗師了,因爲他是書院的祭酒,所有的老師都可以說是他的弟子。現在成都各界都有去書院學習認字的人,都可以算是陳佐才的徒孫或是重徒孫。而既然是宗師,那一定是老的。

劉曜今天心情很好,今天牌匾上的那幾個大字是他的手筆:一飯之恩不忘。

名義上是號召成都人民始終記得左都督的恩德,但其實也隱含着對劉知府的示威,告訴對方青城派是不會忘記昔日的仇怨的,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罷了。

一早就有很多來道賀的人,看到那塊牌匾的時候,都會先問上一句:“這上頭寫的什麼字?”然後就是讚美之詞:“劉議長筆力過人,蒼勁有力,很有武人風範啊。”

陳佐纔到了之後,盯着那牌匾看了半天,問出了同樣的問題:“劉議長你這寫的是什麼?”

昨晚爲了給學生講課,陳佐才的睡眠收到了很大的影響,現在眼睛裡密佈血絲,心情也更加焦躁。

劉曜滿臉堆笑地親自給老宗師講解起來。

“一飯之恩不忘?”陳佐才嘴裡唸叨着,紅着眼盯着匾額又看了兩眼,突然叫道:“劉帥,你的書法是他教的嗎?”說話的同時,陳佐才手臂向後一指,定在了跟着他一起來的格日勒圖身上。

半響,陳佐才背後傳來一句委屈的聲音:“祭酒這話也太傷人了,我會寫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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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者按:28日見。筆者會隨後努力\緩慢\長期地補上這幾天的欠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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