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超和衆將聽完,驚呆了,大帳中陷入一片死寂。只因爲成公英的避實擊虛之計太過狠毒了,怎麼看馬超都是輸定了,不是馬騰遇襲,就是後路和糧道被斷掉看樣子沒有一點反敗爲勝的希望。足智多謀如馬超,事到如今也都毫無頭緒。龐德、馬岱,想破腦袋也不知道如何應對。
馬超想了又想,想破腦袋都沒有想到解決成公英之計的辦法來。他的頭簡直要爆炸了,只是礙於衆將都在面前,沒有發作。馬超知道越是急躁,就越難以想清楚策略。馬超只得拼命地壓制住自己的躁動和不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冷靜下來後,看事情反而更爲清晰了。馬超轉變了思維,不再思考如何設計籌謀,爭取用一計讓成公英的避實擊虛之計落空;而是想清楚目前他所要達到的目的。
馬超想,自己必須要救援馬騰,這是不容置疑的。但要救援馬騰,首要就必須要擺脫韓遂的糾纏。因爲一旦他要率軍出營,往東北方向去救援阿陽城、截擊成公英部,韓遂必定會率領他的八萬步騎前來攔截。
馬超這時才知道,他急需一個謀士的幫助。有了謀士,這些精密的推算,他就可以省去了。可目下他只有龐德、馬岱、張濟、張繡和段煨五員驍將,一個謀士也沒有。
馬超只得拋下這些雜念,繼續推算。而要擺脫韓遂的糾纏,就必須留在營中。
不過馬超轉念一想,要讓韓遂按兵不動,不一定要真的留在營中不動,而是要給韓遂造成他還在營中的假象,或者說要讓韓遂認爲他還在營中。
而這個假象要怎樣才能造成,並且讓韓遂深信不疑呢?馬超迅速想到了古代一個經典的疑兵之計。有了這疑兵之計,韓遂必定會不疑有他,讓他放心地撤離營寨,前去救援馬騰。
事不宜遲,馬超騰地站起身來,說:“聽令!隨吾救援吾父!”
衆將面面相覷,不知馬超要怎麼才能辦到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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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韓遂這邊,在成公英等四將率部離開的第二天,他高掛免戰牌,想讓馬超把注意力留在他這裡。
可韓遂迅速想到,馬超深諳他的性子,肯定會覺得他突然避戰有古怪,於是趕緊命令撤掉免戰牌。可是爲時已晚,有人來報,說斥候有一軍侯被馬超軍設計生俘走了。
韓遂懊悔不已,知道馬超肯定是知道避實擊虛之計了。韓遂想馬超知道計策後必定會蠢蠢欲動,想要救援馬騰,於是趕緊率軍出營,在馬超軍營壘之前排成陣勢,等馬超果真撤營,他就率軍纏住,讓馬超逃又逃不走,還被他痛擊一場。
這時韓遂已經頗有些自得了,他自己就站在馬超的立場上推算一番,連他都沒有推算出合適的對策來,韓遂就放心多了。因爲最爲關鍵的就是要逃過他的監視和追擊,韓遂自己都沒有想到該如何才能在八萬雙耳目之下,不動聲色地帶二十多萬個馬蹄逃離。這彷彿比登天還難。
騎在馬背上,駐足在八萬步騎陣前,背後是如狼似虎、蓄勢待發的八萬帶甲之兵,有兩萬重甲步兵、六萬輕騎,韓遂風輕雲淡地凝望着三裡處馬超的營寨。
終於,眼前那座營寨之中響起了劇烈的擊鼓聲,“咚咚咚”鼓聲隆隆,聽得韓遂的戰馬都有些驚亂。可那鼓點卻與尋常的不一樣,更爲急促和凌亂。
楊秋奇怪地說:“主公,馬超的鼓聲怎麼這麼怪啊!”
“是啊,昨日的鼓聲可不是這樣,今日的鼓聲又快又亂。”馬玩也附和道。
韓遂自信滿滿,笑道:“他父親即將有殺身之禍,焉能不着急?一着急,鼓聲才變得又急切又凌亂。”
“哦,原來如此,看來馬超已經讓主公嚇得屁滾尿流了!”
韓遂笑吟吟的,沒說話,看來是和兩將想到一塊去了。
韓遂說:“馬超即將出營,待會一定要先避開他。”
“爲何啊?主公,不是要攔住他,防止他去阻截成公先生嗎?”楊秋詫異地說道。
韓遂自信地說道:“你懂什麼?馬超救父心切,來勢必定洶洶,我軍哪裡抵擋得住?倘若和他硬碰硬,傷亡慘重,到時候用殘兵敗將怎麼攔住他?他就是想打退我軍,才能沒有後顧之憂,去救援馬騰,老夫豈能正中他下懷?”
楊秋摸不着頭腦,問道:“那還怎麼攔住他?”
“放心,馬超之意不在我,而在馬騰、在成公英。只要我軍稍退,馬超不會一直追着我軍不放的。他會追擊一段時間,然後趕緊回身去追趕成公英。到時候,你知道該怎麼辦吧?”
楊秋恍然大悟,說:“末將懂了,就像馬超前幾日玩的伎倆那樣,他進我退,他退我進!當馬超率軍追趕成公先生而去,我軍就立即追擊他!等他回身來與我軍交戰,我軍再次回身逃跑,如此反覆,讓他始終走不脫、逃不掉!”
韓遂欣慰地說:“知道就好。”
正說話間,只見三裡之外馬超已經率軍氣勢洶洶地從寨門衝了出來,馬超的騎兵個個手舉刀槍,或掌弓箭,殺向韓遂的叛軍來。馬超更是一手提繮,一手提槍,伏在馬背上,蓄勢待發,就等着殺入韓遂軍之中後,用手中銀槍大開殺戒。
韓遂氣定神閒地等着,叛軍也好整以暇地原地不動。直到兩軍相隔一里時,韓遂才悠閒地命令步軍先行向後撤退。等相距五百步時,韓遂悍然下令,命施放勁弩,射倒馬超軍數百人。韓遂看了眼暴跳如雷的馬超,欣然帶領剩下的騎兵向後撤退。
馬超軍追得很快,快如閃電,但韓遂的輕騎也跑得飛快,馬超軍追了四里仍然追不上。馬超軍或許是見韓遂退走追不上,立即掉頭往阿陽城方向追去。
韓遂暗笑馬超中了他的又一個圈套,立即勒住大軍,帶叛軍再次向馬超軍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