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東平回到屋裡就狠狠摔了一個茶壺。
裡頭的水濺了一地。
範氏的手也在抖。
“混賬小子欺人太甚!”楊東平呼哧呼哧喘着粗氣,“竟敢問銀鈴是不是我殺的,這臭小子,老天爺怎麼讓他活着回來的!”
範氏雖然也很生氣,但還是勸道:“老爺息怒,他現在風頭正盛,咱們又能如何?還是忍忍罷。”
“忍到何時?”楊東平怒目而對,“不過是平定了蒙古,又算得了什麼?當年要不是我帶着他出去,他還在這裡一事無成呢,如今倒好,在家裡稱王稱霸的,連長輩都不放在眼裡。”
範氏嘆口氣:“是啊,也是太夫人寵着他,才無法無天了。”
楊東平只覺一口氣難消,又瞪着範氏:“你也是,怎麼教兒子的?”
今兒不止他丟人,兒子的臉也丟大了。
範氏咬了咬嘴脣:“我也不是什麼都防得住的,銀鈴那小賤人慣會勾搭人,誰知道何時勾引了延壽,不過老爺,您也不能全怪我,要不是你老是去聽曲兒,指不定延壽也不會……”
楊東平冷笑:“家裡養了伶人便是拿來聽的,我還不能去了?你以後多看着點兒延壽,還未成家呢,就出這種事,傳到外面還能得了?”
範氏臉色一沉。
未成家不可,成家就可了?
她氣得臉色鐵青。
陳寧玉睡到半夜,忽地就從夢中驚醒過來。
夢裡銀鈴原本還在唱曲兒,也不知怎麼回事,整個人就開始浮腫,臉慘白慘白的,血從她嘴裡滴滴答答流出來,她卻笑着一點不知,楊延壽往她頭上插金釵。
天下又下起大雨,銀鈴一下子就被淹沒了,等到水過去,只剩個金釵掉在地上,陳寧玉走過去一瞧,那金釵居然嬌聲嬌氣道:“少夫人,奴學了新曲兒,唱給您聽聽。”
陳寧玉驚得差點摔倒。
這到底是什麼夢啊!
她摸着額頭上的冷汗,輕輕吐了口氣。
誰知道,一隻手伸過來摸在她腰上,陳寧玉還在回想那個夢呢,嚇得一聲尖叫。
“怎麼了?”楊延陵被嚇到,也清醒了,起身從後面抱住她問道,“怎麼坐在這兒?”
“沒什麼。”陳寧玉側過身趴在他胸口,他身上暖烘烘的,她總算找回了安全感,輕聲道,“只是做了個噩夢。”
“嚇到了罷?”楊延陵抱緊她一些。
“夢到銀鈴了。”她把被子拉上去,露出半個腦袋,歪頭看楊延陵,“侯爺覺得銀鈴到底怎麼死的?”
“明日應該就有結果,羅管事他們還在審着呢。”他揉揉她頭髮,哄道,“快些睡罷,天還早,我抱着你,你莫怕了。”
可陳寧玉卻睡不着,她在他懷裡動了又動。
“怎麼了,要不咱們起來吃些東西再睡?”楊延陵問。
“也不用。”陳寧玉拿手指在他胸口劃了幾劃,“我想問侯爺一件事。”
楊延陵好笑:“想問就問唄,還扭扭捏捏的。”
“但是怕侯爺又生氣。”
“問個事兒,我能怎麼生氣?”楊延陵奇怪,“問罷。”
陳寧玉便道:“侯爺一開始去西北不是同二叔一起去的麼,後來二叔受傷回來,侯爺也不回,留在那兒,這中間可是發生了什麼?”
楊延陵一怔:“怎麼想到這個。”
“我是見侯爺與二叔好似關係特別不好。”
楊延陵唔了一聲道:“是不好。”
後面就沒有了。
陳寧玉等了會兒,只得道:“侯爺不想說也罷了,是妾身一時好奇,想爲侯爺分擔些,將來面對二叔二嬸,心裡也有個譜兒。”
這語氣聽得出來很有一些失望。
楊延陵問:“我不說,你便不高興了?”
“沒有。”陳寧玉悶聲悶氣,“誰都有不想說的事情。”
楊延陵沉默片刻,嘆了口氣:“不是什麼好事,我原不想說與你聽,其實那年他同我去西北,哪裡是什麼帶我歷練,不過是想取我性命,他好做武定侯罷了。”
“什麼?”陳寧玉大驚,“他這麼歹毒?”
“這人竟然還是我二叔。”他嗤笑一聲,“我一開始竟也信他,要不是我命大,早就死在那裡了。”
那次他們大戰蒙古兵,楊東平與他一起分別領軍從左右方突襲,誰知道,楊東平卻派了心腹放在楊延陵身邊,想找機會刺殺楊延陵,最後推在蒙古兵的身上,只是沒有成功。
那心腹低估了楊延陵的本事,一刀沒有致命,反而被楊延陵砍下馬,就是從這時候起,楊延陵纔開始堤防楊東平。然而楊東平還是沒有罷手,想方設法的要害死他,楊延陵忍無可忍,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把楊東平打成重傷。
陳寧玉聽得驚心動魄,驚呼道:“那他的腿是你打傷的?”
“是,不過他也沒有證據。”楊延陵冷笑,“但我也知道深淺,哪裡會有那麼重,不過兩三年就好了。”
家裡竟然有這樣一對死敵,陳寧玉簡直不可置信,她說道:“祖母還打算讓你給二叔謀個差事呢。”也難怪當時楊東平臉上的表情那麼古怪。
“你爲何又不告訴祖母?”
楊延陵有些無奈:“祖母未必會信,就算會信,只怕也會承受不了。”
楊太夫人的長子已經去世,如今二兒子又要害死嫡孫,這樣的情況,尋常老人家都會受不了,陳寧玉嘆了口氣,也不知怎麼說了。
她想了想道:“二叔這樣,住在府裡不是很好。”
她無法容忍,有個想害死自己相公的人與她住一起,或許,哪一日也想害死她。
楊延陵道:“他也住不了多久的,我之所以不告訴你,也是怕你心煩,”他頓一頓,揉揉她頭髮,“不過你知道了也好。”
“那二嬸知不知道?”陳寧玉問。
“應是不知。”這種卑鄙無恥的事情,只怕楊東平再怎麼厚臉皮,也不會與人提起罷。
陳寧玉想想也是。
她在他懷裡拱了拱:“我現在更睡不着了怎麼辦?”
楊延陵道:“是你硬要問麼。”
“我也是想多瞭解你一點。”
聽到這句,楊延陵微微笑了笑,想了解他總是好事。
陳寧玉伸手抱住楊延陵的腰:“侯爺還是快些睡罷,我不吵你了,我明兒不用早朝的,侯爺又不行,怕只能睡一兩個時辰了。”
“你這是又心疼爺了?”他低頭親親她臉頰。
“一直都很心疼,怕侯爺累壞了。”陳寧玉輕拍他後背,“這樣容易睡着罷?”
楊延陵噗嗤笑了:“當我什麼呢,別動。”他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腰上,“這樣就行了,你別再動。”
陳寧玉就乖乖不動了,很快便聽到他均勻的呼吸聲。
可她仍是睡不着,想到楊延陵當年一個人,年紀又那麼輕,被自己的二叔背叛,差點身死,他都扛了下來,還給自己報了仇,又花了那麼多年的時間來讓自己變得強大。
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很難,很難。
藉着月光,她打量他的臉。
他睡得很安寧,似乎那些腥風血雨都離的他遠遠的。
陳寧玉伸出手想摸摸他的臉,但怕驚醒他,還是收了回去。
她把臉埋在他懷裡,閉起了眼睛,後來又做了好些夢,睡到第二日很晚纔起來。
谷秋道:“羅管事一直在等着夫人呢,說是侯爺早上說的,查到什麼,先告訴夫人。”
陳寧玉就讓羅善才進來。
“銀鈴是不是被人害死的?”她詢問。
羅善才道:“是,今兒姓姜的一個婆子承認了,說是她借了銀鈴的錢,銀鈴催着她還,她拿不出來,一狠心就把銀鈴推到了池塘裡。”
陳寧玉皺眉,爲點兒錢就害死人,不太像。
“別的人有沒有嫌疑?”她又問。
羅善才回道:“有,王婆子也去過池塘附近,有人瞧見的,不過她一口咬定說是二夫人派去的,二夫人也證實了此言。”
“派去做甚?”
“取些荷葉,小人審問過了,廚房確實做了荷葉雞。”
殺了人順便再採點荷葉?
陳寧玉笑了笑:“辛苦你了,這些你去同太夫人再稟告一下。”
羅善才應一聲告辭走了。
楊太夫人得知這個,拿手捏一捏眉心:“既然那婆子承認了,便交到衙門去。”
羅善才驚訝,怎麼還要去衙門,後來一想,不過死了一個伶人,還勞楊延陵親自過問,顯然是不想小事化了,昨日他是親眼見到楊延陵怎麼質問二房的,如今太夫人上報到衙門,應是怕以後有人做文章,把這事兒揪出來,對他們侯府影響不好。
現有人認罪,砍了頭也便一了百了了。
羅善才便叫人押着那婆子去衙門。
等到楊延陵回來,陳寧玉正要給他說這個事情,卻見他後面還跟着一位年輕太監,陳寧玉驚奇,卻見楊延陵拉起她的手道:“隨我跪下。”
陳寧玉不明所以,跟着他跪下來,直到那太監展開卷軸張口時,她才知道,原是來封賜她爲誥命夫人的。
她跪的更加端正。
念畢,太監道了聲恭喜,笑眯眯把把誥命敕命文書雙手捧着放在陳寧玉手上,陳寧玉高舉雙手接了謝恩,與楊延陵站起來。
楊延陵客氣幾句,命隨從送兩位太監出去。
陳寧玉欣喜道:“沒想到侯爺給我求了誥命了,真跟做夢似的。”
其實她早知道了,現不過是讓楊延陵也開心一下。
楊延陵笑道:“知道爺好了罷?你說說,你該怎麼感謝我?”
陳寧玉想都沒想,就把頭湊上去,在他脣上碰了一下。
楊延陵倒真是驚喜了。
成親這麼久以來,陳寧玉第一次主動親他,楊延陵打趣道:“看來是真高興,不過未免不夠認真。”他手放在陳寧玉腰間,一用力,把她貼在自己身上。
陳寧玉跟他臉對臉,都能感覺他的呼吸。
“那妾身認真點兒。”她慢慢挨近。
殷紅的脣似碰非碰的,就在楊延陵脣邊搖晃。
楊延陵手在她腰間一擰:“還逗爺呢,看爺怎麼收拾你。”他身子一傾,就把陳寧玉的嘴脣給吸住了。
二人好一會兒才分開來。
“餓了。”楊延陵吐出一口氣。
陳寧玉攏一攏衣裳,臉色泛紅的道:“這會兒還沒吃飯呢。”
楊延陵噗嗤笑了:“我是真餓了,午飯都沒吃幾口,就被皇上召了去。”
原來自己誤會了,陳寧玉有些不好意思,忙讓下人擺飯。
楊延陵坐下來,狼吞虎嚥吃了幾口。
陳寧玉見他餓成這樣,說道:“怎麼不抽空在哪個館子裡吃呢?多少填飽下肚子,不然會傷到胃的,以後再這麼餓着可不行。”
“一時忘了,等空閒下來才發現晚了。”
陳寧玉就把他兩個隨從叫來,一個秦飛,一個何鴻義。
“以後看着點兒侯爺,哪一日沒吃飽,你們自個兒勤快些,去館子裡買點回來,知道不?再像今兒這樣,從月例里扣錢。”
秦飛跟何鴻義連忙點頭。
楊延陵聽着想笑:“怎麼覺着你像我祖母呢,我幼時,祖母就這麼叮囑。”
陳寧玉眉頭挑了起來。
楊延陵忙改口:“娘子真知道關心人。”
陳寧玉這才罷了,她就是關心他呢,怎麼能說像太夫人呢,她又不老!
等用完飯,陳寧玉才問皇上召見的事情。
“是爲操練衛所大軍,命我親自前去,故而先去走了一遭,日後只怕更忙了。”楊延陵有些抱歉。
陳寧玉擔心道:“該不是又要打仗了罷?”
不然好好的怎麼突然要加緊操練呢,平日裡也不是不練的。
楊延陵拿起茶盞喝了一口,看着窗外道:“肅王反了。”
陳寧玉一頭霧水,她連肅王是誰都不知。
“你不用管。”楊延陵笑笑,“不是什麼大事。”
某王造反都不是大事?
陳寧玉想了想,又淡定了,那肅王定然不是個棘手的人物,可能操練只是爲以防萬一,不然楊延陵不會那麼輕鬆。
“對了,羅管事早上回稟過,有個婆子承認是她推銀鈴入水的,祖母便叫羅管事押到衙門去。”
楊延陵聽了點點頭,側頭看她:“你怎麼看?”
“像是替人背黑鍋,不過銀鈴這事兒我瞧着是查不清了,一來無人證,二來有人自首,那就沒有理由不結案,可惜銀鈴這姑娘是枉死了。”陳寧玉嘆了口氣,“故而我也沒有阻止,只怕祖母希望是這樣了。”
“也是沒讓我意外。”楊延陵淡淡道。
他對這個結果似乎並不在意。
興許早就料到了。
陳寧玉又道:“昨兒出了那事兒,還有件沒與侯爺說呢,祖母有意讓我管家。”
“那不是挺好,這個家本來就應該你管。”
與楊太夫人說的一個意思。
陳寧玉道:“可還沒管呢就出事,真怕以後管了,事情不斷。”
“怕什麼,有我呢,你儘管放心大膽的去做,這府裡哪樣不是你我的?他們要是有什麼不滿,你來告訴我,爺給你撐腰。”楊延陵順勢就把她抱過來。
陳寧玉道:“感覺一下就有熊心豹子膽了。”
楊延陵哈哈笑起來。
銀鈴這事兒過後,楊太夫人對範氏的態度明顯差了,今兒範氏去請安,說要給安陽伯府送請帖。
楊太夫人道:“送什麼帖子,才死了人,哪家願意過來。”
範氏臉色微微一變,勉強笑道:“不過是個伶人,再說外頭的哪個知道?別個府裡,這些事情還不是多呢。”
“怎麼多?”唐氏趕緊落井下石,“別府難不成今兒死一個人,明兒死一個人的?我倒是見延壽最近氣色不好,莫不是因四周陰氣多了。”
“大嫂你莫胡說,什麼陰氣,延壽是着涼而已。”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陳寧玉當看笑話。
還是範氏先住嘴,怕又惹楊太夫人不高興。
楊太夫人道:“也無甚可說的,你們帶寧玉四處看看,廚房,漿洗房,管花木的,好好教教她,我這也累了。”
剛剛還脣槍舌戰的兩個人立時就有了共同的敵人。
唐氏暗自惱恨,上回陳寧玉謙遜不想接受,還當太夫人不提了,誰知道今兒又說,看來真是要讓陳寧玉管家。
“哎喲,兒媳啊,你才嫁進來就爲家忙,我看着都心疼。”唐氏面上卻堆笑。
“是啊,光是服侍延陵都夠累的罷?”範氏關切的慰問,“你們年輕夫婦,可不比咱們,要我說,閒時管管就算了,走罷,咱們這就帶你去瞧瞧,要說這府裡其實事情也不多,無非就是到季節換衣,每日廚房採辦,還有些人情往來。”
陳寧玉這些都知道,好歹在孃家時,太夫人也教了一些的。
等到半天轉下來,她像是知道好多,但想一想,沒什麼用,唐氏跟範氏哪裡會真心教她,楊太夫人這是在考驗她,叫她自個兒琢磨呢。
陳寧玉回到院子裡,就把羅管事叫來。
這纔是最好的對象麼。
羅管事果然比較識趣,有問必答。
過得一陣子,眼瞅着到七月了,秋高氣爽,人也舒服好多,陳寧玉這日在看書,就見谷秋領着一個小太監過來,她以爲是什麼大事,忙迎出去。
小太監傳話,原來是要她去宮裡一趟,說是陳婕妤得了恩典,皇上準她請家裡女眷見一見。
陳寧玉皺眉,她現已經嫁人了,算什麼陳家女眷?她詢問:“還請了誰了?”
“陳太夫人,永春候夫人,陳二夫人還有五姑娘。”
怎麼沒請陳寧安呢?
陳寧玉心裡不太想去,可既然是皇上恩典,陳寧華第一次邀請,她倒也想看看陳寧華到底想幹什麼,總歸太夫人她們也去呢。
陳寧玉便梳妝打扮一番,坐了馬車前往宮門。
她也沒有一個人先去,等到陳家的馬車來了,纔出來,可是卻沒有看到太夫人,張氏道:“太夫人身體不太舒服,就不來了。”
陳寧玉忙道:“可嚴重?”
張氏笑了笑,拍拍她的手:“不嚴重,你別擔心。”
那動作不輕不重,笑容也有些深意,陳寧玉立時就明白了,太夫人是故意稱病不想來的,看來她對陳寧華十分的失望,以至於再不想看她一眼。
“要說你嫁出去也有幾個月了,怎不知道回孃家看看?”唐氏卻責備陳寧玉,“我養大你,也是花了多少心思,如今倒真是潑出去的水。”
陳寧玉淡淡道:“也不見母親幾個月就回孃家一趟麼,怎的倒來要求我了?”
唐氏氣結。
陳寧柔拉拉她袖子,對陳寧玉笑道:“等中秋了,姐姐會回來罷?”
看她那期盼的眼神,陳寧玉暗地裡無語,陳寧柔還在惦記着傅朝清那事兒,看來太夫人沒有找到什麼好人選?
那等中秋節,她只能說姨母不肯了,當然,姨母本來也一定不肯。
幾人進去宮裡。
陳寧華現居住在玉和殿,與另外一位婕妤住一起,她們這種位份的還不夠獨自佔有一座宮殿,不過陳寧華看起來過得不錯,穿縷金絲牡丹花紋的單衣,暗銀刺繡的月華裙,一身華貴,氣色也好,比起在家中,美了幾分。
衆人過去見禮。
因張氏,陳寧玉是侯爺夫人,後者還是一品夫人,只用行常禮,唐氏與陳寧柔卻不一樣,還得行大禮,不過唐氏是陳寧華母親,倒也罷了,只陳寧柔不甘不願行了拜禮。
若是往常,她也不必,但陳寧華顯然是存心,不發一言,陳寧柔憋紅了臉,她本不願來,奈何太夫人發話,不得不來。
“怎不見祖母?”陳寧華接下來就問。
“受涼了,還請娘娘諒解。”張氏回道。
陳寧華臉色就不太好看,她難得求了恩典請太夫人過來,正巧就病了,豈會不懷疑,沒想到過了這麼久,太夫人也沒有原諒她。
陳寧華心裡難受,那家裡,原本真心疼她的就只有太夫人一個人,可是,現在竟也不站在她身邊了。
強烈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