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幽谷抱黃田
張望雄走後,丁齊有些冒汗地問道:“莊先生,您怎麼帶了這麼多金幣出來?”
莊夢周:“這不是我一個人的,剛纔樓把老朱、老譚的也一起拿下來了。 ”
他們離開琴高臺世界時,那個世界原有的東西都帶不走,但有一樣東西卻可以,是黃金。琴高臺世界有銅礦,銅礦也伴生金礦,但是產量極低可忽略不計,大量的黃金都是原先的太平軍殘部帶進去的。
太平軍當年洗劫了很多豪門大戶,那支殘部從天京撤退時也捲走了大量財寶,高高臺世界萬年之後,只有黃金還留了下來,成爲了天國的流通貨幣。在天國集市,一枚五分錢鋼鏰大小的金幣可以買到一隻竹雞。他們走的時候,每個人都帶了一捧金幣。
這些金幣是各大營送的,只是路途的零花錢而已,聊表心意,也是衆天兄唯一能帶走的東西。假如按外面的金價,每個人差不多都帶了價值三十多萬的黃金。今天張望雄跑來闖門子,正好用這些黃金下鉤子。
丁齊又嘆了口氣道:“張望兄心術不正,可偏偏只能揍他一頓。”
朱山閒:“如果不是他自己闖進門來,連揍他都不太方便。”
尚妮:“譚師兄下手不輕啊,今天絕對結仇了。”
冼皓冷笑道:“不動手不結仇嗎?是他盯了我們,已經在搞事情了。動手至少是一個警告和震懾,告訴他不要亂來,否則我們也會亂來的。”
朱山閒:“這個人既然敢來,知道我們不能把他怎麼樣,以他的身份還真的不好隨便動,他來之前肯定做了準備。挨一頓揍已經是出乎意料了,也不能事事都在他的意料之。莊先生,你看他的證件和身份能是真的嗎?”
莊夢周:“人家已經把東西亮出來了,擺明了是不怕你查,你能查證嗎?”
朱山閒:“很不好查,至少百度是查不到這種單位和人員信息的,私下裡去調查這種部門,很犯忌諱,弄不好反而被官方盯了,是自找麻煩。我估計他真在保密機關工作,也可能是個部門領導,既然這樣,證件真假反倒無所謂了。”
莊夢周:“既然這樣,你們誰去一趟黃田古村?”
尚妮:“他會咬鉤嗎?”
莊夢周:“如果發現我們又去了,肯定有人會咬鉤的,但不太可能是他本人。注意看丁老師下午寫的小黑板了嗎?重點是第四條,此人很可能與某些社會團體有聯繫,這不是他第一次這麼做。那種人在那個位置,肯定會利用和控制很多人爲他做事,他分明也想過利用和控制我們。”
尚妮:“只能發現被他利用或者私下爲他辦事的人嗎?”
莊夢周:“這也算是發現啊!他既然能來試探我們,我們也可以去試探他……說來說去,到底誰去呀?”
尚妮:“我去!”
莊夢周:“你不行,誰都不放心。”
尚妮:“您不是最喜歡遊山玩水嗎,帶我一起去唄!”
莊夢周:“我最近沒空,忙着呢。你也沒空,該回學校課準備期末考試了。”
他們爲什麼要把那些黃金拿出來,並提到黃田村的古塔遺蹟?人們總願意相信自己認定的事情,假如丁齊等人堅稱是出去旅遊了,張望雄根本不會信。既然如此,他相信什麼讓他看到什麼吧。
他們還得“再”去一趟黃田古村,發出一個信號,讓人以爲那裡的東西還沒有來得及全拿走,可能還有更貴重的寶物。商量到最後,大家一致認爲還是丁齊和冼皓結伴前往最合適,是一對去旅遊的情侶。丁齊還得班掙錢呢,所以時間定在了週末。
一月五日午,丁齊去了一趟小赤山公園,他先是進了大赤山見到了魏凡婷,然後又等來了塗至,私下叮囑了兩名弟子一番便離開了。現在這兩人的小日子過得挺好,也無需丁齊再過多操心,至於修煉得怎麼樣,只要他們自己滿意行。
想想也是,修煉的目的又是什麼呢?塗至和魏凡婷如今都已經達到了當初目的。走出公園,在門外的停車場與冼皓匯合,丁齊問道:“有沒有發現誰跟蹤?”
冼皓搖頭道:“沒有。”
今天丁齊不是一個人來的,後面有冼皓跟蹤,如果還有別的盯梢者,很難逃過冼皓的眼睛。丁齊笑道:“看樣子現在都流行搞技術監控了。”
冼皓把丁齊交給她保管的手機遞回去道:“我來開車,你坐後面。”
丁齊:“那怎麼好意思?搞得像個領導,出門還帶司機。”
冼皓:“少油嘴滑舌的,快車吧!”
早八點鐘出發,開了三個小時車,午十一點趕到了黃田古村。如今很多知名的古鎮與古村,都已經開發爲旅遊景點,黃田古村也不例外,但它也有不太一樣的地方。
這個山的古村落,幾乎完全保持了明清時代的原貌,並不像其他古村鎮那樣擴建或翻新了很多現代仿古建築充數。在大片古代建築之間也夾雜了不少近代民居,並沒有被拆除改造,這是一個世代有人居住的村莊應有的樣子。
古村憑山依水而建,在外面幾乎看不見,因爲左右各有一座象山和獅山如雙臂環抱,進了谷口不遠便是村口,如今修的公路也是從這裡穿進去。村口有停車場和售票處,四十塊錢一張門票,丁齊和冼皓老老實實地掏錢買票進村,先找地方吃了午飯。
吃飯時冼皓問道:“這地方離你的老家山村不遠吧?”
丁齊:“還得翻好幾座山呢,但是都在一個縣裡,遠又能遠到哪裡去?”
冼皓:“這是一個自然村,進村居然也要買票了,還收四十一張呢,我看來的人也不多呀。”
丁齊:“收費也是一種保護,讓村民們認識到這個地方的價值,還有他們的祖先都留下了什麼?維護費用也不能全靠政府撥款呀,門票收入至少夠工作人員的工資。
這個地方太偏遠了,知名度也不高,沒法和周莊、木瀆相,是個古老的村子。其實在江南一帶,類似的村莊還有很多,但這裡真的很特別,你看看知道了!”
冼皓:“我以前沒聽說過這個地方。絡時代資訊太發達了,幾乎什麼東西都能查到,但也形成了聚焦效應,越引人關注的地方越熱鬧,越不知名的地方便越冷清,除非能炒出什麼動靜來。”
飯後兩人又花錢請了一位當地的導遊,帶着他們進村參觀。這個村子不大,百餘戶人家的規模,卻有很多深宅大院。這麼小的村子,卻出了不少人才啊。清代這裡出過巡撫、翰林,近代這裡出過實業家、音樂家,當代還出了一位工程院的院士。
這裡像一片世外桃源,歷史很少遭受天災兵禍,連當年的日本鬼子都沒打過來,最近一次遭受戰火,是在清末曾被太平軍佔領。
沿着溪水走進村落,旁邊這條小溪的兩岸包括河牀都是用大塊的條石砌成,這在古代是相當浩大的工程,不知用了多少年才修建完畢。村的很多高宅大院,是數百年來一直有人居住並不斷修繕保存至今的。
深山的古村太過偏遠,如今很多年輕人都外出打工了,這裡被劃成風景區之後,才保留了更多的居民,他們仍然生活在這些堪稱歷史瑰寶的宅院。黃田古村最具特色的東西是徽州古花磚,帶着白色的雲狀紋路,竟像當代某種所謂的納米材料一樣,特性是不沾灰。
導遊這麼介紹的時候,還特意讓冼皓和丁齊伸手去摸古院牆,果然不沾灰。當然了,這可能也與當地的空氣特別好有關。
當地最有名的景點,是村外一片相對獨立的建築羣,名叫洋船屋,始建於清代道光年間。據說一位實業家父子先後在海經商,他們的母親卻沒有離開過黃田村,聽兒子回家談起外面的大洋船很好,可是山深路遠交通不便無緣得見。
朱氏父子便在當地修了一座宅園,樣子酷似一艘狹長的輪船,佔地四千二百多平方米,船頭對準一條涓涓細流,分開水流從船身兩側流過。走進洋船屋參觀,丁齊還特別注意到那些八面石雕的柱礎,花鳥、瑞獸、人物、葫蘆、書卷等古石刻極盡精美。
從洋船屋出來,村外象山的半山腰有一個觀景臺,從這裡可以看到洋船屋以及黃田村的全貌。村外是一層層坡度不大的梯田,從山坡一直延伸到村口。導遊帶領的參觀到此結束了,前後也一個小時。丁齊說了聲謝謝,他們接下來再自己逛逛。
導遊走後,丁齊和冼皓走下觀景臺穿過田地,登了村落背後的黃子山。黃子山腳下也有一片廢棄的古建築,離村子較遠,看年代也很久遠了,看痕跡應是毀於大火。這片地方根本沒人來,這麼被遺忘在山野。
丁齊剛纔問過導遊,黃子山是否有一座古塔?導遊聽說過,但是從來沒見過,很多年前已經坍塌了,或者是被雷劈壞了。據老人們說,早年在村子裡可以看見山有一座高塔,卻找不到路能走到塔下。
兩人登山的時候,冼皓納悶道:“沒聽說過這座山建過寺廟,誰會在深山高崖修一座孤伶伶的高塔呢?”
丁齊:“這確實很怪,可能是風水塔或者傳說的鎮妖塔吧。史志沒有記載,塔也早沒有了,如今的當地人誰也沒見過,當然說不清楚了。”
山無路,地勢陡峭,兩人根本不知道那座塔在什麼地方,甚至它有沒有都不敢確定,所以只能是漫無目的地攀登,看去卻像早有目的地的樣子。
在接近山頂的密林,丁齊說道:“聽說這裡有野豬,偶爾還有豹子出沒。”
冼皓:“我帶刀了,你卻沒帶棍子。”
丁齊掏出手機道:“一點信號都沒有了。”
冼皓:“村子裡和山腳下都有信號,假如張望雄利用官方的監控系統在追蹤我們,知道手機號可以定位,也知道我們跑這兒來了。”
丁齊:“那我們現在已經完成任務了。”
冼皓:“既然來了,儘量找找吧。傳說不會沒有依據,古塔遺蹟應該在這一帶。”
丁齊閉眼睛道:“要找也不能亂找,我觀察過這一帶的地勢。假如古人在地勢這麼陡的山裡修了一座塔,肯定選擇在能打地基的地方,或者開闢出來一塊平臺。而且根據地勢,應該能找到一條路便於運送材料走去。
這條路應該早廢棄了,被草木掩蓋,很多地段也可能被水沖毀了,所以近代人找不到能走到塔下的路。但只要留意觀察,還是能發現痕跡的,按古人的思路想一想,假如我們也要在山修一座高塔,應該選什麼樣的地方?”
冼皓:“丁老師不愧修成了心盤境,你說這樣的地方在哪裡?”
丁齊:“大概有三處,我們一處一處看吧,最有可能的地方在前面不遠。”
ps:我在書寫到的很多景物,並不是坐在家拍腦門想象的,而是儘量到實地去採風。這兩天也在整理實地考察素材,會耽誤點時間,抱歉明天不能更新,後天繼續。這麼寫書花費的時間、精力等各種成本很高啊,也希望大家能正版訂閱支持,求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