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踏上起莊的土地,早已等待許久的幽月便來到了我的身邊,“縉綾,你總算回來了。”隨後怔了怔,道:“你的臉怎麼了?”
我撫着還是有些痛的臉頰,搖頭道:“沒什麼?看你急的,可是有事?”
幽月點了點頭道:“秋雲子她投靠了幽靈教,只怕是不好了。”
我皺了皺眉,道:“她的膽子倒是不小。”
幽月道:“剛剛傳來消息,說是她帶了些人去了雙家,怎麼做,還要你拿主意纔是啊!”
我的心沉了下去,雙家,看來她還真瞭解我,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終於有人想到用雙家的人來威脅我了。奶奶,她的年紀大了,絕不能再受到任何的驚嚇。
“你回碎風閣吧!我自己去就好。”我向幽月說道。
幽月道:“秋雲子老謀深算,她公然反叛,必定是籌謀好了,你隻身涉險,怕是不安全啊!我跟你一起去,也好有個照應。”
我搖了搖頭,道:“不,你還有別的事情,在起莊中我們水仙谷的姐妹有多少?”
幽月計算着,擡頭道:“十幾個。”
“身手如何?”
幽月道:“怕是對付不了秋雲子。”
我已明白,向她說道:“幽月。”從懷中掏出了那方淺藍色的絲帕交給了她。“拿着這個,去景怡桃園告訴班霽,雪兒等着他來救命,並告訴他,幽靈教人多勢衆,請他暗自思量。”
幽月道:“可是你。”
我道:“你放心吧!我一定會沒事的。”
幽月道:“縉綾,那你小心一點。”
我微微點頭,然後向着雙家大步奔去。
天空藍的像一汪海水,幾朵飄悠悠的白雲,洋洋灑灑的點綴在天空中,像一個美妙的夢,但此時此刻我卻像是做了一個噩夢一樣,真希望一覺醒來,什麼都不曾發生,我依然是那個無憂無慮的雙家七姑娘雙縉綾,依然是爹孃最愛的寶貝。
站在雙家的大門外,如此的裹足不前,三年了,我始終不曾邁進過這個家門一步,門裡,都是我的親人,我的身份終究還是另她們爲我所累,雙家上下一百多口人,這樣龐大的家族,秋雲子她有什麼本事控制得了雙家,唯一的解釋就是幽靈教,忍清林不會想到用雙家來威脅我,師傅她一直是幫我的那個人,只有幽靈教的教主王明達,這個與我不共戴天的大仇人,王明達,我一定會殺了你。
大門“吱”的一聲被打開,開門的是我不認識的一個小丫頭,她打開了門之後,怯怯的看了我一眼,然後退到了一旁。
我走進了雙家,芯鈺館的院子中站滿了人,四周圍着數不清的弓箭手,他們的箭尖指着雙家的人,大人的嘆息,孩子的痛哭,亂作一團,在秋雲子手中的劍連續砍殺了五個人之後,院子裡一片寂靜,再也沒有任何聲音。
我冷冷的看着秋雲子,她的身邊還站着蓓笙和另外一個蒙面女子,“我已經來了,你不是要找我嗎?”
秋雲子道:“找
我的不是你,而是另有其人。”說着看向了蒙面女子。
我也隨之看向了她,只覺得那雙眼睛似曾相識,但卻無法記起她究竟是誰,這時,蒙面女子道:“雙縉綾,你可還認得我?”面紗揭開,露出了一張其醜無比的臉,她的面容之上俱是刀疤,可怕至極。
我怔了怔,“夢星月?”原本她也是個清秀靚麗的女子,怎麼會成了這個樣子,我記得當時在藍花會之時,我已經讓班霽送她走了,難道這其中又有什麼變故是我所不知道的嗎!
夢星月重新遮上面紗,然後露出一聲冷笑,“沒想到你還會認得我,三年不見了,都道你墜崖身亡,令我聽了好生傷心,如今看到你活的如此之好,我真該謝謝老天,謝謝老天給了我這個手刃仇人的機會。就如同你視我爲仇人一樣,我們早已是註定的仇人了。”
一切的愛與恨仿若都是沒有理由的,我不懂她爲何會如此恨我,就算她是蒙族人,就算他們一家因爲我身上的玉仙而流離失所,但是害他們的人不是我啊!爲何她對我會有着這樣大的仇恨。暗自嘆息,恨已是註定,還去想那些做什麼!不想也罷!
“仇人?我從來都沒有將你放在眼裡,你算不得朋友,更算不得仇人,對於我來說,你只不過是一個生命中的過路,有無均可,我怎麼會爲了你而浪費心神呢。”既然恨就讓她好好的恨吧!反正恨我的人那麼多,又怎麼會怕多了她這一個。
夢星月怒目圓瞪,“雙縉綾,我會讓你爲你今日說的話付全部責任。”
“我等着。”淡淡的說出這三個字之後,我看向了蓓笙,蓓笙躲過我的眼神看向別處。我卻突然感到很可笑,我的善良,我對她們的信任換來的就是她們一次次的背叛我,傷害我,我的不忍換來的就是更多的人爲我而死。那麼我的善良又何必保留!
經歷了風風雨雨,心死了,善良也不想再擁有,一次次的警告自己,我的命只是爲了報仇而生存,再也不要忘記,更不要心有不忍。
夢星月走到了雙家那些人的身邊,她隨手抓出來了一個人,然後用匕首抵住了她的脖子,手指微動,輕輕一劃,女子便倒了下去,夢星月的笑聲陰冷、刺耳,毫無感情。
接着她又抓出了一個人,這一次她抓出來的是雙潔採,四姐姐同父異母的姐姐,二姐姐的全身都在顫抖,一張臉嚇得花容失色,淚水染花了她的妝容,“縉綾,七妹妹,救我,我還不想死,求求你,七妹妹——。”
二姐姐的哀求令我心亂如麻,眼前的夢星月就如同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會有什麼事情是她做不出來的,就在她要動手之時的一瞬,我已出聲制止了她的行爲。
夢星月道:“我知道,你的性子這一輩子都改不了,縱然你入了水仙谷,縱然你練就了絕世武功,那又能怎樣,與你有牽連的人那麼多,我隨便抓來幾個,就能令你死無葬身之地了。”她大笑,匕首緩緩的靠近了二姐姐。“看到了沒有,雙家二姑娘,好好看清楚你面前的人,你的死不是我的錯,要怪就怪
她,若沒有她,你也不會落到這步田地。”
匕首直入心臟,當拔出匕首的那一刻,鮮血噴在了夢星月的裙子上,我的手微微發抖,她的逼迫另我全身打顫。
夢星月面上的凌厲之色絲毫未減,“這些人的性命全部都在我的手裡,別妄想來救她們,你只要一動,我便可以保證,幽靈教的神箭手們,一定會讓她們死的更快。”
我咬牙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想讓她們知道,自己之所以會死,完全是因爲她們曾經收留了你上官縉綾入住雙府,若沒有你,她們每一個人,都不會死。”夢星月看向她們,淡淡開口道:“雙家的人聽着,幽靈教教主愛惜人才,更加不會濫殺無辜,有誰不想死的,只需來我面前扣幾個響頭,我便饒他不死。”
話說出口,大伯家的兩個哥哥已經站了起來,“我們願意替幽靈教教主效力,我們願意。”
只聽“嗖嗖”兩聲,兩個哥哥倒了下去,其他的人沒看清,我卻看的真切,奶奶在這個時候自人羣中走了出來,那兩枚殺死哥哥的暗器就是從她的柺杖上發出的。
奶奶走到了衆人的面前,然後道:“雙家的不孝之孫,我看看有誰敢不顧雙家名譽,貪生怕死,企圖入邪教而保命,我手中的權杖先送她一程。”奶奶厲聲說完,便氣喘吁吁,不住的咳嗽。
看到奶奶蒼老的身影,我眼含熱淚,心中默道:“奶奶,您可知道,雪兒有多想您麼!奶奶,對不起,都是雪兒連累了你們,對不起——。”
夢星月道:“老不死的,你找死。”說着,已移動身形,向奶奶而去,我冷眼看着,蓄意待發,無論如何,我絕對不能讓奶奶有事。
奶奶道:“我活了這一把年紀,什麼風浪沒見過,找死不找死還輪不到你來說。”
這時,六姐姐雙園已經衝了出來護在了奶奶的面前,“夢星月,就算你不看在我們一起長大的情分,奶奶年歲以大,你也不該如此輕狂,要殺就殺我,不許傷害我奶奶。”
夢星月道:“我與你的情分我記在心裡,你也該記在心裡纔對,你是你,老不死的是老不死的,怎能相提並論。”
六姐姐道:“你放手吧!瞧瞧你現在成了什麼樣子,班霽若看見,也會對你失望透頂的,午夜夢迴,你難道都不會怕嗎?”
夢星月退了一步,然後撫着自己的臉,“班霽,班霽。”她突然指向我,“是她,是她,若不是她,我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她搶走了班霽,還殺了我的丈夫,又叫忍清林毀了我的臉,我恨她,我恨她。”然後,她瘋了一樣的向我這邊衝來。
我怔住了片刻,一時之間回不過味來,搶走了班霽?爲什麼她會說是我搶走了班霽,爲什麼她會這麼恨我,爲什麼她非要至我於死地,在她說出這句話之後,我的心裡忽然豁然開朗起來,或許她對班霽也是有情的吧!那麼在水仙山上的那一幕,不免令我再次記在心中!
班霽,夢星月,他們之間存在着的聯繫又是怎樣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