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雙觶哥哥的飛鴿傳書,這麼久了,哥哥從來沒有寫過什麼書信,若非有什麼大事,他是斷不會打擾我們的。
班霽看完書信,一張臉頓時變得慘白慘白的,我扶他坐下,忙倒了杯茶給他,並問道:“怎麼了?”
班霽咬了咬牙,道:“茗琦她,被馮威遠帶走了。”
我一驚,手中的茶杯還沒有送到他的手裡便“啪”的一聲落在地上摔成兩半,茶水濺了一地,“怎麼?怎麼會這樣?有辦法救她嗎?”
他看向我,片刻道:“沒有,我救不了她。”
我不解的道:“爲什麼?你可以的,你的武功那麼好,你一定可以將她平安救回來的。”
他依舊搖頭,然後輕輕的閉上了眼睛,不再說話。
我拿過信件,剛要去看,卻被他一把奪去撕得粉碎。我皺眉道:“爲什麼不給我看,信裡面到底寫了些什麼,爲什麼你救不了她,難道,難道。”我猛然一驚,馮威遠他在這個時候抓走茗琦,是不是因爲我的關係,不然班霽爲什麼不讓我看。
“難道馮威遠他還在打玉仙的主意?”我猜測道。
班霽明顯的一顫,我走過去,用雙手抱住了他的頭,安慰道:“你不要這樣,我們一起回起莊,我跟你一起去救她。”
“不要。”他的聲音在打顫。“不行,我絕對不能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你好不容易過得安靜,我絕對不能讓你身處危險之中。”他緊緊地抱着我,好似怕失去着什麼一樣。
我握着他的手,“班霽,救不出她,你的心不安,我也一樣,既然馮威遠找的是我,那麼我更加不能連累茗琦,何況,她還有着你的孩子。”
班霽沒有理由阻止我,我們一起坐船出海,向起莊而行,一路上,各想着各的心事,相對無言。
爲了茗琦的安全,我們沒有告訴任何人便走上了水仙山。
夢星月用一把刀架在了茗琦的脖子上,馮威遠則在一旁看着我與班霽,水仙山上,再無他人,班霽道:“我真後悔,當初沒能殺了你。”
馮威遠譏笑道:“你該慶幸,你沒有殺了我,否則,誰會千里迢迢去替你尋令夫人歸來與你相見呢!茗琦夫人的肚子都已經這麼大了,若非我親自護送,只怕她早已客死他鄉了。”
茗琦艱難的站着,好像隨時都有可能倒下,我不忍看到她如此辛苦,已站出來道:“馮威遠,你放開茗琦,我來換她。”畢竟她還有着孩子,是一個有孕的婦人,馮威遠他應該不會太過爲難於她纔對。
班霽卻已拉住了我的手,阻止我過去。“雪兒,交給我來就好。”他低聲說着。
馮威遠的笑意更濃,“三舵主,你的妻子和孩子都在我的手中,難道你真的忍心至她們不管不顧麼?”
班霽微笑着攬過了我的腰,淡淡道:“我的妻子只有一個,那就是上官雪兒,茗琦只不過是一個丫頭而已,她的孩子也與我沒有關係,你抓她來真是打錯了如意算盤。”他的面上雖是一副淡然,手心裡卻滲滿了汗水。
只是馮威遠怕是不會相信的吧!
“可你還是來了,而且還帶來了她。”馮威遠指着我,“上官雪兒?如果我沒說錯,應該是雙縉綾吧!不,應該是上官彥楓和百里茜的女兒上官縉綾纔對。”
“上官縉綾也好,雙縉綾也罷,早在半年前這個人就已經死了,怎麼,馮公子難道不知道麼?公子堂堂七尺男兒,竟用下三濫的招數對付一個有孕的婦人,就不覺可恥嗎!”我岔岔的說道。
夢星月在這個時候開口了,“少廢話,我不管你是雙縉綾還是上官縉綾,或者是上官雪兒,我只問你要玉仙,玉仙交給我便好,不給我,我就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我苦笑了一下,玉仙,又是玉仙,爲了這一個不知是什麼的東西,到底牽連了多少的人,我不知道,真的好不理解。
馮威遠道:“三舵主,你可想好了?究竟是要茗琦和孩子,還是要她和玉仙?”
班霽咬了咬牙,道:“我說過了,我的妻子只有一個,那就是上官雪兒。”
“啊!”夢星月的刀劃在了茗琦的手臂上,茗琦吃痛輕啊了一聲。
我捂住了口,簡直不敢相信,她會這麼做,夢星月,我們一同在起莊長大,曾經我們是那麼要好的朋友,卻不曾想過她會是這樣一個陰狠毒辣的小人。
“下一刀,就會劃在她的脖子上,班霽,你還記得我說過的話麼!你救得了雙縉綾,卻救不了所有在你身邊的人,至少現在茗琦已經落在了我的手中,在月鳳島時,我便告訴過你,我會找你報仇的,你給我的痛苦,我會加倍的還在你身邊的人的身上。”夢星月大聲說着,又是深深的一刀割在茗琦的手臂上。
我驚訝於她的瘋狂舉動,同時又思索她的話語,爲什麼她要找班霽報仇?爲什麼她會這樣恨班霽?難道水仙山上曾發生的事情是真的?不,不會的,班霽絕對不可能是這樣的人。可是又很難解釋她心中的恨意。
夢星月轉頭看向了我,“雙縉綾,你究竟有什麼好的,從你出生到現在,這一路上,你享受了多少別人求之不來的幸福,白玉功夫婦的拼命,雙俊巖(雪兒的養父)夫婦的疼愛,王孑塵,雙觶,班霽,這所有所有的人,爲了你受了那許多不該受的苦楚,你是最該死的那個人,爲什麼你卻還活在世上,你早該隨着上官彥楓他們一起死的,我恨你,我恨你們。”
她恨着我,同樣也憎恨着班霽,夢星月,她與水珠曾經都是我最好的朋友,世事轉變,沒有想到,纔不過一年的時間裡,竟然也有着這樣翻天覆地的變化。而她所說的這一切,竟也深深的刺在我的心裡,是啊!我的出生讓這些人爲我受了那麼多的苦,是不是我是那個最該死的呢!
“傻丫頭,她的話怎麼可以去信,堅強一點。”班霽在我耳邊輕聲說道。
這樣的僵持始終在繼續,茗琦的臉色已是慘白,班霽的手在抖,他此時一定是心急如焚的吧!他若救不了茗琦,那麼日後的日子他還怎麼過。
我決定故技重施,再用一次曾在追夢林用過的招數,“不就是一個玉仙麼!給你就是。”順手把懷中一塊顏色通透的玉佩扔向
空中,夢星月不顧茗琦已經伸手去取。
班霽騰空而起,馮威遠也衝了過來,二人的身形糾纏在了一起。
我快速跑到茗琦的身邊,“姐姐快跟我走。”
“噗嗤。”一口鮮血卻噴了出來,因爲沒有支撐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我與她一同倒在了地上,我嚇壞了,四姐姐曾經也是這樣就離開了我,茗琦,她不要有事,我扶起她,讓她靠在我的懷裡,“姐姐,你怎麼樣啊?”
“姐姐?你叫我姐姐?”她有淚盈眶,神情複雜的讓我不明所以,片刻,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她忙抓住我的手說道:“雪兒,快,快跟班霽離開這裡,這裡很危險。”說完這幾句話,已是氣喘連連。
回頭去看他正與馮威遠夢星月打鬥着,根本無暇理會這邊。這時,茗琦又吐出了一大口鮮血,“姐姐,你怎麼了,怎麼會這樣?”
茗琦道:“聽話,快跟班霽離開這裡,起莊裡如今都是幽靈教的人,快離開這裡。”她使了一個眼色,將信件迅速塞到了我的袖口裡。“你們快走。”
我反握住了她的手,“我們一起走,你如果有事,他這一生都不會安心的,爲了他,爲了你們的孩子,你也不能有事啊!”
茗琦喘息道:“我中了毒,怕是,怕是活不成了。”
聽到這裡,我慌了,忙叫道:“班霽,班霽,不要再打了,快來救救姐姐,快來救救姐姐。”不知道爲什麼!我很怕她會離開我,一想到她會死,心中就鑽心的疼。我的呼喊另班霽分了心神,中了馮威遠一掌而跌在了地上。
我滿面淚水,只恨自己什麼都做不了。
“茗琦,雪兒。”他撞撞跌跌的來到了我們身邊,“茗琦。”
茗琦望着他,“你是我的恩人,卻也是我深愛的男人,我一直都瞭解,你是個有情有義的好男人,好好照顧雪兒,雪兒。”她拉起了我的手,“對不起,是我打擾了你們平靜的生活,若不是我,你們也許會一直這樣平靜的走下去,我。”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卻猛地撲向了班霽,並快速的推開了他,一柄劍直刺過來,刺穿了她的心,茗琦倒了下去,鮮血流了一地。
“啊。”班霽瘋一樣的大喊了一聲,接着雙掌拍向了馮威遠,用盡了所有的狠招,馮威遠竟無還手之力,直到被他騎在身上打得血肉模糊不成人形,班霽還沒有停手。
夢星月不知何時已逃得無影無蹤。
班霽站起了身,滿身是血,雙眼佈滿了血絲,他走到茗琦的身邊,輕輕的,輕輕的將她擁在了懷中,淚水嘩嘩的落下。
第二次見到他的淚水,是怎樣的情意能讓輕易不落淚的他落下男兒淚水。
“孩子,孩子。”我恍然想起,從書上看到過,茗琦已足月,那麼孩子很有可能還活着,拾起地上的那把劍,我的手在顫抖,“姐姐,把你和班霽的孩子留下來,我會好好撫養她長大,姐姐,別帶走她。”
將劍交給了班霽,“孩子很有可能還活着,班霽,相信我,相信我。”
班霽用那沾滿鮮血的手顫抖的接過了那柄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