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霽走了出來,無聲的站在我的身後,將我輕輕的攬在了懷中。
我閉上眼睛,淚卻還是悄無聲息的落下來。
“你這個樣子,我看着心疼,雪兒,別這樣。”
我雙手垂立,苦聲叫道:“班哥哥,我真的不想你爲我擔心,只是,我心裡難過,讓我自己呆一會,不要管我好不好!”
班霽搖頭道:“你難過我知道,你傷心我陪你。”
星星在空中散發着微弱的光芒,明月也是若隱若現的,“咳咳······。”細嫩的女聲響起。
班霽已鬆開了我,他回首道:“阿麗絲,有事嗎?”
阿麗絲很不自在的低下了頭,“那個,阿爹,阿爹請兩位客人回去。”說完已經低首退了下去。
老伯道:“這位姑娘,可是老身有何處招待不週之處?”
我搖頭道:“沒有,是小女子自己聽不得悽慘的故事,還請老伯見諒。”
老伯嘆息道:“這件事一直藏在我心中無人述說,今日與你們投緣,因此一提,倒惹得你們跟着老身一起傷心,實在是不該。”
“沒關係,不幹老伯的事,今日還要多謝老伯招待,我等不勝感激。”班霽抱拳說道。
老伯道:“哪裡,哪裡,在我這無需客氣,略請而已,不嫌棄就好。”
我忽然想到了哥哥曾與班霽提起蒙王被刺殺一事,於是問道:“老伯,那飛羽王子和婉綾公主後來有沒有回來找過你?”
老伯驚訝的擡起頭,“你怎麼會知道她們的名字?”
“我······。”我怔住,被他一問,卻不知如何回答纔是。
老伯已站起身,雙腳一擡,從桌子下方取出了一柄鋼刀,他手拿鋼刀指向了我,“說,你們來蒙族究竟目地何在?是誰派你們來的?”
“我——。”
再不等我說話,老伯已然出手,班霽前來阻攔,已被他強大的真氣震出,刀迎面而來,我旋轉身形迅速躲過,沒想到老伯的身手竟如此快速,未等我反應過來,又是一刀自空中向我劈來,面紗被氣力震得粉碎,刀尖離我的臉已剩下一寸。
老伯望着我怔了一怔,鋼刀在此已然落在地上。
班霽忙道:“雪兒,你沒事吧!”
我搖了搖頭。
老伯卻已跪在了地上,“茜雲王妃,沒想到老奴還能再見到你,茜雲王妃。”
我連忙將他扶了起來,“老伯,我不是,我是縉綾,我是她的女兒,我是他們的女兒啊!”
“你,你是縉綾公主?你是彥楓王子和茜雲王妃的縉綾公主?”他似有不信的看着我。
我點了點頭,聲音哽咽,人已站立不穩,班霽道:“怎麼了?”他忙扶住了我,然後道:“老伯,有人要打玉仙的主意,我們也是爲此纔來的,她若不是上官彥楓的女兒,我們若不是爲了不讓無辜的人自相殘殺,是斷不會來這是非之地趟這趟渾水的。”
老伯看着我,忽然長笑道:“是了,是了,是縉綾公主,與當年的茜雲王妃相似非常,除了縉綾公主,再也不會有與王妃如此相似的人。”他再次跪在了地上,
“剛剛是老奴太過沖動,險些誤傷公主,還請公主見諒。”
我扶起他,忙道:“老伯何必這樣客氣,何況,我早已不是什麼公主,老伯叫我縉綾就好。”
老伯道:“在我心裡,王子纔是我們的大汗,而王子的兒女纔是我心中永遠的主人,二十年來我隱姓埋名,只爲再有機緣能見到王子的後人,如今終於得償所願了。”說着,已淚如雨下。
看得出,他一定是與父親有着很深的交情,二十年已過,提到父親他竟還會這樣難過,可見那匪淺的情意了。
班霽道:“那麼老伯可曾聽說現今蒙王遇刺一事?”
老伯回想道:“遇刺?近日裡來,並未曾聽過有刺客行兇。”他頓了頓,忽然道:“我想起來了,在兩年前,聽說有一個蒙面人將蒙王打成重傷,還險些喪了性命。”
“兩年前?”我喜道:“班哥哥,是兩年前,看來哥哥一定在蒙族沒錯了,這樣真好,真好。”我連說了兩個真好,然後挽着班霽的胳膊又蹦又跳的。
老伯道:“是飛羽小王子嗎?”
班霽回答道:“很有可能,上官飛羽在兩年前便來了蒙族,只是他爲何不來尋老伯的下落,這倒另人匪夷所思。”
我道:“老伯隱姓埋名多年,時間久遠,哥哥那時又小,只怕早已記不得老伯的樣子也未可知啊!而且哥哥炸死連我都騙過了,他一定是想獨自擔起報仇的責任,不連累到我們,這許多年,哥哥總是這樣設身處地的爲別人着想,痛苦總是留給自己!”
老伯嘆道:“飛羽小王子的性子真的與彥楓王子一模一樣!”他微微一笑,“難怪看你們投緣,第一眼見到你們的時候就有種說不出的親切,看來是彥楓王子在天有靈,保佑我再一次見到了你們。”
提到爹爹,我的心裡一陣翻涌,剛剛的事情還是難以忘懷,爹爹的死是蒙王一手造成的,這件事總是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自進入蒙族之後便一直這個樣子,加之剛剛老伯又提起爹爹遇害的那一刻,我的心便再不能平靜。
“對了,你們說有人要打玉仙的主意,究竟是誰要打玉仙的主意,你們又爲何一定要見到蒙王不可?”老伯問道。
見我無心回答,班霽出聲道:“此事說來話長,一時半刻怕是說不清,總之,我們一定要儘快見到蒙王,依靠蒙王的勢力拿回玉仙。”
“阿爹,沒有酒了,我去拿酒來。”阿麗絲細聲慢語的說道。
老伯點了點頭,並囑咐道:“快去快回,外面時常有豺狼出沒,小心點。”
阿麗絲微笑道:“有阿爹在,豺狼虎豹都會望風而逃,誰敢欺負女兒呢。”說着,已退了出去。
待阿麗絲出去之後,老伯已站起了身,並從牀板底下拿出了一張很破舊的羊皮紙,他道:“這就是去取玉璽的地形圖,畫着紅線的這一條,沿着這裡向北而去,從阿榮旗到巴林,再到博克圖,一直向西北方向而行,烏奴耳至烏爾其汗,過去便是原林,庫都爾,然後就到了額爾古納,阿芬離現今就在那裡,額爾古納再向西而行,再有三四天的腳程就是黑山頭,黑山頭的山澗之間,便是藏玉璽的地方。”他呵呵
笑道:“他真的沒騙我,我原以爲他說的不是真話。”
我皺眉道:“什麼?”
老伯道:“曾有一陌生人前來告知我說不久會有王子的後人前來蒙族,那個時候我還半信半疑來着,今日一看,他果真沒有騙我。”
班霽神情複雜的看向了我,我的心裡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是誰會將我們前來蒙族的事情提前告知老伯的?若是如此,他必定知道老伯與父親的關係,但知道我們來蒙族的除了忍清林就是武羿,這一路上我們都沒有碰到他們,莫不是他們計算好的?或者是有什麼不軌的企圖?
老伯卻不以爲意,一面將那張羊皮紙交到了我的手上,一面說道:“得到玉仙之後,只要拿到了這件老懞王留下的信物,復位指日可待啊!公主殿下,你一定要找到飛羽小王子,與他一同奪回屬於你們父親的王位。”
“老伯!”我無奈的叫出了聲。胃裡卻是一陣翻嘔,忙捂着嘴跑出了帳篷,“雪兒,你怎麼了?”班霽緊跟着我走了出來,輕拍我的背。
我搖頭,剛想說話,卻嘔的更加厲害。
水珠走出了帳篷道:“來,讓我來看看。”
“啊——。”是阿麗絲呼喊的聲音,“阿爹,救命,救命——。”
寂靜的深夜裡,發出一陣哀嚎,待我們順着聲音的來源趕到之時,阿麗絲已經是一具冰冷而沒有溫度的屍體,她的臉上還閃着淚花,眼睛睜的大大的,露出了一副驚懼悲憤的目光。
一個個的黑衣蒙面人站成一排,爲首的騎着一匹黃驃馬,全身被黑色掩蓋,只露出兩隻眼睛,就算只有兩隻眼睛,我卻還是很快的認出了他,他就是武羿,王孑塵那個喪心病狂的哥哥。
“人這麼快就到齊了,這樣不錯。”武羿笑着說道。
老伯雙目紅腫,緊握雙拳怒視着面前的武羿,“她還是個孩子,她今年只有十六歲,你,你爲什麼要殺了她,爲什麼?”
武羿笑道:“我想跟她親熱,她不依,沒辦法,我只好殺了她,不順從我的人,在我這裡只有死路一條,你,還有你們,都得死。”他指着老伯和我們。
“你到底是誰?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爲何要害死我的女兒?”老伯大喊道:“爲何?”(縉施插一言:這要是依我的性子,二話不說,拿着刀就衝上去先砍他兩刀再說,哪裡那麼多爲什麼!只不過,小說不是那麼寫的,因爲還有下文呢!嘻嘻······歡迎大家閱讀哦!)
武羿道:“老東西,二十年前叫你逃脫,義父爲此懊惱了二十年,如今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若非我跟蹤而來,也不會發現你的秘密,這當然還要感謝縉綾她們帶路,你也要感謝我,若不是我,你怎麼可能知道上官彥楓的後人會來蒙族的事情呢!”
他的眼神突變銳利,“扎西克,你還記得我麼?”說着,已將面上的面紗揭下。
我的心瞬間涼了,這一切果然在他的計劃之中,原來他告知老伯我們將要前來就是爲了套出他所知道的秘密,那麼阿麗絲的死不就是因爲我們麼!是我們不小心,是我們被武羿算計了,若不是我們,老伯和阿麗絲也不會遭受這樣的災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