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允呈自聞若安離去便一直呆在書房的密室裡沒有出來過,目光呆滯,突然心裡一動,起身提筆研磨。
筆鋒勁走,幾行字跡便出現在案桌上的宣紙上。
一任羣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
從畫筒裡抽出一幅畫緩緩地打開,正是之前他與雲裳共作的雪梅。
那一朵朵紅得妖異的梅花開在一片白雪中甚是豔麗。
將它小心的掛在牆上,玄允呈回想起當日兩人的場景。
口水,當真可以治癒傷口嗎?
掏出匕首快速的劃過自己的食指,看着殷紅的液體流下才送進口中。
一陣腥甜的味道充滿口腔,眉頭一皺。
雲裳,本王什麼也給不了你!但願你能一切順利,本王想平安的看到你回來,哪怕你的眼神裡始終都是責怪本王只愛王位。
突然,額頭上冒出一層汗,玄允呈的臉色也變得有些蒼白起來,他撐着桌面,知道自己的痼疾又要犯了,忙坐下來調息。
若是她在,又會毫不思索的爲他運氣了吧?他笑話聞若安給不了雲裳安全感,自己呢?又何時給過雲裳安全感?
這條命,都不知道還有多少時日可以活,就算他想和她在一起,也終究是苦了她淪爲寡婦,那麼,他又何苦讓她那般傷心?
所以,不如一開始就斬斷所有的羈絆,至少能見到母妃可以問心無愧了……
原來,當真的問題降臨身上的時候,他卻不能像當初那樣坦然的做到爲了心愛之人可以負了天下!
兩個之中選擇,他還是選擇了他的宿命,選擇了母妃!
這世間,畢竟都不能全部得到,就算你是權力滔天的王又如何?
現在高高的端坐在王位上的那個人,不也一輩子都沒有得到過母妃的一個眼神?
所以,什麼都是公平的,都不必計較……
別客山莊。
蘇亦謹一襲素色衣衫進門來,然後對內屋的雲裳道:“我說了你要見莊主,所以,他此刻已經在秘密出別客山莊的路上了。”
雲裳已經換上一身貼身的衣物,平時寬鬆的袖口也被她紮緊,變回了秦粟粟本來的國色天香之貌。
不施脂粉的素淨臉蛋也照樣美得炫目,一頭青絲被她隨意的挽成了一個螺旋髮髻用一根蝶形玉簪固定好。
耳邊沒有盤上的散亂的髮絲隨意的垂落在耳朵兩側。
“嗯,這樣甚好,如今,就等他們發現樹林裡的屍體了。”雲裳沉了沉黑眸,殺伐的一天,終究是要到來了!
“務必將武功高的人都引進去,最好能引起更大的騷動將莊裡全數護衛都引過去,若是我們的武器已經開始攻擊,他們就不會去了,能殺多少,是多少吧!”
“我明白,花芽和靜思她們也都準備妥帖,我們也差不多要去候着了。”蘇亦謹道,雖然他們只有四個人,但是雲裳說的成竹在胸,所以他就相信她!
這一切,雲裳又何嘗不能理解?他什麼都不知道,但是依然甘願將命放到她手中任她宰割!
瞳孔收了收,“走吧,勝敗都在此一舉了。”
說着率先出了門去。
山莊大廳。
這是一間以紅木爲主做的傢俱的大廳,還散發出紅木的淡淡清香,左右各放着兩個茶桌,配有椅子,正中間高堂是一個精美的茶座,左右也各自落座一把紅木椅子,此時左右護法正各坐一邊。
左右分別還站着兩個男人兩個女人,他們是左右護法手下的侍者,直接聽命於左右護法。
“啓稟左護法,我們巡山的時候在山上發現了昨夜巡山的探子的屍體!”
剛去巡山的小兵進來後單膝跪在地上埋首說道。
“什麼?”左護法是個五十來歲的老頭子,穿着一身藏青色衣服,眼睛裡冒着火光,有些賊眉鼠臉的感覺。
“切莫驚慌。”右護法身穿黑色衣袍,才四十多歲的樣子,兩個人的臉上都刻着一樣的特殊花紋,在眼角下邊。
“可有見到可疑人物?”右護法相對於左護法比較沉着一些。
“回右護法,昨夜巡山的兄弟都死在山裡,我是去接班才發現他的屍體的,不知是何人所爲!”
“你先下去吧。”右護法揮了揮衣袖,“老左,你說,會是內部的人做的,還是外部的人侵入?”
左護法想了想:“我們就是放心別人進不來所以巡山的人才只有一個,外邊的人說起來是進不來的纔是,那想必就是山裡的人。”
右護法點頭,“言之有理。”
然後叫了一聲:“來人!請莊主過來。”
外邊立即有人應了,然後回報:“啓稟右護法,莊主不在莊裡,有人說一早見到蘇大夫和他碰過面,然後莊主就行色匆匆的離去了。”
左右護法立即對望了一眼,正想說什麼,卻聽見了蘇亦謹的聲音傳來。
“不好了兩位護法,我剛纔好像看見莊主去了西邊的樹林!”蘇亦謹一臉的驚慌,還帶着氣喘吁吁,“我剛纔和他說樹林裡出了點事結果他就匆忙朝山上去了!”
左右護法彼此又對望一眼,然後道:“山裡出了什麼事?”
蘇亦謹輕輕喉嚨:“是這樣的,我本打算趁着早上太陽還沒出來去採一些新鮮的藥材回來研究,可是我聞到了血腥,然後找到了昨夜巡山的探子的屍體,我一着急就回來和莊主稟報,結果莊主就急急的朝山裡去了,我們要不要去看看?萬一是外人入侵怎麼辦?”
蘇亦謹一臉的焦急,“若是外人入侵,那麼此人的武功一定很高,莊主一個人去怕是會有危險!”
“那我們就去山裡看看,到底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右護法看了眼左護法,走在前面。
“是。”蘇亦謹低着頭跟在他們後面,“二位護法,要不要將四位侍者都帶上以防萬一?”
“說得有理,你們四個也都跟上吧。”左護法對着那四個侍者說道,然後那四個侍者就尾隨他們後面隨行。
雲裳悠閒地站在樹林裡,面朝太陽不雅的伸了個懶腰,這些人真是慢啊,怎麼半天還不到。
有輕功多好,一下子就到了,可是,那些沒有輕功的武者卻是讓人頭痛的問題,畢竟人多嘛,所以就比較麻煩了。
雙手難敵四拳不知道啊?
回頭看了眼身後的樹林,她似乎都能聞得見從裡面隨風涌動的血腥味了。
“爲何世界總有沒完沒了的戰爭呢?不管哪裡都是。”她無奈的閉上眼,然後聽到了飛掠而來的聲音。
左右護法!
果然好輕功,這輕功的造詣可遠遠在她之上,縱使她秦粟粟功夫再好,其實左右護法和皇上那邊肯定都有留了一手的,怕養虎爲患。
這點,雲裳自然是心知肚明的。
“爾虞我詐無盡頭,你們不累嗎?”雲裳剛剛輕嘆完畢,左右護法便已經在她面前落定。
右護法哼了一聲,“我道是誰,原來是你這個小丫頭。”
眼裡閃着的光芒似乎要將雲裳給射死。
“我們好心放了你一馬,看在你失憶不會泄露秘密的份上,如今是想回來送死?”左護法輕蔑的道,要捏死她,還不就像捏死一隻螞蟻?
雲裳背風而立,樹林裡的空隙吹出來的風將她的衣服吹的嘩嘩直響。
臉上劃過虐殺,直接了當的開了口:“今日前來,是來要你們的命的!我已經在樹林里布下了致命的埋伏,你們敢來嗎?”
“黃毛丫頭,好大的口氣!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天堂有路你不走,偏要來闖這無情地獄,那我們就成全你!”
雲裳看了眼後面尾隨而來的兵士,雖說這裡有五千精兵,此時纔來了一千,但是,只要將頭頭先殺死,士兵嘛,能收爲己用,還是留着吧,畢竟,他們都是訓練有素的兵士,若能投靠她,她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弓箭手!”右護法手一揮,立即有一對弓箭手準備就緒,只等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