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着初升的陽光,這世間的一切都是如此溫暖,也許只有真正在生死線上徘徊過之人,方纔懂得所謂生的享受。
“我們這次,雖是沒有從天魔的手中搶回盤古精微,但能撿回一條性命,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空智說道。
“不錯,不過盤古精微落在了天魔這樣的惡人手中,必定會危害蒼生,到那時,天下萬民便會處於水火之間,我近日內便去找其餘三大派掌門,務必要密謀一次行動,前去奪回那枚盤古精微,匡扶天下正道。”劍神眺望遠方,道。
“好,如今鬼洞也徹底成爲了一片廢墟,沒有留戀的必要,而魔教新立教主,居心耿測,我們必須馬上回宗門,命令分佈在天下的弟子們,務必要以降妖除魔爲己任,制衡拜月教。”空智說道,他的話諸人都頗爲信服,所以提議之下,衆人也是言聽計從。
“王平,你呢?”來此衆人都是道別了朋友,各奔東西而去,只剩下了空智與若璃沒有走,若璃走上前去,關心的問王平說道。
“我……這個女孩,我要將他送回到他父親那裡去,這是之前一直照顧她的爺爺託付我做的事情,我必須辦好,若是我將她送回去的時候,我會去聽雨門,再找你的。”王平看着她如水般的面龐,輕聲說道。
“好吧,不過你要當心,萬萬不要被妖女所迷惑了心智,我等你。”若璃見他身邊唐雪相貌絕美,竟與唐夢嫣完全便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對於她的父親是誰便也知道了七八分,所以才提醒着他,不要忘了天下正道。
“放心吧,她是個好女孩,不是你想的那樣子。我這就要去了,你也回去宗門吧。”王平道,其實他也捨不得若璃,可是他現在有很多事情要去做,而且對於自己心魔復發,也是不願再讓她知道,也許,這次分別,便是再也不見了……
“王施主,老衲還有一事,不值當講不當講。”正在這時,空智卻又上前說道,聽他語生嚴肅,一定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
“大師但說無妨。”王平點頭說道。
“是這樣的,你那在鬼洞之中,胸口處發光的那個東西,可也是一枚盤古精微嗎?老衲眼拙,還請告知。”空智語出驚人。
“不錯,大師卻是有何見教?”王平疑惑道。
“這盤古精微既然在王施主身上,那它的秘密,王施主自然知曉,這神物干係甚大,牽扯到整個天下的安危,所以老衲想說的是,將那神物交給老衲,存放於千佛塔中,我那宗門之內戒備森嚴,自然會保全這顆神物,老衲這並不是想要將小施主的盤古精微據爲己有,只是爲了天下太平,不得不這樣做。”空智慢慢說道。
“大師此言謬矣,這盤古精微乃是一重要之人所託付給我,原意便是讓我好好保護這枚盤古精微,豈能轉手讓給他人?大師切莫再言,這神物便是路邊的一顆尋常石子,我也不會這般託付與人的!”王平看着空智,認真說道。
“罷了,罷了,既然小施主視此物如此珍貴,那老和尚也不說什麼了,但是還望王施主能念在曾經千佛塔學藝的份上,莫要墮入魔道,老衲所見,如今你身兼諸家所長,是天下一等一的人物,將來這片天地,還需要你的力量來扶持啊。”空智語重心長的說着,重重的看了王平一眼,說道。
“大師教誨,王平銘記於心。”王平重重向空智一揶,隨後再不多言,伸手一指,龍淵劍飛出劍鞘,自動迎空漲大,他踏上長劍,拉着唐雪,化爲一道光芒,眨眼間便消失在天空之中。
若璃高聲喊着:“要小心啊!”聲音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天際之間,空智也是望着那道穿破雲層的神光,黯然感嘆,當年那連飛行都要自己帶着的小小少年,如今卻在修煉的道路上,達到了前所未聞的高深地步,這時光如梭,自己,也終歸是老了……
……
王平帶着唐雪,御劍而飛,他如今的修爲在修煉了《天方劍錄》之奇術後,已經是突飛猛進,就像這般御劍飛行,絲毫感覺不到疲累,兩人餓了渴了,就下去打獵取水,燒烤而食,一日之間,飛飛停停,倒也走出了幾千里路程。
這三天,王平也給唐雪講了很多關於如今拜月教的故事,雖然唐雪聽到,她爹爹的門派是個無惡不作的邪教之時,有些自卑,但王平立馬便改口不說,給他講一些他遇到過的人的故事,比如她的姐姐唐夢嫣,他本就不善於口舌,但是旅途睏倦乏味,便也是給唐雪開口講了一些,讓她不必感覺自己也是惡人之流。
拜月教雖是世人口中的‘魔教’,門人也都是衆口流傳的惡徒妖怪,但其實還是有很多行事光明磊落的良善之人的,可是他一想到魔教,便想到了那個神秘的天魔護法,其實,他又何嘗不是個良善之人呢?只不過卻走上了一條不歸路,歸根究底,他也只是個時光之中,被遺棄的可憐人吧……
不出三天的時間,兩人便來到了拜月教總壇——黑月城,這座黑月城乃是魔教千年經營,歷代教主所修築的一座頗具規模的城池,用來供奉聖獸靈尊,再就是用來維持整個拜月的生計,魔教規模龐大,遠勝天下正道,也和這黑月城有莫大的關係。
黑月城與天下九州諸多城池俱是一樣,生活着許多尋常百姓,正是這些百姓大大的推動了這裡的發展,而不同的是,管轄這裡的並非帝國皇帝,而是拜月的教主,唐山歸來之時,親自手書了號令,教中人等不許滋擾百姓民生,所以這裡的百姓安定平和,路不拾遺,夜不閉戶,魔教中人嗜血成性,有修煉妖法之輩好飲人血,殘忍非此一般,但不知爲何,歷代教主都對這黑月城中的百姓愛護有加。
王平兩人剛到了城樓之下,便看到了城門之上,張貼着大大的‘喜’字,諸多百姓都在那裡圍得水泄不通,有兩名黑衣弟子,在爲諸多百姓發放紅色請柬,王平不明覺厲,迎住一名擠出人羣的老婦,施禮道:“敢問這位老太太,我是外地來的,敢問這黑月城卻是在辦什麼喜事,如此發放請柬?”
老人打量了一番王平兩人,見兩人容貌衣着,都不像是本地人,料想也沒有說謊,便道:“年輕人,你從外地來,不知道這裡大事,也是正常不過的,我告訴你,那兩名黑衣的弟子,便是拜月聖教裡修真的大爺,來這裡發放請柬,便是因爲教主唐山,他那名叫唐夢嫣的女兒,明日便要大婚了,讓全城百姓,都能喝到喜酒,小夥子,你們能撞上這等喜事,也算是不白來這裡一次啊!”
“什麼?這……這……”王平瞬間如同被五雷轟頂,徹底呆在了那裡。
“小夥子,小夥子?”那老婆婆見王平如同石像,也不說話,搖搖頭,自顧自的走了,唐雪從沒見過王平這樣,不禁擔心的問道:“大哥哥,你怎麼了?”
“不可能的,這絕對不可能!她的心裡……怎麼還能裝下其他人?”王平喃喃說道,見唐雪一臉關懷的看着自己,不禁強笑了笑,說道:“我要親自見她一面,她和我說過,此生不會傾心於別人,此事定有蹊蹺,咱們先進城去找個客棧投宿,今晚我便潛入黑月城府中,打探她的消息。”
唐雪見他雖是強顏歡笑,可眉宇之間遮掩不住那種焦急的心,只有依了王平,兩人並肩走在黑月城的大街上,唐雪從沒出過蠻荒,對於一些白龍從小給她講過的,外面的世界,也只是一知半解,如今真正看到了外面世界的繁華,自然是高興之極,拉着王平,在街道之上歡快的嬉鬧着,惹得路人側目。
王平也只是笑笑,黑月城只是拜月教自行修建,不比中州繁華,他前些年獨自到過江都,雁門等中原數一數二的大都市,那才叫真正的看不盡道不完,黑月城與這些比起來也只能是酒後閒談罷了。
“大哥哥你看,這是什麼?看起來好香甜的樣子啊!我好想要啊!”正當王平發愣的時候,唐雪指着街邊的一抹豔紅笑着說道,王平向她指的地方看去,那竟是一處賣冰糖葫蘆的攤位。
只見她三步並作兩步跑了過去,伸出雪白的小手抓起一串冰糖葫蘆,左看看,右看看,顯然是被這種從未見過的稀奇甜食所吸引,只是睜大了一雙美目,也不忍心咬下去,生怕破壞了這漂亮的藝術品。
“小姐,買幾串嚐嚐吧,我在這裡串冰糖葫蘆賣了有十年了,我這冰糖葫蘆的味道,就連整個黑月城都是能數得上的!”賣冰糖葫蘆的大叔見唐雪十分喜歡自己串的冰糖葫蘆,便笑呵呵的說道。
“老闆,這些便全賣給我們吧,這錢你拿去好了。”王平丟過一錠銀兩,那攤主慌忙接過,掂量一下約莫有十兩之多,不禁大喜過望,忙說了句:“您拿好”便一溜煙的跑走了,王平見唐雪喜歡,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過了一會,她拿起一串,小心翼翼的放在口中,剎那間融化出滿口的甜香。
“真好吃!多謝你了王平哥哥。”唐雪嫣然笑道,只不過也有一絲的失落,他此刻心中想的,卻是另一個女子而不是自己,可這一捧的冰糖葫蘆,卻甜到了她心裡,也許時過經年,她還會想起這個男子,帶給她的清甜與苦澀。
那也許即是,永遠也解不開的思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