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 我心依舊第二卷完

場中異變陡生,所有的事都發生在一瞬間,衆人都沒來得及反應,容國公便飛身撲向皇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匕首刺入他胸口,而燕翎及時反應過來拔劍抵擋卻也終究晚了一步,而是陰差陽錯的刺入了容國公胸膛。

緊接着容鈺飛身而出搶了容國公的身子回來,翩翩而落,站在當場,衣衫飛揚,袍袖鼓舞,衆人還沒從容國公突然刺殺皇帝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便又被容鈺驚得說不出話來。

場中一時鴉雀無聲,過了好一會兒,燕翎才悲切的叫了一聲:“父皇……”

“皇……皇上……”楚秋歌此時也掙扎着站了起來,走到皇帝的龍輦前叫了一聲。

她被容國公的內力再一次震傷,五臟六腑幾乎都被震碎,容國公方纔見她阻擋自己,故意將自己的掌力大部分掃向她,她來不及躲閃,生生的受了他一掌,心道自己恐怕活不成了。

燕翎一把扶住皇帝,見那匕首刺中的地方不斷的往外冒着鮮血,傷勢過重,恐怕救不過來了,他一邊扶着他,眸中厲色一閃而過,然後對京畿衛使了個眼色,京畿衛頓時裡裡外外將在場的人全部圍了起來。

而容鈺抱着容國公落地之後,便將他放到了地上,眼中一抹傷痛一閃而過,燕翎那一劍並沒有刺在他的當胸,略偏了點,所以他此時還有一口氣在,沒有命喪當場。

就在京畿衛將場中衆人團團圍住之後,突聽一聲淒厲的聲音傳了出來,只見容雪滿臉淚痕哭着跑了進來,幾步跑到容國公的面前,蹲下身子,哭着叫道:“父親,你……你這是怎麼了?”

納蘭云溪當機立斷,忙上前給容國公服了些止痛的藥米分,然後給他的傷口上也撒了消炎鎮痛的藥米分,手腳麻利的給他簡單包紮了一番。

“雪兒,鈺兒,爹……對不起你們……”

容國公生怕自己這口氣撐不了多久,所以抓着容雪和容鈺的手急切的說道。

“容靖,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當面行刺皇上,來人,將他們都抓起來。”

那邊燕翎扶着皇帝,皇帝已經人事不省,他心知皇帝中了這麼一刀一定是活不成了,所以一時有點慌,讓京畿衛將場中的人都抓起來,等待發落。

“燕翎,你敢?”容鈺此時此時蹲在容國公身前,聽了燕翎的命令後,頓時站了起來,冷冷的看着他說道。

“容靖刺殺父皇是死罪,這還有什麼敢不敢的,難道你想讓本王不追究,放過他?不過,國師是何時能站起來的,卻一直瞞着,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麼?”

燕翎心中略微一想,便做了決定,今日在場的人一個都不能讓他們逃掉,剛好藉着容靖刺殺皇帝的罪名,將容鈺也搬倒,將他們一網打盡,將納蘭云溪永遠的留下來。

他話音一落,楚秋歌才轉過頭來看向他,此刻才終於反應過來,原來,容鈺的雙腿已經解了毒,而且能夠站立了,虧得她還救了蘇玉落,之前還想用解藥直接要挾他,沒想到他早就解開了毒,而且能站起來了,她頓時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鈺兒,你的腿,你的腿……居然好了?”

容雪哭了幾聲聽到燕翎的話後也擡起頭來,看到容鈺迎風站立在當場,悲喜交加的問道。

“是,姐姐。”容鈺淡淡的答了一聲,然後看向燕翎。

“來人,將他們全部綁了,押往天牢,待本王稍後再進行處置。”

燕翎見皇帝一刻也耽擱不得,頓時再次下令,讓人將容鈺等人先行下獄,等他先回去讓御醫給皇帝診治,再來處置他們。

只見容鈺突然拿出信號箭朝天空放起,然後閃身一撲朝燕翎撲了過去。

燕翎見他來勢洶洶,一時也顧不上皇帝,只好也飛身而起迎向他,兩個東陵皇朝最出色的男子,今日終於對上。

只見容鈺半空中抽出自己的紅綢毫不留情的便朝燕翎當胸打去,他這般也是擒賊先擒王的做法,想要控制京畿衛便只有先制服燕翎,否則,這麼多人重重包圍着,他們絕對脫不了身,況且,容國公是燕翎刺的,無論如何容國公始終是他的父親,眼睜睜的看着他在他眼前被殺,他怎麼能不憤怒,不爲他報仇?

燕翎見容鈺來勢洶洶,招式凌厲,也挺劍相迎,他在朝中素來與容鈺不和,在納蘭云溪被他搶走後,心中更是對他添了奪妻之恨,此時容靖殺了皇帝,二人更是針尖對麥芒,一出手便是殺招,誰也不讓誰。

而燕翎一聲令下之後,京畿衛瞬間便將國師府衆人包圍的更加嚴密了,連皇家隱衛也重新拿起了弓弩,一字排開對準他們,準備將他們全部拿下。

燕翎和容鈺一碰到一起便火花四濺,二人被籠罩在一片刀光劍影中,四周的人根本看不清二人的身影,只見四周不時的風聲鶴唳,天地爲之變色,容鈺和燕翎片刻功夫便過了幾十招,燕翎專攻容鈺的紅綢,妄圖砍斷他的兵器,但容鈺的紅綢也不是普通的兵器,可軟可硬,變化多端,一時之間,二人打得難分難捨,分不出高下。

又打了片刻,容鈺心知不能拖延的時間太長了,便虛晃一招,賣了個空門,引得燕翎提劍來刺,他一掌拍向他的肩膀,燕翎劍未刺到他跟前便即使改變了劍招,也凝聚內力半空中“砰”的和他對了一掌。

這一掌二人都使出了十成的功力,一掌過後,都氣息不穩倒退了幾步,也因此分了開來。

此時容國公看了一眼皇帝的方向,見他躺着一動不動,頓時強撐着一口氣,大笑了起來,只是笑聲中有無限的蒼涼和悲憤。

“哈哈哈……景宣,我容靖臥薪嚐膽,等待這一日整整等了十五年,十五年了,大堯國破十五年了,我終於手刃仇人,爲大堯,爲皇上皇后,爲秋寒報了仇了。”

他這話一出,場中衆人又不明白了,尤其是秋白,聽到容靖說什麼爲秋寒報了仇,心中更加迷惑,他一個大堯叛臣,就算是此時殺了皇帝,那也不可能贖了他當年的罪孽,爲什麼要扯上他的父親?

“容靖,難道你……你竟從來未背叛過大堯,當年殺了秋寒,投降東陵竟是一場苦肉計麼?”

楚秋歌看着容靖狀若瘋癲的狂笑,往事歷歷過目,最終她想到了一個可怕的結論,忍不住開口問道。

容國公的笑聲太過蒼涼悲慼,心中似乎積壓了多年的情仇怨恨在今日噴薄而出,如決堤的洪水般洶涌澎湃,讓人不得不對他的話有所懷疑。

“哈哈哈,楚秋歌,你殺了允兒,又逼我將鈺兒和雪兒送到京城爲質,還和蘇家要了那蠱毒,讓皇帝給我下令讓我親手將毒下在鈺兒的身上,你……好狠毒的心,只是,今日,我也震碎了你的心脈,你活不過明日,我沒有當場讓你斃命,是因爲我和你生的三個孩子是無辜的,我們之間的恩怨,我不想牽連到她們,我給你一晚上的時間,讓你和他們告別……”

容國公沒有回答楚秋歌的話,卻仍然狂笑着沒有半分情意的和她說道。

“你……”楚秋歌呼吸一窒,他雖然沒有親口承認,但說這些話也是變相的承認了,她心中悲憤,體內真氣亂竄,她更加壓制不住,她轉頭朝安慰做了個手勢,那些暗衛便齊齊發射出弩箭,瞬間便向場中的衆人激射而來。

“快退……”容鈺大喝一聲,飛身上前,雙掌一翻,一股雄厚的內力排山倒海的推出,第一輪射來的箭雨還沒到跟前,便紛紛被他凝結起來的強大氣流震落在地。

此時秋白也反應過來,忙將秋蕊交給身邊的一個侍衛,又揮了揮手,帶領其他人上前擋箭,一邊又命令納蘭云溪帶着其他人撤退。

此時國師府的動靜已經鬧大,何嬤嬤和流觴公孫婉兒聞言紛紛趕來加入戰團,不一會兒,容雪和納蘭云溪等人退出了國師府大門之外,燕翎和楚秋歌步步緊逼,非要拿下國師府衆人。

剛一出府,便看到遠處黑壓壓的一片兵馬奔了過來,原來是唐少卿帶了他剩下的太子衛隊趕過來接應秋白,他來了之後一眼看到了被侍衛抱在懷中的秋蕊,眼中一痛,忙將她接過來,然後命令自己的衛隊也加入戰團中。

容鈺等人邊打邊退,頓時大街上一陣喧譁,出了國師府,燕翎命自己的貼身侍衛先帶着皇帝回宮,自己帶着京畿衛追殺容鈺等人。

雙方邊走邊打,容鈺帶着人迅速到了離國師府最近的西城門,發現城門大開,公孫錦和清泉二人站在城頭上,守城的士兵已經被他們殺死,一羣人見狀大喜,紛紛退出城外,期間因爲施展不開,大多是巷戰,雙方都有死傷,而容鈺這邊的傷亡人數要多一些。

容鈺在看到清泉之後心中一喜,朝他喝道:“可是曲水回來了?”

清泉點了點頭道:“是的國師,曲水帶着一支軍隊在城外接應。”

容鈺頓時精神大振,帶着容家衆人邊打邊退,出了城門後,只見城外安安靜靜的立着一對兵馬,曲水在最前面,見他們出來,忙打馬上前,將容國公接了過去,而容家其他人還有老太君公孫錦已經提前接到了城外,衆人終於匯合。

而燕翎帶兵追殺容家衆人,一邊又派自己的侍衛去調遣兵馬,他窮追不捨,一直追到城外,見城外立着一隊兵馬,才豎起手掌,讓自己的隊伍停了下來。

他淡淡看了一眼容鈺,然後喝道:“國師,你和國公是想要叛出東陵麼?”

“事到如今,本國師只想保護娘子,若你們非要逼她,那本國師叛出東陵也無所謂。”

容鈺看着燕翎一字一句的回答道。

“京畿衛大隊人馬馬上就會到來,你們逃不掉,本王絕不會允許你將大堯公主帶走。”

燕翎一揮手,京畿衛頓時又成包圍之勢,從三面將納蘭云溪等人圍了起來,而對面的一支軍隊,是容鈺命曲水從玉靈山下陶然鎮調來的兵馬,此時他們仍然靜靜蟄伏,等待容鈺的命令。

一出城容國公就被扶着上了馬車,容老太君見容靖居然重傷成這般,一下子忍不住嚎啕大哭,問他這是怎麼了,容雪看着渾身是血的容國公,顯然活不成了,也跟着大哭起來。

方纔在國師府的時候容國公狂笑說的那兩句話深深的刺激到了她,可她也知道容國公現在需要休息,她哭着撫着容國公的傷口道:“父親,你爲什麼要刺殺皇上,爲什麼憑着自己姓名不要也要殺他?”

方纔一路退的時候容鈺給它輸了些真氣,容國公此時的狀況倒好了些,他看了一眼馬車上圍着他的衆人,然後顫抖着開口道:“雪兒,叫……叫公主……過來,還有……還有……秋白。”

秋白此時也有些摸不着頭腦,不知道當時究竟是怎麼回事,爲何容靖要說替他父親報了仇,他的父親不是他親手殺死的麼?他此時心中迷惑不解,隱隱想到了什麼,但又不敢確定,矗立了半晌,才慢慢的朝容國公的馬車走了過去。

此時到了馬車上,因爲有容鈺調來的兵馬,雙方暫時對峙着,所以暫時還是安全的,納蘭云溪看了一眼容國公的劍傷,心中慢慢沉了下去,不過她還是拿出藥箱,吩咐流觴給她做幫手,想要給容國公動手術。

“公主……不,你先聽我說……”容國公搖了搖頭,然後從擡手製止了她碰他,要不然他可能就說不完他想要說的事了,他如今受了這麼重的傷,他也不知道自己能撐得了多久。

“父親,是我不對,我不該對你說那句話。”納蘭云溪心中也隱隱明白了容國公的所作所爲,此時見他受了重傷,一時有些後悔之前說不會再叫他父親的話,喃喃的開口向他道歉。

容國公搖了搖頭,慢慢的從懷中拿出一個錦盒來遞給秋白,秋白不明所以,猶豫了一會兒才默默的接了過去並打開盒子,只見那盒子中放着一張宣旨,那宣旨看起來有些年頭了,紙漲很舊,不過仍然被保存得很完整,他看了一眼容國公,見他點頭,便將那張紙拿了起來,將紙張打開。

只見那紙上開頭便寫着:“秋白我兒,見字如面……”

秋白的臉色突然變得霎白,那紙張中的字的確是他父親秋寒親手所寫,家裡有好多他寫的兵法簡譜以及排兵佈陣的一些書籍,他經常帶在身邊揣摩研習,對於他的字他還是認得的。

此時他心中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迫不及待的看了下去,納蘭云溪等人見他如此也不做聲,只偏頭看着他,半晌後,他才一字一句的將他父親所寫的,給秋家人的最後一封信看完了,但他似乎心中震動過大,雙手微微顫抖着,連那紙都握不住,看完後,那紙便飄落到馬車上,他一眼看向容國公,眼中情緒複雜,最後頹然用雙手抱住了頭。

納蘭云溪不知紙中寫了什麼,忙拿起來也去看那紙中所寫的內容,卻聽容國公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公主,容靖……不是大堯叛臣,容靖當年投降東陵是奉了皇上和皇后之命,皇后和皇上最後領兵和景宣出戰之前,召見過臣和秋……秋寒,說萬一她們失敗,不許我我們兵替他們報仇,要臣二人一切以大堯百姓的安危爲重,一切要量力而行,一旦不行便可投降東陵,決不能生靈塗炭,令大堯百姓遭殃……”

容國公說着似乎又回到了當年大堯被破國那一刻,皇上和皇后緊急召他和秋寒進宮,卻不是商討對策,而是對他和秋寒二人下最後的命令,當時皇帝和皇后二人沒有絲毫的驚慌,一如往常上朝商量國事一般,只是平靜淡然的吩咐他和秋寒,他們二人牢記着帝后二人的吩咐,出宮之後,便帶着兵馬退到城外。

沒想到結果果然是皇上和皇后二人敗了,當年沒有人知道他們之間的那場比試是如何進行的,等他和秋寒知道的時候,皇后已經被景宣帝擄走,他們最終出兵將皇上搶了回來,派最精銳的部隊護送皇上出城,而他和秋寒又回到大堯京城和景宣帝對抗……

秋寒身爲大堯的大將軍,軍紀嚴明,排兵佈陣都十分厲害,東陵三國聯軍被他打得節節敗退,當年若是拼死一戰,就算不能將大堯終究奪回來,也必定會魚死網破,兩敗俱傷。

而就在這時,三國聯軍將大堯百姓趕上城頭,二話不說便用箭射死,百姓的屍體掉落城牆,摔得血肉模糊,屍骨無存,甚至連老幼婦孺和孩子都不放過,還故意殺死孩子和婦孺,並令大堯軍隊投降。

三國聯軍連殺三日老幼婦孺,行爲令人髮指,他和秋寒頓時陷入了困境中,想到帝后臨戰前的命令,要以百姓爲重,以保護大堯子民的安全爲第一,他們的軍隊攻擊力頓時減弱了大半,敵軍看出來他和秋寒顧及大堯百姓,便威脅他們若是不投降,便屠城,將大堯京城的百姓全部殺死,而且只給他們一日夜考慮的時間。

那是大堯京城已經被三國聯軍佔領,皇后也被景宣帝擄走後秘密帶回了東陵京城,而他卻還坐鎮大堯指揮三國軍隊,在接到他們的威脅後,徹底將他和秋寒陷入了絕境中,他們絕不能讓大堯百姓全城被屠,二人商量了一日也沒有個結論。

入夜,秋寒突然將他叫到密室裡,和他說了他的辦法,三國軍隊逼他們投降,無非是畏懼秋寒的領兵之術,他知道即使自己投降,景宣帝也絕不會放過他,一定會取他性命,所以他提前早就喝下了毒酒,將容國公叫進去之後,其實也只是和他囑咐遺言。

秋寒說自己已經飲下毒酒,等他死了後,便讓容國公將他的首級割下,獻給東陵皇帝,並拿着皇帝的手諭和他的令牌帶着軍隊投降東陵,以保大堯百姓平安。

容靖當時便拒絕了他這個要求,四處翻找解藥,卻聽秋寒說他一心求死,怎麼可能會讓他替他解毒?秋寒當即就說,京城已經被東陵佔領,皇帝被送出大堯流落民間,皇后被擄走,即使他們強行攻下大堯,惹怒景宣帝讓他屠了整個大堯的百姓,那要國家還有什麼用?

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活着的人,容靖若是割了他的首級帶兵投降東陵,那以後他就是大堯的罪人,他活着遠遠比他這個死了的人要痛苦,但是,爲了大堯民衆,只能這麼做,他說東陵進犯大堯只是爲了秦皇后,景宣帝絕不肯能自己坐鎮大堯來讓大堯臣服,他也許會指派容靖駐守大堯,但是也可能會讓容靖做一些違揹他本心的事來控制脅迫他……

到時候容靖只有事事聽東陵皇帝的吩咐,才能取得他的信任,然後留在大堯,繼續替大堯帝后守護大堯,等待大堯後裔的出生並最終復國……

而且大堯這一戰也元氣大傷,國內素來富庶,被其他幾國覬覦了很長時間,一旦國破,恐怕大堯的金銀財富以及國庫裡的東西會被洗劫一空,若景宣帝能派容靖駐守大堯,那他還可以慢慢的恢復大堯的國力。

容靖當時哪裡肯這麼做,但秋寒是服下毒藥之後纔將他叫了過去,那時候一切已成定局,根本再沒有第二條可選擇的路,而且當時他也已經毒發,他厲聲呵斥容靖,最終容靖只好無奈答應。

秋寒的家人當時他派兵護送着出了大堯,將他們秘密送到北齊去了,因爲秋白的姨母一家在北齊,將他們送到那裡去可以暫時避禍,他知道第二日投降的消息一出,他的子女日後必定會尋找容靖報仇,毒發後又掙扎着寫下這封親筆書信,交給容靖讓他妥善保管,等將來在合適的機會交給他的兒女,讓他們瞭解事情的真相。

秋寒身死之後,容靖一個人在密室中坐了一夜,第二日一早,他終於按照他的吩咐割下了她的首級,又用皇帝手諭和令牌命令大堯軍隊投降,自古軍令如山,何況秋寒治軍嚴明,紀律如鐵,當時容靖並沒有告訴軍隊秋寒已喝下毒酒身亡,只是說爲了大堯百姓的安危,全體人馬立即歸降。

他帶着秋寒的首級立即向東陵投降,景宣帝親自召見了他,當驗證了秋寒的首級之後,才終於相信了容靖的誠意,並命人將他的首級掛在大堯城門口七日夜,並且迅速接收分散重歸了大堯的軍隊,等他們明白過來是容靖殺了秋寒投敵叛國之後,早就晚了。

得知實情之後,被分散的大堯軍隊有過好幾次小部分集結的反抗,都被容靖親自帶兵鎮壓了下去,最後大多士兵眼看着大堯大勢已去,歸順東陵已成定局,才漸漸的停止了反抗。

之後,東陵皇帝見容靖真心歸順,果然讓他留下來駐守大堯,並將其封爲國公,大堯也最終被劃歸爲東陵的附屬國。

再接下來,便是皇帝賜了楚秋歌給容靖爲妾,容靖知道東陵皇帝所賜的女子必定是來監視他的,所以在大堯的時候除了勵精圖治,嘔心瀝血的發展大堯的農耕水利已經工商業,對楚秋歌也向來溫軟和順,事事都順着她,這才麻痹了她這麼多年。

也許,楚秋歌日日和他同牀共枕有時候也能發現一些端倪,但數十年的相守相伴,也許楚秋歌早就將容靖真正的當成自己的夫君,也盡心盡力的輔佐,對他生了感情,所以就算髮現一些端倪的時候也沒有在意吧。

從她冒着身份被揭穿的危險救容國公的時候,就能看出來了,若是無情,又爲何要救他?若是無情,爲何會給他生了三個兒女?

容國公斷斷續續說了好久,纔將這件事說完,此時他已經氣息微弱,頭髮衣衫散亂,眼看着撐不了多久了。

幾人聽完他的話之後都怔住了,納蘭云溪不知何時早已淚流滿面,容國公刺向皇帝的時候,她就隱隱感覺有些不對了,不過,她想到的也只是容國公當年投降東陵之後又後悔了,爲了贖罪所以纔不惜搭上性命刺殺了皇帝,可是,誰都沒想到原來他的投敵叛國只是一個驚天大局。

一個從大堯國破之日開始便佈下的局,慢慢的牽引着她走入了局中,而如今她想要脫身,已是絕無可能了,今日過後,就算自己心裡仍然不想復國,卻也由不得她了,任何事都會按照既定的軌道發展,她若是不去復國,怎麼能對得起自己的國家,父母,臣民,和容靖秋寒這些捨身取義不惜身死也要報效大堯的人?

“父親,父親……”此時衆人明白了當年投敵叛國的真相,容雪再也忍不住放聲痛哭起來,看着容國公憔悴的面容,想到他這麼多年來身上揹負的屈辱和無奈隱忍,心如刀絞。

秋白此時仍然一直握着秋寒留給他的信,秋寒在信中也說了當年他和容國公定下的計策,並告訴他真相大白之日讓他代他向容靖磕頭致謝,此時馬車中哭聲一片,他的眼眶也溼潤了,他將信小心的摺好重新放入盒子裡,準備帶回去交給他的母親,然後便跪了下去,朝容靖深深的磕了一頭。

“國公,對不起,都是我刺了您一劍,才讓您傷勢未愈,又去刺殺皇帝,否則,您也不會受這麼重的傷……”

秋白心中一陣懊悔,暗道當日自己若不是衝動之下跑去刺殺容國公,那他便不會受傷,今日也許就可以全身而退,至少不會受這麼重的傷了。

“秋白,不怪……你,當年這件事定下來的時候,便只有我和秋寒知道,他死了,這世間唯一知道這件事的便只有我自己了,這也是爲了安全起見,如今,我終於殺了皇帝,爲我大堯皇上和皇后報了仇,那日,當我知道云溪是大堯公主的時候,我便知道,我快要解脫了,我等待這一天已經等待了很久,真的很疲累了……

秋寒的這封信是唯一能證明我清白的證物,所以,這麼多年無論如何我都隨身攜帶着,投降駐守大堯後,我一心恢復大堯國力,勵精圖治,並不敢有半點懈怠,雖然大堯本土之內仍有一些人不服,但他們都是大堯忠誠,我已經暗中對他們加以保護,公主若是回到大堯之後,振臂一呼,有秋白在旁,一定會將這些重臣重新收歸……

只不過,大堯的內政如今風起雲涌,在楚秋歌的干擾下,有一部分是終於她的大臣,公主回去後恐怕要對這部分人嚴加防範,爲了大堯,我可以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能親手將大堯囑託給公主,我……死也瞑目了。”

容國公的聲音越來越低,說話卻越來越快,納蘭云溪知道,他這是油盡燈枯,到了最後迴光返照的時候了,公孫錦和容鈺二人一直將手掌抵在容國公背後給他輸真氣,此時二人的面容都不好看。

“父親……”納蘭云溪也忍不住叫了一聲,心中酸澀的難以自抑,此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雪兒,鈺兒,爲父當初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大堯,我對不起你們,這十年來,我將你們送到京城不聞不問,實是逼不得已,將你們送到京城爲質,你們或許還可以活下來,但當時爲父若不答應,將你們留在大堯,恐怕你們都活不下來,皇帝絕不會允許你們活着,所以,不要怪……爲父。”

容國公向納蘭云溪交代完之後又扭頭看向容雪和容鈺,將自己當初的逼不得已說了出來。

“父親,雪兒知道,雪兒一直都知道,父親一定是有什麼苦衷,所以,從未真的恨過父親,鈺兒也不會恨父親的,只是,你不要走,不要離開雪兒和鈺兒,我們纔剛見到你,你別離開我們……”

容雪早就泣不成聲,哪裡還會怪怨容國公,只是拉着他的手臂哭得像個孩子似的,一時有些神智錯亂,一直請求他不要死。

“父親……”容鈺終於握着他的手叫了一聲,這一聲已經代表了千言萬語,也代表他從來沒有忌恨過他。

“雪兒,鈺兒,你們不怪我,我便安心了。”

容國公似乎就在等容雪和容鈺這句話,見他們二人原諒了他,他嘴角才露出一絲微笑,然後又將頭轉向納蘭云溪。

“公主,無論你心中想不想復國,這都是你身爲大堯後裔的責任,大堯被奴役數十年,如今國內仍如一盤散沙,我雖然勵精圖治,將大堯的國力恢復了一大半,但終究名不正言不順,大堯內政還很脆弱,一旦被別國再次攻打,恐怕會再次淪陷,所以,復國這件事勢在必行,還請公主答應老臣,一力復國,老臣和秋寒將軍當年定下這一計策的時候,就是爲了將來能讓你的復國之路走得不那麼艱難,你若不答應,那便是不仁不義,陷大堯臣民於水火之中。”

納蘭云溪心中也激流澎湃,最終鄭重的點了點頭,道:“如今就算我不想復國,恐怕也不行了,父親放心,我一定會讓大堯成爲天聖大陸上最強大的國家。”

容國公聽到她這話,終於放下心來,此時心中的大事已定,再也了無牽掛,他的心中漸漸越來越迷糊,彌留之際,他只是緊緊拉着容雪和容鈺的手,讓他們照顧容馨容月和容洛姐弟三人,畢竟他們也是自己的親骨肉。

將最後的話囑咐完,他的手終於慢慢的垂了下去,閉上了眼睛,脣邊隱隱綻出一絲笑意。

容雪淒厲的哭了起來,公孫婉兒也陪着她垂淚,容老太君也抱着他的身子大哭起來,哭了幾聲,突然一岔氣暈了過去,納蘭云溪忙替她把脈,得知她只是急怒攻心之後,才命流觴將她安放在馬車上,好生照顧。

此時容鈺召來的兵馬已經將她們團團護在中間,而燕翎的京畿衛大隊人馬也到了,容鈺心中雖然傷心,但也極力忍着,將容國公放在馬車上,讓公孫錦好生照看,自己一躍而出上了馬背,站在了隊伍的最前面。

燕翎身後是黑壓壓的一片人影,他見容鈺臉色悲慼,想來容國公已死,也不再猶豫,伸手一揮,一拍弩箭手從馬背後站了出來,一字排開,齊齊對準了容鈺的隊伍。

“國師,今日既然要反出東陵,那本王也容你不得,若你留下大堯公主,本王可放你們離去,否則,今日這裡便是你們的葬身之地。”

燕翎看了一眼遠處馬車上的納蘭云溪,心中不由得有些緊張,她在東陵的時候,他還偶爾能見她一次,如今她若是反出東陵,想要復國的話,那便再無見面的可能,難道,自己也要效仿父皇,再次滅了大堯,將她搶過來麼?

“燕翎,本國師在東陵本來也就是爲了尋找鳳星,尋找大堯公主,如今人既然已經找到,再待在東陵也沒什麼用了,今日,容家便反出東陵,此後一心助公主復國。”

容鈺說着一揮手對身後的兵馬下令:“佈陣。”

與此同時燕翎也一揮手下了攻擊的命令,弩箭手頓時開始攻擊,漫天的箭雨朝容鈺的隊伍飛了過去。

而容鈺一聲令下之後,便退入了隊伍中間,那一隊人馬紛紛上前手持盾牌抵擋攻來的箭雨,並邊抵擋,邊布成陣法緩緩後退,容鈺的命令是以守爲主,他的人馬瞬間抵擋住了攻過來的箭雨,防守得密不透風,連一支箭也放不進來。

燕翎命弩箭手發射了三輪箭雨攻擊,容鈺這邊連一個傷亡都沒有,且他們且打且退,有條不紊,這讓他不由得有些焦急。

“攻。”這時候只聽容鈺冷聲說了一個字,那些士兵紛紛飛身而起,朝燕翎這邊的隊伍撲了過來,而且他們是按照五行八卦的方位攻了過來,燕翎見狀忙讓他們退回防守,卻已經來不及了,容鈺的隊伍只一來一去便瞬間殺死了幾十人。

燕翎見此大怒,正準備下令讓所有兵馬強攻,卻見遠處一人急速飛奔而來,手中拿着一塊金牌大聲喝道:“廬陵王殿下,陛下急召您進宮。”

燕翎知道皇帝受了重傷,恐怕也難以救治,看到金牌,只好豎起手掌,讓軍隊停止進攻,然後泄憤似的一連放了好幾輪弩箭,才帶着兵馬退回城門,急速往皇宮飛奔而去。

容鈺見燕翎退兵,也命自己的退伍收兵,然後一揮手往南而去。

044 永恆巫族035 變態二公子016 責問024 她是我罩着的022 商業中心043 宴席067 聖旨賜婚云溪應親122 洞房115 婚前法則008087 逼迫回府遇險035 系統之謎060 告密127 立威驅逐妾室037 百花宴108 爲母則強恢復身份007 進宮044 永恆巫族018 賞梅011 離開025 撲朔迷離125 進宮面聖遭遇殺機003 玉落歸來009 天降蝗災三國氾濫014 臨終囑託015 剖腹生子036 圓房026 議親035 系統之謎005 鐲子114 自食惡果120 大婚繼續012 急信022 不是自殺是他殺022 攻城031 姐弟情深018 賞梅047 生隔閡皇家圍獵101 救治001 夢醒016 責問070 榮王世子004 陰魂不散022 攻城008054 施粥006 真假公主對峙016 父子對峙秋歌面聖048 拒彩頭云溪表心跡016 歡喜冤家025 禁術攝魂007 接風洗塵040 皇帝逼迫貴妃救場018 宮裡來人024 甕中捉鱉028 發現私情開始解毒042 脫困042 請君入甕044 國公受傷003 玉落歸來034 救場127 立威驅逐妾室039 大堯公主046 殺雞儆猴006 真假公主對峙027 情深意重015 烈火焚身083 原來是表哥047 發現端倪092 牽線搭橋詢問舊事049 對質007 夫妻聯手007 接風洗塵037 屍體解剖023 婉兒發威追查刺客026 迎使臣團一醋翻天124 秀恩愛氣走公主015 過世009 姐弟祭母玉落進宮040 齊逸010 受傷023 離家出走024 放火023 婉兒發威追查刺客009 一兩銀子的關係都不想有053 驚天逆轉不死不休024 放火034 選址建廠080 不倫之情身敗名裂037 接管生意025 撲朔迷離012 祈福002 穿越同鄉018 偷藥引拒娶平妻034 選址建廠088 墜崖王爺氣暈101 救治040 齊逸016 歡喜冤家010 皇后流產二女鬥醫術
044 永恆巫族035 變態二公子016 責問024 她是我罩着的022 商業中心043 宴席067 聖旨賜婚云溪應親122 洞房115 婚前法則008087 逼迫回府遇險035 系統之謎060 告密127 立威驅逐妾室037 百花宴108 爲母則強恢復身份007 進宮044 永恆巫族018 賞梅011 離開025 撲朔迷離125 進宮面聖遭遇殺機003 玉落歸來009 天降蝗災三國氾濫014 臨終囑託015 剖腹生子036 圓房026 議親035 系統之謎005 鐲子114 自食惡果120 大婚繼續012 急信022 不是自殺是他殺022 攻城031 姐弟情深018 賞梅047 生隔閡皇家圍獵101 救治001 夢醒016 責問070 榮王世子004 陰魂不散022 攻城008054 施粥006 真假公主對峙016 父子對峙秋歌面聖048 拒彩頭云溪表心跡016 歡喜冤家025 禁術攝魂007 接風洗塵040 皇帝逼迫貴妃救場018 宮裡來人024 甕中捉鱉028 發現私情開始解毒042 脫困042 請君入甕044 國公受傷003 玉落歸來034 救場127 立威驅逐妾室039 大堯公主046 殺雞儆猴006 真假公主對峙027 情深意重015 烈火焚身083 原來是表哥047 發現端倪092 牽線搭橋詢問舊事049 對質007 夫妻聯手007 接風洗塵037 屍體解剖023 婉兒發威追查刺客026 迎使臣團一醋翻天124 秀恩愛氣走公主015 過世009 姐弟祭母玉落進宮040 齊逸010 受傷023 離家出走024 放火023 婉兒發威追查刺客009 一兩銀子的關係都不想有053 驚天逆轉不死不休024 放火034 選址建廠080 不倫之情身敗名裂037 接管生意025 撲朔迷離012 祈福002 穿越同鄉018 偷藥引拒娶平妻034 選址建廠088 墜崖王爺氣暈101 救治040 齊逸016 歡喜冤家010 皇后流產二女鬥醫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