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 逼迫,回府遇險
納蘭云溪的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暗道燕翎這人,真是陰魂不散,以前和他訂了親的時候吧,本尊日日幻想着燕翎的身影,盼望着能早日嫁給他,可她卻始終都沒見過他一面,直到大婚之日自己來了他才現身,和她第一次見面,想想真的替本尊不值。
而如今,他都和她退了婚,卻又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在她面前,而自己卻不待見他,真是世事多變,人生無常。
“三小姐,回兒他,他……”
榮王妃心情又激動又緊張,她幾步奔過來想要到榻邊來看燕回,卻被納蘭云溪擡手攔了下來。
“王妃,如今世子剛動完手術,這個屋子我都用艾葉水和酒消過毒了,世子此時身子比較虛弱,還有傷口也容易感染,最好還是不要太多人進來,你們身上都帶着病菌,容易交叉感染給世子,若真的想接近他,還是在外面讓我這丫頭仔細的將你們的全身都消了毒,然後再到跟前不遲。”
納蘭云溪沒回答榮王妃的話,見他們三人都準備往燕回的榻前而來,忙站起身攔住三人,喋喋不休的將這裡的規矩說了一遍。
“哦,還有這麼多說法?”榮王妃顯然被她長篇大論的理由給驚異了一下,她扭頭看了身後同樣震驚的二人,不由得開口問道。
“對呀,王妃,您先讓我這丫頭幫您消了毒,你來看看世子的傷口,便能明白了,云溪並不是危言聳聽,就好比你的手心裡紮了一根很細小的刺,若是不及時用銀針挑出來,那刺便會被感染化膿,是傷口越來越大,您想想那個感覺就能知道世子的情形了,而世子的傷口可比你的手心裡紮根小刺嚴重一百倍。”
納蘭云溪知道他們不相信她的話,覺得是危言聳聽,便舉了個很形象的例子,榮王妃一聽頓時明白了,她點了點頭道:“哎呀,若果真是這樣,那可得好好消毒,呀確保一點病菌都不能帶才行,若是回兒被感染了,那得有多痛苦哇,我可是吃過被刺扎手心的苦。”
“是的,王妃,就是這個理,虧得您能明白。”納蘭云溪斜睨了一眼後面跟隨着的燕翎,也不搭理他,和榮王妃說完話又轉身走回燕回的榻前。
“哎呀,王爺,翎兒,快出去吧,我們還是在外面讓三小姐的丫環幫我們消了毒再進來不遲。”
榮王妃心急火燎的對後面的二人說着,連推帶搡的將二人又退推了出去。
燕翎眉眼挑了挑,終究還是跟着榮王妃出去了,納蘭云溪見了他的神色心中一陣暢快,她現在就是看不順眼燕翎,能擠兌他一次是一次。
“三小姐,這便是從世子的身上切下來的東西?只是,身體髮膚,受之父母,這好端端的肉身上的東西切除了,會不會令神靈震怒?降禍於世子?”
何光用納蘭云溪的鑷子夾着她從燕回的身體裡切除下來的那一段大約三四寸長的像蚯蚓狀的東西翻來覆去的看了一陣,實在憋不住問了出來。
榮王妃幾人在外面讓流觴仔細的消過毒後進來便聽到何光的這句話,榮王妃頓時幾步走過來,一把就要從何光的手裡拿過從燕回的身體裡切下來的闌尾,卻又被何光擋住了。
“王妃,您慢點,用這鑷子夾着看,不要用手,這可是從世子的身體裡切除下來的。”
何光忙將那段闌尾放下,然後將鑷子交給榮王妃,讓她自己夾着看,榮王妃也不氣惱,只是焦急的點了點頭,然後拿着那鑷子小心翼翼的將那段闌尾夾了起來,讓榮王和燕翎也一起看看。
“就這麼點東西就是折磨我兒這麼多年的罪魁禍首?”榮王妃將那段還有些水腫的闌尾反覆觀看了幾遍,才悶悶的問道。
連榮王和燕翎都被那段切除出來的闌尾震驚到了,這看起來就像是一段小腸,沒想到納蘭云溪居然能從人的身體裡將他切除下來,而人還能活着,雖然覺得匪夷所思,不可置信,但又看到榻上安然入睡的燕回不得不信。
“王妃,你可別小看這一根手指長的東西,就這麼東西如果發炎了,也就是如你所看到的這般水腫了,便會要人命,世子的右下腹長期疼痛難忍,就是因爲這一小段盲腸水腫發炎,一直恢復不到原來的狀態,所以纔會肚子疼,而久而久之,便成爲了不治之症。”
納蘭云溪見燕回已經睡着,便將他的手從自己的手掌中輕輕的掰開,然後放回被子裡,給他將被角掖好,才轉過頭來向榮王妃解釋道。
“是啊,就是這麼點破東西差點要了回兒的命啊,想來還真是不可思議啊,不過,三小姐,這東西既然生在人身上,一定也有一定的作用吧,如今就這樣切除出來,以後會不會對他造成什麼影響?”
榮王妃將那段盲腸放下,然後眉頭微蹙將心中的質疑問了出來。
“王妃,不會的,其實人的身上很多部位都是可以動手術切除的,一如世子的闌尾一般,例如心肝脾肺腎都是可以進行手術修復或者切除的,而且這種方法可以一勞永逸,永遠的祛除病根,不用整日喝藥來吊命。”
納蘭云溪知道榮王妃緊張燕回,生怕他有個什麼閃失,凡事都要問明白,所以她早就準備好如何面對榮王妃的質疑了。
“哦?三小姐說的這治病方法,你可是都會麼?”榮王妃驚奇的問道。
“是的,王妃,不過,要條件成熟的情況下才行,就像今日世子的這病,可算是天時地利人和都佔齊了,其實,世子這個不算什麼,在手術界來說,只算個小手術。”
納蘭云溪見燕翎一直目不轉睛的盯着她,想到他曾經嫌棄自己是個花癡草包,便故意惡趣味的想要在他面前賣弄一下高深學問。
哼,你以前不是嫌我是個不學無術的花癡草包麼?那我今兒就給你講講你聽不懂的高科技,讓你也雲裡霧裡一番。
“啊?回兒這還算個小手術?三小姐,這種匪夷所思的手術,你是從哪兒學來的?聽說你是自學成才,我可不相信,你別想糊弄我。”
榮王妃聽納蘭云溪的口氣頗爲自負,此時也由不得她不信了,所以驚奇的問她,畢竟,她這樣的醫術在本朝的確是獨樹一幟,再沒有第二個人會了,別人都不會的東西她卻自己就學會了,這說出去誰會相信?想也是搪塞的理由。
“王妃,云溪只要能治好世子的病就行了,至於醫術從何而來,你相信就相信,不相信我也沒辦法,你再問我也沒法多說。”
納蘭云溪搖了搖頭,神情堅決的答道。
“哎,也難怪你不想說,這樣駭人聽聞的醫術,的確不是一般人能窺探的,你說的對,你救了我的回兒,他沒事就好了,三小姐,從此以後你就是我榮王府的恩人,以後但有差遣,本妃定全力以赴,義不容辭。”
榮王妃此時見了燕回的臉色也放下心來,心中對納蘭云溪的感激無以言表,打定主意以後一定會報答她。
“皇嬸,先別急着答應,她這醫術連本朝御醫都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只有她自己說得如何如何厲害,雖然回兒如今看不出什麼來,可畢竟是從身體裡切除了一段腸子,誰知道以後會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
燕翎眼神閃爍着看了納蘭云溪一眼,然後向着榮王說道。
“恩,賢侄說的也有道理,的確,三小姐這醫術雖然高明,但我等都從未見過,究竟回兒的病是否治好,還需要後續的觀察,此時還不能妄下定論。”
榮王也接着燕翎的話茬表示贊同他的說法,畢竟納蘭云溪這個在人身體上動刀的治病方法,的確從不曾聽聞,以前只是有人理論上說過,可以將身體壞死的部位切除,但一直沒有人能實現過,如今她卻實現了這個理論,若燕回以後真的沒有什麼後遺症,就這麼好了,那她勢必會開創醫學界新的里程碑。
“廬陵王殿下說得不錯,時間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現在下結論還爲時過早,待世子的傷口全部好了之後再說吧。”
納蘭云溪見燕翎徵對她,不由心中來氣,卻是不願和他計較,對於不相干的人,連和他計較都提不起興趣來,想到這傢伙那次在望江樓中差點一怒之下打她,她都懶得搭理他。
“翎兒,我相信三小姐的醫術,無論如何,我都要好好感謝她,”
榮王妃雖然表面溫和,卻是個有主意的人,雖然燕翎和榮王都對納蘭云溪的醫術還是有所質疑,但榮王妃卻無條件的支持和信任納蘭云溪,這讓她心中還是很高興的。
“多謝王妃信任,如今世子已經基本無礙,這幾日我會天天過來給他用這輸液器輸一些消炎止疼的液體,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好起來了。”
納蘭云溪指着那輸液器對榮王妃說道。
此時燕回的胳膊上還扎着針管,納蘭云溪配製的一袋消炎的液體已經快輸完了,她打算等輸完之後便離開,燕翎盯着那輸液器裡的液體,一時有些發怔,但聽到納蘭云溪說以後的幾天會天天來榮王府,臉上神情頓時有些高興。
“三小姐,回兒看來一時半會兒還醒不過來,這麼長時間你也累了,不如先去外面休息片刻,待回兒醒來之後,讓丫環過來叫你。”
榮王妃知道納蘭云溪怎麼也得等到燕回醒來的時候才能離開,此時見她額頭上隱隱有汗水,知道給燕回動手術一定耗了很大的心力,所以才讓她先出去稍事休息。
“也好。”納蘭云溪點了點頭,吩咐丫環好好看着燕回,何光說要親自照看他醒來,她便放下了心,跟着榮王妃出了屋子。
她和榮王妃出來之後,榮王和燕翎也跟着出來了,她不由得有些鬱悶,這燕翎想來是來看燕回的,可是如今他不該在屋子裡等着他醒來麼?跟着她出來做什麼?
“三小姐請坐,我已經吩咐人去準備宴席,待會一定要好好招待你一番。”榮王妃將納蘭云溪讓到座位上,然後吩咐丫環奉上茶水和有些精緻的糕點來。
納蘭云溪此時腹中也有些飢餓,便就着茶水吃了些糕點,燕翎一直坐在她對面,就那樣安靜的瞅着她,見她自顧自吃得香甜,也拿起自己身邊的糕點嚐了幾塊。
“翎兒,你不是最不愛吃這些糕點麼?看來我榮王府的廚子果然出名,今兒連你都吃了幾塊。”
榮王妃見燕翎也將自己身前的糕點吃了些,不由得心中高興,因爲燕回愛吃甜點,所以榮王從皇宮中向皇上討了兩名做甜點的廚子,很是出名,好多來榮王府的客人都要品嚐一番,燕翎卻是不愛吃甜的,往日來了她端了這些甜點他根本看不看一眼,沒想到今日還吃了這許多。
燕翎聽了榮王妃的話欺霜賽雪的容顏上頓時有些發紅,卻不肯回話,只是一邊吃一邊目光炯炯的盯着納蘭云溪,神情曖昧不明,納蘭云溪不小心瞟到他的眼神登時大囧,突然間便沒有了食慾,於是用帕子擦了擦嘴不肯再吃。
“三小姐喜歡吃就多吃點。”榮王妃見納蘭云溪臉色發紅不肯再吃,還以爲她不好意思,忙又勸說她,讓她再吃一些,納蘭云溪別燕翎這麼一弄哪裡還有食慾,只是皺着眉頭搖了搖頭。
“王妃,世子的闌尾被切除之後,飲食方面還是要有所忌諱的,我給你寫幾個食補的方子,這一個月之內,你都要按我這個給他進食,不能由着他胡吃海喝,這樣傷胃,將胃養好了,他這病就不會落下病根,以後就活蹦亂跳的了。”
納蘭云溪想着燕回看起來也不是個貪吃的性子,不過還是要告誡他一番,她自己都沒察覺到自己對燕回十分上心,將方方面面都想到了。
“好,一切都聽三小姐的吩咐。”榮王妃笑着點頭答應,對納蘭云溪如此上心很是滿意。
正在這時,先前阻止納蘭云溪的李太醫又急匆匆的來了,他一來見榮王和榮王妃幾人氣定神閒,心中便有些不忿,暗道看來納蘭云溪是成功了?
“李太醫,你來得正好,煩你回宮後稟報皇上,就說回兒一切都安好,從此以後,他這病根兒就算是除了。”
榮王妃見李太醫來了,對他先前的態度心中有些不滿,卻也不好說什麼,故意說納蘭云溪的手術很成功,看他會怎麼說。
“王妃,即使世子的身子暫時沒問題,可是,現在誰也不能確定以後他的肚子會不會仍然疼,而且,這有沒有後遺症也難說。”
燕回先前這病本來就是能拖一天是一天,用好藥吊着命,李太醫之前本來還惡毒的想着說不定燕回連手術檯都下不來就一命嗚呼,他一直沒離開其實也是在等燕回的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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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納蘭云溪他根本就沒瞧上眼,一個閨閣女子能懂得什麼醫術?即使上次給安親王妃半路接生這件事傳得人盡皆知,但他覺得要麼就是人們誇大其詞,要麼就是瞎貓碰上了死耗子,反正肯定沒那麼傳神,而這次她更是說要將燕回這個基本上已經接近死亡的人從鬼門關拉回來,用的還是這麼匪夷所思的方法,他就更不信了。
所以他留下來本來是想看納蘭云溪被當場問斬,給燕回陪葬,沒想到等了半天卻沒等到任何消息,王府裡也一片平靜,有條不紊,絲毫不見下人們慌亂的景象。
因他是皇帝派來的,所以榮王妃也不好將他打發走,於是就將他晾在待客廳,命下人伺候着,自己來燕回的屋子外面守着,榮王也因爲燕翎到來離開了待客廳去會燕翎,待下人來稟報燕回的手術很成功的時候,二人當即也去了燕回動手術的屋子,就把李太醫一個人晾在了一邊。
待李太醫見丫環下人們忙忙碌碌卻臉上各個一片喜色而詢問得知燕回毫髮無傷的時候,他才心裡覺得不痛快,想要親自來探查一番,看看燕回是不是真的沒事。
“李太醫這話是什麼意思?你這麼說,難道是在咒世子的病永遠好不了麼?”
納蘭云溪聽他說完話慢慢的將自己手中的一杯茶喝完,才擦了擦嘴,又在丫環端來的銅盆裡淨了手,見榮王和榮王妃一臉尷尬,才慢吞吞的抓他話裡的把柄。
“你……你休得胡說,本太醫什麼時候咒世子了?過去的幾年一直都是本太醫給世子治病的,他的病情我最瞭解,我盼他好還來不及,怎麼會咒他?”
李太醫被納蘭云溪一質問,頓時心驚膽戰慌忙的擡頭看了一眼榮王和榮王妃,見二人臉色沉了下來之後更加心虛,急急的開口向幾人解釋,同時狠狠的瞪了一眼納蘭云溪,暗道她奸猾,肆意挑撥。
“有沒有後遺症,或者以後還會不會疼,照你的說法,這個都要後續觀察才能知道,不過,手術之前我不能保證百分百成功,但手術之後我能保證以後不會再疼,也不會有任何後遺症。”
納蘭云溪看着李太醫,一臉挑釁的說道。
她最看不慣的就是這種不拿病人當回事兒,一心只顧着自己的名聲和利益的迂腐老頭,他這分明是不服氣她這個閨閣女子能救得了燕回,而他卻救不了,所以才故意向她找茬兒來了,對於前來找茬兒的人,她向來不會客氣。
“你…你這女子也太過自負,敢如此誇下海口?”李太醫氣得吹鬍子瞪眼。
“是。”納蘭云溪只輕輕的答了一個字。
“……”李太醫被她一噎,頓時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好了,李太醫,你就回宮覆命去吧,此時這裡不需要你了。”
榮王妃見李太醫也確實是故意徵對納蘭云溪,手術前就向她尋釁,如今還是向她尋釁,頓時覺得煩悶,暗道這李太醫也真是拎不清,所以不等榮王開口便先一步開口,直接下了逐客令。
“王妃,不是微臣沒有提醒過你們,實在是世子之前真的已經病入膏肓,老臣之前還一直不敢和你們說明這件事,你們也應該都知道,他如今只是在拖日子,這閨閣女子不知輕重,她怎能治得好絕症?到時候,世子若是有個萬一,你們恐怕後悔莫及啊……”
李太醫被榮王妃冷着臉下了逐客令,臉面上頓時有些過不去,要知道他是太醫院的院首,就是宮裡的娘娘們想請他看病,還得好好的賄賂着他,如今他被這麼個小小的侯府庶女噎得說不上話來,怎麼能夠服氣,怎麼能甘心?
所以憤怒之下便口不擇言,真的說了不利的話。
他這話一出,不僅榮王妃氣得直接站了起來,連榮王都聽不下去了,燕翎不等榮王發話,直接拿起身邊的茶杯連茶帶杯子隔空便擲向了李太醫,口中怒喝一聲:“滾。”
李太醫頓時被那杯子砸中,一抹鮮血沿着她的發跡流了下來,迷了他的眼睛。
“王爺饒命啊,俗話說忠言逆耳,微臣說的都是實話啊,就算王爺怪罪,微臣也不得不說啊……”
這李太醫還真是執着,已經將燕翎都惹怒了,還不見好就收,卻破罐子破摔,誓要和納蘭云溪爭出個高低來。
“李太醫,你現在立即滾,本王不想再聽你說任何話,本王一直縱着你胡說,是看在之前的幾年一直是你爲回兒看病的份上,如今你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詛咒回兒,你是想找死?你以爲本王不敢殺了你麼?”
榮王終於也被他方纔的那番話激怒了,他說完後繼續道:“來人,將這老東西扔出去,真是給臉不要臉。”
“是。”立即有兩個侍衛應了一聲,上前一左一右拉着李太醫拖了出去。
“王爺饒命啊,王妃饒命,忠言逆耳啊……”
李太醫最終被侍衛拖着扔了出去,最後的時刻他仍然喊着忠言逆耳的口號。
“哼,這李太醫,着實是太過分了,居然敢在我榮王府撒野。”
他被拖走後,榮王妃還是氣不過,恨恨的唸叨着。
“好了,王妃,由他去吧,畢竟他是皇上派來的,而且他以前一直爲回兒看病,且饒了他罷,也算是爲回兒積德。”
榮王看了榮王妃一眼,見她氣得胸口不斷的上下起伏,只好出聲軟語安慰,在他的安撫下,榮王妃才漸漸的平靜下來。
“王妃,王爺,世子醒了。”正在這時,丫環來稟報,說燕回醒了。
“真的?太好了,我們去看看。”
榮王妃一驚站了起來,看了一眼納蘭云溪的方向,便急急的先一步往屋子裡奔去。
納蘭云溪想着他也該醒了,也站起身跟在榮王妃的身後進了屋子,燕翎和榮王緊跟其後。
一進去便見躺在榻上的燕回扭頭往門口看來,榮王妃幾步奔到他身前,抓着他的手便小心翼翼的問道:“回兒,你怎麼樣了?”
“母妃,有點疼。”燕回看着榮王妃擔心的臉老實的回答道。
“什麼,還疼麼?”榮王妃頓時驚叫一聲,便扭頭看向納蘭云溪,眼睛裡滿是疑問。
“王妃稍安勿躁,他只是開刀的時候留下的刀口疼,哪個人被切一刀還能不疼的?他身子也是肉做的,又不是鐵打的。”
納蘭云溪看向榻上的燕回無奈的搖了搖頭,暗道他調皮。
“是這樣的麼?”榮王妃緊緊的抓着燕回的手,不安的問道。
“是的,母妃,還有,你握着我的手太緊了,我被你抓得也疼。”燕回眼裡浮起一絲得意,孩子般向榮王妃撒嬌。
“你這孩子,嚇死我了,我可不經嚇,這麼多年,被你嚇得還少?”
榮王妃說着便又傷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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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妃息怒,我以後再也不敢了,如今,我這病已經治好了,以後你也不必再擔心,以後,我還要給你養老送終呢。”
燕回見榮王妃又傷心起來,忙開口安慰着她,雖然一臉虛弱,神色疲憊,但他臉上卻洋溢着笑容。
“怎麼樣?傷口痛得厲害麼?”納蘭云溪走過來將輸液器的針頭拔掉,然後交給流觴讓她拿去消毒,她也站在榻前小聲的問燕回。
“多謝你了,我覺得好多了,下腹的位置已經感覺不到任何不適了,否則以前就算不疼的時候那裡也是憋得難受。”
燕回這回沒有陰陽怪氣的和納蘭云溪犟嘴,而是一本正經的謝她。
“恩,那今日就這樣吧,你得好好休息,還要按照我開的食譜合理的安排飲食,我明天再來給你掛消炎藥水。”
納蘭云溪見燕回氣色還可以,又給他把了脈之後說道。
“你要走了麼?你回去那侯府做什麼?一天的烏煙瘴氣,不如你就住在這裡好了,萬一我哪裡不好了,你可以貼身照顧我。”
燕回聽說她要走,頓時依依不捨起來,說話也又有點陰陽怪氣的了。
“呃……那裡在怎麼也是我的家,我還是得回去的,再說,我今兒來給你動手術,老夫人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我還得回去向她說明這裡的情形呢,否則她也擔心手術會不會出意外,進而……”
納蘭云溪說到這兒頓住了,後面的連累侯府四個字沒有說出來,心道這些事還是不要和外人說的好。
“她是怕你連累侯府麼?我早就留下了話,就算你今兒將我治死了,我也不怪你,我不允許的事,誰也不敢怪你,連皇伯伯也不敢,你有什麼好擔心的?”
“我不擔心,只是怕侯府的人擔心,再說,我畢竟還未出閣,這樣在陌生的地方留宿,多有不便,所以,我還是要回去,明兒再來。”
納蘭云溪覺得這燕回也太黏人了,好像一步也離不開她似的。
“什麼陌生的地方,你若是想將這裡當你的家,那也沒什麼不可以的,只要我同意,別人誰都不敢說什麼。”
“呃……回兒,這……”
榮王妃頓時風中凌亂了,聽燕回這話的意思,是想要納蘭云溪將這裡當成她的家,這這這…這是想娶她爲世子妃麼?
可是,這年紀好像差了三四歲呢,這合適麼?
不僅榮王妃風中凌亂,連榮王和燕翎都怔了怔,被燕回這話震驚到了。
“世子不可任性,這話怎麼能隨便亂說?我明天再來,你好好休息。”
納蘭云溪也覺得臉有些熱,說完便將自己的東西都收拾好,叫了流觴準備出去。
“哼。”燕回冷哼了一聲,賭氣扭過了頭,榮王妃一直在榻邊安撫着他,榮王叫了下人送納蘭云溪回府,侯府的馬車將她送來便回去了,所以此時她若是要回去還得坐榮王府的馬車。
“皇叔,爲今兒也是來看回兒的,既然他此刻無大礙了,那我也先告辭了,改日再來。”
正在這時,燕翎也起身告辭,榮王點了點頭,讓燕翎順便將納蘭云溪送出去,燕翎答應了一聲。
納蘭云溪當時不好說什麼,只好跟着燕翎走了出來,二人一路無話,待出了榮王府大門後,她站住腳看了燕翎一眼。
“王爺留步吧,云溪告辭。”納蘭云溪朝燕翎福了福,然後便轉頭欲離開。
“等等,我送你吧,最近,這裡不安全。”燕翎叫住了她,緩緩的說道。
“不必,有流觴跟着我呢,不會出事的,王爺請便吧。”
納蘭云溪果斷拒絕,她纔不要和他坐一輛馬車呢。
“讓她們坐王府的馬車,你坐我的馬車。”
燕翎說着只見一輛黑色的馬車緩緩的駛向他,到了跟前,他將自己的馬車簾子掀開,等着納蘭云溪上去。
“我說,不用,你聽不懂我說的話麼?”
納蘭云溪見王府的馬車遲遲不出來,便知道一定是燕翎做了什麼手腳,不由氣哼哼的說道。
“你今日是不想回府了?還是想走着回去?”
燕翎一挑眉,也不容拒絕的說道。
“哼。”納蘭云溪自然不想走着回去,但她知道燕翎能說得出也能做得到,她若是不上他的馬車,榮王府的馬車一定不會出來,所以她哼了一聲又拗了半晌,還是嘀嘀咕咕的上去了。
燕翎見她上了馬車,頓時鬆了一口氣,朝榮王府大門口擺了擺手,頓時隱在大門後的馬車緩緩駛了出來,讓流觴和何嬤嬤上去了。
燕翎這馬車外表看起來其貌不揚,但裡面的佈置卻奢華無比,她上了馬車,就靠着榻上躺了下去,閉着眼睛縮在角落裡裝睡,只覺一股風飄過,馬車裡一暗,簾子被放了下來,然後馬車就緩緩的啓動了。
燕翎上來坐在了她的對面,也一句話都不說,納蘭云溪頓時覺得渾身不自在,好像有一道目光始終膠着在自己身上,盯着她看來看去,她只好硬着頭皮裝睡。
半晌後,燕翎才長長的嘆了口氣,過了一會兒纔開口道:“你能睡得着麼?睡不着就起來吧,我們說所話。0
“廬陵王殿下,我們之間還有什麼話好說?你這一送我回侯府,若是被我大姐姐知道了,這不是又給我拉仇恨麼?你還嫌我在侯府中的日子過得不夠艱辛,再來插一腳?”
納蘭云溪也實在睡不住,一下子坐了起來,鼻尖差點撞上了他的下巴,她沒想到燕翎此時離她這麼近,她頓時如躲避瘟疫般迅速挪向馬車後面的角落裡,然後抱着膝蓋坐着,再也不肯挪動一下。
“云溪,本來,我們才應該是一對,我們是天定的姻緣。”
這時,燕翎卻悠悠的開了口。
“廬陵王殿下,你要我說幾遍?我們現在已經形同陌路,已經是不相干的人了,請你以後不要再說這種話了,你還有完沒完?”
“我承認,我退婚是不對,但是,之前我並沒有見過你,也是誤聽傳言才以爲你是個花癡草包女子,所以我才做了那件令我今生後悔的事。”
燕翎卻不依不饒,也不管納蘭云溪是不是煩他,仍然自顧自的說着。
“廬陵王殿下,無論如何,你之前做的事那是人神共憤的事,是你親手毀了我們的婚約,如今後悔有什麼用?若是世上有後悔藥的話,我允許你後悔一次。”
納蘭云溪冷笑一聲,這說來說去還不是想讓她做妾?
“云溪,若是我與你姐姐退了婚,再向皇上請旨賜婚,將你重新賜婚給我,你會不會答應?”
燕翎皺着眉頭半天,好像下了什麼重大決定似的,不管納蘭云溪的回答又再次說道。
“王爺,你是不是忘記了,我已經賜婚給國師?而且,我也親口答應了婚約,你是想讓我也如你一般做個背信棄義之人?”
“不,我知道你答應國師的賜婚也是爲了借他的勢,你是害怕我強行讓你給我做妾才答應了他的,你並不是真心想嫁給他。”
燕翎信誓旦旦的說道。
“王爺,你到底是哪裡來的自信心,難道你認爲我如今心裡還戀着你?你覺得我是因爲你讓我做妾,纔不肯答應你的求親?你到底有沒有腦子,你是要我說多少遍你才能相信,我納蘭云溪如今根本就看不上你?你讓我噁心。”
納蘭云溪快要抓狂了,這燕翎也是個執着的,這自負的勁兒都快驚天地泣鬼神了。
“云溪,你別逼我動怒。”
“王爺,那你動怒好了,我告訴你,我答應國師的親事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到底是聽誰說的那樣的鬼話?我今日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我答應國師的求親,是因爲我……喜歡他。”
納蘭云溪被燕翎刺激得快要瘋了,腦子裡瞬間閃過那日國師吃了齊逸的醋,一怒之下強吻她的畫面,當時她能深切的感覺到他的沉迷和用心,她記得那時候她的心是微微顫動了一下的。
而此時因爲被燕翎這樣逼着,這句話便不由自主的說出了口。
“什麼?你說……你喜歡他?”燕翎此時的臉色已經難看到極點,他的聲音也有些發顫的低低問出口。
像是不願聽到納蘭云溪親口承認,不等她回答,他又接着道:“你這一生能夠喜歡的人只有我,我不允許你……喜歡任何人。”
說完後,他便手腕一動,伸手朝納蘭云溪抓過來。
納蘭云溪見他神色大變,頓時閃躲着往後退,同時從懷中摸出匕首就準備刺向他。
正在這時,馬車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連續的響聲,像是一種相互聯繫的暗號般,此起彼伏,外面風聲陣陣,好像許多暗流朝馬車中涌了過來。
“別動,外面有人埋伏。”燕翎一聲低喝,已經抓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朝自己的方向一拉,便聽“噗噗噗噗”幾聲箭矢的聲音響起,有人放箭襲擊馬車,箭都射在了馬車外面。
“躲到下面去。”燕翎背對着馬車將她護在懷裡,然後一把將她推倒牀榻下面藏好,才一轉身飛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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