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本輕狂之傻王盛寵
陽光明媚,白雲悠悠,輕柔的風,翩然自人間而過,帶來一片清爽。
東宮之中,富麗堂皇,雍容華貴,一切的景色都是那麼和諧,卻有一道不合時宜的驚呼聲,尖銳的打破了這一片寧靜。
慕傾顏微微蹙眉朝外看去,面色微有不善。
慕承風起身的動作微微一頓,也是循聲望去,精明算計的眼中劃過一抹深思。
“太子妃——不好了——太子殿下回來了——”又是一聲驚慌失措,驚恐無比的聲音傳來,緊接着,便見一個小太監慌慌張張的狂奔而來,臉色因驚恐而微微發白。
“大呼小叫,成何體統?太子回來便回來了,有必要這樣大驚失色嗎?”看着那慌慌張張一路狂奔而來的小太監,慕傾顏的臉色愈發的難看,騰地一下站起身來,面額微怒的看着那個小太監,沉聲斥責。
不過,心中卻劃過一絲疑惑,既然太子今日去接收了軒轅澈的軍營,那爲何沒有留在那裡視察一番?不是應該趁熱打鐵,將他們一舉收服嗎?
“什麼叫,不好了,太子殿下回來了?”慕承風亦是緩緩起身,微微蹙眉看向那個小太監,對於那小太監的話,很是不解。
太子殿下回來,那說明,他已經將軒轅澈的軍隊收歸自己麾下了,這不是天大的好事嗎?何來不好之說?
“太子殿下他,他,他……”須臾,那小太監便跑到了慕傾顏的身前,通的一聲跪下,戰戰兢兢地開口,牙齒卻是哆嗦的厲害,他了半天還是沒有他出個所以然來。
“太子殿下怎麼了?”看着小太監那驚慌失措的模樣,慕傾顏微微皺了皺眉,語氣不善的開口,微微擡高了聲音,心中,卻微微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
慕傾顏話音未落,便見一羣人慌慌張張的朝着這邊走來,爲首之人,正是東宮太子府的管家,神色一派慌張,腳步,也微微有些凌亂不穩。
那些人,似乎還擡着一個人,只是,身上蓋着一牀單薄的錦被,遠遠的,看不清楚臉面。
後面跟着的,都是太子府的侍從和護衛們。
“太子妃——不好了——太子殿下受傷了——”到底是管家,心中雖然驚慌萬分,可是,頭腦還是很清楚的,遠遠的看着慕傾顏,便大聲開口稟報着,比起那個支吾了半天仍然沒有說清個所以然的小太監強了太多倍了。
“什麼?太子殿下受傷了?”聞言,慕傾顏的表情狠狠一變,神色有些震驚,有些驚慌的看向那些人的身後,急聲問道,只是,看了半天,她都沒有看到軒轅逸的身影,心中不免詫異。
“回太子妃,太子殿下受了重傷,已經派人去請御醫了……”管家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戰戰兢兢地開口,太子殿下傷成了那樣,還不知道皇上知道了之後會是怎樣的震怒呢!還有太子妃,可也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主子,說不定,也會拿他們這些奴才們出氣的。
慕傾顏聞言,心中驀然一驚,太子殿下明明是去了軍營,怎會受傷?難道,那些人居然大膽到如斯地步,膽敢傷害太子殿下?
心中焦急萬分,一雙嬌媚的眼睛更是在四周不停的環視着,搜尋着軒轅逸的身影。
僅是片刻的功夫,那些人便來到了近前,那被他們用擔架擡着的人,也被緩緩的來到了近前,那四個侍衛正打算擡着那個擔架直接進芳華殿。
“站住!什麼人也敢往芳華殿中擡?”慕傾顏站在一旁,看着那些侍衛的動作,嬌媚的臉色表情一沉,怒斥道。
那些侍衛明顯的一愣,動作僵持在那裡,一個個的面面相覷,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就生生的卡在了那裡。
“他們擡的這是……啊——”見侍衛們停下來,慕傾顏微微上前兩步,擡頭看向那躺在擔架之上的人,一邊語帶疑惑的開口問道,只是,在驀然瞥見那人的臉之後,後面未說完的話,直接化成了一聲尖銳無比的驚叫聲。
慕傾顏微微踉蹌着後退了數步,一張嬌媚溫婉的臉上,表情慌張,面色微微發白,一幅驚魂未定的模樣,顯然是受了不小的驚嚇。
“顏兒——你怎麼了?”慕傾顏的那一聲尖叫,立刻引來慕差點的注意,他騰地一下站起身來,快步走到慕傾顏的身邊,滿臉擔憂的看着她,輕聲開口問道。
“他,他,他,”慕傾顏的表情有些呆滯,顯然是驚嚇過度,一時之間回不過神,只是,支支吾吾的開口,他了半天依然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
那張臉,她剛剛看到的那張臉,血肉模糊,慘不忍睹!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毛骨悚然!
而且,非但如此,還是非常非常的恐怖駭人,令人作嘔。
思及此,慕傾顏的胃裡驀然一陣翻江倒海……
“嘔——”毫無意外的,慕傾顏扶了身前的一根大理石柱猛吐。
“顏兒,你沒事吧?”見狀,慕承風眼中的擔憂更甚,連忙走到慕傾顏的身邊,輕輕地拍着她的後背,爲她順着氣,一邊,滿是擔憂的開口輕問。
“我沒……嘔……”她想說自己沒事,也不想在下人面前失了儀態,可是,可是,只有一想到那張慘不忍睹,令人作嘔的臉。她就忍不住,恨不得將胃裡的所有東西都一併吐了出來。
“怎麼了?他是誰?你們擡了什麼不三不四的人進太子府?驚嚇了太子妃,你們承擔的起麼?”看着驚魂未定的慕傾顏,扶着大理石柱子猛吐的慕傾顏,慕承風充滿了精明算計的眼中劃過一抹心疼之色,微微皺着眉頭怒視着那些人,低聲呵斥道。
“這……”聞言。那些侍衛的表情愈發的呆滯,有些反應不過來,一個個的愣在那裡,大眼瞪小眼,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他們擡着的明明就是太子殿下啊!難道,剛剛太子妃居然沒有認出太子殿下來?而且,看太子妃那微微發白的臉色,滿是驚慌的表情,分明就是被太子殿下的模樣給驚嚇到了!
這,是什麼個情況啊!
侍衛們紛紛將目光看向一邊的大管家,無聲的詢問着。
“都聾了嗎?問你們話沒有聽到是不是?”見他們一個個呆愣愣的站在那裡,慕承風不由得一陣火起,微微擡高了聲音,斷喝道。
“回府尹大人,回太子妃娘娘,他,他是太子殿下啊!”管家接收到侍衛們求助的目光,驀然一個激靈,從先前的呆愣中回過神來,直直的看向慕承風微怒的臉,不可置信的開口道。
他們,居然都沒有認出太子殿下?而且,太子妃見了太子殿下,還,還猛吐不止?這……
“什,什麼?”聞言,慕承風有些反應不過來,臉上的表情驀然有些呆滯,不可置信的看着管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個人,那個將顏兒嚇的面色發白,噁心的嘔吐不止的人,居然是,是太子殿下?
腦中,微微劃過一瞬間的空白,反應過來之後,慕承風立刻上前兩步,低頭查看了那人一眼,卻是,倏地一下別開眼去。
臉上的表情,微微有些怪異,似反胃,似震驚,似駭人,怎麼看,都有些扭曲。
難怪顏兒會被驚嚇成那樣?那張臉實在是醜陋至極!慘不忍睹!也難怪顏兒會嘔吐不止,那張臉,血肉模糊的樣子,甚至,都分不清鼻子和眼睛了!根本就是一片模糊,連自己一個大男人看了都欲作嘔,更何況,是顏兒一個跟姑娘家?
慕承風只要一想到那張臉,渾身就忍不住一陣惡寒。
“你們在開什麼玩笑?這個人怎麼可能會是太子殿下?快說,太子殿下人在哪裡?”半晌,慕承風臉上的怪異表情才微微平復了些,回頭怒視着那些侍衛和管家,擡高了聲音,沉聲開口,喝道。
“太子殿下呢?太子殿下人在哪裡?還有,這個醜八怪是誰?”慕傾顏好不容易纔止住了嘔吐,一臉嫌惡之色的看了一眼擔架的方向,也僅僅是一眼,就飛快的別開目光,似乎,多看了一眼對於自己那雙高貴的眼睛都是一種褻瀆般。
嬌媚的眼睛緩緩看了一眼芳華殿外的花園,那裡,除了偶爾往來的下人,根本,就沒有半個人影,更沒有太子殿下的身影。
“太子妃娘娘,他,他真的是太子殿下啊!太子殿下重傷,就,就變成了這個樣子啊!”看着慕傾顏和睦承風均是一臉的不相信,管家的表情也是怪異至極,一時之間竟不知道作何感想,但,依舊是誠實的開口稟明。
這,太子妃居然認不出太子殿下?雖然說,太子殿下是臉部受了傷,臉上一片血肉模糊,的確是不好分辨,可是,太子妃怎麼說也是太子殿下的枕邊人!居然連她也認不出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以後若是知道了此事,不知要作何感想呢!
“胡說!太子殿下丰神俊朗,金尊玉貴!怎麼可能會變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噁心模樣?再說,太子殿下今日是奉了皇上的聖旨去軍營,怎麼會在這裡?還是這副模樣?”慕傾顏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眼前那個讓人一見之下便忍不住一吐再吐的人是她親愛的太子夫君!試問,這天下有誰敢如此大膽,將太子殿下傷成那樣?那道,他不想活了嗎?即便,他有九條命,也絕對沒有膽子這樣做的!
正是心中,這種天生的優越感在作祟,所以,慕傾顏便一眼斷定,那個人不會是太子殿下。
“太子妃娘娘,他真的是太子殿下啊!是夜王殿下將太子殿下傷成了這個樣子的啊!”見狀,管家都有些欲哭無淚了,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高聲呼道。
“什麼?夜王……軒轅澈?”聞言,慕承風與慕傾顏俱是狠狠一愣,臉上的表情也在一瞬間凝滯了,二人刷的一下轉頭直直的看向管家,眼神晦暗一片。
異口同聲,卻是同樣的震驚駭人,充滿了不可置信。
很有默契的,慕承風和,慕傾顏對視了一眼。他們是不是聽錯了?管家剛剛是說,軒轅澈?可是,軒轅澈不是已經死了嗎?還是那人親自出手的,並且,墜落斷崖,無論如何,都不該活着回來纔是。這,未免太過匪夷所思!
“回太子妃娘娘,真的是夜王殿下將太子殿下傷成了這樣的……”事到如今,管家還能說什麼嗎?太子殿下現在重傷,急待醫治,可是偏偏,太子妃不相信他的身份,不讓進門……這……
慕傾顏聞言。表情有些愣然,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眼神,有些空白,就彷彿靈魂出竅了一般。
腦中一直迴響着一個聲音:這不可能,不可能,軒轅澈不可能沒死的,不可能……
倒是慕承風,相對的比較沉穩些,精明算計的眼睛微微眯起,緩緩的看了一眼管家,管家的臉上,焦急與無奈不是裝出來的,再看看那些侍衛,那一臉的錯愣與怪異的表情,也是同樣的真切,最後,目光落在那個擔架之上,緩緩定格。
難道,那個人,真的是太子殿下?
若是,果真如管家所言,是軒轅澈出手傷的太子殿下,那麼,一切皆有可能。他絕對相信,軒轅澈有那個膽子!即便,軒轅澈沒有那樣囂張狂妄到目中無人,連太子也敢照打不誤,但是,慕雲希那個死丫頭卻是有這個膽子的!
思及此,慕承風的表情狠狠的一變,忽然快速的上前兩步,視線避開了那張血肉模糊,讓人不忍直視的臉,驀然出手將那人身上的錦被揭開……
“嘶——”慕承風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四周,也是微微傳來了一陣抽氣聲。
那人,雖然臉上實在是看不出是太子殿下,可是,那身衣服,那明黃?色的錦衣華服,普天之下,那可是隻有一國之君和未來儲君纔可以穿的顏色啊!
這一點,任何人都是取代冒充不了的!
他,真的是,太子殿下……
錦被揭開的一瞬間,慕傾顏顯然也是看到了那一身刺眼的明黃?色,頓時,只覺得腦中‘嗡’的一聲,像是瞬間遭遇雷劈了一般,炸的她頭腦一片空白,愣愣的站在那裡,眼神呆滯的看着地上那一身明黃,卻滿臉血肉模糊的人,靈魂,像是飛到了九霄雲外一般,久久地,回不過神來。
“顏兒——”慕承風看着她的樣子,精明算計的眼中劃過一抹擔憂,微微走近了她幾步,開口輕喚,聲音之中滿是擔憂與焦急。
“我……我……他……”慕傾顏微微張了張口,卻是我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那身衣服,太子,他真的是太子殿下……
忽而,慕傾顏眼前一黑,直接暈死了過去。
“妹妹!”看着忽而倒下去的慕傾顏,慕承風的臉上閃過毫不掩飾的驚慌與焦急,驀然一個縱身,上前接住了慕傾顏倒下的身體。
“太子妃娘娘——”四周的下人,頓時也是一陣驚呼聲響起。
這,這突來的變故,太子殿下傷成了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還直接的嚇暈了太子妃……這若是傳來出去,不知道會在燕京城中引起多大的笑料呢!
還有,好好的太子府,一下子,兩位主子都倒下了,就好像,太子府的天都塌了一樣。頓時,所有的太子府下人,均是一臉如臨大赦的模樣。
“快!快傳御醫!快將太子殿下擡進去!”慕承風一把抱起慕傾顏,對着愣在院子裡的一衆下人高聲喝道,轉身,便進了芳華殿中。
“是!已經傳了御醫了!應該一會就能趕到!”聞言,管家連聲回道,然後,指揮命令着那些侍衛將仍然在昏迷中的太子殿下也擡了進去。
“哎——”管家走在最後,搖了搖頭,長長的嘆息了一聲。
皇宮,御書房。
皇帝正在低頭批閱奏章,一雙冷酷肆虐的眼睛,猶如深山中的惡狼一般,嗜血,暴戾,手指,狠狠的捏着手中的奏章,陰沉冷酷的臉上滿是壓抑的怒氣。
那隻捏着奏章的手,指節微微泛白,青筋爆出,顯然是?十分用力。
“元福,你說朕最近是不是太過縱然他們了?一個個都想反了不成?”皇帝捏着手中的奏摺,習慣性的開口,甚至,連頭都沒有擡。
元福跟在他的身邊伺候了二十幾年,甚至,在他還沒有做皇帝的時候,他便已經跟着他了,一直以來,忠心耿耿,爲他出謀劃策,從來不曾有過二心,也算是,他身邊,可信賴之人了!
最近,朝中有許多的大臣聯名上奏,要求自己下詔允許軒轅澈上朝,而且,還要求自己給他加官進爵,說什麼,他爲軒轅王朝立下了不世功勳,還說,這軒轅王朝的半壁江山都是軒轅澈打下來的,簡直就是功在千秋,福澤萬民!軒轅澈實在是軒轅王朝的中流砥柱,曠世奇才!如今,人雖然是癡傻了些,可是,還是理應享有一代戰神與功臣該有的榮耀!
更加可恨的是,他們居然還膽敢要求自己冊封軒轅澈爲攝政王!官階與太子平起平坐!
這,這分明就是要軒轅澈與他的皇兒平分天下嘛!
這,絕無可能!
皇帝陰狠冷酷如惡狼般的眼中驟然劃過一道嗜血幽光,驀然將手中的奏摺狠狠的摔了出去。
“噼裡啪啦——”那奏摺居然被他摔的四分五裂,可想而知,他是用多大的力氣甩出去的!更加不難看出,他此時的怒火是有多大!
只是,迴應他的,除了那噼裡啪啦的奏摺碎裂之聲外,便是一室的安靜無聲。
皇帝微微愣了愣,這才驀然憶起,自己是讓元福陪同着逸兒去了軍營的。
幾不可察的一聲輕嘆,緩緩劃落。皇帝驀然起身,緩步走到窗前,負手而立,視線飄向遠方,看着遠處天際的浮雲,那雙如惡狼般冷酷肆虐,陰狠殘暴的眼中劃過幾許晦暗難明之色。
這個天下,身體用無邊的血腥換來的,將來,他是要把它交到逸兒的手上的,有怎麼可能便宜了軒轅澈?那些個大臣,多數是一些朝中的老臣,且,一直以來,就是極爲偏向於軒轅澈,只是沒有想到,如今,軒轅澈已經傻了,他們卻還是偏向於他!
他們難道就不知道,逸兒纔是太子,纔是他們應該誓死效忠之人麼?看來。他需要給他們一點教訓才行。
不知道,逸兒有沒有收服那些桀驁不馴的士兵?
不得不說,軒轅澈的那支軍隊,放眼天下,也是王牌中的王牌軍隊!被諸國譽爲,不敗之師!也絕對不是浪得虛名,他們的錢是擔得起那個稱號與榮耀的。
這,也是爲何,自己一直以來,對他們隱忍如此,之前,軒轅澈癡傻,他就想將他們收歸逸兒的手下,奈何,那些士兵卻是冥頑不靈,直言,只聽令於軒轅澈一人,讓他,想要懲治他們,卻又不捨。
如今,軒轅澈之死,也算是徹底打消了那些人的執念,讓他們,再無任何的理由與藉口來拒絕。
當年,那人的確說的不錯,直至今日,他仍是清晰地記得,那人說,軒轅澈日後定會成爲軒轅王朝開疆擴土的一把利劍,一把,銳不可當的曠世名劍!
這,也是當年,他留他們母子一命的真正原因!
只是,如今的軒轅王朝,已然成爲現今雄踞東南的一方霸主,也再用不到軒轅澈了,所以。他讓他多活了二十年,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驀然,御書房外傳來一陣慌亂之聲,緊接着,便有侍衛在門外稟報。
“皇上,元公公出事了!”那聲音之中,壓抑着無邊的緊張與恐懼,戰戰兢兢地,嗓音,微微顫抖着,似乎,很是害怕。
“什麼?”皇帝聞言,身形驀然一僵,冷酷陰狠的眼中劃過一抹肆虐狠厲的神色驀然擡步朝御書房外走去。
門外,長天浩渺,天高雲淡,陽光,實在是明媚不可方物。
在那一片耀眼的陽光之下,地上,擺放着一個擔架,擔架之上躺着一個人,身上,蒙了一層白布。
“這是?”皇帝的眼神微微波動了下,垂在身側的手似乎微微握緊了幾分,一雙猶如深山惡狼般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地上的白布,沉聲開口。
心中,卻似乎,已經隱約知道了答案,卻還是,不由自主的問出了聲,似乎,想要聽到否定的答案吧?
“回皇上,這是元公公的遺體……”那些侍衛,跪了一地,紛紛低垂着頭,不敢去看皇帝那陰沉至極的臉色,一名侍衛戰戰兢兢地開口回稟,嗓音之中隱着明顯的顫抖。
即便如今,他們還是感覺到了一陣如同自無間地獄之中傳來的陰風,陰森森的籠罩在衆人的頭頂,幾乎將他們呼吸都奪取了。
“是誰殺的?”皇帝死死的盯着地上的擔架,低沉森冷的嗓音,紛紛是從牙縫中擠出來一般,帶着無邊陰冷的氣息,無聲的肆虐着衆人薄弱的神經。
那聲音,低低的,冷冷的,卻隱着讓人心膽巨寒的殺意與寒意。
“回回回皇上,是是,是,太子,太子殿下……”那開口的侍衛,額頭早已被冷汗浸溼,就連那侍衛服也已經被冷汗浸溼了,下意識的開口回答,聲音卻是顫抖的厲害,一句話,結結巴巴的說了半天,才說完。
天哪!面對着皇帝,他們就感覺像是身在地府,面對着九殿閻君一般,實在不是人受的!
“太子?”聞言,皇帝的表情狠狠一愣,陰狠森冷的眼中劃過一抹明顯的波瀾,眼神嗜血的看着那名開口的侍衛,狠聲道。
怎麼可能!他的逸兒怎麼會殺了元福?他絕對不會相信!
元福,可是他的心腹,對逸兒也是忠心耿耿,可以說是,他爲逸兒選的心腹,將來,在自己百年之後,元福定會盡心竭力輔佐逸兒的,這一點,逸兒也是知道的,所以,他斷然不可能殺了元福。
“回回皇上,的確是太子,太子殿下,只不過,太子殿下是誤,誤殺……”被皇帝比之前又冷了幾分的眼神一掃,侍衛們頓覺如一把冰寒的刀穿心而過,簡直就是透心涼!
但,事實就是事實,他們,還是不得不硬着頭皮的稟報。
“到底是怎麼回事?”聞言,皇帝壓抑着自己心中的怒火,逼視着那些侍衛的,沉聲問道,聲音,陰沉冷寒如來自陰間的寒風般,落下一地陰森森的氣息。
“兵部侍郎劉大人說,是是因爲太子殿下與夜王殿下比試之時,不小心誤殺了元公公的……”頂着頭頂壓力,侍衛,深呼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一次性的說完。彷彿,豁出去了一般,頗有種,大義凜然,英勇就義的感覺。
“什麼?夜王?”侍衛的話,如同一道驚雷當空劈下,炸的皇帝渾身一震,頭腦之中劃過一瞬間的空白,那雙冷酷肆虐如同惡狼般的眼睛,也是皇宮了劇烈的波動,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名開口的侍衛,低聲重複。
他是不是聽錯了?逸兒與軒轅澈比試?軒轅澈,不是,已經死了嗎?
良久,皇帝的眼中驟然劃過一抹讓人心膽巨寒的幽光,嗜血,狠辣,暴虐。
難道,軒轅澈他竟然沒有死?
“回皇上,的確是夜王殿下,兵部侍郎劉大人還說,太子殿下受了重傷,劉大人已經去太醫院宣御醫前去東宮了!”聞言那名侍衛滿是疑惑的偷偷擡頭瞄了一眼皇帝,在瞥見皇帝那陰沉冷酷到讓人毛骨悚然臉色之時,又飛快的低下頭去,沉聲回道。
侍衛心中也是詫異莫名,按理說,這夜王殿下失蹤了幾日,如今,竟然活着回來了。皇上他,不是應該高興纔是嗎?可是爲何,看皇上那陰沉可怕的臉色,分明就是非常非常的不高興!簡直比聽到了元公公去世的消息時,還可怕!
“什麼?太子受傷了?”侍衛的話,毫無疑問的,又是一記重磅炸彈,將皇帝已經瀕臨於憤怒邊緣的理智再次狠狠的轟炸了一番,幾乎,炸的皇帝當場失去理智。
今天,一連三個消息,元福意外身亡,軒轅澈意外生還,這兩個消息,雖然讓他又驚又怒,可是,終究還是不敵這第三個消息來的勁爆。
軒轅逸受了重傷,這恐怕比皇帝自己受傷還要讓他憤怒吧?
“回皇上,沒錯,兵部侍郎劉大人是這麼說的。”侍衛們根本無一人敢擡頭去看皇帝那陰沉可怕至極的臉色,均是一幅戰戰兢兢地的樣子,如臨大赦的跪在那裡,連大氣也不敢出一下。
誰不知道,這太子殿下可是皇上最寵愛的皇子,他若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那整個軒轅王朝恐怕都要跟着遭殃了!
“是,誰,傷,的,逸,兒?”一字一頓,絕對是壓抑着無邊的殺意與刻骨的陰冷,皇帝緊握着雙拳,陰狠冷酷肆虐如惡狼般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些腦袋都快要垂到地面去了的侍衛,從牙縫中擠出來的字,絕對是咬牙切齒的語氣。
似乎,若是知道了那人是誰,他定會將他凌遲處死,挫骨揚灰,以爲他的逸兒報仇。
“回……回皇上……是……是夜王殿下……”侍衛,有些艱難的吞了吞口水,如實回道。
心中卻在暗自懺悔:夜王殿下,對不住了!小的們實在沒有膽量欺瞞皇上啊!
“軒轅澈?軒轅澈……”聞言,皇帝的眼中似乎劃過一抹了然,垂在身側的雙手,握的咯咯作響,手背之上青筋爆出,咬牙切齒的低喃着這幾個字,卻是殺意與狠意無邊。
他早該想到的,既然軒轅澈活着回來了,那麼,整個軒轅王朝,膽敢傷害太子的人,只怕,還沒有幾人,只是,除了那個無法無天,囂張蠻橫的慕雲希和軒轅澈!
“擺駕東宮!”心中對軒轅逸的擔憂以及對軒轅澈的狠意與殺意,讓他暫時忽略了地上的元福,沉聲斷喝一聲,猛地一拂衣袖,轉身朝門外走去,竟然,連龍攆都忘了乘。
東宮之中,劉奇親自帶着太醫急急的趕了過去。
只是,軒轅逸和慕傾顏均是昏迷不醒,整個東宮亂作一團。
芳華殿中,太子靜靜地躺在軟榻之上,身邊,圍了十來個御醫,四周,還圍了七八個,看來,劉奇是將整個太醫院都給搬來了!
一盆盆的血水被端了出去,太醫額頭之上的冷汗也是一滴滴的往外冒,怎麼擦也擦不完一般。
“如何了?太子殿下臉上的傷,可會留下疤痕?”慕承風就站在牀邊,溫潤的臉上,神情肅殺,眉毛緊緊的擰到了一起,看着軟榻之上,那張血肉模糊的臉,眸中,憂色更甚。
已經不知道端出去了多少盆血水,可是,太子的那張臉,卻還是一片血肉模糊,本以爲,傷口並不會很多,只是,流了很多的血沒有及時清理,又加上,太子的臉上佈滿了灰塵,所以,看上去纔會那般恐怖駭人。
可是,眼下,灰塵洗去了,血水也洗去了,那張臉,卻是依舊的血肉模糊,恐怖駭人,慘不忍睹!
那張臉,非但紅腫一片,像是被人狠狠的踹了幾腳一般,鼻子和嘴巴都有點歪斜了!而且,那臉上還遍佈了觸目驚心的抓痕!像是被一種很鋒利很尖銳的利爪狠狠的抓過一般!
那疤痕,交錯密佈,觸目驚心!
這,慕承風只覺得身上有些冷,腳底,似乎有着一陣陰風颳過,讓他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渾身,似乎都爬滿了雞皮疙瘩。
這個軒轅澈,下手未免太狠毒了些!這些傷,雖然不足以致命,可是,這根本就比殺了太子還要讓人痛苦!
試問這世間,無論是女子,亦或是男子,有誰會像希望自己頂着一張醜陋不堪,慘不忍睹的臉出去見人?何況,那人還是高高在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那可是未來的九五至尊!就這般模樣,如何面對軒轅王朝的萬千子民?如何面對其他兩國的君王?如何面對天下之人?
那張臉,白天出去嚇死人,晚上出去嚇死鬼,以後,太子還需要出門麼?
視線,不經意的瞥了一眼另外一邊的慕傾顏,眼底,劃過一抹深深的擔憂,若是軒轅逸以後都是這個樣子了,那顏兒該怎麼辦啊?
那樣的一張臉,連自己看了都忍不住驚恐駭然,令人作嘔,更何況,顏兒可是他的太子妃,以後,要日日夜夜面對着那樣的一張臉……
“回府尹大人,這個,太子殿下他,傷的實在是太過嚴重,而且,這些抓痕,分明就是動物的利爪所爲,但凡動物的利爪,上面都會帶着致命的戾氣,被它們傷到了,恐怕,是難以癒合的。”一名年紀最長的太醫,緩緩的擦了擦額頭上不斷地滲出的冷汗,滿臉擔憂與慨嘆之色的看向慕承風,微微搖了搖頭,語氣很是凝重的開口道。
雖然,他也不想這樣說,可是,事實就是事實,太子殿下臉上的傷痕,恐怕是,恢復不了的!
“什麼?恢復不了?”聞言,慕承風的表情狠狠一變,刷的一下回過頭去,直直的看着那名老御醫,語氣陰沉的開口道。
若是恢復不了,那顏兒醒來之後,要怎麼接受這個事實?
“回府尹大人,的確是,恢復不了,那抓痕,看似平常無奇,卻是非同一般。”對上慕承風滿是陰鬱的眼神,那名老御醫微微垂了垂眸子,卻是滿臉凝重之色的坦言道。
莫說是府尹大人怪罪,即便是皇上親自來了,他也還是這句話,恢復不了就是恢復不了!
“無論如何,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也不管需要什麼條件,哪怕是再珍惜的藥材,再刁鑽的藥引,你都要將太子殿下的臉給恢復了!”慕承風深吸了幾口氣,微微平息了一下內心波瀾起伏的情緒,看着那名老御醫,眉頭深深的蹙起,沉聲開口道。
軒轅王朝,泱泱大國,什麼樣珍惜的藥材沒有?至於藥引,他雖然不懂醫術,可是,也是略微知道一些的,越是疑難雜症,就越是需要些古怪刁鑽的藥引,譬如,人血,譬如,人心!
但,不管那藥引是什麼,他都要將軒轅逸的臉給恢復了!到不是爲了軒轅逸,而是,爲了顏兒!
“這……老臣,只有盡力而爲!”對上慕承風眼中的狠決之色,那名老御醫張了張口,卻終究是將到了嘴邊的話嚥了回去,改口說道。
心中,卻是微微嘆息着,這樣的傷,即便是再珍惜的藥材,也是治不了的!最多,也就是緩和一下,但,終歸是要留下疤痕的。
“林意風,記住,你不是盡力而爲,而是,必須要做的,必須要將太子殿下的臉恢復了!”聞言,慕承風卻是還不滿意,直視着那名老御醫,沉聲開口道,眉宇之中,劃過一抹明顯的威脅之色,竟是對其直呼其名。
林意風,乃是前朝的著名的御醫,醫術精湛,名揚天下。如今,也是軒轅王朝太醫院的院長,地位,也是不凡的,只是,慕承風的話中,卻是顯然沒有將他放在眼中的。
“是!老臣,定當竭盡全力!”聞言,林意風的臉上,依舊是一幅平和坦然的神態,緩緩的看了一眼面色不善的慕承風,開口道。
“皇上駕到——”驀然,一道尖細的嗓音自殿外傳來,緊接着,便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一聽之下,竟是有不少的人。
殿中的一衆太醫俱是狠狠一震,臉上,劃過一抹壓抑不住的恐懼之色,只是,除了那位林意風老御醫。
僅僅是須臾之功,便見一襲明黃?色龍袍的皇帝如一陣風似的刮進了芳華殿中,腳步直奔太子棲身的軟榻。
“臣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慕承風領着一衆御醫,迅速的下跪行禮。
而皇上,卻彷彿沒有聽到他們的話一般,腳步徑直朝軒轅逸的軟榻走去,臉色,陰沉的可怕。
“朕的皇兒怎麼樣了?”皇帝,一邊走着,一邊沉聲開口問着滿屋子的御醫。
“回皇上……”林意風,微微垂下眼簾,似乎,輕嘆了一聲,便欲開口回道。
然……
“啪——”一聲重物落地之聲清晰地傳來,在滿室寂靜之中,分外清晰,也是,分外驚心!
衆人的呼吸,似乎都被這一聲輕響給奪取了,大氣也不敢出一聲,戰戰兢兢地低垂着腦袋,不敢去看軟榻旁邊的皇帝。
皇帝,直直的站在軟榻邊上,一雙陰狠肆虐猶如深山惡狼般的眼睛,死死的看着軟榻之上的軒轅逸,一眨不眨。
確切的說,是看着軒轅逸那張血肉模糊,慘不忍睹的臉,眼神,冷酷到極致,陰狠到極致,也,可怕到極致。
垂在身側的手,死死的握緊,手背之上,青筋爆出,手指,似乎,還在隱隱顫抖着。
那一瞬間,皇帝的周身都被一層強大的黑氣籠罩在,那種,充滿了腐爛氣息的黑氣,緊緊的籠罩在他,陰寒,冷虐,殘暴,駭人,那股黑氣,彷彿是來自陰間的腐屍,所散發着的濃重的怨氣與煞氣,那股氣息,就彷彿是從皇帝的身體之中散發出來的一般,彌散在整個芳華殿中,將那滿殿的人,都驚的心膽俱顫。
逸兒?這真的是他的逸兒?是他最寵愛的皇子,最引以爲豪的皇子?曾經,那樣的意氣風發,面如冠玉,如今,卻變成了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這要他,如何能夠接受?
“皇上……”慕承風擦了擦額頭之上不經意間滲出的冷汗,試探性的輕喚了一聲。
眼底,卻劃過一抹意味難明的幽光,卻被他極好的掩飾過去。
“這傷,何時能夠治好?”皇帝沒有理會慕承風,也沒有回頭,甚至,連眼皮都沒有動一下,眼睛,始終不曾離開過軒轅逸那張令人作嘔的臉,還真不愧是父子情深啊!那張臉,恐怕,連鬼見了都會噁心的吃不下飯的,真是難爲他,還可以一眨不眨的看到現在,甚至,連目光都捨不得移開。
只是,他的極致陰冷狠厲的嗓音,卻是如同一記重石落在所有的御醫心中,皇帝問的,不是,能不能治好?而是,什麼時候可以治好!
也就是說,他們,必須要治好太子殿下的臉,不然……
衆人,不自覺的打了個冷戰,冷汗,又開始不斷地往外冒。
根本就沒有不然,治不好太子殿下的後果便是,死路一條!除此之外,別無選擇。
“回皇上,這,這,實在是……”林意風,微微頓了一下,臉上劃過一抹悲憫之色,只是不知,是在悲憫自己,還是在悲憫別人,自古,伴君如伴虎,即便他們身爲御醫,尊崇一時,受盡世人膜拜,可是,在這深宮之中,終究不過是,腦袋懸在脖子上的人,隨時,都有可能丟了性命。
“怎麼?有問題?”聞言,皇帝刷的一下回頭看向林意風,只是,那眼神,卻根本不像是人的眼神,倒是像極了惡狼與厲鬼的眼神,充滿了嗜血暴戾之氣,讓人只一眼,便心驚膽寒。
那般語氣,也是陰森無比,就彷彿自陰曹地府吹來的陰風陣陣,讓人,自腳底,油然而生起一股漫天的寒意來。
“皇上,沒有問題!太子殿下一定會恢復的,臣,即便是尋遍四海,也會爲太子殿下找到醫治恢復的藥材!”未等林意風開口,慕承風便截過了話題,看向皇帝,沉聲開口,一臉的忠懇之色。
說完之後,慕承風還不動聲色的看了林意風一眼,那一眼,暗含警告。
林意風接收到慕承風遞來的眼色,微微嘆息了一聲,垂下頭去。
“愛卿有心了!醫不好太子,你們,全部都不用活了!”皇帝微微擡頭,看向慕承風,那雙陰冷如惡狼厲鬼的眼中,依然是一片幽暗森寒的恐怖之色,冷沉的嗓音,帶起一陣陰風,瞬間,捲過整個大殿。
一句話,就彷彿一記炸彈落在衆人的心中,險些炸的他們魂飛魄散。
“一個月之內,朕要看到完好無缺的太子,否則,誅滅九族!”皇帝陰冷的眼睛,如一道索命符般緩緩掃過殿中的每一個人,陰沉的嗓音也如一把利劍般刺在他們的心中。
再過一個月便是他的五十歲壽辰,屆時,不僅那些屬國會前來朝賀,就連赤焰王朝與漠北帝國都會遣使前來,到時,當着天下諸國的面,他總不能讓他的太子,以那樣的尊榮出場吧?
即便,不是怕天下人嗤笑自己,他,也不能讓逸兒淪爲天下人的笑柄。
軒轅澈,你很好!
皇帝陰冷的眼中,驟然劃過一抹嗜血凶煞的寒光,如厲鬼般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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