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在如畫的湖面上穿行,碧綠的荷葉摩擦着船身發出沙沙的摩擦聲。帶着露珠的荷花在眼前晃過,搖曳着飄向後方。
采詩從自帶的食盒裡擺出兩盤小點心、兩盤水果拼盤和乾果,放到小几上,“這是安王殿下命人準備的。”
木九久一看,都是她平時最喜歡的。
“這是果酒,小酌兩杯無妨的。”采詩拿出一壺果酒和兩隻白玉盞,給二人每人斟上一杯。
木九久端起白玉盞,見玉質晶瑩剔透、薄如紙片,挑眉問道:“這也是安王命人準備的?”
雲沐風也端起酒杯欣賞着,道:“果酒倒是沒什麼稀奇的,這酒杯卻是人間極品。”
二人執杯對飲,放眼處是荷葉連天無窮碧,陣陣裹夾着荷花清香的微風薰得遊人微醉。
這裡民風開化,女子並不那麼矜持,湖裡遊玩的女子,她們站在船頭,手裡拿着各色荷花迎着風嘰嘰喳喳的笑鬧着,驚得荷葉下捕食的水鳥撲棱棱的飛走了。
木九久也站到船頭感受小舟破開層層疊翠的感覺,清晨的綠珠還沒完全蒸發,點綴在碧綠的荷葉上,反射着陽光,如同七彩的水晶。那鮮豔欲滴的荷花或盛開或含苞待放,千姿百態、各顯風韻。
突然眼睛一亮,指着荷花深處說道:“我發現一隻蓮蓬!”
“曹氏,把船靠過去!”陸乘風習慣性的手按佩劍,立刻提醒曹姓婦人。
曹氏說道:“好嘞,不過可不要都去船舷邊,那樣船就危險了。”
小舟慢慢靠近,荷葉和荷花都擠到船艙裡來,幾隻蓮蓬隱在荷葉裡,木九久童心大起,要求道:“我來採。”
采詩哪裡放心,想過去扶她,但聽了曹姓婦人的話又不敢往船舷邊湊,只求救似的望着雲沐風。
雲沐風寵溺笑道:“你去坐着,孤王來吧,你看這兒蜜蜂多的很,別蜇到你了。”說着俯身去摘。
木九久滿心歡喜的看着,雖然她不怕那些蜜蜂、飛蟲,但被心愛的人保護的感覺真的很好。
哪知,就在雲沐風即將碰到那蓮蓬而還未觸及時,那蓮蓬之後忽然伸出一雙纖纖柔荑,握住蓮蓬下的莖杆,極嫺熟的一個用力,只聽‘咔’的一聲輕響,那隻蓮蓬就在二人兩個的注視中被摘了下來!
若非隨後茂密的花葉之間劃出一隻木盆,透過茂密的花葉間隙可以看到盆裡坐了一個皮膚微黑的少女,正笑吟吟的望過來,木九久險些以爲遇到了湖裡的精怪了。
木九久狐疑的打量着這少女,卻見這少女年約二八,和曹姓婦人一樣拿一塊花布包住了頭,花布之外還戴了一隻荷葉遮蔭。身上穿着粗布縫製的短襦和羅裙,盤腿坐在木盆內,身前已經堆了一小堆蓮蓬、野菱角等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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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着是個採蓮女,倒是虛驚一場。
只是爲了一隻蓮蓬和個採蓮女計較到底是有失身份,她定了定神,轉頭向同樣面露失望之色的雲沐風道:“咱們換個地方吧。”
看這採蓮女的木盆裡都好些蓮蓬了,想來這附近縱然還有其他的蓮蓬也被她採摘一空。
雲沐風正要點頭,未想那採蓮女卻笑意盈盈的問道:“公子是想採方纔那隻蓮蓬嗎?”
雲沐風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道:“正如姑娘所見。”
木九久見船上這麼多男子,那採蓮女竟然只和雲沐風答話,心裡不免有些不喜,探身拉了一下他的袖子道:“也不一定要,咱們走吧。”
雲沐風還沒回答,卻見那採蓮女從自己盆裡一堆蓮蓬裡挑了一個最肥大的,隔水拋向小舟,陸乘風立刻戒備的出手接住。
雲沐風微微皺眉,對陸乘風道:“付她銀兩。”
陸乘風抱拳問道:“多謝姑娘,請問幾許銀錢?”
不想那採蓮女拋了蓮蓬後,笑意盈盈的託了腮,目不轉睛的看着雲沐風,聞言嘻嘻笑道:“不要銀錢。”
木九久和雲沐風對望了一眼,交流了一下眼神。
就聽那採蓮女嬉笑道:“公子丰神如玉、俊邁羣倫,小女子今日一見之下,頓時芳心暗許,贈只蓮蓬,聊表心意了!”
這、這是在古代麼?怎麼這麼不要臉!
木九久臉色鐵青,雲沐風卻是啼笑皆非,從陸乘風手裡拿過那隻蓮蓬扔給採蓮女說道:“姑娘好意,在下心領,只是在下已經心有所屬!”話畢吩咐曹姓婦人:“開船吧。”
那採蓮女沒說什麼,還是隻託着腮,笑盈盈的看着小舟退走,等小舟退出一段距離,她身影也被荷葉遮住,木九久轉過頭,正要奚落雲沐風幾句,就聽那採蓮女的嗓音從荷花荷葉叢裡傳出來,脆生生的,甜潤悅耳,問題是,她唱的是:“山有木兮木有枝吆,心悅君兮君無意!”
木九久氣的咬牙切齒,“不是未出嫁的姑娘不輕易見人的麼?這、這女子怎地如此奔放?”
雲沐風笑着安慰她,道:“你理她呢,橫豎不過一個採蓮女。”
木九久瞪了他一眼,冷哼道:“人家喜歡你的緊,一個女子不惜當衆表白對你的心意,你當然不會與她計較什麼啦!”
雲沐風面色微紅,卻哈哈大笑起來,難得的調侃道:“幸虧把蓮蓬扔回去了,不然我非得被踹下水不可。”
這小女子吃起味兒來的樣子還真可人,心裡真是說不出的舒坦。
木九久被他一說也覺得怪他沒有道理,又緩和了態度,嗔怪的白了他一眼說道:“都是這張臉,沒得招蜂引蝶!”
衆下人都抿脣而笑,這樣拈酸吃醋的王妃,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覺得這樣小女人的木九久更可愛。
雲沐風無奈苦笑道:“這倒是孤王的不是了?”
木九久覺得自己太無理取鬧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蠻不講理的撒嬌道:“難不成還是我的錯?”
“孤王的錯,孤王的錯,”雲沐風對這樣的木九久愛不釋手,將她擁入懷裡,恨不得馬上把她疼愛一番。
木九久靠在雲沐風身上,感受着微醺的風,嗅着沁人心脾的荷花香,眼皮發沉,頭腦發昏。木九久感覺到不對,不想睡,但仍然戰勝不了睏意,漸漸地眼前的景物越來越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