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九久知道他指的是什麼,紅着臉嗤道:“怎地越來越沒個正經?”
“不許說什麼半死不活的胡話!我們一家人,再也不分開。”他附耳低語,咬上她精緻的耳垂,“九久,孤王的九久。”
“嗯!”她低低的應着他,視線卻下意識的落在了遠處的梳妝鏡處,眸光微黯。
十指緊扣,雲沐風深吸一口氣,輕輕吻上她的脣,淺嘗一番之後才眷眷不捨的鬆開,“孤王覺得你是孤王的劫難,都把孤王的心、肝、肺都掏空了,這裡都是你。”
雲沐風把木九久柔弱無骨的手放在心臟的位置,目光漸漸熱烈起來。
“沒有了我你就沒有了心肝肺,到時候就不用再多想什麼了,好好活好當下就是。”她戲虐般笑着。
雲沐風咬牙,“你個沒心肝的東西,看孤王怎麼教訓你!”
“扣扣扣!”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雲沐風從鼻孔裡不耐煩的喘了口粗氣,冷聲問道:“何事?”
門外響起陸乘風的聲音:“啓稟主子,皇上急詔,請您和安王速速進京!”
“知道了!”雲沐風眉頭微蹙,坐了起來,“通知安王議事,而後召集千機閣的人議事。”
木九久見他神色有些凝重,也坐起來依偎在他的懷裡,手指輕輕在他胸前打着圈圈,問道:“怎麼了?看你很緊張的樣子。”
雲沐風道:“恐怕皇上要賓天了,他堅持的時間也足夠長了。我們要準備啓程回錦城。”
木九久眸光微暗,問道:“我這傷怕是會耽誤行程,不如你先回去,我和公孫漠養好傷一起回去。”
雲沐風探究的看着她的神色道:“大不了走慢一點,孤王不想再與你和孩子分開,難道你不是這樣想的?”
木九久呵呵笑道:“皇上急召,怎麼可以拖延?”
雲沐風淡淡笑道:“就是着急,回去也來不及了,他不過是想在臨死前把孤王和安王兩個心頭大患除去罷了,送死難道孤王還要緊趕慢趕?能趕上他的大喪,孤王也算全了作爲兄弟的禮數了。”
皇家無親情,最近宣德帝對雲沐風和安王的暗殺越來越頻繁,說明他已經意識到自己的死期將近,要給太子登基掃除隱患。
木九久懂事的吻了一下他的下巴,“去吧,我聽你的就是。”
他勾脣一笑,親了一下她的額頭,道:“你這麼聽話,孤王反倒不適應了。”
他起身出門,她將他送到門口,他終是在她的視線裡越走越遠,陽光從窗口灑進來,顯得時光格外靜謐、安詳。
她站在門口,羽睫微微垂落,徐徐轉身回屋。坐到梳妝鏡前,緩緩將上面的帕子拿掉。瞧着梳妝鏡裡頭的空空蕩蕩,輕輕的嘆息一聲,重新把帕子蓋上。
對着門外吩咐道:“采詩,一會兒睿親王出門後,把安王請過來。”
采詩應聲而去,看到院子遠處的樹蔭下,韓瀟在那裡練功,她駐足凝望片刻,最後輕輕嘆息一聲,低頭默默的饒了過去。
直到采詩出了門,韓瀟才停止練功,側耳聽着采詩的腳步漸漸遠去,空洞的眼睛裡漸漸浮上憂傷落寞的神色。
木九久站在窗前,也輕嘆一聲,醫療技術太落後,簡直是害死人啊!這些日子出了這麼多事,都忘了韓瀟的眼睛了。韓瀟自己覺得自卑,也儘量躲着不出現在采詩面前,以至於木九久都忽視了他的存在。
不過現在她顧不得這麼多了,相信雲沐風和木哲文會治好韓瀟的。
安王來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瞧着木九久獨坐在窗前望着滿園的好景色發呆,不覺微微蹙起了眉頭。
淡淡的花香吹進窗子,她素衣白裳,未施粉黛,許是因爲那風太暖,眉目間竟暈開了少許桃花色。
木九久含笑望着安王,“爹!”
安王一個愣怔站在那裡,臉上青紅交加,眼眶通紅,道:“你!你叫我什麼?”
木九久似笑非笑道:“我們心照不宣就是了,快坐下吧。”
安王有些侷促不安的坐下,輕嘆道:“是我對不住你和你母親,當年……”
“當年的事都過去了,”木九久攔住他的話頭,“最重要的是當下。”
安王神色複雜的望着木九久,問道:“你三番兩次請我過來,可是有事?”
木九久斂眸,掩去眼底的傷痛,道:“我不想與雲沐風回錦城。”
安王眉頭蹙了起來,狐疑問道:“爲何?吵架了?”
可是看雲沐風離開時的模樣,似乎不像是吵過架的樣子。
“我能求你一件事嗎?”木九久長長吐出一口氣,“就一件。”
“甭說一件,就算是十件,爹也會答應你。”安王對這個稱呼一點也不覺得彆扭,順其自然的就冒了出來。
“我……我想離開這裡。”木九久鼻子微酸,“無論如何都不要讓雲沐風知道我去了哪裡。”
安王駭然,“你這話是何意?到底出了何事?你是不是遇見了什麼難處?你若是有難處只管跟爹說,不管發生什麼事,爹都會保護你。”
“大抵就算我說了你也不會相信的。”木九久笑得何其無奈,微醉的容色泛着幾許難掩的痛楚,“若我說我來自很遙遠的未來,因爲無意中戴上了這枚戒指所以纔會出現在這裡,你會相信嗎?”
安王搖頭,“這不是無稽之談嗎?遙遠的未來?那是什麼東西?”
“我生活在未來的某個時空裡,那裡沒有帝王,沒有南月,也沒有西邵。”木九久眼睛裡透着悽楚的黯然,“其實真正的木九久去了我那個時代,任鴻軒就是發現不對,所以纔來這裡尋我的。”
安王神色凝重起來,“任鴻軒前幾個月性情大變,難道就是爲此?聽說這幾天他又變回原來的混賬樣子了,難道是又換了回來?”
木九久紅着眼睛回望着安王,點點頭,“是,他們正想辦法把我弄回去,本來是這裡的木九久也希望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