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九久其實說的也是實話,若不是爲了雲沐風和兩個孩子,別說在這宮裡封閉似的過上四年多,就是四天她也受不了。
但是她的目的可不是自己出去散心的,爲了兒子,自己也是拼了,那妖嬈的姿態堪比現代電視劇裡的青樓女子了,她差點被自己噁心到。
雲沐風也覺得愧疚,木九久醒來那天他就想帶她出去走走散心,可國事繁忙,總是抽不出空。
於是擁着她道:“好,現在荷花開的正好,朕陪你去小青湖大長公主的別苑去賞荷。想當年你在那裡的荷花詩可是一鳴驚人。”
雲沐風的語氣有些酸溜溜的,那天他沒有去,而公孫漠卻在場。
木九久可忘不了,當時差點被公孫慧和木婉雲等人設計與端木海發生點什麼。
“好啊、好啊!”木九久不願去回首往事,欣然同意,“不過咱們還是輕裝簡行,別搞儀仗隊大張旗鼓的那套排場了,興師動衆不說,也不自在。”
雲沐風覺得委屈了木九久,自然百依百順,命人去妥善安排。雖然沒有儀仗隊,但帝后帶公主出行爲確保絕對的安全,明衛、暗衛還是不少的。出行隊伍看起來就像是普通貴族家眷出遊,但明眼人一看那隨從、護衛的氣勢就知道主人身份不凡。
木九久透過馬車的綃紗看着街道上的景色和穿行的人羣覺得熟悉而又陌生,竟覺得一切都這麼新鮮。回想自己已經很久沒這麼自在愜意的出行了,以往出宮都是聲勢浩大,不是去太廟就是去祭天,街上都是跪伏在地的百姓……,那感覺沒法與現在比。
凌婉是第一次出宮,坐在木九久懷裡扒着車窗好奇的往外看,大眼睛都不夠用的了。覺得什麼都新奇、什麼都好玩。
怪不得太子哥哥不想回宮,宮裡來回就那麼幾處玩耍的地方,哪裡有外面的大千世界好玩?
雲凌婉小小的心裡不由得開始羨慕起凌煜可以在外面玩兒,見識這麼多新鮮的東西。
“父皇、母后,太子哥哥是不是可以天天來街上玩,所以纔不願意回宮的?”
木九久一看機會來了,忙道:“哪有,母后聽暗衛說你太子哥哥在顧府也被看的很嚴,不得出府,還每天有繁重的功課,還不如在太學輕鬆,連個同學玩伴都沒有。”
“真的嗎?”凌婉表示懷疑,“那爲何太子哥哥不樂意回宮?”
“也許你的太子哥哥早就後悔了,但時間越長越害怕受更重的懲罰,所以不敢回宮。”木九久默默地看了雲沐風一眼,雲沐風垂着眼眸看書彷彿沒聽到母女兩個的對話,但書一直都沒有翻頁。
雲凌婉似懂非懂,嘟着小嘴道:“那太子哥哥會不會想婉兒?婉兒想太子哥哥了。”
“母后也想太子了!”木九久眼神黯淡落寞下來,沒有了剛纔興奮的光彩。
突然看着外面的街道,轉頭對着“看書”的雲沐風道:“好像前面一條街就是顧府,不如我們接了太子一起去吧?”
雲沐風的脣角抖了抖,木九久在這兒等着呢?原來出來散心透氣不是目的,目的是太子。有人說女子一有了兒女,大半的心思都在兒女身上,果然是不錯的。
他在木九久心目中的位置排在第幾位了?賭氣般的冷冷道:“朕不去!”
唉!還真是金口玉言,說不去就不去。木九久沒轍,也不能勉強他這九五之尊屈尊降貴的給兒子低頭,道:“那我帶婉兒去,你在馬車裡等着?”
反正是輕裝簡行,也沒人認識,不會有人笑話。
雲沐風繼續看書,就算是默認了。
木九久心下歡喜,探頭在雲沐風的臉上親了一口。雲沐風傲嬌的一動不動,但脣角上揚的弧度,表明了他的心情。
凌婉也有樣學樣,爬過去在老爹的臉上也“吧唧”親了一口。雲沐風脣角的笑容徹底漾開,但他還是極力壓抑着。
馬車一路行駛,在顧府大門口停下來。
木九久衣着普通,卻不掩風華,抱着粉雕玉琢般的凌婉,緩緩走下馬車。
門口的下人卻二話不說上前行了禮,小聲道:“皇后娘娘、公主請進!”
顧非墨何其聰明,一聽說皇上、皇后帶公主微服出行就猜個大概,從宮裡上朝回來,就在門口安排了妥當的人等着。
當木九久由下人引着進了顧府,繞過亭臺水榭,來到花園。剛轉過遊廊就對上顧非墨看過來的視線。
木九久腳步輕盈,每走一步,裙襬都會從青草上拂過,帶着一絲說不出來韻味。碧草、鮮花、垂柳、美人,如同一幅畫卷,在顧非墨面前緩緩展開……
顧非墨正指導凌煜和顧薇下棋,凌煜鮮少有這麼安靜的時候。他感覺到顧非墨的沉默,擡眼,然後順着顧非墨的視線看過來。
看到木九久和凌婉,眼睛一亮,立刻歡呼:“母后、母后!”轉頭對顧薇道:“薇兒,母后和皇妹來了!”
童稚的歡呼雀躍聲打破了畫卷的靜美,一瞬間鮮活了起來。
凌煜高興得要瘋了,興奮的拉着顧薇的小手,朝木九久跑去,“母后!母后!您終於來接凌煜了!凌煜還以爲母后不要兒臣了呢。”
小凌煜高興又蹦又跳,“皇妹,想哥哥沒?”
一個多月沒有看到凌婉,凌煜都快想死了。
可是,凌婉繃着小臉,從木九久身上下來,跑到凌煜和顧薇面前,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就推了顧薇一把,搶過凌煜的手,怒道:“放開!這是本公主的哥哥!誰也不許搶!”
顧薇反應不急,往後退了幾步就要摔倒,隨後而到的顧非墨一把將她撈了起來。
顧薇委屈的大眼睛裡蓄滿了淚,但羞怯的摟住顧非墨的脖子,小聲哽咽道:“父親~”
木九久朝顧非墨點了點頭,顧非墨心疼的給顧薇擦了擦眼淚,柔聲道:“婉兒乖,快給皇后娘娘和公主見禮。”
顧薇被放到地上,規規矩矩的給木九久和凌婉行禮,小大人兒似的,動作標準而優雅。
你看看、你看看,這才叫大家閨秀,再看看自家野小子似的凌婉,木九久感覺到了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