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當衆扇燕楚耳光

師父一向心狠手辣,乖戾詭譎,但對她這個徒弟,有時確實超乎尋常的不錯。

顯然啊,她這世又是沾了自己前世玲瓏的光了……

但,此刻的胭脂雪並未想感激魅音,反倒推卻了魅音這番好意,“皇叔言重了,侄媳現下畢竟是王府主事之人,王爺又因重病不方便起身親迎新娘,按倫理制度,理應都歸侄媳前去……。芾”

“過來。”懶得再聽胭脂雪絮叨的魅音,以扇指了指旁邊另一主位,“到這坐下。”

言語聽似平常,卻有股子不容拒絕的威嚴樅。

比誰都瞭解這位喜怒無常的男人性子的胭脂雪,頓時心下一凜,若是此番違拗師父的意思,必定接下來,不知還會掀起怎樣的波瀾。

剎那的權衡時間,胭脂雪已經做好了取捨,朝魅音盈盈一福,只得移步上前,“是。”

魅音對胭脂雪出奇的順從,滿意的眯了眯眼睛,如蒙了一層朦朧霧靄的碧綠眼睛凝視着朝自己步步走來的胭脂雪,霧靄撥開,似在眼底,映出了另一個女子的身影。

而眼見胭脂雪已經步至另一主位前,就要優雅轉身,盈盈落座下時,一道夾雜青嫩孩子氣的男子聲音,突然不合時宜的響起。

“娘子,這些大叔大伯大嬸,都是新招來的奴才嗎?”一身豔紅喜服,不走尋常路,似像個未長大的孩子似的燕楚,是蹦跳着到了大堂,歪着頭,純澈的雙眼傻兮兮的掃視着周圍的賓客,視線最後落到了主位上的魅音身上,語出驚人。

聞言,胭脂雪驟然轉身,看向一身喜服而來的燕楚,瞳孔一緊,“王爺……。”

東宮。

原來按照送嫁的規矩,胭博淵理應是要先送嫁入燕王府的長女胭脂雨,隨後,纔再送小女胭脂香。

然而,胭博淵卻顛倒禮制,現下正是笑盈盈的同胭脂香的花轎一同臨門東宮。

是個聰明人,都能看得出來,胭博淵這番作爲,究竟是何寓意。

人堆裡的水玲落,見此情形,笑的不無諷刺,“老狐狸。”

估摸着真是與皇帝已經撕破了臉到這份上了,胭博淵怕是索性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打算明示示人了,也好讓想來‘投奔巴結’他胭博淵的人看清楚,他現在,是誰麾下的人。更是無形中在提醒那些人,選擇了他就等於選擇了太子,以後,都不要再站錯了位置。

“聽落妃的口氣,似乎對胭太傅,有不滿之意呢。”隨着一聲充滿金屬質感的男音響起,一位眉心一點硃砂紅痣,長相陰柔妍麗的男子,在身下的木製輪椅緩緩移動下,到了水玲落的身側,“莫不是落妃與太傅有過節?不知本將可否有那個榮幸,來爲落妃,排憂解難呢。”

來東宮的賓客都是有頭有臉的大臣,還有一些曾經想把自家閨女許配給這男子的命婦們,所以,他們自然認得這男子是誰,故而,在男子扎進這方人堆裡時,諸人都自覺的讓開了道。

聽到這熟悉的幾乎刻骨的聲音,水玲落當先是身子巨顫,整個人都呆傻在了原地。

而在水玲落身邊一直伺候的青禾,此番也是同樣的反應,只不過她比水玲落更加大膽,隨後就扭過了頭,去看去證實到了水玲落另一側的說話男子,是否真是她們所想之人。

哪知,看了一眼後,驚的青禾雙目圓睜,伸手指着那男子,根本就駭的說不出了話。

水玲落眼角餘光瞥見青禾此等驚駭反應,登時,小臉更白了三分,脖子,幾乎是機械的往自己的身側望去。

終於見得男子模樣,第一眼,卻入眼的是男子一如既往的滿含柔情的雙眸,第二眼,便是男子太過顯眼的身下輪椅。

一時間,水玲落幾乎忘了呼吸,是痛是怨是悔是怕的所有情緒,一齊涌入心扉,混沌的,令她想要狠狠捂住發疼的腦袋,肆意的放聲尖叫。

但她沒有這麼做,也不敢這麼做,因爲尚餘的最後一絲理智,不允許。

見水玲落見到自己,跟見了鬼一樣的反應,男子笑了,笑容好看極了,“怎麼了,落妃不過才嫁給太子殿下不過三月有餘,就不認得本將了?”

“樊……樊籬……。”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勇氣,見到男子那樣的令人賞心悅目的笑容,水玲落就像着了魔一樣,不自覺的,吞吐出這兩個禁忌一樣的名字。

沒錯,這人不是別人,正是三個多月前,水玲落自己親手解決掉的前未婚夫

,皇帝的左膀右臂,威遠大將軍,樊籬。

“落妃還能記得本將,可真是本將的榮幸。”樊籬笑靨如花,脣角輕挑,“那不知本將剛纔的提議,落妃以爲何如?”

主道紅毯之上,正要步出東宮宏偉宮門的太子燕煜,一下子就看到了人羣裡,正在和那個本該消失的威遠大將軍樊籬聊得興起的水玲落。

“這個賤人!”咬牙低咒一聲,燕煜的視線幾乎就要化成殺人的利刃,將兩人個千刀萬剮了。

倒不是出於什麼嫉妒,只是兩人如此‘親密’熱談,多少有背叛他太子燕煜的嫌疑,更是,再次撩撥起了,燕煜對當初水玲落是否真的除掉了樊籬這件事的疑心。

雖然自打這個樊籬歸朝之後,並沒有向父皇吐露任何不利於他的事情,關於水玲瓏叛.國事件更是隻字未提。

“殿下,迎娶太子妃要緊。”緊隨在燕煜身後的影,遙看向了宮門前已經等得不耐煩了而臉色越發難看的胭博淵,不禁壓低了聲音在燕煜耳畔,出言提醒。

燕煜如夢初醒,只得恨恨將視線收回,一甩廣袖,大步朝宮門走去,臉上頃刻揚起笑容,瞬間轉換成因迎娶太子妃而喜上眉梢神采飛揚的新郎該有的模樣。

見太子終於笑臉迎來,胭博淵的臉色才稍霽,剎那也是笑容滿面,客套的迎了上去,“太子殿下。”

因爲過度震驚,所以水玲落全部的視線都被身側的樊籬吸納,並沒有注意到,太子對自己起了殺意的目光。

“籬,我……。”水玲落還處於發懵狀態,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好。

樊籬則悄悄捏了水玲落的手指一下,眨了眨充滿了濃情似水的浩淼眼睛,笑的無比溫柔,聲音用只有水玲落能聽見的傳音入密,“我知道,當初我小心失足掉下懸崖,一定把落落你嚇壞了吧?沒曾想玲瓏姐後來又做出那等事,倘若不是太子憐愛與你,怕是你也要難逃一死了。我不怪誰,只怪沒及早的發現玲瓏姐的野心和惡行,讓落落你吃了這麼些苦。本來還以爲太子會對你好,所以便放心的不願再回來叨擾你的生活,可如今知道落落你過的並不如意,還親眼所見落落你懷胎不易,卻還要忍着酸楚眼睜睜看着太子迎娶別人,實在是……。”

說到最後,樊籬的眼睛裡已經起了一層的水汽,似不忍再看一般,便驅使着身下的輪椅,狼狽的從人羣裡逃離。

完全沒有料到樊籬會是這樣一番言詞,還是如此一如既往的爲自己着想,水玲落幾乎動容的要哭了出來,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更是最後一絲理智繃斷,看也不看迎了新娘踏入紅毯上的一對新人,不管不顧的去追逐上離去的樊籬。

燕煜雖在笑盈盈的接迎胭脂香這個太子妃,但視線一直都在注意着水玲落與樊籬的動向,只是一個轉身踢轎的時間,再轉回身時,已不見人羣中兩人的身影,登時,氣的咬碎了一口牙齒。

“呀,表哥,你捏疼我了!”胭脂香驚呼一聲,欲要將被燕煜握在了手中差點捏碎了骨頭的小手抽回。

燕煜爲她驚呼驚醒,這才發現自己下意識中,不經意的將胭脂香的小手差點捏碎,不由致歉道:“是表哥太過高興緊張了,弄疼了香兒表妹,都是表哥的不是。”

“表哥你好壞……。”胭脂香嗲嗲的嬌嗔了一聲。

燕煜笑容僵了僵,目光有些奇怪的落到了胭脂香頭頂的紅蓋頭上,似要將視線穿透,望進蓋頭下,胭脂香此刻的面容。

這個胭脂香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間,對自己如此的‘熱情’了起來?

胭脂香從小追逐愛慕二皇子燕卿的事,已經在京都不是秘密,他自然也很是清楚。

記得三日前的百花宴上,胭脂香這個沒腦子的蠢貨,因爲被賜婚,竟不怕死的要與父皇頂撞,可想而知,她對燕卿的癡迷程度,是何等的死心塌地……

如今不過才短短三天,怎生變化如此之快,這未免……不得不讓人起疑。

前來觀禮的一行賓客,完全看不出來今兒個幾位主角間的暗潮洶涌,只是私下一陣的咋舌唏噓。

什麼太子如此好相貌好身份好才學的上好佳婿,怎麼就會看上了胭脂香那種空有其表的草包,莫不是腦子壞了?

也有人說,這是太子臥薪嚐膽之計,爲了得到太傅這個極大的助力,纔不得已勾.引胭脂香這個草包。

更有人笑談,太子這是

搶自家兄弟的女人搶上癮了,曾經搶了燕王的青梅竹馬胭二小姐胭脂雨不夠,現在又要搶走原本一心只喜二皇子的胭脂香……正所謂兄弟妻,不客氣嘛。

燕王府。

剎那的慌亂迅速撫平,胭脂雪不敢去看衆人現在看燕楚的視線,忙朝燕楚走去,“王爺最近越發愛說頑笑了,這些人可是……。”

不想,纔剛走出一步,從後面便伸來一隻冰涼刺骨的大手,將她手腕桎梏的死緊,讓她再也不能往前挪動半分。

胭脂雪即莫名,也有些生了惱意的狠狠轉頭,瞪向了拽住了自己手腕的男人,“皇叔,請您自重!”

要不是這個多事的師父,莫名奇妙把這些閒雜人等都給放了進來,她現在何須要如此費心去給小傻子遮掩?

若真被這些人生了疑竇之心,小傻子日後將不會再有太平日子過。這絕非她所樂見的!

“要娶新王妃的是他,不是你。”魅音任由胭脂雪生怒掙扎,淡然處之的模樣,就像在任由一個任性的孩子在自己面前無理取鬧。

衆人見此情形,都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連忙低下頭抹着額角沁出的冷汗,摒住了呼吸告誡自己,他們什麼也沒看到,壓根就沒看到殷王原來是爲了給燕王妃來當靠山出氣,纔會給新王妃下馬威來的!

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請恕他們實在不敢揣摩啊揣摩……

“別碰我娘子!”原來聽了秦管家敘述完了這樁婚姻來龍去脈的燕楚本就窩了一股子火氣,適才當看到胭脂雪一見自己然後就緊張的朝自己撲來的樣子時,火氣已有偃旗息鼓之勢,豈料魅音卻突然出手,還敢握住胭脂雪的小手,更挑撥他們夫妻的情感,心頭那股子火瞬間竄起老高。

於是燕楚三步並兩步就跑到了主位前,將魅音握住胭脂雪手腕的手掰扯掉。

誰知,魅音力道奇大,燕楚如何也掰扯不掉,故而只能緊緊扣住了魅音的手腕,暗自使了內力,幾乎是震碎魅音腕骨的內力。

手腕處的骨骼寸寸被震碎,魅音卻像一點也不知道痛感似的,一丁點的反應也無,只一味凝視燕楚迎視而來的視線。

兩廂視線對峙,在外人都能看出是火花四濺,水火不容的趨勢。

偏偏,當局者迷的胭脂雪,只傻傻的注意到了魅音的手腕有骨頭被燕楚捏碎的聲音,忙對燕楚怒容相向,“放開!”

“娘子……。”心臟一抽,燕楚難以置信的看向胭脂雪。

“我讓你放手。”胭脂雪加重了語氣,甚至有命令的口吻在其中,眸子冷到了極點。

從來沒有被胭脂雪這般對待過的燕楚,一時心頭火起,可比起憤怒更多的是,委屈和心傷……大手最終還是鬆了魅音的手腕。

“師……師祖。”見燕楚鬆了手,胭脂雪便很是緊張也很小心的抓過魅音的手腕看,但見雪白的皮膚上像被烙上了五根鮮紅的指印,骨骼也幾乎已經完全變了形。

即便不用體會,但凡看上一眼,都會深刻感覺到,那會是怎樣鑽心的疼。

胭脂雪心尖一陣刺痛,怒上心頭,一個巴掌便不假思索的扇在了燕楚的臉上,冰冷至極的低喝,“你這個傻子!”

一個耳光,一句話,擲地有聲。引得周遭衆人皆是倒吸一口冷氣。

這,這燕王妃怎的如此膽大包天,居然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公然給堂堂燕王耳光!

就算是因爲燕王要娶新妃而爭風吃醋,因爲燕王和殷王起了爭執,那也不能對燕王動手啊,心胸如此狹隘,簡直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難怪,當初有她毫無禮數公然挑釁頂撞皇后的傳言,原來,竟都是真的。

扭正被打偏的臉蛋,燕楚眼睛睜得很大很大,望向滿面寒霜的胭脂雪,顫抖的聲音裡似乎有破碎的聲響夾雜其中,“娘子……。”

“楚大哥!”在府門外等了許久也不見有人來迎的胭脂雨,在聽來報的小丫鬟說要她自己走進府門後,咬脣緘默良久,最終還是強忍這份無形的羞辱,自己主動進了王府,只是剛一進大堂的門就看到這樣的場面,便將頭上的蓋頭徹底掀掉在地,跑到了燕楚的身邊。

胭脂雪冷冷的掃了一眼不顧一切衝到了燕楚身邊的胭脂雨,沒再說任何的話,更沒有多看燕楚一眼,便攙扶着魅音,當先離開了大堂。

看着胭脂雪冷酷絕情的連個回眸都沒有就這

麼離開了,燕楚險些沒有站穩,一連幾個後退,差點栽倒在地。

爲什麼才短短几日,她就變得對自己這般無情,爲什麼?!

幸好將燕楚攙扶住了的胭脂雨,在看到了燕楚眼神中的受傷後,眸子一暗,將眼底痛色迅速收斂,溫柔一笑,安慰起了燕楚,“沒事的楚大哥,妹妹只是性子急了些,並不是有意的,楚大哥不要怪她。我們……。”

看着周衆人待瘟神殷王魅音走後,就大着膽子探究起了燕楚的視線,胭脂雨咬了咬脣,深知不能再讓燕楚如此在衆人面前曝光現在的樣子,“我們還是先回院子裡吧,楚大哥。”

燕楚傻愣在原地,不說話,也沒有任何的反應,像個木頭人。

完全沒有料到事情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的流蘇都驚呆在了現場,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只是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只得匆匆跑出了大堂,去找恐怕真是瘋了的胭脂雪。

直到姍姍來遲的秦管家看到燕楚這般,便一邊對衆人打起了圓場,一邊對胭脂雨使了眼色,“真是抱歉,王妃和王爺鬧了些家常矛盾,讓各位見笑了,呵呵見笑了……。”

胭脂雨不敢再多做逗留,會意的朝秦管家微微頷首,遂攙着燕楚,悄悄離開了大堂。

會東跨院的路上,幾經迂迴的百折長廊中。

“你敢利用本座。”聲音聽不出喜怒,正如魅音此刻看不出喜怒的臉色。

胭脂雪腳下一滯,遂曬然一笑,“豈敢。”

“連堂堂一國的燕王都敢打,你還有什麼不敢的。”說到此,魅音沒有任何情緒起伏的語氣裡,竟起了一絲變化。

這變化雖然很微小,但跟在兩人身後的無心無情,卻是聽辨的分明。

這語氣裡,明明夾雜了一絲自豪。

捕捉到自家宮主這無厘頭的自豪感的無情無心兩姊妹,都不由的嘴角抽搐,手拭冷汗。

話說,她們宮主到底在自豪個鬼啊……這將會是個大麻煩,大麻煩好麼!

胭脂雪也聽出了魅音語氣裡的自豪感,這讓她既是對這個偶爾實在是過於護犢子的任性行爲的師父感到十分無語無奈,心頭亦涌起一股失去了很久的暖流,陰翳漸散,不由輕笑起來,“多謝皇叔謬讚。”

“你利用本座,與燕王故意起了激烈爭執,好讓衆人原本關注在燕王身上的視線都能轉到你的身上,不再讓他們猜忌現在的燕王是否成了傻子,這一點,本座倒是可以理解。只是本座不明白,你明明喜歡他,爲何還要藉此時機與他故意鬧生分,甚至,還把撫慰他的機會,拱手讓給了胭脂雨。”對於感情這種既簡單又複雜的東西,從來就沒鬧明白沒看透的魅音,不禁吐露出了疑惑。

見自家宮主竟向胭脂雪提問,無情和無心都有些驚呆了。

沒有人比她們更清楚,宮主是個怎樣寡言少語的人,且最怕麻煩,最不喜動腦子,尤其是對感情方面的問題,更是厭煩到極點。

而一旦碰上感情問題,她們這位宮主通常只有兩種解決方式,一是殺人,二是懶得理會。

現在卻主動開口問這樣晦澀的問題,簡直就像是……就像一個在操心自己閨女情感問題的老父親。

其實宮主以前也是如此操心過玲瓏師叔的,但是還沒涉及到感情的問題上,就因爲兩師徒沒有溝通好,所以,之後才釀成了玲瓏師叔徹底斷絕了與音殺宮往來的惡果。

然而此刻……

無心和無情不由面面相覷了一眼。看來,是她們的宮主,想把對玲瓏師叔沒有做過的事,全都嫁接到這胭脂雪身上,來彌補遺憾。

胭脂雪也挺詫異的,眨了眨眼睛,看了一眼問的一臉認真的魅音,見他就像個急於瞭解自己子女卻不得要領的苦惱的父親模樣,不禁失笑,“師……師祖真是慧眼如炬呢。不過,師祖如此關切的問了,徒孫這個晚輩若是不答,師祖是要動怒的罷。”

說着,也不待魅音回答,胭脂雪便幽幽擡手,將鬢角的一縷髮絲繞到了而後,一股子從未有過的恬靜,自她身上悄然散發,“既然現在徒孫已與師祖相認,那徒孫便也不再瞞着師祖了……徒孫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爲師傅討回血債,原來,只是想借這個燕王妃的頭銜,能辦事和接近某些人更爲的有利,沒曾想過,更不關心,會把燕楚那傻小子捲進來多少,然而現在……。”

“他儼然已經是你不得不去在意的人。”魅音接過話。

好似又回到

了當年師徒相處的時候,沉浸在過去美好回以和感覺裡的胭脂雪,啞然失笑,“在他因爲我的關係,幾次三番都處在生死邊緣後,我開始看清了……我只會給他帶來災難和死亡,尤其,是現在與太子燕煜以及太子.黨的明爭暗鬥已經趨於白熱化的檔口,他們更容易狗急跳牆,不定還會再對燕楚這傻小子作出什麼可怕的事情來。”

她說的條理很清晰,魅音聽得明白,只問了一句,“如果太子燕煜抓了燕楚,或是抓着燕楚的把柄來要挾你,小雪會不會妥協,會不會,以命抵命……。”

東宮。

西南方向,偏僻一隅的密林裡,小湖畔。

“籬,你慢點兒,等等我……。”一直追逐在樊籬身後,直到到了這處天然開闢的小林子裡,已經累的實在不行而氣喘吁吁的水玲落,不由吃力的喊着前面坐着輪椅不費出灰之力逃走的樊籬。

“落落,不,落妃……你還是走吧,給樊籬最後一點尊嚴,不要讓樊籬如此的醜態,留在落妃對樊籬最後的記憶裡。”樊籬聲淚俱下的聲音裡,帶着一絲絲絕望的顫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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