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桑的日子過的很不好,老太后的日子過的也很不好,就算曾經她們再看對方不順眼,可是在同樣的環境下面相處了這麼久,她們卻成爲了難得的可以和對方傾訴一切的人。
剛來的時候阮桑看見老太后是吃驚的繼而是欣喜的,因爲她終於不會這麼孤獨了,沒有經歷過孤獨的人是永遠都不會知道真正的孤獨是多麼要命的東西。
所以阮桑和太后在最初的相互諷刺之後,慢慢的她們已經變得會向對方吐露自己的心聲了。
就比如剛開始的時候阮桑說:“我爹從小就告訴我要爬的高,我爹還說我吃阮家的用阮家的,阮家給了我這麼多我不可能不回報,所以那個時候我雖然喜歡你二兒子,可是誰讓他不可能是最終的贏家,所以我沒有和他在一起。”
老太后嗤笑道:“你這種女人就是活該,你知道嗎?我見過爲了利益不顧一切的,這種人多的是,我也見過爲了感情放棄一切的,這種人比較少但是也不少,就只有你這種女人,我真的是不知道怎麼說你纔好。”
阮桑自我嘲笑的說道:“或許你說的對,我愛他,我本來以爲是這樣以爲的,可是在和你大兒子在一起之後,我居然會被他打動,或許沒有一個女人可以真的抗拒一個全心全意對她好的男人的,只是他偏偏在這個時候傷了自己的眼睛。”
老太后繼續鄙視的瞧着阮桑道:“所以你就選擇了阿睿。”
阮桑瞧着老太后道:“沒錯,這就是我,我也被逼的很厲害,我只能選擇最成功的那個男人,我沒有想到他那麼放不下,我沒有想到我會把他逼到這樣的程度。”
老太后卻說道:“不是你逼的,是他自己把自己逼到這個程度,以前我恨你,我也覺得是你逼的,可是現在我卻不這麼認爲了。”
阮桑臉上的笑容因爲老太后的這句話顯得更加的真切了,她道:“沒錯,我沒有理由逼他,我甚至挽回過他,你想不到吧,我說只要他願意,我可以放下一切,可是他不願意和我隱姓埋名一輩子。其實我開口的時候就知道他大約不會願意的,可是我還是說了,或許就如你說的,我就是一個矛盾的女人。”
老太后肯定的點頭,她道:“你還會做這件事情,我倒是沒有想到,可是我又覺得你會做出這件事情也不是不可理解的。”
阮桑道:“就是,我很糟糕,澤哥哥眼睛瞎了之後脾氣很大,那個時候我其實不願意接觸他,但是我也沒有想到,他看起來糟糕,但是最後念着幾分舊情的卻會是他。如果我早知道或許我不會做這樣的選擇。”
老太后道:“你這麼一說弄的我也覺得自己很糟糕,我好像挺偏心的。”
阮桑笑道:“不是好像,你就是很偏心,偏心他。”
老太后皺眉道:“我發現了你還肯叫阿澤澤哥哥卻不這麼叫他,而是說你的兒子,看來你真的被他傷的很厲害。”
阮桑也不掩飾道:“本來就是,難道你不覺得他很傷人嗎?既然不肯爲我放下那些東西,又憑什麼還要我的身子,憑什麼讓我幫他生孩子。他簡直糟糕透了。本來我還告訴毓兒,讓他受到欺負去找你的。”
老太后道:‘雖然我沒有辦法幫你,但是阿澤答應過我不會傷害毓兒,他答應的事情到現在爲止還沒有反悔的。“
阮桑瞧着老太后道:”你這樣說我倒是可以放心了。”
阮桑和老太后更加熟悉了一些,阮桑也會問:“我會在這裡還好說,可是爲什麼你也會在這裡,我不明白他對自己的母親有什麼理由這樣?更何況你一向對他並不錯。”
那天老太后正在喝茶,可是她的心卻被阮桑說的狠狠地痛了一下。老太后有些哀傷的瞧着阮桑道:“就連你都明白的事情,可是他卻不明白。他以爲我對他不夠好,可是我對他已經夠好了,他從來不知道他的手上會有先皇留給他的那些,全部都是因爲我對先皇說如果阿澤眼睛真的全部瞎了還是早做準備的好。”
阮桑有些迷惑的看着老太后,她道:“我還一直以爲澤哥哥會被廢太子是因爲先皇本來就這樣想。”
老太后有些懷念的道:“當然不是,先皇一直覺得阿澤是獨一無二的,如果我當初沒有那樣說他就算廢了太子也不會馬上立阿睿的。”
若紫瞧着老太后嘆氣,老太后不滿的道:“你不要瞧着我嘆氣,我還就告訴你了,你會變成現在這樣和我沒關係,就算當初一直是阿澤,你就敢保證你就會和阿澤好好的呆着嗎?你不會的。”
老太后說的沒錯,阮桑純屬是失去之後才知道珍惜,可是要是回到從前她依舊看不清晰,依舊還是會走到那麼難堪的境地的。
阮桑不滿的道:“我不就是嘆息一下嗎?就連嘆息一下也不行了,你也管得太寬了吧。”
老太后道:“沒不讓你嘆息,你不想聽了
就接着嘆息吧。”
阮桑趕緊道:“我聽我聽,我沒說不聽呀,你說你這一老太太,性子怎麼這麼着急呢?”
現在這日子無聊的都快發黴了,好不容易可以聽到一點有趣的東西,阮桑纔不會放過呢。
老太后接着說道:“當時先皇明面上的交給了阿睿,暗面上的交給了阿澤,但是卻還是有一支獨屬於先皇的能量交給了我,我其實也不能干涉那個什麼的,但是在某些必要的時候卻可以用到它。阿睿會把我放到這裡是因爲我讓這支能量,破壞了阿睿的好多勢力,還把他準備逼宮用的武器通通給挪走了。”
阮桑都不知道如何形容她的心情了,最後她只好說道:“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可是你怎麼就能把自己給暴露了呢?這也太弱了。”
老太后眼中泛着寒光逼視着阮桑,阮桑這纔算是收斂了。老太后的眼中已經泛起了淚花,她就是因爲那個是她的兒子所以她纔會大意了。
阮桑自從那次之後和太后更多了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要說她們兩個人腦袋都聰明,而且那些鬼蜮伎倆玩的比誰都順溜。只不過她們最後不是輸給了別人,而是輸給了她們對單于睿的信任。
阮桑和老太后之間談的更加多之後,某次阮桑看着老太后說:“我們想辦法走吧,難道你真的想一輩子都呆在這個地方嗎?”
老太后瞧着阮桑道:“當然不想,只是你現在這個樣子又不方便,我一個老太婆,你覺得我們能跑出這個地方嗎?想想我就覺得不可能。我到這把年紀了,該享受的我都已經享受過了,可以說我是什麼都不在乎了,我現在就只想再看看阿澤,就只想看看毓兒,毓兒多乖呀。”
阮桑趕緊攔着老太后,她道:“你別說了,你說的我都想哭。我一定會想出辦法的,一定會的。”
老太后是沒有指望阮桑能有什麼辦法,只是她想或許人在想着什麼的時候就不會覺得日子過的那麼艱難,因此,老太后倒是也沒有攔着她。
這麼一直過日子,就到了單于澤來看她們的時候,因爲這兩人心情都不好,看着單于澤就一起死命刺激他,她們過不好了,至少也讓單于澤心裡難受,這就是她們當時的真正想法。
幾天之後阮桑瞧着太后忽然說道:“或許我有辦法,你知道嗎?他有一個不太好的習慣,就是隻要他住的地方都不止有一處密道,只要我們找到密道,我們就可以離開這裡。”
老太后一驚,她倒是不知道單于睿還有這個習慣。阮桑神秘兮兮的看着老太后說道:“他在王府裡面就有一個密道是連着皇宮的,就在書房裡面。或許我們可以去書房看看,他是不是也把密道放在那裡。”
老太后有些動心了,她又說道:“就算是這樣我們怎麼回盛京,雖然這裡不像盛京那裡那麼嚴格。但是我們也很難走出這裡,畢竟這裡是他的地盤。”
阮桑瞧着老太后道:“不管了,我們先找到密道再哪裡,這些事情都是小事情,可以之後再慢慢的想。”
老太后點頭表示同意。
之後阮桑根本不用找藉口她和老太后一前一後一起泡在書房裡面也根本就沒人管,只要這二位不折騰,其實他們在府裡走動都是自由自在的,阮桑藉着點心不好茶不好的由頭髮了一通脾氣就把丫鬟通通趕出去了。
然後這兩人關上大門,說不許打擾,也果真沒有人打擾他們,這府裡的人又哪裡會想到密道這回事。因此阮桑倒是可以慢慢的尋找密道的出口了。
別說這人的慣性還真是驚人的,這單于睿在王府裡面把書房弄成密道的出口就罷了,居然在這裡還是把密道的出口放在書房。
阮桑幾乎要高興的笑出聲了,還好老太后捂住了她的嘴。
之後,阮桑就和太后商量要怎麼混出去。老太后給了一個很好的建議,她道:“我們可以直接找一家鏢局讓他們護送我們到盛京,裝乞丐太不靠譜了而且不安全。我們就是鏢,聽說這裡有家鏢局挺講信用。”
阮桑有些擔心的瞧着老太后,她道:“你確定那個鏢局和他沒有關係嗎?”
老太后很驕傲的說:“他和那家鏢局絕對沒有關係,因爲你雖然知道他有在府里弄密道的習慣,可是你卻不知道他瞧不起鏢局,而且他認爲鏢局還不如別的營生,就比如花樓什麼的。”
阮桑懂了,不就是認爲投資鏢局沒有實在的用處嗎?阮桑心想說不定那些什麼邪門歪道倒是能和他沾上邊。
老太后又說:“就算我們要走也得換一身衣裳走,就現在身上穿的太招眼了,還沒走到鏢局說不定就會讓人再抓回來。”
阮桑瞧着老太后道:“這個有辦法,我知道庫房有不少布料的,未來一段時間我們可以說我們不想看書想刺繡了,想做衣服了。我給自己的孩子做幾套衣服總沒有問題吧。”
老太后瞧着她笑道:“算你還有點腦子。”
想到就做,不管她們是要看書還是要做衣服自然沒有人攔着她們。阮桑還真的像模像樣的做出了幾套小衣服,當然等到她身邊沒有人的時候,阮桑給自己做了一套針腳簡單的,而且還做了針腳簡單的紗罩,這對她來說沒有難度。
老太后人老了眼睛沒有那麼好,但是做這些東西那也是沒有問題的。
等到了那一天,這兩位就把衣服和紗罩包在一匹麻布裡面,麻布打了結,又在上面蓋了幾匹布料,把這些都放在一個大大的籃子裡面,這兩人直接把布料搬到書房去了,還裝模作樣的繡了好半天的東西,然後阮桑又開始胡鬧發脾氣,把周圍的人全部都罵了一遍,然後就和老太后把門關起來。
這兩人迅速的換上衣服,把頭上戴的手上戴的,但凡看起來珍貴的東西全部用布料包起來,藏在了身上。然後就順着暗道走了,等到她們走出去的時候,正好是夕陽西下,不出她們所料的,這出口居然是在城外,今天進城是沒有希望了。
阮桑瞧着太后說道:“如果我們今天進不了城,那拖到明天我們暴露的機會就更大了。原先的計劃好像行不通。”
老太后說道:“沒事,晚上也是可以進城的。”
阮桑疑惑的問道:“不可能。”
老太后說道:“那是盛京才管得那麼嚴,我以前還不是皇帝的女人的時候,我告訴你那些守城門的只要肯給銀子,就會放人進去,別管你用什麼理由。”
阮桑一出門也沒有主意了,她道:“呢我們試試吧。反正大不了被抓回去。”
老太后一個勁的說:“呸呸呸,你少在這裡說不吉利的話。”
阮桑瞧着老太后說:“不說就不說。”
結果出乎阮桑意外的是,那守城門的只收了銀子問都不問就讓她們進去,在她們後面還有一個土財主說:“五兩太貴了,平時才三兩。”
那兩個守城的道:“愛進不進,不進你明天再進也行。”
阮桑狂受不了,她們剛纔可是給了十兩,心想真黑。
阮桑卻不知道那兩個守城門的在嘀咕,說道:“哥們你說剛纔那兩個是去幹什麼的?”
另外一個說道:“你不知道那些大戶人家的女人出去偷情都興裝成女的,說不定那兩個也是。”
還好阮桑不知道,要是聽見了準能氣死。
等到老太后提出要求,那家鏢局雖然說覺得奇怪,但是還是接了這一趟的鏢,而且按照老太后說的,在當天晚上就出發,看在銀子的份上,爲了混淆視聽,那趟鏢是能有出處的,只是臨近一個城市的鏢,至於阮桑和老太后,卻在另外兩個鏢局的掩護下從別處走了。
當然她們的外表弄了一些變化是必然的,阮桑的臉整個被染黑了,而且她穿的是特別寬鬆的衣服,還被處理了一遍,竟然神奇的看不出來她是懷孕了。
至於老太后頭髮全部都被染黑了,皮膚也弄得黑漆漆的。再加上臉上多了幾顆痣,基本上不會有人認出她們來。
單于澤不會想到因爲她們的歸來出了一個大大的亂子,他的計劃註定了不可能順利。
同一天,她們離開的消息快馬加鞭的,用了三天的時間傳到了單于睿的耳裡,他一定會在她們進京之前把她們攔下的。
而在那之前有個人已經到了,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嶽冉晨。他遠遠的看了盛京一眼,他不會讓任何人搶走陸暖伊的,絕對不會。
只是嶽冉晨沒有想到進了盛京聽見的第一個消息就是陸府失火了,棲霞寺失火了,他的心頓時就亂成了一團,他也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
嶽冉晨偷偷的潛進賢王府卻沒有發現陸暖伊,他又偷偷的到陸府看過,還是沒有發現陸暖伊的影子。
嶽冉晨只好找個地方暫時住下來,因爲嶽冉晨不想暴露自己,也沒有想過和陸暖伊的家人有太多的接觸,所以他暫時還沒有去詢問陸雪華的意思。
嶽冉晨在等,他相信他總會等到餘明和張峰的消息的。他說過他要來,到時候他們自然會知道該到什麼地方去找他。
陸暖伊這個時候在淨月山莊,她靠着單于澤。
她這幾天其實受了特別大的驚嚇,差點就死了,要不是她那莫名其妙的第六感,可能她就沒有辦法活着站在單于澤的面前了。
單于澤瞧着陸暖伊道:“你到底是怎麼了,擔心死我了,後來我才知道他就是那個醇爺,可是你怎麼會在棲霞寺附近?”
單于澤道:“對不起,我這兩天有點忙,可是我一結束就來了,你還是好好的,真好。”
如果不是要處理一堆破事,單于澤真的是迫不及待來這裡的。
陸暖伊靠着單于澤道:“別說話,讓我靠一下,就一下就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