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于澤雖然不知道陸暖伊爲什麼這麼在乎求籤這件事情,可是瞧着她擺出的那個姿態,單于澤也不打算繼續問了。
單于睿卻在一直心神不穩的狀況下出去了一趟,這一次出去他是去看阮桑的還有他的母后。
倩倩和若紫就這麼被扔在了王府,陸暖伊倒是無所謂,他去了正好,去了陸暖伊也不用有那麼大的壓力了。
單于睿趕到的時候阮桑的肚子已經很圓了,畢竟算起來前前後後的也已經超過六個月了,阮桑看見他的時候很平靜很平靜,平靜的出乎單于睿的預料。身體看起來圓潤了些,看起來照顧她的那些人還是很周到的。
單于睿瞧着阮桑問了一句:“你好嗎?這麼久了。”
阮桑嘴角展開一抹甜美的笑容,她瞧着單于睿道:“你很久沒有和我這樣心平氣和的說話了。”
單于睿瞧着阮桑有些詫異的問道:“是嗎?”
阮桑很是肯定的點點頭,然後瞧着單于睿道:“我就是你現在看見的這樣,你說好不好?”
單于睿瞧着阮桑道:“我不知道。”
阮桑一字一句的說:“這一次算是你對不起我。”
單于睿仔細的瞧了阮桑一眼,是他錯了嗎?他當時只是對阮桑心生不滿。阮桑卻瞧着單于睿道:“這個孩子不應該出現。你現在讓我以後怎麼辦呢?雖然這裡離着盛京很遠,可是我還是知道皇后已經變成陸暖姿了,聽說那個假扮我的女孩已經死了,因爲阮桑的喪事已經辦了。你說名字叫做阮桑的人都已經死了,我以後要怎麼辦呢?單于睿,你確定你真的不是故意的嗎?故意不保護好那個女孩子,就算是廢后,也能讓我回去,至少我還可以看看毓兒,可是現在你讓我怎麼辦?”
單于睿不知道,他只是不想讓別人再碰阮桑,他不想阮桑再屬於單于澤,即使只是掛在單于澤的名下他都沒有辦法忍受。他的女人就算死了,也只能屬於他。單于睿不知道這是他的偏執,他已經有些偏執成狂的意思了。
單于睿沒有去看阮桑的眼睛,因爲只是在短短的這麼一小段時間裡面阮桑已經哭了,阮桑瞧着單于睿說道:“單于睿,你知道嗎?你真狠心。”
單于睿的身子一僵,然後說道:“我不是來看你了嗎?你以後的生活我都會安排好。”
阮桑臉上的平靜徹底被打破,她瞧着單于睿道:“你怎麼安排?你是準備讓我在這個地方一直到我死去爲止嗎?還有這個孩子,你是不是會把他帶走,你不會讓這個孩子留在我的身邊的,我知道,你也不會再讓我看見毓兒了,我的毓兒。”
單于睿瞧着阮桑,有些不耐的說道:“我沒有這樣說過。”
阮桑沒有說話只是用那雙美麗的眼睛瞧着他,他是沒有那樣說,可是阮桑知道他一定會那樣做的。單于睿,這個男人狠心起來會比任何人都要來的狠心,她就知道她不應該指望的。
單于睿瞧着阮桑沒奈何的安慰道:“桑桑,你要知足,所有人都認爲你已經死了,不是我不讓你出現在別人的面前,只是你想過沒有,你這樣冒然出現,吃虧的還是你的家人。”
阮桑神色依舊有些不愉,她道:“單于睿,我上輩子欠了你的嗎?你說,我上輩子欠了你的嗎?”
單于睿神色之間顯得有些尷尬,他道:“你讓我說什麼。上輩子的事情誰知道。”
阮桑低垂着漂亮的眼,她默默的唸叨:“我上輩子肯定欠了你的,肯定欠了你的,要不,爲什麼總是因爲你呢?單于睿,你真讓我失望。”
阮桑那聲音低婉的就像是在嘆息一樣,一下一下的砸到單于睿的心上。她卻是再也不會叫他睿哥哥了,今天她一直叫的都是他的名字。
單于睿什麼也沒有說,他也不知道應該和阮桑再說什麼,阮桑卻眼神遊離的道:“我想毓兒了,我的毓兒不知道長高了沒有,不知道有沒有被人欺負,我的毓兒……”
單于睿腦子轟的一聲乍響,他受不了阮桑用這樣的語氣說話,一點都受不了,他吼道:“他好好的,沒事。”
阮桑幽幽的瞧着單于睿然後說道:“我恨你,你不知道我有多恨你,爲什麼你要把太后也帶到這裡?你難道不明白,整個皇宮只有太后是真心的疼愛毓兒的,她來了這裡,那有誰還會去護着我的毓兒,是你嗎?不,你不會,你不會護着我的毓兒。”
單于睿咬牙切齒的說道:“阮桑,你不要鬧了。毓兒也是我的孩子。”
阮桑歇斯底里的朝着他吼道:“那你把他當成過你的孩子嗎?”
單于睿定定的瞧着阮桑道:“他當然是我的孩子。”
阮桑那個卻不理會他,只是接着說道:“不,你沒有把他當成過你的孩子,單于睿,我詛咒你,我詛咒你。”
單于睿瞧着阮桑道:“你鬧夠了沒有?”
他的手挨着阮桑的臉,阮桑卻連眼睛都沒有閉就那樣看着他,就用那雙對他完全失望的眼睛看着他,單于睿終究還是打不下手,他道:“你懷孕了,我不跟你計較,或許我不該來看你。”
阮桑瞧着他想要轉身離開的背影,忽然拉着他的袖子說道:“你可以留下這個孩子嗎?你可以把這個孩子留在我身邊嗎?”
單于睿瞧着阮桑道:“我說過了,我沒有你想得那個意思。”
阮桑的聲音變得有些顫抖,她道:“如果你帶走他,你會護着他嗎?”
單于睿聲音也哽住了,他道:“我不會讓我的孩子受到傷害。”
阮桑瞧着他道:“單于睿,你最好記住你說的話。”
單于睿瞪着她道:“我說話算話,爲什麼你總是不相信我,我真的那麼不值得相信嗎?”
單于睿只是忽然想起陸暖伊曾經說過你讓我相信你嗎?現在想想似乎不止是陸暖伊這麼看,阮桑也是這麼看。一點都不相信他。
阮桑冷冷的瞧着單于睿道:“單于睿,你瘋了,你不知道嗎?因爲你瘋了,你不是我認識的睿哥哥了。我相信我的睿哥哥,可是我不會相信你呀。”
單于睿瞧着阮桑道:“我沒瘋,我還是我。”
阮桑嘴角只是勾起一抹輕輕的笑道:“你早就已經不是你了。”
單于睿不想再繼續和阮桑呆在一起,總覺得阮桑看他的眼神太不對勁,於是他走了,他準備去看看太后。
阮桑再他離開之後瞧着他的背影道:“單于睿,你不知道我說的是實話嗎?再這樣下去,你以爲你的身邊還能剩下誰?喔,或許還有那個笨蛋,若紫妹妹,你不要那麼笨了,好歹這麼多年了,也要變得聰明些纔好。”
阮桑勾脣,她還是操心自己的事情好了,她是真的不想再這樣,她想要離開這個地方。
單于睿見到老太后的時候,老太后看起來氣色還不錯,就是見到單于睿也不樂意理他,老太太不說話,單于睿還是開口叫了一聲:“娘。”
老太后瞧了他一眼就問:“你真的覺得我是你娘嗎?”
單于睿頭疼的道:“你本來就是我娘?”
老太后頗有威勢的瞧着他道:“你覺得我對你不夠好你覺得我偏心?”
單于睿瞧着老太后否認道:“我沒覺得。”
老太后瞧着單于睿道:“你這次比以前更討厭了,現在還學會在你娘我面前說謊了。”
老太后頓了頓,明顯看見單于睿變得更加難看的臉色,她接着說道:“你就是覺得我偏心,可是真的是我偏心嗎?你哥哥還覺得我偏心呢?從小你是小的,大家都可着勁的疼你,你哥哥你也疼你,要不然你真的覺得他有必要忍受你到現在嗎?”
單于睿抿着脣,老太后一看見他這個模樣就知道他還是不贊成她的說法,老太后接着說道:“你自己好好想想,我和你父皇什麼時候有了好東西不是先給你,你爲什麼從來不知足呢?你真的覺得你哥哥錯了嗎?他沒錯,他爲朝國付出了多少心力你看見過嗎?而你,我的好兒子你做了什麼?你竟然想在一切穩定之後取而代之,絲毫不考慮這樣做會引起多大的震盪,別說現在坐在那裡的是你哥哥,就算不是,是你父皇的別的兒子。我也絕對不會容忍你做出這麼不明智的事情。朝國是你父皇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那個時候你還小。”
老太后說的話一句比一句重,她道:“我做不了別的什麼,可是這是你父皇留下的,我不允許任何人破壞它。阿睿,你不要這樣,難道你真的覺得讓前朝的那些餘孽在你和你哥哥爭鬥不休的時候得利比較好嗎?我雖然老了,可是我卻還是知道你和不應該牽扯上的人牽扯上了。阿睿你要把眼睛放亮一點。你要好好想想你手上的力量是從哪裡來的。不是你父皇給你的嗎?”
單于睿撇着嘴,他道:“可是最終還是哥哥坐上了皇位。”
老太后重重的道:“所以我說你哥哥是個有本事的。他和你父皇打仗的時候你才幾歲,你自己好好想想。”
單于睿哪裡會想這個,他最不樂意聽的就是這個。不得不說,他父皇把手上的力量交給他的時候人還沒有死,而單于澤那個時候一隻眼睛不能用了。他父皇是個什麼意思還不夠清楚嗎?後來他也的確頂上了單于澤的太子之位,可是怎麼就能生生的變成他的不對了,本來就不是他搶單于澤的,他的這些全是父皇給的。
老太后瞧着他的神色,卻再也不如以前的時候還有精神去糾正他了,現在的老太后只是覺得,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好了,她該說的話已經說的夠多了,單于睿不聽她也沒有任何辦法。
老太后乾脆瞧着單于
睿開始提條件,她道:“我好幾個月不回去了,你哥哥會擔心,而且對你畢竟也不是一件好事,我以後想寫信給你哥哥,你哥哥給我寫了信你要交給我,不要找人糊弄我,你哥哥的筆跡你找人僞造的再像你娘我也能看出來,我現在還沒老眼昏花到那種程度。”
單于睿無力的打斷老太后道:“娘,我沒有這個意思,你也不相信我嗎?”
老太后是何等聰明的人,一看單于睿那種神色就知道有問題,她瞧着單于睿說道:“兒子,你不值得相信。你自己看不清嗎?”
單于睿不死心的看着太后問:“我哪裡不值得相信。”
老太后只是淡淡的問:“你哪裡值得相信。至少你哥哥再如何也不會把我軟禁在這個地方,就算他是處在你的位置上,一樣不會。”
單于睿不滿的道:“你憑什麼這麼認爲?”
老太后淡淡的道:“他是我的兒子,我不瞭解你瞭解嗎?你哥哥就算再怎麼樣,他的腦子還沒有糊塗,你的腦子已經糊塗了。更何況,就算他曾經糊塗,現在也不會再糊塗了,我比你總活的久些。你要是同意你就痛快一點,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把我寫的東西給你看。”
老太后嘆了口氣又說:“我年紀大了,也不在乎最後是在哪裡了。可是我不能讓他擔心。”
單于睿眸中的神色變化不定,好一會兒才淡淡的說了一聲:“來人,準備筆墨紙硯。”
幾個婢女應了他,然後去準備筆墨紙硯去了。老太后臉上這纔有了一絲絲的欣喜。她現在已經累了,只要讓她知道他的兒子好好的就好,至於最後的結果是如何,恐怕她也是看不到了。到了這個年歲還能活幾年,還去計較那麼多也沒有什麼意思。
單于睿站在一邊看着她寫,老太后落筆,筆力卻是透着幾分蒼勁的,有多少歲月,就那麼流過了,留給她的也只剩下一份滄桑。老太后沒有寫什麼別的,只是說她玩的開心,身體也還好,問了單于澤他過的怎麼樣?吃的是什麼?也就是一些尋常卻透着溫暖的話語罷了。
單于睿在一邊瞧着這心裡有些酸酸澀澀彆彆扭扭的,怎麼就會這樣呢?娘,你還說你不偏心,可是我就站在你的面前,卻也一句都沒有聽見你問我這些。是,他厲害,他有本事,他可靠。可是,哪怕你說我一句好都行,可是一句都沒有。
單于睿這會兒是被多次打擊一起累積,弄得他的心思倒是越發的扭曲了。原來沒有人是相信他的,所有人的人都覺得單于睿比他好。
單于睿一邊苦笑,腦子裡面卻忽然出現若紫的身影,或許若紫不會這樣想他,或許若紫是一直都相信他的,可是他辜負了若紫的信任。這樣一想,單于睿的臉色卻是更加的難看了。原來他比他自己以爲的還要糟糕,這真的是件不太讓他心裡好受的事情。比起別人說他差,他個更介意的是他發現他真的那麼差。
老太太寫好了就專心的等着那紙晾乾,讓後裝在了信封裡面,仔細的收拾好了,就把那封信交給單于睿,她道:“阿睿,你幫我把這封信交到阿澤手上,很快就要過中秋了,阿澤看見這封信也不至於太掛心,這樣他就可以安心了,阿睿,這段時間阿澤一定派了很多人盯着你是吧。或許還讓人盯着你找的假扮我的人。我只希望他真的以爲我是去了風景秀美的去處,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阿睿,娘希望你們都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我也就你們兩個兒子了。”
老太后說的很明白,單于睿卻聽的皺眉,老太后的意思分明是寫這封信另外一方面也是爲了保護你。單于睿眼眶一熱,酸酸澀澀的情緒在心裡蔓延,最後吐出嘴外的只有一個字,單于睿瞧着老太后道:“娘。”
老太后愣了一下,用手撫了一下單于睿的頭髮,輕輕的嘆息了一句,老太后說道:“傻孩子。”
單于睿果然按照老太后說的把這封信讓人交到了單于澤的手上。只是卻沒有用信鴿。
在八月十五之前,單于澤果然收到了這封信,他的手心握的緊緊的,直到打開那封信,看見信上的字跡的時候單于澤纔是狠狠的鬆了一口氣,他派去的人觀察了那麼久都沒有異常,或許老太后真的是去了那裡也說不定。只是老太后什麼時候回來,單于澤擡頭瞧了一眼月亮,其實他心中有些想念她了。
單于澤又聞聞,現在桂花已經開了,他還讓人把桂花插在花瓶裡面,空氣裡面呢都瀰漫着桂花的芬芳。單于澤心跳的有些快,想到過幾天就要和陸暖伊去清風道觀那一帶就覺得有些激動,單于澤撇着嘴巴想,要是老太后沒有離開就好了,他們兩個可以一起吃月餅的。可是今年看起來只能和陸暖伊一起吃月餅了,不過,他們兩個也沒有在一起吃過月餅。單于澤心中其實還是有些期待的,過幾日應該會一切都很美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