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冉晨心中很不好受,回到王府更是看什麼厭什麼。就連平日裡面看着挺可愛的女兒,今日也只覺得聒聒噪噪的煩人的緊。他更是懶得去看他的妻子臉上的神色。
小傢伙拉着嶽冉晨的衣服說道:“爹,你怎麼都不理我?”
嶽冉晨不耐煩的說道:“去你娘那邊玩去。”
小傢伙被嶽冉晨兇巴巴的表情瞪的眼睛裡面全是委屈的淚水,淚盈盈的看着當真讓人心疼的很。月王妃看着直皺眉,卻是讓身邊的貼身丫鬟把小傢伙帶到別的地方去玩了。
嶽冉晨眼看着她這樣的姿態就是明擺着要深談的樣子越發的不耐煩。
這個王妃也是從世家裡面出來的,家裡面的勢力不小,平日和嶽冉晨說話也不像那些妾室小心翼翼,她現在想說的就是陸暖伊的那件事情。
只見月王妃她卻也不說她自己,她看着嶽冉晨嘴裡就只是說着:“王爺,你看你這一個月裡面就沒有幾天是着家的,這姐妹們都說想念你了。”
嶽冉晨皺眉看着她道:“夢兒,這王府交給你,本王相信你可以幫我打理的很好。”
嶽冉晨這樣的態度擺明了就是不想聽。
月王妃卻哪裡是那種輕易放棄的女子,只聽她又接着說道:“王爺,夢兒聽聞你在山莊豢養一女子,本來夢兒也不應當多嘴的,實在是此時不妥,若不然你去煙花之地流連忘返,夢兒也從來沒有說過你不是。”
這月王妃倒是的,從一開始就把自己摘出去,然後又故作姿態的說:“王爺,實在是那女子來歷不明。”
嶽冉晨也不說話,就讓她說,可是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來,他已經忍到極限了,他的眼更加的黑,看起來無風無浪,可是熟悉他的月王妃卻知道他氣的不輕。
因此頓時不敢再說什麼。這月王妃今日好歹換了一身,依舊是白色的衣裙,只是上面領口裙邊都繡着桃紅色的小花,頭上戴着的卻是金鳳釵,讓她看起來又是另外一番風情。
只是現在嶽冉晨根本就沒有這種心思看的。他纔不管她頭上戴的是玉石還是絹花,就只盼着眼前這個女人早點講完。
現在看她越來越不像話,嶽冉晨說道:“夢兒,人是我帶回來的,她的身份我不說罷了,並不是來歷不明的女子。這件事情就無需你操心了,你只要幫本王把這王府的事物操持好就行了。”
月王妃知道這件事情不能再說下去了,再說下去嶽冉晨要是真的動怒的話,誰的臉上都不好看,於是她垂首做出柔順的模樣應了一聲道:“夢兒知道了。”
嶽冉晨覺得在王府呆着左右也是煩悶的很,於是他道:“夢兒,這裡就交給你了,我先走了。”
月王妃柔順的看着嶽冉晨道:“王爺慢走。”
等到嶽冉晨轉過頭之後,月王妃卻是慢慢的擡頭,她的眼中露出一抹駭人的寒光。倒是把她這樣一個美貌的女子,硬生生的弄的冷冰冰的,一點溫度都沒有。
嶽冉晨卻沒有去別的地方,而是去了自己妹妹的公主府。
去的時候冷狄正拉着嶽冉嫣的手在在園子裡面慢慢走。要說冷狄心中沒有一點疙瘩是不可能的。只是事已至此,朝國卻的確是沒有他的容身之地了,因此,儘管偶爾會想念朝國,可是冷狄卻早就已經學會不在嶽冉嫣的面前露出那樣的表情了。
現在嶽冉嫣是他的妻子,他就應該對她一心一意的,再也不去想那些不可能的事情。這樣他們的日子才能夠過的好的。
嶽冉晨進來的時候就遠遠的看着,他們的身影在陽光下顯得瀰漫着一種溫馨的氛圍,看的嶽冉晨更加的不順。
冷狄扶着嶽冉嫣,兩人正笑了一下,轉過頭去就看到嶽冉晨那一臉煩躁的樣子。
嶽冉嫣一臉奇怪的看着嶽冉晨問道:“哥哥,你怎麼想起來我這裡了?”
嶽冉晨幽怨的看着嶽冉嫣不說話。
嶽冉嫣笑眯眯的看着嶽冉晨道:“哥哥,我知道了,能讓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就只有她了,你們這是怎麼了?”
冷狄聽見他們說起陸暖伊的時候,是一臉的平靜,他現在終於可以釋懷了。
只是嶽冉晨卻被嶽冉嫣這樣一說然後一臉憂傷的樣子,他這樣的時候,漆黑如墨的眼就會出現許多破碎的光。
嶽冉晨從嘴裡說出三字道:“別提了。”
嶽冉嫣看見嶽冉晨這個模樣卻也不說別的話去刺激他了。他自己就把自己刺激的不成樣子。
嶽冉晨看見冷狄忽然眼前一亮道:“妹妹,他借我一些時間。”
說着嶽冉晨就把冷狄給拉到王府附近的小竹林裡面,嶽冉嫣在後面哭笑不得的看着他們走去就自言自語的說:“算了,肯定是拉着夫君問她的事情。”
嶽冉嫣猜的卻是沒有錯的,嶽冉晨的確是想問陸暖伊的事情的。雖然他自己已經把陸暖伊的性子猜的八九不離十了。可是他卻還是想從冷
狄這裡多確認一些東西的。
嶽冉晨是真的已經對陸暖伊下了很多心思進去了,這些心思全部都是從此收不回來的。
因此,嶽冉晨只能努力更努力的早日獲得陸暖伊的認可的。
不過,真的到了冷狄的面前,他又開不了口問了。說起來以前他對冷狄就說不上好。這回又威逼冷狄,讓他做下了他原則上不會做的事情。所以,嶽冉晨承認他很擔心眼前的這樣男子在他問了問題之後會不會坑他。
冷狄看着他這個模樣卻是先開口道:“我知道你是想問……她……的事情。”
嶽冉晨看了他一眼,他的眸子卻是忽然之間就變得特別的亮。
冷狄也不想和他在這裡磨磨唧唧的,因此直截了當的開口說道:“你是想問什麼?要是我可以說的,我一定會告訴你。”
冷狄抱着雙臂站在那裡,本來還以爲他會問什麼正經的東西,誰知道他一開口問的卻是,“你們那個時候進展到哪一步了?你碰過她嗎?”
這個碰的意思不一定就是那個,不過冷狄的表情反正是扭曲了,他用怪異的眼神看着嶽冉晨道:“你爲什麼要問我這個?”
嶽冉晨很是陳懇的說:“這個很重要,你就快點說。”
冷狄他頓時繃不住了,這個該死的傢伙什麼不好問偏偏問這種不好回答的問題。
嶽冉晨看着冷狄的眼神實在是太執着了,弄的冷狄沒有辦法只好說道:“我們當時那樣的關係,自然情到濃處會生出那樣的心思,不過我沒有做到過最後。”
詳細的冷狄沒有再說,他沒有說,本來是想等到洞房的時候再徹底的得到她。只是,沒有想到會發生後來的事情。
到了今日,冷狄對陸暖伊再也沒有那樣的心思,可是每次想起這些東西,總是會覺得心口酸酸的。
然而了冷狄卻沒有看見嶽冉晨的表情。
儘管這個問題是嶽冉晨要問的,儘管心中清楚他們之間已經成爲了前塵往事。
可是嶽冉晨每次回想起來,就還是會因爲這件事情心痛的不得了,嫉妒的不得了。以至於因爲這句話他看了冷狄很長的時間,看的冷狄本來沒有察覺到得,最後都察覺到了。
冷狄很是尷尬的,都不知道應該說什麼纔好。
其實,冷狄在盛京呆着的時間不長,因此,他其實只知道她是嫁給賢王了。可是,從種種跡象來看,她卻是和他瓜葛匪淺。
而剛纔,冷狄卻那樣回答他。於是他再說什麼也都變得不合適了。
於是,冷狄就只能煎熬着,等待嶽冉晨自己清醒過來,冷狄保證他問什麼他答什麼,只是期望他快點問完且不要再問那些刁鑽的問題了。
嶽冉晨的自制力總算還比較好,一下子就從他自己的世界裡面清醒過來了。他看着冷狄又問道:“如果,親吻她的時候她其實不是那麼抗拒,可是嘴上卻說的比什麼都狠,那我應該怎麼辦?”
冷狄這下臉都黑了,能不能不總是問他這樣的問題?真是煩死人了。冷狄看他一直盯着他看,他要是不給出個答案這個人真的不會放他走了。一看就可以知道他已經抓瞎到什麼程度了,纔會在這裡問他這種問題。其實,冷狄都很想知道他到底是怎麼問的出口的。
冷狄看着他一動不動的盯着他的眼神,就覺得壓力好大,冷狄很是無辜的看着他說道:“你這說的沒頭沒尾的,我怎麼知道應該怎麼樣,你好歹說個前因後果出來。”
冷狄這麼一問換成嶽冉晨在那裡躊躇不定,到底要把哪個部分告訴他纔好?
想了一下嶽冉晨說道:“就是我把最讓我難過的事情告訴她,我以爲她或許會鄙視我或許會同情我。其實這些都不重要的,我只是想讓她更瞭解我。可是她表現的很漠然,於是我就想山不來就我我就去就山。我就問她,她的願望是什麼?”
說到這裡嶽冉晨明顯的頓了一下。冷狄都不知道應該說他什麼纔好了。嶽冉晨太過自信,太過狂妄,太過理所當然。單單只是從他說的這幾句話就有所體現。冷狄心中甚至產生一種難怪她不喜歡你,你真是活該的想法。只是看在他是嶽冉嫣的哥哥的份上,冷狄才把這些話壓下來沒有說出口。他說出口的就僅僅只有一句話。他問:“然後呢?”
冷狄完全是用一個傾聽者的姿態在那裡聽他說了。
嶽冉晨或許是因爲冷狄擺出這樣的姿態,一下子緊繃的情緒就放鬆了一些,他道:“然後她就說她想相伴到老的只能是正常人普通人。我一聽就急了說她沒心沒肝沒肺,她就說她就是沒心沒肝沒肺,我一生氣就直接走了。”
冷狄肩膀顫抖了下,又趕緊放鬆下來,這叫什麼事?而且不要再用你那雙眼睛看着我了。
冷狄被他看的實在是沒辦法了,他道:“你看我也沒用,除非你變成正常人普通人,要不然你們沒戲。而且我看你女兒都三歲了,你就不能放棄她嗎
?要不然……”
冷狄越說岳冉晨的臉就越冷,他問:“要不然什麼?”
冷狄看着嶽冉晨道:“陸家培養出來的女子定不是軟弱的女子,該有決斷的時候,她們從來都很有決斷。要不然就算你得到她的人得到她的心,她要是認爲應該揮慧劍斬情絲,就絕對不會拖拉。所以我才說,你放棄她,既是放過她,也是放過你自己。我想她也是這樣想的。”
冷狄沒有管他灰暗的臉色又道:“我想其實你自己心裡就該當清楚的,你問我也只不過是想再確認罷了。你又何必這樣,你看她當初如何和我說的,你就該知道,她是怎麼樣的女子。”
嶽冉晨咬牙切齒的道:“如果我讓她愛到放不了手呢?”
冷狄的表情也一下子就冷了下來,他道:“那她也依舊不會留在這樣的你身邊,她會毀了她自己還有你。”
嶽冉晨轉身離去的動作很利落,甚至都沒有和冷狄打過招呼就那樣直接離去。
冷狄一看就知道他是不肯放棄了,冷狄悶悶的開口說道:“你最好不要毀了她,要不然……”
冷狄即使剝離了愛情,對陸暖伊的感情依然是不一般的。青梅竹馬說的就是他們之間的關係。
陸暖伊很難得才能得一個人如此的對待。只是可惜了,他們相遇的時間不對。陸暖伊不是原主,冷狄也不是原來的冷狄。但是有這一份溫暖在,總歸是好的。
等到嶽冉晨的身影一丁點都看不見了,冷狄就回到園子裡,果然,他的妻子累了,在旁邊一棵老槐樹下下面坐着。那軟榻下人都在上面又墊了一層軟和的熊皮。躺着是很舒服的。
眼見着冷狄和嶽冉晨說完了,嶽冉嫣就看着他像不在意一般的問道:“你們剛纔聊什麼呢?”
冷狄眸子亮亮的卻道:“沒什麼,就只是聊聊她。我勸他收起那些心思,不過我想他不會聽的,他不適合她。”
嶽冉嫣的雙手霍的握住他的雙手,她心裡都明白的,這個男人剛纔是在和她解釋。
其實,就算是嶽冉嫣也認同冷狄說的這句話的,他們其實並不合適,並沒有見過太多次,可是嶽冉嫣就是很輕易的就明白陸暖伊是個怎樣的女子。
只是,情之一字,最是傷人,不讓哥哥去試試,他如何也是不會死心的。
嶽冉嫣看着冷狄道:“你不知道,哥哥把長命鎖都給她了,那個長命鎖是孃親手給他戴上的,現在他只怕是再難回頭了。”
再難回頭就再難回頭罷,看來他也只能在她需要的時候幫襯一二了。
陸暖伊本來以爲嶽冉晨這一氣大概是很久都不願意回來了的。
這日,她正被霞霞逼着喝藥。
陸暖伊也不管姓雲的弄的藥味道沒有那麼可怕,可是她就是對藥這個東西討厭死了。實在是陸暖伊什麼時候也不會想到她自己也會有淪落到這個地步的一天。從前她都是健健康康的,猛然間成了個藥罐子,心裡上沒有一丁點的落差才當真是不可能的。
陸暖伊因此都習慣了,她喝藥必須有人催着,要不然她是真的很難喝下越發奇怪的藥湯。她現在已經不敢去問那個姓雲的每天都是在藥裡面放了什麼東西了,省的她喝不下去。可是霞霞卻是個嘮叨的,每每都非要把藥裡面的成分告訴她個一清二楚,陸暖伊很煩霞霞這個破毛病,可是都說了多少次了,這姑娘還是接着說。最後陸暖伊覺得她敗給這姑娘了,姓雲的看着她直笑,太可惡了。就沒遇上一個三觀正常的大夫。
算了,還是不要計較了,就連許太醫那樣看起來慈善的嚴謹的傢伙,一轉眼就能把他自己的形象給崩壞掉,這個姓雲的還是不要指望了。他除了醫術好,別的脾氣不好性子古怪,大家都這麼傳的。看在他還能對着自己笑眯眯說話的份上,偶爾的惡劣就當看不見好了。
所以,正當在陽光下,陸暖伊喝完了那碗亂七八糟的藥的時候她就看見了嶽冉晨,陸暖伊一愣,她手上的那個大碗卻是一下子就碎了。
嶽冉晨嘴角這才勾起一抹笑。他就怕這個女人的無動於衷,可是現在至少他心裡是踏實了。他可以猜猜看,這個女人或多或少,心裡還是有他的,不管那是不是因爲感動。
這麼想想,他又何必鬧脾氣,明明就知道這個女人是個什麼樣的性子。
姓雲的就當沒看見這個變化,依舊從懷裡掏出小吃食,今日是驢打滾。他喂到她的嘴裡,她就呆呆的吃掉。難得看見她這個表情,姓雲的咧嘴笑。
也難怪陸暖伊不管嘴上怎麼說,心裡就比較待見姓雲的,許太醫是堅決不肯讓她吃這等小吃食的。可是這姓雲的着實厲害,不但沒有禁止她吃東西還把藥膳的口感提升了不知道多少倍,就這樣還能讓她的身體一日比一日變得更好。
陸暖伊纔不會說她心裡面很崇拜這個姓雲的。
誰讓他和她娘是那樣的關係,陸暖伊心裡彆扭着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