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洵大爲震驚:“怎麼可能?”
秋煙離卻是擡起頭來,對他冷冷一笑:“原來,竟是北離高看王爺了,我以爲,你至少不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那句“至少”刺痛了元洵。
究竟在他心裡,他是怎樣一個十惡不赦的人。
“我沒有叫他們在刀上抹毒。”元洵試圖爲自己辯解。
可秋煙離根本不信:“他們是你們的人,沒有你的命令,他們怎麼敢擅作主張。你既敢做,又爲何不敢承認?”
元洵氣急:“本王說沒有就是沒有!”
秋煙離還想再說什麼,卻又是一大口鮮血取代了她下面的話。
元洵抱着她,見她胸前衣襟已被血染透,那渾身上下,已經辨不清哪些是她傷口流出的血,哪些是她吐出的血。
再這麼下去,她必死無疑。
一想到這些,元洵也不由的有些亂了方寸:“解藥呢?”。
秋煙離冷冷發笑:“王爺這話問的真有意思,毒是你的人下的,解藥自然也在他們那裡。”
“這……”
他倒忘了這事。
可是按照他之前的吩咐,要等到天亮之後,那些死士纔會想辦法通知他的人,讓他們帶人來救他。
而眼下,他們身處絕壁之上,周圍半點人煙都沒有。這些死士,從來都是要看到他的信物,纔會接受召喚。眼下,連個爲他送信物的人
都沒有,除非他親自過去要解藥。
只是他這一走,剩了秋煙離一個人在這兒,難保她不會耍什麼花招……
見他遲遲沒有做出決定,秋煙離咬牙道:“這毒兇險的很,最多半個時辰,若沒有解藥,我就會腸穿肚爛而死。”隨後她又自嘲似的笑了:“不過王爺您怎麼會在乎呢?你要的,不就是北離這條命嗎?現在想來,真是北離自作聰明瞭,原來,王爺不讓您的那些手下殺我,是想慢慢折磨我,讓我用最痛苦的方式死去。竟然還跟我說什麼,要我心甘情願做你的女人。這片狠毒用心,這種花言巧語,真叫北離自愧不如!”如此說着,秋煙離狠狠推開他,一口氣提的急了,更多的血染到身上,好像身體裡所有的血都要被她吐乾淨了。
元洵的臉色說不出的難看,卻好歹忍了下去,重新扶住她道:“你放心,本王一定會救你的。”
秋煙離卻依舊嗤之以鼻:“呵,你又何必繼續惺惺作態的演戲。”
元洵的聲音向下一沉:“本王說會救你,就會救你。”
“你以爲我還會信你嗎?”秋煙離又一次去推他,元洵卻趁機抓住她的手,一把將她拉到了自己背上。
“你幹什麼?”秋煙離試圖掙扎。
元洵卻拉住她,回答了句“救你”便直接一個縱身,躍出了洞外。
爲今之計,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先去爲她取了解藥再說。
如此想着,
元洵專心在山崖上縱躍,卻完全沒有注意到,在他身後,秋煙離陡然精明的眼神,和脣角那抹一閃而逝的笑。
毒?
確實是有,不過不是在那些死士的刀上,而是在這個山洞裡。
她方纔就注意到了,在地上的某些角落裡長着許多半夏。
這小東西是一種有毒,但毒性並不強的草藥。
原本它應該長在春夏交替的時候,但因爲這個山洞位置向陽,洞內地勢又非常特殊,所以白天陽光照進來的時候,會提高山洞裡的溫度,加之洞內的溼氣頗重,故而營造出這種溫暖潮溼的環境。
而這種環境,又是最適合半夏生長的,因此纔會在初春時節,在這裡見到這麼多的半夏。
秋煙離方纔起身的時候,發現在那個石牀和山壁連接的地方也長了幾株,所以她便趁元洵不注意,偷偷摘了兩片,揉碎了,把汁液抹在手上。
她手上本就有擋刀時留下的傷口,毒性從傷口滲進血液,很快就會毒發。
只是,兩片半夏的毒性並不足以引發她如此大量的吐血,她便暗中摁了自己身上的一處穴道,造成自己中毒吐血的假象。
而她之所以不惜自傷其身也要營造出這樣的的假象,不爲別的,就是爲了套出元洵訓養那些私衛的所在地。
她要元洵親自帶着她去找他的“老巢”,要他親眼看着,她是怎麼毀掉他這些年的精心籌謀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