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可就徹底讓秋煙離有些不耐煩了。
這女人實在有些高估自己吧?
且不說她此時體虛氣弱,本就沒什麼殺傷力,就說她在這深宮之中養尊處優這麼多年,論力氣論身手,她怎麼可能是她的對手?
秋煙離冷笑着,只是輕輕的反手一揮,便不費吹灰之力地掙脫了莫貴妃的糾纏。
反倒是她自己,一時沒有站穩,連退了幾步之後腳下一軟,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羣宮女見狀,又連連喊着:“娘娘您怎麼樣?”一窩蜂圍上去關心。
莫貴妃卻一把打開她們伸過去的手,索性坐地不起,捂住自己的頭聲嘶力竭歇斯底里地尖叫大喊。
喊完後,她狼狽地擡起頭,猩紅着眼瞪向秋煙離,目光如刀子一般,然後像個潑婦似的指着秋煙離,用自己能想出來的所有惡毒的語言咒罵着她。
秋煙離表情沒有一絲變化,始終冷漠地看着她,就像在看一隻母猴子張牙舞爪亂叫
等她罵累了,罵不動了,秋煙離方走上前,卻瞧都不瞧她一眼,只不冷不熱地對那些宮女道:“都愣着做什麼,沒看到貴妃娘娘不舒服嗎,還不趕快扶她回去休息?”
那些宮女也都知道,現在這後宮當中,最惹不起的,就要數這祁王妃了,便立刻忙不迭地應聲,伸手去扶莫貴妃。
莫貴妃卻用力掙開,繼續坐在地上,仰頭大罵:“賤人,你處心積慮陷害我兒,你以爲本宮會就這麼算了嗎?”
秋煙離很是平和的笑了笑,言語間不失恭敬道:“貴妃娘娘過獎了,北離可沒有大的本事能陷害您的寶貝兒子。王爺他自己做過什麼,是不是冤枉,娘娘您最清楚,不是嗎?”
一句話,堵得莫貴妃啞口無言。
的確,她最清楚。
元洵蓄養私衛是真,殘害手足也是真,有謀逆之心更是真的。
只是她不甘心!
他們精心籌謀那麼久,這次會馬失前蹄,還不全都怪秋煙離這個小賤人!
若不是她,元洵根本不可能會被發現,也更不可能因此獲罪,要被終身流放。
她也是因爲實在咽不下這口氣,這纔在聽聞秋煙離今日進宮的消息後,不管三七二十一過來找她算賬了。
想到這裡,她奮力爬起來,推拒開所有人的攙扶,拖着寬大的裙襬一步一踉蹌地逼近到秋煙離面前,咬緊了後槽牙,用她早已喊得沙啞的嗓子低聲道:“你一開始就沒想與我們母子合作。你之所以假意接近,根本就是想要我們放鬆對你的警惕,好趁機扳倒我們,對不對?”
秋煙離又是一笑,重新整了整自己被拽亂的衣襟,擡頭時,眸中流光盈盈,婉轉迷人:“娘娘還不算太傻。沒錯,我一開始接近你們,就是爲了有朝一日毀掉你們,如今你知道了,你又能把我怎樣呢?”
聽到她承認了,莫貴妃興奮不已,臉上泛出狂喜的光,不停絞着自己的雙手,喃喃自語似的道:“本宮現在就去告訴陛下,告訴陛下你的陰謀,到時陛下一定會放了我的洵兒的,沒錯,一定會放了我的洵兒的。”
秋煙離聞言,似笑非笑地感慨:“真沒想到,娘娘聰明一世,竟也會糊塗一時。”同時微俯下身,配合着莫貴妃的身高平視着她,脣邊笑意含諷:“以娘娘如今的處境,娘娘真以爲,陛下會相信你說的話嗎?”
莫貴妃一甩寬大的衣袖,厲聲擺起了貴妃的架子:“本宮是貴妃,掌管着半個後宮,又與陛下是幾十年夫妻,陛下一定會相信我的。”說完又好像有些心虛,聲音越來越小:“一定會的,一定會的……”
秋煙離卻不客氣地反問她:“是嗎?”問完見她整個人恍恍惚惚的,似乎有些瘋傻,便將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用溫柔的聲音說出令人不寒而慄的話:“娘娘若真的這麼有自信,那不妨就放心大膽的去啊。不過,可別怪北離沒
有提醒您,您這一去,洵王他,恐怕連性命都保不住了。”
莫貴妃眼中頃刻有寒光閃過:“你什麼意思?”
秋煙離反下手,自如一笑,道:“娘娘還說與陛下幾十年的夫妻,怎麼陛下的爲人,您還不如北離了解呢?如今在陛下的心裡,已經完完全全給洵王定了罪,除非有確鑿的證據,證明洵王的的確確是被冤枉的,否則,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可能勸得陛下回心轉意。娘娘這麼去,只會觸怒陛下,也許陛下念着與您幾十年的夫妻情分,不會將您怎麼樣,但洵王呢?難保陛下不會把這份火氣撒到洵王身上。到時,流放變斬首,您這個母妃,可就成了害死他的那個罪魁禍首了。”
莫貴妃陡然一震,想到元洵腦袋搬家的血腥畫面,她的臉色刷一下變成慘白,然後下意識地否認:“不會的,不會的,陛下不會這麼對我們母子的……”
她一邊拼命搖着頭,一邊抱住自己,整個人眼神飄忽,渾身上下不住地發着抖。
她就這樣反反覆覆唸叨着同一句話,細若遊絲的聲音飄蕩在寂靜的周遭,鬼氣森森而又滿含恨意。
突然,她眼神一亮,擡手指向自己身後,一路追着自己過來的那些宮女們,語無倫次的大喊:“還有她們……她們可以爲本宮作證,她們都聽到你剛纔的話了,她們可以證明,是你處心積慮要害我們母子!”
“她們?”秋煙離眼角帶笑,轉頭掃視了掃視了她們一圈,目光所過之處,那些宮女只覺得背上一陣涼意,紛紛惶恐地低下了頭。
“她們真的會嗎?”秋煙離這樣問着。
莫貴妃斷然點頭:“當然,她們都是本宮的人,只會忠心於本宮,她們當然會。”
秋煙離聽完卻只是笑,笑的莫貴妃心中一陣陣發毛。
最後她忍不住吼出聲來:“你笑什麼!”
秋煙離便止了笑,邁前一步,自上而下逼視着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