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秋煙離日日守在秦俊旁邊,督導他習武,一來二去,也跟着李歆學了不少,身手精進許多,制伏這一匹頑劣的瘋馬,對她來說完全不成問題。
果然,在她的奮力制止下,那匹馬掙扎了幾下,很快便安靜下來,而此時大街上已是一片狼藉。
奈兒嚇得癱坐在地,手中剛買的糖葫蘆,還沒來得及吃一口便滾到了一旁。
那車伕早已被嚇得面色慘白,整個人如石像般,拽着駕車的繮繩,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突然他不知想到了什麼,如遭電擊似的猛然一激靈,大叫了一聲:“老夫人!”趕緊回頭去查看車內的情況。
秋煙離仍騎在馬上,聞聲也同樣向車廂內看去,從她的角度正好能看到裡面的情況,卻發現有一位裹皮穿裘,打扮奇特的老婦倒在了車廂內,此刻她的臉色已變得青紫發黑,好像有一口氣堵在喉頭提不上來,情況萬分危急。
“老夫人,您沒事吧?老夫人,您說話呀!有沒有人啊,快來人啊!找大夫,找大夫!”
車伕大聲呼救。
百姓從四面圍了上來,竊竊私語之聲不絕於耳,卻無一人上前施以援手。
“看他們的打扮怎麼好像是突厥人啊!”
“是突厥人沒錯,我聽說啊,最近咱們的陛下好像邀請了突厥的大將軍哲也來商談做客,瞧他們的打扮,應該也是非富即貴的,突厥和我們大胤的關係一向緊張,這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誰能擔待的起啊。”
言外之意,這事不插手還好,一旦插手,出現任何差錯,他們必定要受牽連。
正在衆人皆準備置身事外之際,秋煙離卻從馬上下來,輕身跳入車內,二話不說,一把便抓過婦人的手腕,手捏着她的脈門,同時詢問車伕:“你家老夫人可有什麼舊疾?”
那車伕被她突然闖進嚇了一跳,一邊問她:“這位小姐,您是誰啊?”一邊探着頭有意看清她的面容,可惜那披風的兜帽遮住了她大半張臉,令人看不
清楚真容。
秋煙離沒空跟他廢話,又問了一遍:“我問你呢,你家老夫人可有舊疾?”
車伕看着秋煙離心裡泛起了嘀咕:這老夫人的安危非同小可,若是他隨便透露老夫人的情況,再叫有心人加以利用,暗害了老夫人,那他就算有十條小命也丟不起啊!
他還在考慮到底要不要說實話,秋煙離已經再次催促:“到底有沒有啊!”
車伕低下頭,閃爍其詞地道:“小人……小人不是很清楚。”
秋煙離不再管他,轉頭拍拍老婦人的臉:“老夫人?老夫人?可以聽到我說話嗎?”
婦人面上佈滿痛楚之色,強撐着點了點頭。
秋煙離放下她的手,跪在她身邊,輕輕伏低身子貼近她,小聲對她說:“老夫人,下面晚輩會問您幾個問題,您不要說話,只用點頭還有搖頭回答就行了,明白了嗎?”
婦人再次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
秋煙離握住她的手,儘量幫她平穩住心神,柔聲問道:“您現在是不是覺得呼吸困難,喘不上氣來?”
婦人點頭,張着嘴大口大口往裡吸氣,卻顯得十分艱難。
秋煙離用手摁上她的太陽穴,問:“這裡疼嗎?”
婦人搖頭。
秋煙離又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一遍,然後用手摁壓住她心口的位置,剛剛使了些勁,婦人便低聲呻吟起來
看來是心臟的問題了。
秋煙離再次轉頭問車伕:“你家老夫人有心疾?”
車伕吞吞吐吐地點了下頭:“是,老夫人的心疾有些年頭了,每次犯病時,膻中和鳩尾穴之間都會有痛感,且痛苦徹背,鬱悶難疏,我們府上也請過許多名醫來爲老夫人診治,但他們全都束手無策。”
束手無策是正常的。
秋煙離亦露出頗爲嚴肅的神情。
膻中和鳩尾有痛感,且痛苦徹背,鬱悶難疏,這全是心脈病損的症狀。
看來,這老婦人是
經過方纔一連串的驚嚇,導致心跳過速,從而心臟病發。
“那你剛纔不早說!”秋煙離大聲呵斥那車伕。
“我……”車伕也是委屈啊,臨出門前,老夫人千叮嚀萬囑咐了,說他們身份敏感,行事務必低調,方纔他不能確定秋煙離的目的,怎麼敢隨便告知老夫人的身體狀況。
現在他是看這姑娘似乎懂些醫術,而且不像要加害老夫人,他纔敢說的。
“蠢貨!”
秋煙離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這心脈病損,乃無藥可醫的重症,一旦發起病來,那就是生死一線的事。
若是有一時片刻的耽擱,延誤了救治,那就是迴天乏力,大羅金仙都難救了。
簡直蠢貨!
秋煙離還想多罵他兩句出出氣,但這婦人的情況已經不能再拖了,當務之急,必須要先止住她的心絞痛,然後再進行一段時間的心臟按壓,待疼痛消失,症狀緩解,才能真正脫離危險。
秋煙離還在盤算具體該如何救治,忽聽車伕一聲驚呼:“老夫人!”
再看時,婦人已倒在一邊,失去意識。
“讓開!”秋煙離將車伕推到一邊,翻開婦人的眼皮查看一番後,急而鎮定的吩咐車伕:“去,到最近的醫館中幫我借一套銀針,一盆熱水,一個乾淨的紙袋,還有二兩提氣用的人蔘片。”
車伕被眼前情況嚇得六神無主,只顧着發愣,沒有聽到她的話。
直到秋煙離大吼了一聲:“還不快去?再晚一點,你家老夫人就沒命了!”
車伕這才急急跳下了車,連滾帶爬地奔出人羣,四處尋找醫館去了。
秋煙離拿過車廂中備着的軟墊讓婦人枕在腦後,轉而將頭探出車外,大聲呼叫:“奈兒,過來幫我!”
奈兒還在方纔的驚嚇中沒有恢復過來,眼下又出了這麼一個變故,她腦子也是一片混亂,不知如何是好,所以在秋煙離叫她第一聲的時候,她並沒有反應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