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指甲摳進她肉裡。
秋煙離皺了下眉頭,終於還是推下了他的手:“王爺說這話可真有意思,所謂時也勢也,全是個人命數。您堂堂一個皇子,在朝中的根基又那麼穩,北離不過一個小女子,哪裡有那麼大的本事可以毀掉您呀。”
元洵危險地眯起了眸子:“你這麼煞費苦心的,就是爲了那個病鬼?你就這麼向着他?”
秋煙離的神色霍然變冷:“王爺慎言!我家爺的身體早已康復,而且,如此不堪入耳的詞從您口中說出來,未免有失風度了。
風度?
他現在都這個境地了,還顧得上狗屁風度?
元洵強壓怒氣,握拳道:“說吧,你要怎樣才肯罷手?”
秋煙離冷冷一笑:“不好意思王爺,開弓難有回頭箭,此事北離怕是無能爲力的。現下,皇后娘娘、貴妃娘娘還有陛下都已知曉此事,單憑北離一人之力,根本無可改變,王爺若真想挽回,與其來求北離,不如去求求陛下,說到底,陛下才是您的父親,血脈相連,骨肉至親,相信他是不會那麼絕情的。至於要不要納芊芊姑娘入府,全是王爺您的自由,大不了就讓外邊的人說您負心薄倖唄。不過,北離是真心覺得,能多一個美人陪伴在王爺左右,實是好事一件。更別說這美人還是個經驗老道的,相信一定能將王爺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她話中頗有幾分幸災樂禍之意,聽得元洵是一股心火直衝上腦門。
就算他真的要納側室,也必須要納幾個對他來說,有幫助的側室。
至於那個下賤的女人……她連給他提鞋,他都嫌髒!
“我告訴你,你不要逼我,否則,就算是我死,也一定要讓那個病鬼先下去給我墊背!”急怒之下,元洵再顧慮不了太多,直接拿出了自己的殺手鐗。
他就不信,這樣她還無動於衷!
秋煙離平靜的眼波下果
然動起幾絲漣漪。
她靜靜看着元洵目中露出的殺意,良久,突兀的笑了一聲,可那笑意卻沒繞進眼底:“王爺息怒,什麼死死活活的,不過一點小事,何必鬧得這麼嚴重。”頓了頓,她話鋒一轉,流水般輕淡的語調卻泛出刀刃般的寒涼:“再說了,即便是陛下,也不可能事事都稱心如意,王爺又如何能斷定,自己所想所求都能如願呢?我家爺雖然沒有王爺您手眼通天的本事,但自保的手段還是有的,可不是什麼人想傷便能傷,想動就可以動的。”
說到最後,她話中竟隱隱透出幾絲對峙宣戰之意。
元洵胸膛劇烈起伏,後槽牙暗暗咬緊:“好,好!你最好記住自己今日所說,將來可不要後悔!”本來他還想留元祁一段日子,現在看來,此人是非除不可了!
“北離自己說過的話,從來都不後悔。”秋煙離昂首挺背往側邊一退,做了個請的動作:“我祁王府地方太小,怕是容不下您這位大佛,王爺您還是早些回府,閉門思過吧。”
“你!”元洵還欲與她爭辯,奈何秋煙離已喚了管家送客,他若再糾纏,反倒顯得自己沒面兒,無法,他只好拂袖離去。
而待他走後,秋煙離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卻莫名冒出些許不安。
狗急跳牆,兔子急了咬人,眼下形勢,萬一元洵有所動作,元祁他,真的能順利避過嗎?
又過了幾日,就在這個事情的熱度開始一點一點淡下去的時候,一場春雨光臨了久不見春意的嶽城。
一夜的潤物細無聲後,再度迎來清晨,推開窗便可見萬物復甦的奇景,院子裡花兒綻放,鳥兒歡鳴,一掃冬日的陰霾,四處都變得鮮活起來。
連日來,元祁始終忙於公務,少有時間陪她。
秋煙離沒事只能翻翻書練練字,或者侍弄侍弄花草,一來二去,實在有些百無聊賴,碰巧今日天氣不錯,她便想趁着大好的春
光出去走一走。
奈兒這幾天也在府中呆的無聊,聽說她要出門,嚷着要一起去,秋煙離拗不過她,只好同意了。
出門前,秋煙離見天氣漸暖,便改換了一身清涼裝扮,簡單的青衣薄裙,外加一件從頭兜到腳的雲鍛披風,便這樣簡簡單單出了王府。
春天的到來,果然使一切都變得欣欣向榮起來,花是,草是,人也是。
一路走來,秋煙離不斷聽到沿街小販的吆喝叫賣聲,全都中氣十足的,比之前不知道熱鬧了多少。
她和奈兒走到一個賣胭脂水粉的小攤前,隨手拿起一盒紅色的胭脂,放到鼻子了下面,那清清淡淡的花香氣一點點飄上來,十分沁人心脾。
奈兒就沒她那麼有定力了,好久不來逛街的她,一出來就像徹底放了風似的,撒着歡的四處亂跑,一會兒戴起攤子上的面具裝小鬼,一會兒頂着竹編的籮筐蹦蹦跳跳。
秋煙離被她逗得忍俊不禁,捂嘴笑了起來。
主僕二人正玩的盡興的時候,忽聽一陣烈馬的嘶鳴,街頭忽然有一輛失控的馬車橫衝直撞狂奔而來,那瘋馬嘶鳴着,一路撞翻了攤販,撞倒了路人,所過之處,必定是一陣人仰馬翻。
街上頓成一片混亂,人們受到驚嚇,四處亂跑。
趕車的車伕一臉驚恐地使勁拉着繮繩,想讓那馬停下來,可惜卻無濟於事。
眼看馬車就要衝向街尾,車伕趕緊大叫示警:“快讓開,讓開啊!”
兩側人羣聽到聲音,趕忙避讓,可是奈兒卻一不小心跑到了街中央,待她循着人們的尖叫回頭看去時,那馬正像瘋了一樣直直朝她衝過來。
這一變故登時把她嚇得傻住,連逃都忘了,只是呆呆站在那裡,眼睜睜看着那馬揚起前蹄,朝自己踏了過來。
就在那千鈞一髮之際,只見一道輕盈的身影騰空而起,騎到了那匹瘋馬的背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