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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清澈見底的藍色眸子裡面,帶着絲絲防備。
那張精緻絕倫的臉上,一雙小眉毛擰成一團,就像是展開翅膀保護小雞的母雞。
這會兒,他正氣勢洶洶的瞪着秦沐歌鈐。
“你……叫什麼名字?洽”
秦沐歌幾乎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已經開始輕微的發顫了。
聽到她的話,小男孩絕美的臉上瞬間冷了下去。
他壓低着嗓子,似乎儘量想讓自己顯得成熟有魄力一些,“你這個女人好煩呀,怎麼問題這麼多。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秦沐歌微微蹙了眉頭,這個臭小子,真是沒大沒小的!
就在她打算再次開口說話的時候,卻突然感覺到腳下的大地開始劇烈的搖晃了起來。
秦沐歌只覺得整個身子猛的一沉,腳下的大地突然消失不見。
而她亦是整個人就這麼失重的掉進了一個無底深淵……
這突如其來的失重感叫她整個身子猛的一顫,原本緊閉着的雙眸亦是伴隨着一聲低呼睜開了。
而就在她雙眸睜開的那一瞬,明顯的感覺到自己身體失重的感覺。
這邊她還沒有回過神來,一股熟悉的馨香早已經將她整個人包裹了起來。
嗅着那熟悉的異香,秦沐歌微微頷首,果不其然的看到了一張美到男女莫辨的俊臉。
從她這個角度看過去,絕美且清冷的線條慢慢延伸,就如同他周身散發出來的微亮氣息一樣。
迷人,卻又帶着拒人於千里的距離。
而那雙藍瞳,依舊是如同大海一般深邃,如星空一般璀璨。
片刻的沉迷之後,秦沐歌周身的氣息驟然繃緊。
她掙扎着就要從環抱着自己的人懷中掙脫,“放開我!”
攔腰抱着秦沐歌一路往前的夙玉,對於她這突如其來的冷意似乎並不感到意外。
只是對於懷中人兒的掙扎,他選擇了視而不見。
饒是此刻的秦沐歌正處於被欺騙的憤怒之中,不然她還是能夠注意到夙玉今日的動作似有些緩慢。
“夙玉,放開我!”
秦沐歌用力的掙扎着,無奈夙玉的雙手卻如同鐵腕一般,將她整個人禁錮在自己的懷中,令她壓根兒就無法掙脫。
秦沐歌滿腔怒火的頷首瞪着夙玉。
他面色有些難看,原本就蒼白的俊臉,此刻雙脣也是血色盡失。
這會兒正在氣頭上的秦沐歌見夙玉壓根兒就不搭理自己,甚至完全就沒有解釋的打算,一時間更是氣的七竅生煙。
這個混球!
隱瞞了自己這麼多事情,就打算一語不發就打發過去嗎?
他真當她秦沐歌是傻子嗎?
“夙玉,我最後跟你說一次,放開我!”
秦沐歌冷着一雙眸子,狠狠的瞪着夙玉。
這略帶寒意的聲線叫夙玉的動作微微一凝。
他頷首,定定的看了秦沐歌一眼,那一眼裡面情緒複雜。
有寵溺,有歉意,但是更多的卻是難言之隱。
那色淡如水的雙脣輕輕一抿,夙玉緩緩揚起頭,邁着穩健的步子朝着桃花坡的另外一邊走了過去。
這一番舉動,叫秦沐歌怔了半響。
剛纔夙玉終於與自己有了視線的交流,原本以爲他至少會對自己說些什麼,卻不料他就這麼無視了自己。
周身的血液似乎在這一刻突然就竄到了頭頂。
小臉登時因爲憤怒漲的通紅,秦沐歌尖叫一聲,一把揪住夙玉的衣襟,趴在他肩頭,一口就咬了下去。
貝齒因爲憤怒而用了十分的力道,秦沐歌死死的咬着夙玉的肩頭,一雙眸子恨恨的瞪着抱着自己男人。
一襲白衣的夙玉腳下的步子依舊穩健如初,只是肩頭卻因爲秦沐歌的動作而微微染紅了一些。
一股血腥味兒順着自己的貝齒擴散到了整個口腔,秦沐歌強忍着這不適的味道,壓根兒就沒有鬆口的打算。
直到秦沐歌覺得自己的牙齒都開始咬的有些酸了的時候,夙玉的步子總算是停了下來。
秦沐歌順勢從他的肩頭退開,能夠看見夙玉白色的長袍已經被染紅了。
不過這一次,她沒有絲毫的愧疚感。
反而是憤怒的瞪着夙玉。
四目相對,夙玉那雙深藍的眸子裡面,終於起了一些波瀾。
“氣消了麼?”
微涼的聲線帶着低沉的誘/惑,一如他眸子裡的坦率的寵溺。
“消不了!”
幾乎是條件反射的,秦沐歌就低吼出這句話。
她沒好氣的別過腦袋,這才發現兩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入了一片世外桃源。
鳥語花香,奇花異草,甚至百年難得一見的大靈芝,在這兒也是隨處可見。
而藏在那高聳的荷葉間的,是一間寬敞至極的水上別苑。
假山奇石,在別苑裡面隨處可見。
看似雜亂無章,但只要稍稍挪動一處,便會破壞整體的和諧感。
“這是……”
自從穿越過來之後,秦沐歌應該算是見了不少世面的。
可如今見了這個場景,還是壓不住心頭涌起的震驚。
陶淵明的桃花源,也不過如此了罷?
就在秦沐歌所有注意力都被這場景吸引了過去之後,一支微涼的指尖卻是輕輕觸到了她的脣畔。
那動作極盡溫柔地,輕輕拭去了她脣畔沾染上的淡淡血跡。
這觸碰叫秦沐歌猛的回神,她條件反射地後退了兩步。
那雙絕美的清眸裡面燃着兩簇火苗,似乎隨時都有燎原的趨勢。
不過她的動作卻沒有引起夙玉的惱火,他瞪着一雙藍瞳,不依不饒地靠了過去。
最後,硬是生生的將秦沐歌逼到了湖角邊上,執着的替她將脣畔擦拭乾淨。
秦沐歌冷眼看着他的動作,“別以爲這樣故技重施,我就會再次上當。”
夙玉聽到這話,似乎有些不解。
他眨巴了雙眸,微微歪了歪腦袋,“我從來不在你面前耍手段,所以也沒有故技重施。”
心中冷冷一笑,秦沐歌直直的看向夙玉,“你真當我秦沐歌是傻瓜,被你哄着玩嗎?如果你堂堂正正的,那爲什麼老是神出鬼沒,不辭而別?”
夙玉眨了眨眸子,似乎在品着秦沐歌的話。
半響之後,他才拉住了秦沐歌的手,領着她沿着湖邊的長廊一路朝着湖心的別苑走了過去。
“做什麼,放開我!”秦沐歌又開始掙扎。
夙玉腳下步子未停,“所以今天,我就帶你來看看我棲身的地方。”
“……”這突如其來的話叫秦沐歌微微一怔,整個人亦是順着夙玉的力道快步朝着裡面的別苑而去。
待他們繞過那一望無際的荷葉之後,那別苑也露出了全貌。
不似皇宮那般金碧輝煌,但卻是獨具匠心。
不管是木料,還是擺設,甚至是設計,都帶着異國風情。
若是稍微仔細查看一番,便能夠發現,這裡面的大到整個別苑的設計,小到裡面的一個杯盞擺設,都是經過極其負責的工藝設計。
秦沐歌有些震驚的看着這些水上別苑——
爲何,這些裝飾裝潢,竟然還帶着一點類似歐洲的風情?
“你到底是什麼人?”
這場景叫秦沐歌心中的疑惑更深。
她有些後怕的甩開了夙玉的手,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
夙玉那張俊臉在看到秦沐歌眼底的疏離之後,亦是涌起了一層迷濛的水霧。
他薄脣輕抿,“我是夙玉。”
“我知道你是夙玉,”秦沐歌冷冷的開口。
一邊說着,她將腰間的夜明珠攬了起來,“我的意思是,當初在山洞你救過我一命之後,爲何後面還要繼續找我?還將這夜明珠用蠱術困在我身上?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沐歌——”夙玉緩緩的上前兩步,卻被炸毛了的秦沐歌喝住。
“站住,你就在那裡跟我說話就好。不要靠我那麼近,我怕我會忍不住動手揍你!”
秦沐歌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面上掛着疏離。
而夙玉卻是對她的威脅充耳不聞,他上前一把將秦沐歌擁入懷中。
小心翼翼的按住她躁動的身子,將另外一邊完好無缺的肩膀送到了她嘴邊,“要是能夠泄氣,這邊也給你咬。”
原本還真就打算動口的秦沐歌望着夙玉那被自己咬的紅腫的肩膀,突然覺得一股無力感蜂擁而至。
面對夙玉,矯情就等於自尋死路。
“我喜歡你。”夙玉低低的在秦沐歌耳邊低語。
不過卻是這四個字,叫秦沐歌脣畔浮起冷笑。
她緩緩的擡起右手,看着指尖已經凝結成血痂的深紅色。
“你到底是喜歡我,還是喜歡這個?”
這話叫夙玉一愣,他擡頭,順着秦沐歌的動作,目光落在她細緻白皙的指尖之上。
那原本凝結在一起的血痂,這會兒因爲秦沐歌指尖的觸碰而漸漸脫落,再一次細細的泌出血絲來。
夙玉那雙好看的藍眸一凝,那絕美的臉上似乎出現了遲疑。
“你——都知道了?”
聽到夙玉這樣直白的回答,秦沐歌一時間倒是愣住了。
她原本以爲夙玉還會替自己辯解,卻沒有料到他的反應竟然是如此的平靜。
“就這樣?”
秦沐歌幾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不是我沒發現,你這一輩子都不打算跟我坦白,你接近我的真實目的?”
夙玉凝神看了秦沐歌半響,最後趁着秦沐歌還沒有注意的時候,便一把將她按進了自己的懷中。
“看來你真的都把我忘記了呢!”
這低低的話語響起在秦沐歌的耳邊,微涼的氣息拂過她的耳畔,也成功的讓她激昂的怒氣被熄滅了一些。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秦沐歌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夙玉爲什麼會說這種話?
莫非他們之前還有過什麼交集?
“小笨蛋。”
低低的話語並着微涼的氣息再次拂過秦沐歌的耳畔,也叫她周身一緊。
這個稱謂,爲什麼這麼熟悉?
秦沐歌猛的擡頭,卻發現原本冷的如同一塊石頭一般的夙玉,這會兒目光動了動,多了幾分靈氣。
而那張俊臉之上,亦是俊眉微蹙,一副沉穩板正的模樣。
秦沐歌飛快的在腦海裡面尋覓着這場景,可壓根兒就沒有找到任何跟夙玉有關的線索。
不過……
秦沐歌只覺得眼前突然一亮。
自己剛剛穿越過來那會兒,曾經做過一個有關桃花坡的夢。
當時自己馬上就要看清楚那個小男娃的面容時,被容景給打斷了。
而這一次,當自己再回到桃花谷的時候,那個夢竟然有連貫了起來。
睡夢中的小男孩兒竟然也是一雙藍瞳。
而且,那佯裝小大人的樣子,竟然跟眼前的夙玉的確是有幾分相似的。
難不成……
秦沐歌漂亮的清眸猛的一縮,不敢置信的擡起頭,望向夙玉。
看到她的反應,夙玉原本繃着的俊臉也微微鬆了一些。
“記起來了?”
夙玉薄脣微微一樣,漂亮且深邃的藍眸裡面劃過一絲笑意。
秦沐歌狐疑的搖頭:若那個小男孩就是夙玉,那——那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兒又是誰?
而且,那不過是自己的夢境罷了。
自從她穿越過來之後,她腦海裡面壓根兒就沒有任何一絲關於夙玉的訊息。
如果,她真的有這個記憶,不可能一點印象也沒有。
見秦沐歌搖頭,夙玉也不着急。
他一把攬起秦沐歌,雙足輕點,身姿輕靈的躍上了別苑的屋頂。
這高度叫秦沐歌身子一緊,而他亦是從善如流的將她置於自己的腿上,給她更多的安全感。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一輪滿月掛在半空,似乎只要一擡手,就能觸上一般。
微涼的夜色,絕美的荷塘,溫和的暖風,一切都是那麼的愜意。
“不記得也沒關係,今日你想知道什麼,我一併統統都告訴你。”
夙玉說着,聲線越發輕柔了一些。
直到最後,腦袋緩緩地從後面靠在了秦沐歌的肩膀之上。
“你什麼時候知道我的血……”秦沐歌望着自己的指尖,已經無暇去欣賞這絕美的夜景。
她只是想當一個平凡的普通人,但是自己的血……
她可不想被人當做怪物!
夙玉倚靠在她身後,也不知道看出秦沐歌的憂心沒有。
他動了動身子,尋了一個最爲舒適的姿勢,這才悠悠然的說道,“很小的時候。”
“很小的時候?”秦沐歌猛的回頭,嬌嫩的雙脣亦是順着她的動作拂過夙玉微涼的臉頰。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叫兩個人都愣住了。
秦沐歌耳根一熱,連忙後退了一些,“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你就不是因爲我的血才刻意接近我的麼?”
夙玉歪了歪腦袋,似乎在這個時候,才明白秦沐歌之前憤怒的根源。
那雙漂亮的藍瞳裡面瞬間浮起焦急和不安,他雙手倏地從後將秦沐歌腰肢抱緊。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叫秦沐歌驚了一跳,她還來不及反抗,耳邊就傳來了夙玉焦急的聲線,“我不會利用你,你必須相信我。我喜歡你,跟你的血沒有任何關係。即便你的血不能將我從炙鐵籠救出去,我還是一樣鐘意你。”
這熱切的話語從夙玉的口中說出來,就像是在陳述一件不可改變的事實。
“那……”
秦沐歌抿了抿脣,心中的疑惑還是很多,“若你鐘意我,爲何每次都不辭而別。就像上次,你明明說在那裡等我,但是我回來之後,你就不見了!”
她的話裡面帶着幾分委屈和質問,叫夙玉面上越發的慌張了。
他動了動身子,將秦沐歌整個兒轉了過來,正面對着自己。
“因爲——我師父來了。”
夙玉心中焦急,卻還是將實話說了出來。
只是提到“師父”二字的時候,他眼底那不可遮掩的憎惡亦是沒能逃過秦沐歌的雙眸。
“師父?”秦沐歌下意識的開口詢問。
而夙玉憤怒過後,餘下的卻是一股濃到化不開的哀愁。
好半響之後,他才微微側了身子,開始動手解自己的上衣。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叫秦沐歌已經,她下意識要去拉夙玉的手,“你要做什麼?”
只是夙玉面上清冷,而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下。
待他將上半身的衣裳褪去之後,秦沐歌雙眸驟然一縮。
因爲夙玉那細緻白皙的鎖骨之上,兩道鮮明爪痕入肉三分。
此刻,傷口之上已然是血肉模糊。
“夙玉……”
秦沐歌震驚的望着那傷口,幾乎是目瞪口呆。
她雙手發顫,想去觸又不敢去碰,只覺得心頭一陣尖銳的騰騰蜂擁而至,叫她差點無法呼吸。
“我知道我突然消失你會擔心,所以不管用什麼辦法我都要出來見你一面。”
望着秦沐歌那突然變得柔軟起來的雙眸,夙玉只覺得有什麼沉悶的東西突然從胸口搬開。
那繃在周身的一股真氣也因爲她的柔軟而瞬間鬆懈了下去。
他周身的冷意消失,隨時而來卻是一陣陣錐心刺骨的劇痛。
那原本凝固在胸口的血痂也開始不受控制的朝着外面噴涌冒着血。
原本潔白的長衫在這一刻瞬間被染紅,如同驟然綻放的罌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