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赤果果的威脅,甚至還帶着幾分挑釁的意味。
沈韓之額頭青筋迸出,雙目呲裂。
卻又礙於容景的身份不敢迸發,氣的整個身子都輕顫了起來。
而這個時候,容景卻是將一張絕美的臉蛋靠近了些,無辜的水眸瞪的圓溜溜,“沈公子若真疼惜你這位表妹,就應該馬上送她去找大夫,而不是在這裡跟人逞口舌之快。鈹”
說罷,他才指了指面色已經漸漸晦暗的清華公主。
沈韓之心頭一震,清華的臉上人氣一片灰敗,明顯是受了內傷了!
想到這裡,沈韓之恨恨的咬牙,一把將清華給抱了起來,對着身後的小廝道,“送公主回宮”。
說完這話,他便轉身朝着昱國公府的馬車而去。
直到走到秦沐歌身邊的時候,才頓了頓,從牙縫裡面惡狠狠的擠出一句話,“山水有相逢,這一筆,不管是封貴妃還是昱國公府,都記下了。”
秦沐歌側身,輕輕一福,臉上是溫順和恭謙,一雙美目裡卻是分毫不讓,“沐歌拭目以待。”
這下,沈韓之只覺得自己一鼓作氣揮出去的拳頭打在一塊大棉花上,找不到受力點,軟綿綿無處發泄,氣了個半死。
那些達官貴胄的小姐少爺們,見昱國公府的馬車疾馳而去,一個個也連忙藉故離開了。
傳聞中容景便是個乖張跋扈的,今日一見,果然是開了眼了。
這南陵誰都能惹,就是惹不得未央王。
待那些公子小姐們都陸陸續續的離開,原本一些圍觀的羣衆亦是被疏散了。
見哥哥離開,沈靈之雙脣輕抿,吃力的想要將容耀給撐扶起來。
好容易找到能夠與容耀親近的機會,她怎麼可能錯過?
只是她這邊纔剛剛施了一些力道,便叫一臉鐵青的容耀一把給推開了。
沈靈之身子單薄,即便是容耀受了傷,卻還是被他推的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了地上。
而另一方面,容耀卻是強撐着身子,搖搖晃晃地朝着秦沐歌和容景那邊走了過去。
那目光不似剛纔的渾濁,反而還是帶着一絲悔意和慌張。
秦沐歌這會兒正立在那架已然是被五馬分屍的馬車邊上,蹙着眉頭望向四兒,“現在馬車沒了,我們要怎麼回去?”
一旁的四兒還來不及開腔,身邊的容景的就緩步上前,一把握住了秦沐歌的柔荑,“回哪去?”
秦沐歌扭過頭去,看見容景那麼自然的便握住了自己的手,條件反射的想要掙脫。
只是,容景那會這麼容易就叫她跑了?
自己才一會兒沒看住這個醜女人,她脖子上竟然就叫別人種上了一個吻痕。
看那形狀還有位置,那個人明顯就是在對自己示威呢!
有意思,他倒要看看,這個南陵有誰有這個本事,能夠從搶走自己的人。
“王爺,男女授受不親,光天化日之下,你還是不要拉拉扯扯的了,有傷風化!”
秦沐歌也掙不脫容景的手腕,只能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倒是容景眸光一閃,明眸的眸子褪去了一絲妖媚,多了幾分調侃,“我不過是牽着你的手就有傷風化了,那你方纔當着衆人的面佔我便宜,要怎麼算?”
“……”秦沐歌簡直要被容景這個無賴給氣死了。
她咬牙切齒的道,“你明明就知道剛纔我是在救你,別歪曲事實!”
聽了秦沐歌這話,容景嘴角彎彎,一雙眸子晶晶亮的看着秦沐歌,裡面是濃濃的玩味兒。
下一瞬,他的目光便挪到了秦沐歌那紅腫的下脣之上。
能夠看見,脣角出還有剛剛凝固的深紅色血跡。
鳳眸微微一暗,容景素手輕揚,指腹輕輕觸上了她紅腫飽滿的雙脣,柔柔的摩挲着。
這突如其來的觸碰叫秦沐歌周身一緊,緊張的連動也不敢動了。
容景脣畔微微一揚,故意道,“如果那就是你懸壺濟世的方式,那我想你恐怕沒辦法在臥龍商行掛牌行醫了。”
此話一出,更是叫秦沐歌面色一驚,“你——怎麼知道……”
容景輕笑,細緻的指尖劃過她的紅脣,落在她另一處草莓之上。
下一秒,秦沐歌只覺得那一處陡然一熱。
漂亮的桃花眼微微一動,容景滿意的看着那一處吻痕消失不見。
那雪白的脖頸之上,只剩下自己種下的那顆草莓。
“小沐沐,這次你不乖哦。”
突然意識到容景說的是夙玉留下的那顆草莓,秦沐歌突然感覺頭皮一緊。
這個妖孽佔有/欲太強了,剛纔就是因爲那顆草莓氣的吐血,差點嗝屁。
這會兒,他雖然面上還帶着笑意,但秦沐歌分明就能夠看見他眼中暗暗涌動的兩抹火苗。
彷彿,只要自己再敢反駁一句,就會馬上引爆他的怒火。
所以,秦沐歌從善如流的閉上了嘴。
容景滿意的看着秦沐歌順從的模樣,一隻手輕輕觸碰着她如剝了殼的雞蛋一般嫩滑的肌膚。
好一會兒之後,他才微微傾身,靠到了秦沐歌的耳邊,吐氣如蘭,“做錯了事,都是要受懲罰的,不然你不長記性。”
聽到“懲罰”兩個字,秦沐歌倏地周身一繃,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從這個大妖孽嘴裡說出來的這兩個字,雖然風輕雲淡,但卻帶着莫名的寒意和壓迫感。
“王、王爺?”秦沐歌擡起頭去,試探性的看向容景。
“至於這個懲罰是什麼,去了未央王府你便知道了!”容景笑意吟吟的說着這話,右手作勢就握上了秦沐歌的手腕。
秦沐歌此刻恨不得自己腳下生了根,她下意識的將身子往後一靠,跟容景做最後一絲努力,“王爺,我要回家。”
不過容景回覆她的卻只有千嬌百媚的嫣然一笑,“丞相府,你恐怕是回不去了。誰知道下次見你時候,你身上會不會又多出什麼不該有的東西來?”
“可是……”秦沐歌還來不及解釋,便已經被容景拉着作勢就要邁開步子了去。
只不過,兩個人的步子還沒邁開,身後卻是傳來一道沉重沙啞的聲線。
“秦沐歌——”
聽到這聲音,容景和秦沐歌兩個人均是頓住了腳步,一併回過了頭去。
只見容耀正勉強撐着身子站在不遠處,一雙眸子裡面情緒複雜。
那模樣,彷彿有許多話要說,可是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而秦沐歌在看到容耀的那一刻,一雙清眸亦是瞬間冷了下來。
她靜靜的望着容耀,“世子爺剛纔一掌沒有打死我,是不是很失望?這會兒還想繼續麼?”
聽到秦沐歌這冰冷到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聲音,容耀只覺胸口的傷處越發憋悶了起來。
好半響之後,他才道,“剛纔,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聽了這話,秦沐歌冷冷一笑,“不知道怎麼回事都差點要了我的命,若是知道怎麼回事,那我豈不是要死無全屍了?這份關懷世子爺還是留給別人吧,我秦沐歌消受不起。”
容耀一張俊臉陰晴不定,甚至帶着一絲自己不能掌握的懊惱。
他不明白爲什麼,最近這幾日,只要自己發怒,似乎情緒就不受控制了。
他明明是想幫秦沐歌,是想讓那個女人重新再正眼看看自己,可爲何一看到她跟容景在一起,那怒意就無法控制——
甚至,到了差點出手傷了她的地步?
倒是秦沐歌,她自然是不知道容耀心中的這一番思量。
爲了避開他莫名其妙的糾纏,她轉身便要離開。
卻不料她纔剛剛轉身,便聽到容耀焦急的聲音,“別跟他走!”
秦沐歌腳下的步子一頓,狐疑的回過頭去。
恰好,能夠看見容耀那因爲受傷而晦暗的俊臉。
不過,這一次,略微奇怪的是……那張臉上,似乎還揚起了一抹詭異的殷紅。
他在臉紅什麼?
倒是在一直在一旁看戲的容景在這個時候,那張明媚的臉上突地便陰晴不定了起來。
一雙桃花眼底泛起了冷意,眸光淡淡,卻像刀子一般射向了容耀。
容耀抿了抿脣,幾乎是鼓足了勇氣,才艱難的開口,“剛纔的事情,是我不對。你能不能別跟他走——”
吞吞吐吐的說完這話,容耀那張臉上忽晴忽暗,似乎很是難堪。
不過,他會道歉,亦是出乎秦沐歌的意料之外的。
這個容耀在她的記憶之中從來都是“狂妄自大”的代名詞,能夠讓他低頭,在整個南陵幾乎是沒有人的。
可如今,他卻向秦沐歌低頭了。
這,代表了什麼?
一旁的沈靈之只覺得周身的氣血瞬間凝固了起來,一雙怨毒的眸子射到秦沐歌的身上,恨不得將她剝皮拆骨。
這個醜女人要樣貌沒樣貌,要才情沒才情,卻爲何能夠叫這麼多美男子一一傾心?
而像自己這般德藝雙馨的女子,卻連想要容耀正眼看自己一眼都是奢望。
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而此刻的容景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已然是徹底冷透了,他脣畔輕輕一扯,輕鬆的將秦沐歌扯進自己的懷中。
“不知道世子爺是以什麼身份要求小沐沐別跟我走的?是未婚夫麼?難不成世子爺已經忘記,當初那封退婚書還是你親筆所書,送到丞相府去的?”
這一番,堪堪戳到容耀的痛腳。
當初若不是容景使詭計,他怎麼可能會那麼快就退婚?
容耀氣的青筋暴露,胸口那一團血氣亂撞,卻找不到出口。
“與其操心別人,世子爺還是動動腦筋,想想你這陣子身體是否有些不妥吧!”
容景涼涼的說完這話之後,才一把攬住了秦沐歌細緻的腰肢。
雙足輕輕一點,那一抹絕世豔麗的大紅色就這麼陡然消失在容耀的眼前。
容耀原本還想追出去,可胸口的痛意卻叫他腳下一軟,整個人便跌跪在了地上。
耳邊似乎還回響着剛纔容景離開之前所說的那番話。
他……怎麼會知道自己最近身體不適?
不行,他必須立即回去,叫胡蒼好好替自己看看。
眼看着容耀剛剛撐起的身子又要跌下去,一旁的沈靈之亦是快步走了過來,一把攙扶住了他。
沈靈之緊張的托住容耀的右臂,也不敢擡頭直視他,只是默默的埋着頭,低低的說了一句,“世子爺,我來扶您。”
容耀俊眉一蹙,冷冷的掃了她一眼。
這一眼叫沈靈之頭皮發麻,不過讓她興奮的是,容耀這一次竟然沒有推開她。
反而是順着她的力道,朝着閔親王府那邊走了過去。
而另一邊,容景擄着秦沐歌便回到了未央王府。
不過,他纔剛剛邁進了大門,秦沐歌便一臉惶恐地摳住了紅漆大門,“王爺,我要回去。”
容景妖冶的眸子淡淡掃了她一眼,慵懶的開口,“到底是自己走進去,還是被我扛進去,你自己挑。”
秦沐歌望着霸道的容景,欲哭無淚,“我說我要回丞相府。”
“你只有三個數的時間考慮。”桃花眼微微一眯,彷彿壓根兒就沒有聽見秦沐歌哭訴,“一、二、三——”
容景前一句話還沒有落音,後面的三個數就已經乾脆利落的數完了。
這廂秦沐歌還來不及反應,便只覺得身子一輕,整個人地轉天旋。
下一瞬,她便被容景輕鬆的扛在了肩頭。
這血液倒衝的感覺讓她十分不適,她本能的掙扎了起來。
雙腳亦是在空中胡亂的蹬了起來,“容景、容景你放我下去!”
只不過,她憤怒的抗議還沒說完,屁/股上就傳來一陣痛意。
只聽得“啪”的一聲悶響,容景在她微翹的臀部力道適中的拍了一掌。
因爲有了上次的經驗,容景摸清楚了秦沐歌的死穴。
若是在言語上威脅她,她定然不會聽話,反而會越戰越勇。
不過若是動手打屁/股,保管一個試一個靈。
這不,他的手纔剛剛挪開,秦沐歌整個人便像是被人點了穴道一樣,僵在了自己的肩頭,紋絲不動——
而被容景一路扛着的秦沐歌只覺得頭暈眼花,屁/股上亦是火辣辣的。
容景這個大妖孽,大變態,又打自己屁/股。
他真當自己是小屁孩嗎,簡直太屈辱了,嚶嚶嚶!
容景看着肩上的可人兒一路進了寢室,這纔將秦沐歌往自己的平日睡覺的軟榻上面一扔。
那軟榻十分寬敞,而且是用上等的棉花壓實而成。
即便是整個人被扔進去,秦沐歌卻感覺不到什麼疼痛。
只是剛纔的倒掛叫她腦袋充血,一時半會兒還沒能反應過來。
可當她終於回過神的時候,卻瞧見容景正嘴角含笑,雙臂舒展的立在自己面前。
而他身後,兩個眉清目秀的丫鬟正在替他除去外面的紅色長袍。
“你……你想做什麼?”
看到這一幕,秦沐歌只覺得周身的毛都要豎起來了,她猛的揪住自己的衣襟,驚恐的往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