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半晌,南宮逸才悠悠轉醒。他的臉色較之前有了很大好轉,不過看起來卻依舊十分虛弱。
睜開眼,見到墨妍守在他身邊,他明顯微微愣了一下,不過眸中的欣喜,卻是再明顯不過。
“如何?可有找到水源!”即便心中再如何高興,但南宮逸卻再清楚不過,現下,並不是談情說愛的時機。
“嗯,藥我已經讓大家和村民一起去煎了,約莫兩刻鐘後,我們就可以出發趕往魔王嶺了!”墨妍輕聲開口,視線慢慢落在身下的南宮逸。
“日後,不論發生什麼事,還是身體最爲重要!”她說話的語氣十分輕柔與平日的強勢霸道決然不同,只是眸中,卻未見有多麼灼熱的光亮掠過。不似她看向鳳非離時,或笑或嗔,鮮明至極。
“嗯…”南宮逸低聲應道,雙眸慢慢垂下,一些情緒,飛速掠過。
“好了!趁着眼下的時間,你快些休養,一會兒趕路,恐怕又免不了一番顛簸!我就先去幫忙了!”墨妍淡聲道,繼而起身準備去幫大夥兒的忙。然而,她纔剛要動,手腕卻猛然被人攥住。
南宮逸這一拽,用的力氣很大,再加之墨妍沒有絲毫防備,又蹲的時間太長,腳下一麻,身體瞬間失去平衡,直朝南宮逸身上栽倒下去。
很想然,南宮逸也未有料到會是如此,幾乎是下意識的,伸出雙手將墨妍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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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乎,墨妍整個人幾乎盡數伏在南宮逸身上,一張臉更是貼在南宮逸胸前。鼻間,淡淡的藥草香氣涌入其間,一時間,二人姿態頗爲曖昧。
然而,就是此時,鳳非離剛好從凝泉草結晶生成的水潭中提了兩桶水來,見到這一幕,身體微微一僵,手中的水桶險些就要握不住。
墨妍背對着鳳非離,自是不知道他就在身後。而從南宮逸的方向看,卻是將鳳非離眸中的情緒盡收眼底。
垂眸,眼中掠過一抹精芒。就在墨妍欲要起身之際,南宮逸手臂驀地一個用力,繼而脣畔直朝墨妍脣間掠去。
墨妍一驚,下意識想要避開,卻被南宮逸阻止。
“別動!我只想這樣抱你一下!”南宮逸低聲開口,臉上染了少有的脆弱,卻只是將脣畔停在了她的腮邊,語氣中略帶着哀求的味道。
墨妍被他這一聲祈求弄得微微一愣,待反應過來想要掙脫。卻殊不知,這一幕於鳳非離看來,卻猶如實實在在的親吻。
一雙丹鳳眼中怒火中燒,鳳非離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怒氣,手中水桶轟然落地,他身形迅速掠到墨妍身邊,一把將她從南宮逸身上拽到懷中,掌風繼而直朝南宮逸而去。
墨妍被這一系列的狀況弄得毫無準備,見鳳非離朝南宮逸出手,下意識出手阻攔,反手就是一掌推出,卻未料慌亂之下,力道用得太猛,竟是一掌將鳳非離打退數步,身體抵在身後搭棚的木樁之上方纔停下。
一絲絲鮮血自他脣中逸出,卻無論如何都紅不過他此刻的雙眸。
墨妍正欲開口說話,豈料鳳非離身後的木樁卻是突然晃動起來,連帶着棚頂,竟也劇烈傾斜,帶得其他幾根木樁盡都鬆動。
雲不歸剛好抓了漏寫的藥回來,見到這一幕,眸色不由一緊。
“不好,草棚要塌了!”一聲驚呼,他欲要上前,但卻已經來不及了。
本來最先鬆動的是鳳非離這邊的木樁,但搭建草棚時,南宮逸所在的方位卻是最低的,此刻坍塌之際,棚頂之上的圓木雜草也俱都朝他壓下。
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墨妍反身直朝南宮逸身上撲去。鳳非離大驚,欲要上前將其拉住卻慢了一步,眸色一沉,竟也跟着一躍而上。
有人說,深陷於情感糾紛中的女人是極其遲鈍的,那一刻,什麼身懷劍氣,什麼絕頂神功,她盡數忘得一乾二淨。
腦海中盡是方纔那人赤紅的雙目,以及其中的驚怒和震痛。再有的,便滿滿盡是方纔自己出手傷他的情景,一顆心亂如麻。太多情緒,突然找不到宣泄的出口,只能任由,一片暗沉朝自己襲來。
黑暗中,疼痛並沒有如同意料之中的襲來。只是,臉頰之上略帶粘稠的溫熱液體讓她心中大驚,淡淡的血腥氣涌入鼻間,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慌瞬間涌上心頭。
反手一掌揮出,四下木屑飛揚。眼前豁然一亮,入目的卻是身上之人蒼白的俊臉。
“鳳非離!”或許連她自己都未發覺,自己的聲音竟是止不住的顫抖!
許是聽到墨妍的聲音,鳳非離緩緩睜開雙眼。只是那雙眼睛中,卻再也沒有了往昔的笑意和寵溺,只留下一片無盡冰冷。
無來由的,墨妍狠狠打了個寒顫。
而鳳非離卻是在此時慢慢的撐起手臂從她身上爬起。從頭至尾,他甚至沒有再看她一眼,只是一言不發的將她從地上扶起,繼而擡起衣袖將脣際的鮮血擦去,漠然轉身。
墨妍站在原地,衣袖之下的手緊握成拳,終是上前一步,將他衣角死死攥住。
鳳非離終是頓住,慢慢轉身,視線漸漸落在她臉上。脣際繼而揚起一抹笑容,卻在沒有往日的輕挑,也不見了那些魅惑,只餘下滿滿的自嘲和苦澀。
“我只問一句,你爲他奮不顧身,豁出性命時,可有想過我?”他聲色淡淡,語氣微揚,字字句句間並未責怪其他。只是問她,有沒有想起自己…
墨妍身體微微一震,攥着他衣角的手下意識慢慢放開。
他的這一問,讓她心中所有的解釋,瞬間變得蒼白無力。
一陣陣鈍痛自心中蔓延開來,不是爲了他此時的冷漠,而是恨自己太過涼薄無知。
究竟是有多愛?才能拋開滿腔怒火不提,心心念念間盡是她生死安危?
見墨妍並不應允,鳳非離眉梢澀意更濃。他驀嗤笑一聲,面色漸漸慘淡下來。
“我以爲終有一日我能走進你心裡,卻原來,你的心根本就是石頭做的!”
言罷,他終是拂袖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