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妍已經睡去,且睡得很熟。
再加之她如今修爲全無,身體又很孱弱,所以對於鳳非離的到來,她沒有絲毫察覺。
鳳非離只覺全身血液都在沸騰……
除卻七年前在靈塔之中時,他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類似這樣的感覺。
患得患失,總也覺得自己像是身置在一場夢中,一個不小心,夢醒了,所有一切便會消散。
墨兒…
他的墨兒就在裡面……
極力壓抑着心中起伏,鳳非離一步步朝牀邊走去……
夜裡的風將她牀邊的白色紗幔吹得輕輕搖曳,房間中只亮了一抹微弱的白光,那白光打在她臉上,映得她睡顏安靜而恬靜。
他爲何會認不出她來?明明她化成灰他都該認出她來的……
可他偏偏卻教他受了如此之多的委屈。
她是真的瘦了好多好多,此刻儘管睡得平穩,卻猶如脆弱的瓷娃娃一般,彷彿一碰就會碎掉。
卻說此時墨妍於睡夢中輕輕翻了個身,脣間更是囈出一道夢語……
“阿離…”
他渾身僵硬,雙目突然就充滿血絲。拳頭握得嘎吱作響,脣畔咬得幾乎破裂,一張俊顏上,是甜蜜與苦澀的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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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之間,他有些不知要如何面對她纔好。
又向前走了兩步,他剛要坐在她牀邊細細凝視,一旁卻突然一陣勁風襲來。
鳳非離微微斜身,堪堪避開來人攻擊,反手便是一掌。於此同時,他下意識佈下一道結界將墨妍護在其中。
接下雲不歸一掌,鳳非離急忙轉頭看了看牀上的人兒,見墨妍並未被驚動,心中無微微送了口氣。
然而,對面雲不歸見得鳳非離所舉,不由輕哼一聲。
“拜你所賜,她如今修爲全無,身體也孱弱無比,怕是以後再也不能使用神識了!”雲不歸語氣中帶了些許嘲諷,卻是恰好戳中鳳非離痛處。
面對雲不歸的職責,鳳非離無言以辯,不過,這並不代表,他會將她拱手讓人。
“這一點就不必你操心了,墨兒乃是本尊的妻子,她不能使用神識,本尊便來做她的神識!”鳳非離一臉傲色,儘管他此刻心中早已愧疚得要死,但在雲不歸面前,他不會有絲毫示弱。
縱是搶,他也是要將人搶回去。
聽聞鳳非離所言,雲不歸微微一愣。
“你記起來了?”
面對雲不歸所問,鳳非離抿了抿脣。
“不錯,本尊想起來了!”
雲不歸眸中掠過一絲黯然,不過,這一次,他並不打算輕易放手。
“縱然是你想起來了,也不能改變你曾經對她的傷害!”
“你大可不必擔心,縱是傾盡所有,本尊也會等到她原諒本尊!”鳳非離語氣堅決,對於他做錯的,他會一點一點的補償,直到她釋懷,直到她原諒自己。
見鳳非離態度強硬,雲不歸微微眯起雙眸。
“你便如此篤定,她會原諒你?”
鳳非離沉默了半晌,慢慢將視線直直射入雲不歸眸中。
“十年之期,本尊雖不知她容貌爲何會大變。但最終,她仍是選擇了回到本尊身邊…”他沉聲開口,看向雲不歸的眸中漸漸亮起灼熱光芒。
“本尊與她之間所經歷過的,比你想象的,遠遠要多得多!”同生共死,生離死別,聚散離合,從沒有誰,給過他如此之多的悸動和偏執。
鳳非離的話,無疑狠狠戳中雲不歸的軟肋。
但見他抿了抿脣,繼而深深看了鳳非離一眼。
“你既如此有信心,那敢不敢和本尊打個賭?”
聽聞雲不歸所言,鳳非離眉毛慢慢皺起。
“本尊爲何要與你打賭?再者,若是本尊拿墨兒做賭注,豈非是太過兒戲!你說,你想要什麼,只要不是墨兒,隨便你挑!”眼下,他只需在這裡靜待她醒來。
她若氣,他便任她處罰!她所想,他便一律替她達成!他會一絲一絲瓦解她的不安,他會一絲一絲攻克她的防備,他會一點一點撫平她心中躊躇。
雲不歸見鳳非離滴水不露,不由得有些愕然。
只要不是她?可偏偏,這普天之下,除了她,已經沒有什麼能讓他念念不忘。
面色一沉,他突然輕挑眉峰。
“你何不聽完我的籌碼,再做決定也不遲?”
對於雲不歸所言,鳳非離眉毛皺得更厲害。他正欲開口拒絕,卻聽雲不歸溫潤的嗓音慢慢響起。
“她體內的情況,想必你此時應該已經清楚了吧?”
面對雲不歸的問題,鳳非離並沒有馬上回答。沉默了一會兒,他並不直接應答。
“她的身體,本尊自會全權負責……”至今爲止,關於祛除靈晶寒氣的方法,古籍之上並沒有任何記載,坦言說,對於她的身體,他並沒有十足的把握。
對於鳳非離的獨斷,雲不歸明顯並不在意。
“你應該再清楚不過,她體內的寒氣一日不除,她的身體便會越發虛弱衰竭!再有兩個月便是洛白衣出關之日,我與他有幾分交情!這天下,若是連他都拿此寒氣沒有辦法,那……”雲不歸話未說完,一雙黑眸中掠過一抹暗色。
聽聞雲不歸所言,鳳非離眸色倏然一亮。
“你是指百花谷谷主一代醫神洛白衣?”
見鳳非離起了興趣,雲不歸脣際揚起一抹笑容。
“不錯!正是醫神洛白衣!此番打賭你贏了,我便爲你引薦!若是此番打賭你輸了!那她的事情你日後便無權再過問!”
聽聞雲不歸所言,鳳非離皺了皺眉。
見鳳非離猶豫,雲不歸繼續添油加醋。
“靈晶之威,作爲妖界之主,你應該再清楚不過!而洛白衣百年纔會出關一次,若是這一次錯過了,以她的身子…”
對於雲不歸的敲打,鳳非離臉色有些難看。
“雲不歸,莫要以爲我不知你對她存了什麼心思!本尊就不信了,本尊不與你賭,你便捨得見死不救!”
然,對於鳳非離所言,雲不歸卻只是淡然一笑。
“你錯了!你若是不願賭,我自也不會勉強她,但若是你自願放棄的,那又需另當別論了!再者,我這人有個習慣,卻是最不喜歡成全旁人!”他一席話說得半真半假,卻是讓鳳非離臉色慢慢凝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