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色的薄霧正在頭上半米多的距離遊動,那斑斕的色彩屬於夢魘的顏色,一旦你將這些彩霧吸入分毫,那麼,正在你耳邊呼吸的死神,將毫不猶豫的收割走屬於你的生命。
這是屬於靜默森林地帶的風景,只存在於夜晚,與死神同在,千萬年來,這個死寂一般的區域,也不知用毒霧帶走過多少個靈魂,讓他們重歸於森林土壤裡的深處。
畢維斯臥躺着,凝視着這片遊動出各種稀奇古怪形狀的毒霧,心裡想着過去一天裡發生的事情,如何淪落到這裡,絕對是一次不愉快的回憶。
一天前……
他們經過種種的誘惑,好不容易來到最後一層,終於明白暴怒之魔要求他們找的是什麼……
因爲,那幾乎空蕩蕩的底層裡,只有一棵病樹,一棵巨木中心低層裡的矮小病樹。那幾乎是光禿禿的樹丫上,沒有任何枝葉,卻結出五枚粉色的果實,分外耀眼,果實不大,最大那枚恐怕也只有嬰孩拳頭大小,但那鮮嫩欲滴的顏色,絕對可以讓四個身心俱疲,又餓又渴的人咽口水了。
幸好腦海裡暴怒之魔那張猙獰的臉足以完全壓制住他們想嘗一口的慾望,關於如何摘取果實和誰來摘取,四人又發生了一輪爭論,前面絕對不愉快的經歷告訴他們,任何看起來美好的事物都是一個陷阱,現在這個誘惑之地已經來到盡頭,誰知道第一個觸碰果實的人會不會觸碰到死亡的機關?
令爭論中斷,衆人重歸於友好的,還得感激昆塔等人在上方不遠處那個平臺上的驚叫——那個平臺能創造屬於你心靈深處最恐怖的幻象,看來有人闖進了那裡。
四人不是笨蛋,尤其在畢維斯的引導下,他們很快得出正確的結論:暴怒之魔的吼聲停下了,是因爲強力的外敵入侵,它不得不撤離。能令那頭怪物逃跑的敵人,力量可想而知了……上方不遠處的驚叫聲,極可能就是來自這羣突襲而來的外敵,假如被他們追上,死亡恐怕將是唯一的結局。
其實畢維斯他們得慶幸,昆塔這羣強者之所以現在才追到上面,那是因爲在無數的誘惑面前,強者也勝不了他們多少。
那粉色的果實是必須帶走的。就算僥倖逃脫,對於暴怒之魔也有所交代——誰知道暴怒之魔老兄在他們暈迷前是否做了什麼手腳,說不定隨時都可以找到他們呢。
作爲勇者的獎勵,畢維斯拿到了兩枚,佐伊他們各拿到一枚。
除了那棵病樹,最底層還有一扇毫不顯眼的大門,大概便是這鬼地方創建者所設立的逃生之門了,在這個山窮水盡的地步,畢維斯的觀察力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那明黃色金屬仿木的鎖頭上,是一列古森林的數字,這多少有點像畢維斯前生的密碼鎖,佐伊他們輪流碰運氣去按動那些古數字按鍵,大門卻紋風不動,最後還是畢維斯發現密碼就是門上那個小小的時間漏斗的刻度,漏斗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變動,只要你按照漏斗上的刻度數字來輸入密碼鎖,大門將隨之打開。
大門方纔打開,身後的腳步聲已越來越近,在一片叫罵聲中,畢維斯慌忙將門關上,留待昆塔他們琢磨如何將此門打開了。
樹下的世界無論走到哪裡,彷彿都沒有太大的變化,他們也不知道這裡到底是哪裡,但這並不妨礙他們歡呼,能從這樣一個險地裡逃離,重新回到外界,哪怕是樹下世界,也是值得高興的。
接着,倫蒂諾選擇了告別,或許,他更想選擇翻臉,將同伴手中的果實搶過來,但想起畢維斯之前種種,還有對方臉上那淡淡的、略帶嘲諷的微笑,總令他感到膽戰心驚。
於是,他們友好分別了,但,他帶走了一枚命運果實,這爲他們將來各自的命運,帶來了不同的未來。
……
一天後,尼克這個退役的斥候沒能發揮他的作用,將畢維斯和佐伊帶進了這片險地,直到毒霧的出現,他才恍然大悟,他們來到了森林世界裡著名的凶地——靜默森林地帶,就算腳程最快的千里鷲,從這裡飛回烈陽也得大半個月,哈,各位,最起碼,我們知道自己是在哪裡了……
畢維斯只能禮貌的恭維,你真是一位出色的領路人,怪不得這麼年輕就可以退役了。
回憶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過去一天的事情如浮光掠影般閃動過畢維斯的腦海,真得詛咒暴怒之魔這頭免費的空運飛機,將他們帶到如此遙遠的一個險地,渡過了如此驚險刺激的二十四個小時。
如果我依舊在前生,現在應該是在幹什麼呢?
或許,是個忙忙碌碌的都市人,爲了生活奔波,爲一點小成績而驕傲,爲一點小挫折而沮喪,與某女子攜手走在霓虹燈下的大街上……想着想着,畢維斯不禁有點悵然,但凡失去,但凡過去,總是最美好……
身邊的佐伊轉過頭,剛好將畢維斯的神態看進了眼裡,在平常,就算在多困難的時候,畢維斯都能保持的那份從容和灑脫,此刻都淡化了,還有那份過人的樂觀和豁達,此刻也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憂鬱和淡淡的哀傷,這令他側面彷彿也鋪上一層薄薄的煙雲,些許迷離卻令人沉醉,他專注的看着頭上的彩霧,似乎那裡正上演着某出精彩的歌劇,讓他欲罷不能,眼睛也不眨一下。
對於佐伊而言,她覺得時間彷彿也凝固在這剎那,她的心急跳幾下,暗想,我看到他的另一面,很少人見過的另一面。
這個想法令她心跳又加快了幾分,她覺得,畢維斯並沒有繼續在她面前掩飾自我,她擁有了畢維斯一個秘密。
繼而,她又惱怒自己的小興奮,她這樣的想法,和蜜瑟莉那個花癡有什麼區別?
就在女孩思潮變幻時,畢維斯卻忽然將頭轉向了她這邊,眼裡帶點疑惑,不過眼眸深處那份哀愁正迅速褪去,慢慢換回平時懶洋洋的灑脫,還夾帶少許戲謔,彷彿在說,姑娘,你好像盯着我看半天了,什麼事啊?
佐伊香肩微微顫了顫,有種被人看破心事的心虛,以略帶點惱怒的語氣擠出一句:“咦,你也睡不着嗎?”
畢維斯笑了:“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要想像尼克先生那樣酣然入睡,是件不容易的事啊。”
尼克和他們明顯保持了一段距離,蜷縮成一團,那是隨時可以發力的姿勢,曾經良好的訓練令他沒有發出任何呼嚕聲,不過那極有節奏的呼吸,還是可以讓人看出,這廝完全熟睡了。
佐伊說:“尼克曾經是資深斥候,任何環境下都能隨時入睡,對於他而言,是件很自然的事情……”
佐伊如此判斷時,尼克先生卻不和諧的發出兩聲低沉的呢喃,接着還磨了兩下牙。
畢維斯哈哈笑道:“我怎麼感覺是他意志消沉,在逃避現實呢。”
佐伊的臉卻微微紅了,她聽清了尼克在呢喃什麼,那是自己的名字……
在命運前哨的誘惑裡,其中有過情色、感情等兩性之間的誘惑,同行的絕色性感美女佐伊,很自然成爲在幻境中衆人意淫的對象,有些人脫離誘惑後,可以哈哈一笑,化解尷尬,像畢維斯,但有些人卻沉溺其中,暫時沒能走出來,像尼克。
不過佐伊還是感激畢維斯這一刻的善解人意,起碼他沒針對尼克這句夢中的呢喃,笑話自己什麼……但,會不會他也有點心虛,不想對提哪方面的事呢?
於是,佐伊輕輕道:“在命運前哨裡那事……我還沒好好感謝你,要不是你奮死擋住他們,我可能……可能就被糟蹋了。”
畢維斯知道佐伊指的是哪件事,在那個代表慾望誘惑的平臺上,每個人都像瘋了那樣,畢維斯精神海世界裡兩頭小魔寵也同樣被刺激到,上串下跳,腦海裡的刺痛讓畢維斯獲得短暫的清醒,抱起佐伊繞出這個可怕的平臺,而尼克和倫蒂諾就像兩條發情的公狗,窮追了很遠,才漸漸清醒過來,爲了護住佐伊,畢維斯背心可受了幾記拳頭。
他訕訕一笑:“俠義之事正是我輩所應盡之責任,正所謂浩然正氣……”
佐伊卻沒好氣打斷了他:“你不要當我完全失憶,你抱着我逃離的時候,你吻了我……”在情慾誘惑的漩渦中,佐伊假想的對象是畢維斯。
畢維斯失聲道:“妞,你怎麼可以倒過來說,當時明明是你狂吻着我,就像一個千年未逢雨露的曠世怨婦。”
佐伊怒道:“沒有的事!就算有,哪有人像你把話說得這麼難聽的!”
繼而,她像想到什麼,聲音轉柔,又輕輕問:“當時……那個感覺好嗎?”
這回輪到畢維斯臉紅了,他支吾道:“因爲當時忙着跑路,沒細細品味,不過粗略回憶,好像感覺還不錯吧……”
“那要再試試嗎?反正我也記得不太清楚。”佐伊輕微的向畢維斯挪動了下嬌軀,將本來已經十分近的距離,拉得更近,那低不可聞的柔柔聲音,在綿綿無盡的妖異彩霧下,化作叫人心跳加速的誘惑。
光明果淡淡的光芒下,佐伊側臥凝視着自己,霧氣和光明果糅合出的熒彩投射在這張輪廓分明的臉蛋上,那性感到骨子裡的風情正在這個奇特的環境裡發揮得淋漓盡致,尤其,最令人窒息的是,那雙靈動的眼睛正深情注視,再慢慢閉上,櫻脣微張,可以清晰聽到她的呼吸聲變得急促,這一切,化作最動情的原始誘惑……
那是任何一個正常男子都無法拒絕的誘惑,畢維斯很自戀的要求自己應該矜持一些時,身體已經不受控制的貼了上去,當脣方纔輕輕碰在一起,兩人的身軀同時一顫,佐伊無師自通的採取自動,玉臂緊緊纏繞上畢維斯脖子,就像最癡纏的寄生藤,當心靈拉着身軀一同緊貼,脣與脣深深交會,馬上化作最熾熱的溫度,將兩人緊緊包圍,靜默森林地帶的一切彷彿已煙消雲散,整個世界只剩下他們的存在,也只有激情的熾熱存在……
良久後,脣與脣方纔分開,都帶着急促的呼吸,雙方在咫尺間看着對方,呼吸着對方的呼吸。
佐伊忽然笑了,如最燦爛的花朵,令人心動,她說:“感覺好嗎?”
畢維斯正考慮是否再進一步,人家佐伊已壓了上來,將畢維斯壓在下面,讓熱吻持續了下去,同時還撫摸着畢維斯的身體,只不過礙於經驗值,她沒有觸摸到任何敏感的地方。
當這個熱吻再次稍停,畢維斯不得不提醒道:“呃……一般來說,都是應該男方在上面的,尤其是剛開始,那個……是不是你搶了我的動作了。”
“真囉嗦,一會再換你到上面。”佐伊呵氣如蘭,再次出動出擊。
“……”畢維斯已無言以對了。
又一次的良久,當雙方再次恢復語言能力,某方面的情懷已來到慾望的臨界點時,佐伊那張絕美的性感臉蛋全是通紅,正要羞恥的提示,現在可以換你壓上來啦……卻發現,畢維斯的面龐已全是凝重側頭看向西面,那本來正愛撫佐伊的手已放到嘴邊,化作一根食指,做出噤聲的手勢。
尼克也醒了,至於什麼時候醒的,又看到了什麼,已經不重要了,反正他一眼也沒看佐伊和畢維斯,將耳朵緊貼地面,全神貫注的聆聽什麼。
很快,他向畢維斯打出傭兵手語,有一個東西正在靠近!四腳前進,步伐非常輕微,無法判斷是人還是魔獸。
畢維斯馬上回應手語:無論是魔獸還是人,既然是衝我們來的,必須馬上撤離。
在這樣的高危地區,夜晚毒霧瀰漫仍外出獵食,那樣的魔獸絕對是可怕的,但對於他們而言,如果是追蹤而來的敵人,那更加可怕。魔獸頂多是殺死他們,敵人在殺死他們之前,勢必還將折磨他們。
佐伊見畢維斯環抱住自己和尼克以手語溝通,開始時還因緊張沒在意,但一反應過來,慌忙從畢維斯懷裡滑了下來。
尼克裝作沒看到,繼續打出手語:對方估計要十分鐘纔來到這裡,我佈置幾個陷阱。
看着尼克匍匐在地,迅速忙碌起來,佐伊也取出一個備用的寵物袋,小心翼翼的擡起手,在彩霧之中輕輕晃動,很快,那個袋子便脹鼓鼓的充滿了毒氣,佐伊的手很是靈巧,指尖一轉,袋子已經捆綁起來。
畢維斯見佐伊拿着那袋鼓脹的不純淨毒氣,不由得笑着打手語,你該不會認爲追上來的敵人會好奇的打開袋子看看吧?
佐伊不服氣的以手語迴應:從矮樹上來的小子,這是翡翠級的寵物袋,只要追蹤來的是人,肯定會好奇打開看看的,白撿的翡翠級魔寵,誰不想要?
畢維斯笑容不變,用手語說,能驅趕走暴怒之魔的強者,會在意你一頭小小的翡翠魔寵嗎,更何況,極可能是陷阱。
佐伊負氣的打出手語:那總得試試,碰碰運氣,不然你說怎樣?
畢維斯神秘一笑,手中多了一塊亮晶晶的事物,正是在命運裁決裡從死者身上搜到那枚完整的星之晶石,他用手語告訴佐伊:我們有個優勢,追來的敵人並不知道我們在命運前哨最底層拿到的,到底是什麼。
看着畢維斯的佈置,佐伊忍不住驚讚,同時也不忘嘲諷:看不出你也有慷慨的一面……
讓畢維斯猜對了,追上來的是人,而且還是命運裁決裡的叛逆者領袖昆塔,命運前哨裡的歷程不但讓他狼狽不堪,也讓他面上無光,暴怒之魔隨便找來的幾條小爬蟲,竟然到達了終點,還拿走了命運的聖物,最可惡的還是,差一點就可以追上他們的時候,他們竟然就在自己眼前溜掉了!
當然,昆塔也不知道聖物到底是什麼,但不要緊,只要讓他追上他們,那麼,生不如死的痛苦,他們將什麼都說出來……
那扇以漏斗的刻度作爲密碼的命運後門,耗費了昆塔他們大量的時間,既打擊了他的信心,也刺激了他的暴戾之氣,一旦脫離,不惜使用秘術,一路沿着痕跡狂追上來,至於分道揚鑣的倫蒂諾,昆塔則交給手下去追蹤了。
昆塔四肢着地,向一頭野獸那樣奔馳着,頭上那瀰漫的毒霧多少有點影響他的速度,但絲毫沒有影響他的欣喜,根據氣味和痕跡,這羣小爬蟲已經越來越近了。
昆塔壓根就沒考慮過實力方面的問題,作爲一個黃金級的神力師,收拾幾個七大區學院派的小爬蟲,只是舉手之間。
如果尼克在此,肯定看得慚愧無比,他這個資深斥候出身的傭兵,沿途佈置的障眼術和種種抹去痕跡的手段,統統被人家視爲微不足道的小伎倆,甚至沒產生絲毫疑惑而專門停下腳步。
當昆塔輕鬆繞開那幾個眼角餘光就能判斷出來的小陷阱,終於,他腳步稍停了一回,一枚完整的星之晶石,安靜的躺在黝黑的土地上,如此詭異的環境,仍無法搶奪它的光芒分毫。
完整的星之晶石,固然是一種異常珍稀的存在,但在昆塔的收藏裡,也珍藏有兩枚。
這是一個陷阱,小爬蟲們打算刺激我的貪婪慾望,從而讓我中計!這是昆塔第一時間的判斷。
但爬蟲們的機關能傷到我分毫嗎?昆塔正猶豫是否順手把這枚珍貴的晶石取走時,卻發現石頭下還壓着三張皺巴巴的紙,上面寫滿了細字,這激起了昆塔的好奇,小爬蟲們竟然給自己留言了。
於是,尊貴的昆塔神力師這個時候,除了貪婪,還犯上了輕敵和好奇的毛病,不過,他仍不失小心謹慎,因爲晶石除了壓住那三張紙,還壓着兩個脹鼓鼓的袋子,昆塔以巧妙的手法將紙抽出,先觀察四周,並無異樣,才放心閱讀爬蟲們的留言:
尊敬的、英俊瀟灑、玉樹臨風的敵人啊,你千里迢迢、披星戴月、不辭勞苦的追蹤而來,我對此感到萬分歉意、千分無奈,爲你的頭型無法再保持迷人的黃金分割,爲你的衣着無法再保持優雅……
什麼亂七八糟、囉囉嗦嗦的東西,昆塔被整頁肉麻無聊的恭維薰得更爲惱火,不得不說,留言給他那條爬蟲的字非常難看,尤其他還寫得十分匆忙,當昆塔正結束這次無聊的閱讀時,卻發現一堆廢話的最後是:
偉大的敵人,想必你想知道我們在最底層得到了什麼?除了這塊完整的晶石……
寫到這裡,這頁已到盡頭,昆塔的好奇心終於被吊起來了,莫非小爬蟲們感到了恐懼,將所有在最底層裡得到的東西交出,裝入袋子放在此處,以換取自己的生命?
他打算翻到下一張紙,看看爬蟲們接下來說點什麼,卻發現紙張僅僅粘在一塊,想必是爬蟲們書寫時太過緊張,令紙張上沾染了他們骯髒的汗水。
昆塔用拇指和食指用力搓了幾下,仍無法將紙張分開,如果按照平常的閱讀,定是沾些口水,便可輕易將紙張搓開,但昆塔冷笑一聲,說不定爬蟲往紙上塗了毒藥,只要我用口水,那便中計了。
出於這樣的謹慎考慮,他施展了一個水系的術,令手指變得溼潤,終於將爬蟲的留言翻到了下一頁,整個過程,他異常警惕的看着四周,並無異樣,才安心看下去。
這一頁,廢話更多了:
對了,交代這個之前,我覺得有必要向你這樣偉岸的敵人,述說一下我之前的不幸經歷……
接下來,凌亂的交代着他們在命運前哨裡所經歷的一切,用最差勁的文筆來咒罵着暴怒之魔,嘗試喚起昆塔的共鳴,昆塔看得無比煩躁,命運前哨裡種種誘惑他也有份經歷,用不着你這條爬蟲多廢話一次,而且那些可惡的誘惑令他堅毅的心境變得浮躁,尚需時間去修復,現在這麼一刺激,在誘惑面前的種種挫敗感,彷彿再現眼前。
當昆塔再一次決定結束這樣無謂的溝通時,這頁的最後卻寫着:
在底層那光禿禿的樹幹上,那是一團團像童話故事裡才能看到棉花狀的……
內容再一次嘎然而止,昆塔皺了皺眉,打量了一下那兩個袋子,莫非爬蟲們在底層裡拿到的聖物,就裝在這兩個袋子裡。
但,也有可能是他們佈置下陷阱,故意留下一些廢話文字,拖延時間……
就這麼追上去,將他們拿住問個明白?那假如這些真的是聖物,留在此處豈不是容易有什麼閃失……
那把這些東西帶上?哼,誰知道會發生些什麼……
算了,把爬蟲們的留言看完,再作打算,反正他們也跑不了多遠。
一系列念頭迅速跳過昆塔的腦海,於是,他第二次施展水系的術,翻到最後一頁:
你現在屏住呼吸也已經太晚了!
什麼意思?昆塔皺眉,但馬上,他明白了,在他腳下那兩個一直無聲無息的袋子,忽然轟然破開,兩團顏色妖異的霧氣狂涌而出,毒霧迅速佈滿這個小空間。
昆塔趕緊屏住呼吸,確實,已經太晚了。
他軟軟倒地,意識在最後清醒的時刻,尤在想着,爬蟲們這個陷阱是怎麼佈置出來的……
“假如他不用口水,那塗在紙上的毒藥豈不是無效了嗎?”在陷阱佈置時,這是佐伊的問題。
“沒關係,最好他還能意識到這一點,認爲識破了陷阱,降低防禦心理……追上來的很可能是神力師,對嗎?當他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就會使用水系的術,對嗎?”這是畢維斯的迴應。
佐伊的眼睛慢慢亮了:“佈置一個火系的防禦術,只要敵人一旦使用水系的術,就會引起爆裂……”
“如果追上來的敵人是神力師,能不發現你們佈置下的火系防禦術嗎?”一旁還在佈置拙劣陷阱的尼克的插言。
“這就是星之晶石的作用,不但能吸引他的注意,同時星之晶石的外層本身就帶有類似防禦術的結界,可以掩飾我們所佈置下的術。不過,我們將術佈置在袋子的下方,壓在土地上,那就更萬無一失了。”畢維斯一邊快速書寫着留言,一邊回答。
“那豈不是很難引爆,說不定敵人要施展兩次術,才能達到爆裂的目的啊。”
“是啊,所以我得寫夠三頁……這也正好再一次降低對方的防禦心理,更加保險……只要敵人看見星之晶石起了貪婪之念,停下腳步,對我的留言紙條動了好奇之念,取過來閱讀,那麼,煩躁和謹慎,將會把他一步一步推入陷阱。”末了,畢維斯總結。
尼克不由得哼了一聲,也不知爲了表達對這計謀的不屑,還是對畢維斯某方面的心機感到恐懼。
無論如何,當他們跑出很遠,發現身後追蹤的腳步終於停下,無不欣喜若狂,死神暫時遠離他們了。
不過尼克還是忍不住有氣無力的加了句:“說不定是我那幾個陷阱發揮作用了。”
天漸亮,頭上那綿綿無盡的彩色毒霧漸漸散去,新的一天,已經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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