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白日的天氣還是晴空萬里,可是到了傍晚時分,卻是忽然變的陰雲密佈,不多時,便是一場狂風暴雨。
天色擦黑,時有破空而出的驚雷,將原本陰暗的天色照亮了一瞬,隨後又歸於平靜。
夜傾城眸光震驚的望着溫逸然,看着窗外的閃電發着銀白的光照在他的臉上,她卻好像從未真正認識過這張臉似的。
明明他說的話,夜傾城都聽到了,每一個字的她都聽得清清楚楚,可是不知爲何連在一起的時候,她卻是覺得根本無法明白他的意思。
他方纔說……離墨亭!
那個人她自然知道,是最開始的時候,父皇爲她選定的駙馬,原本連婚期都已經定下,可是後來他忽然染病身亡,那場混事便也就不了了之。
也是從那之後,她淪爲了整個豐鄰城的笑柄!
雖然父皇一直都盡力將她保護的極好,便是惠母妃也在盡她最大的能力,將那些閒言碎語隔絕在外,不想讓她因此受到一絲的傷害。
事實上,她也的確是不曾聽聞過任何有關自己的流言,可是聽不到……難道就可以當作不存在嗎?!
她心中很清楚別人在背後怎樣說她,會將她當成天煞孤星,還未過門,便剋死了自己的駙馬。
後來父皇再是準備爲她指婚的時候,卻是直接被她拒絕了,倘或這一次再是出現什麼意外的話,她要如何面對呢!只這一次,她尚且可以安慰自己,或許那是意外也說不定,只要沒有人當着她的面指責她,她便可以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的安慰自己,也好不讓父皇和惠母妃擔心。
再則,不管有沒有行結婚大禮,她與離墨亭之間到底是曾經議婚,即便今生無緣作爲夫妻,可也算是有緣無分。何況世人都在傳言是她剋死了他,那不管於情於理,她都該是爲他守一段喪期,算是盡了她的心意。
就算那段日子她過得太苦,心中再是難以平復,可她只以爲是自己命中如此,她甘願認下。
可是現在……逸然告訴她,是他害死了離墨亭,這樣的話……讓她怎麼承受!
原本她都已經做好了終身不嫁人的準備,即便是飽受世人的冷眼和嘲笑,她也認命。
但是後來……父皇心中憐惜她,不忍心她一直爲此與自己爲難,便擅自做主將溫逸然與她指婚。她知道之後再想阻攔也是來不及,便也只能聽天由命的想着走一步算一步,或許她嫁了人,對於父皇也是好的。
夜傾城從來沒有懷疑過慶豐帝對她的好,甚至這麼多的公主當中,她自認是受了父皇寵愛最多的女兒。因着她的事情,父皇沒有少操心,可她若當真是一直不嫁人的話,難免會令豐延皇室蒙羞。
即便父皇不會強求於她,可是那麼多的宗親大臣,又豈會都如父皇一般體諒她!
倘或是她應了這門親事,可以讓父皇不再左右爲難,也可以令惠母妃心下安然的話,那嫁便嫁了。
她原是抱着萬念俱灰的打算與溫逸然成親的,可是後來,她時常聽宮中的宮人們說起他,都言當朝的內閣大學士溫大人是如何的人如其名,溫潤如玉,怡然自得。
初時她還未曾在意,漸漸地,她的心中便也開始對這位溫大人有些好奇,不知這是一位怎樣的人。
後來偶然的一次機會,她得以遠遠的見到了他一面,只覺得君子琢琢,美若冠玉。當時她便想,倒是果真如傳言一般,看起來像是一位正人君子,甚至還有些三皇兄的品格!
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不管是因爲溫逸然身爲準駙馬的身份,還是因爲宮中之人對他的讚揚,夜傾城都不可否認的開始去關注他,偶爾也會提筆練字的時候,悄悄寫下他的名字,似是見到了那人溫淡文雅的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情起無所知,待有所感,已是情根深種……
夜傾城一直以爲,溫逸然會娶她,不過就是因爲慶豐帝的一道聖旨!
可是真的待到兩人成婚之後,她卻是忽然發現,這人私下裡待她的樣子,卻是根本不像外人看到的那般。開始她以爲溫逸然是顧忌自己公主的身份,可是時日愈久,她才越是發現,那種不經意間望向她的神情眸光,卻是萬萬做不得假的。
儘管那時她心中會有些疑惑,但是到底都抵不過心中的幸福之感,很快就會被她忘到腦後,唯一記得的……便是他看向她的眸光有多深情和眷戀。
那個時候她覺得,或許上天讓她此前遇到種種不堪,皆是爲了在此時同他一起,可是……
“爲何?”夜傾城的聲音已經帶了一絲顫抖之意,語氣中夾雜的哭音令溫逸然只覺得心都要碎了!
“……我不會讓你嫁給任何人,除了我!”不知是心中做了何種樣的決定,還是說出了最難啓齒的話,剩下的……便也就無所畏懼了。
他最怕的就是她得知當年的真相,如今……還有什麼可怕的呢!
聞言,夜勤誠的身子卻是忽然晃了一下,而一直低着頭的溫逸然並沒有看到。
房中一時安靜了下來,可是外面卻依舊是電閃雷鳴,生生震的人頭痛欲裂。
別有幽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
夜傾城的眼中直直的望着溫逸然,有那麼一瞬間忽然很想知道,他到底還隱瞞了她多少事情!
所以……這纔是他爲何在新婚之夜就對她與衆不同的原因,這纔是他……爲何私下和人前不一樣的原因!
“城兒,我並非是有意傷你……”我原本……是想要保護你!
可是這樣的話,他究竟要如何說出口呢,說他是因爲在意她,想要同她一起,纔會殺害了她原本的駙馬,害的她爲此困苦多年。
聽着溫逸然的話,夜傾城的眼中卻是漸漸聚集了一團水汽,隨後眼淚順着臉頰緩緩流下,明明沒有發出一絲的聲音,但卻是生生令人心痛不已。
她只靜靜的流着淚,可眼中卻是一片茫然之色。
溫逸然對她的好,她是知道的,他對她如何情深,她心裡也是明白的。可正是因爲她清楚這些,如今再次面對他的時候,纔會愈加的覺得滿心茫然。
一方面,是他曾經害了離墨亭,所以纔會間接讓她也受到了傷害,可另一方面,如今也是他身爲她的夫君,疼愛她、憐惜她……
“我想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爲什麼他會要害死離墨亭,究竟是出於什麼樣的原因,纔會發生後來的事情?
聞言,溫逸然的神色卻是頓時一僵!
他該告訴她嗎?
告訴她……她曾經議親的駙馬是那般不堪的一個人,倘或她知道自己的出發點是爲了她纔會殺死離墨亭的話,她會不會因此將事情怪罪到她自己的身上?
兩人成爲夫妻已久,溫逸然自認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他都太過了解城兒,她不是一個善於自我開解的人,她的善良會讓她寬恕所有人,唯獨不會放過她自己!
可是他已經欺騙了她一次,難道還要來第二次嘛!
“離墨亭……並非如傳言那般謙謙君子……”
窗外“嘩嘩”地下着雨,晚風撲打着窗棱,聲音一下一下的傳來,和着溫逸然略顯頹喪的聲音,於此夜中,一點點擊碎夜傾城對未來所有的美夢!
曾經的種種過往,溫逸然都一五一十的通通說與她知道,她什麼都不再問,只靜靜的聽着他說,看着那一張一合的薄脣說出的話,卻是從原本的溫情蜜意變成了冰寒的霜刀,生生刺進她的心中。
夜傾城覺得,即便聽溫逸然說了這麼多,可是她心裡仍舊是沒有怪他的。
她有何立場去責怪他呢……明明,他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她!
但是離墨亭因此喪命也是事實,所謂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想來大抵是如此。
方至如今,她卻是依舊若無其事的生活着,可是離墨亭因爲她而死,逸然也是爲了她纔會去設計陷害他,原來所有的事情……都是因她而起!
看着夜傾城臉上的兩行清淚,溫逸然想要伸手將她擁進懷中,可是方纔伸出雙手的那一刻,他卻是忽然頓住。
他那麼清楚的看到了她眼中的掙扎和自責,而這一切……卻都是他帶給她的!
“逸然……”只輕輕的喚了一聲,夜傾城的聲音中卻已經滿是哽咽之意。
溫逸然忽然大力的抱住她,眉間似有無盡的愁緒,卻偏又無處消解,只能更加用力的抱着她,好像唯有如此,才能確定她還在他的身邊,不曾離開。
而對於夜傾城而言,似乎是已經強撐了許久的精神,此刻被溫逸然擁進懷中,讓她只覺得像是終於有了依靠,想窩在他的懷中放聲哭泣,將所有的委屈和茫然都哭給他聽。
“城兒……我不會答應和離的!”若是她當真起了離開他的念頭,那還莫不如直接一狀告到陛下那裡,取了他的性命纔好!
除了和她分開這一點之外,其餘的……不管她想要怎麼做,他都會依着她。
就算如今城兒知道了當年的事情,可是倘或是再給他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的話,溫逸然覺得……他仍舊是會選擇將離墨亭殺了,再次將她護在自己的身邊,方纔會安心。
即便他如今心中再是惶惶難安,可是溫逸然就是溫逸然,他既然選擇了同夜傾城坦白這一切,就意味着他做了最壞的打算。
別的倒也罷了,但是唯獨彼此分開這一點,他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城兒的心中有他,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若是因爲早已過了那麼久的事情,她還爲此神傷,他有太多太多的時間去陪着她痊癒。可若是連自己都離開了她,那纔是對她最深的傷害,是以不管最後結果是怎樣,他絕對不會同意和離!
而夜傾城聽聞溫逸然的話,卻是整個人都不禁一愣!
尚有未曾滑落的淚水掛在她的眼睫上,晶瑩又剔透,顯得分外惹人憐愛。
和離!
這兩個字一出來,夜傾城尚且沒有說出口,可只是聽在耳中,便也只覺得心中抽痛。
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同他和離,即便是方纔傷心欲絕,可她仍舊是沒有動過這樣的念頭!
縱使她沒有青冉那般聰明,可是夫妻一場,她如何不懂逸然對她的心意,他只是……愛的太深!
離墨亭已經死了,她與逸然已經成親,若是在此時離開他,豈非是辜負了他一番深情。
“我不會……”
“城兒!”夜傾城的話尚未說完,整個人便是搖搖欲墜,幸而溫逸然眼疾手快的抱住了她,眸中滿是驚懼!
看着臉上一絲血色也無的夜傾城,溫逸然第一次覺得……他後悔了!
……
靖安王府
今日天氣不佳,似乎連帶着連人的心緒都變得有些不好,便是連夜安陌都蔫蔫的提不起興致,昏昏沉沉的竟是一直斷斷續續的睡着。
方纔吃過了奶之後,便又睡着了,是以方纔慕青冉便直接讓奶孃將他抱回去了。
聽着窗外滂沱的雨聲,慕青冉的心中竟難得有些不安,總覺得如今日這般樣子,似是註定要發生什麼似的。
下朝之後夜傾辰原本已經回了府上,可是後來不知發生了何事,又帶着墨刈匆匆而去,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但願……不要真的發生什麼事情纔好!
“參見王爺!”
忽然,門外傳來的聲音喚回了慕青冉的思緒,她轉身朝着門邊走去,卻是果然見到夜傾辰冒雨而歸。
“紫鳶,去命人準備湯浴來!”這般淋了雨,若是不趕快換了溼衣服的話,怕是要着涼的。
“是!”
因着身上滿是水汽是以夜傾辰也不敢同慕青冉親近,只徑自去了屏風之後準備沐浴,而慕青冉也趕忙吩咐丫鬟去準備些薑湯來。
即便他有武功傍身,可是淋了雨還是要去去寒氣的好,否則萬一受了風寒也不是鬧着玩的。
夜傾辰淨身的時候,素來都不喜歡身邊有人伺候着,一則是性格使然,二則……是他自小生長在軍中,倒是沒有這城中的公子哥這般金貴,很多事情多是親力親爲。
但是自從與慕青冉成婚之後,他倒是漸漸添了些小毛病,比如……沐浴的時候喜歡她陪在他身邊。
倒也並非是要她伺候他什麼,便是慕青冉不覺得有什麼,他自己尚且不捨得呢!
便是慕青冉只不發一語的坐在他身邊陪着,他心下也是歡喜的,是以每每他沐浴的時候,若是慕青冉偶爾會主動幫他捏捏肩什麼的,夜傾辰便只覺得心下愜意不已。
是以他方纔轉進屏風之後,見慕青冉並沒有跟進來,只略等了一會兒,他便清冷的喚道,“青冉!”
聞聲,慕青冉卻是略帶疑惑的轉到了屏風之後,不知他喚自己何事。
“無事,只喚一喚你……”說着話,夜傾辰卻是忽然從水中伸出手來拉着慕青冉走近了一些,隨後方纔微微向後依靠着桶沿,只眸光溫柔的望着她。
能得相守之人,方可此生共白頭……
聽他這樣說,慕青冉也只眸光溫軟的朝着他微笑,將手輕輕的搭在他的額角,一下一下輕輕的幫他按壓着。
早前他回來的時候,曾經說過一句今日見到了溫逸然和夜傾睿,不過他在中間橫插了一腳,眼下……倒是不知道情況究竟如何?
隔了這麼一段時間,夜傾睿終於是再次出手了,照目前的情況來看,溫逸然定然是走到了兩難的境地。
若是自己所料不錯的話,夜傾辰今日攔住了夜傾睿要說的話,那麼勢必給了溫逸然多一些的時間去思考究竟如何抉擇。倘或她之前預想的沒有什麼差錯,或者做的準備足夠湊巧的話,或許能夠緩解一些當下的局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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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臨天下之魔妃傾城人人皆道將軍府嫡女蘇溶玥是京都第一貴女,天生好命。
蘇溶玥:這是好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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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幫他擾亂後宮局勢,打貴妃,鬥太后,除奸佞,攪得風起雲涌。蘇溶玥:乾景堯,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
乾景堯:恩,你說吧!
蘇溶玥:你是不是真如傳言一般不行?
乾景堯:蘇溶玥,你若是再說,我就感受一下我到底行不行!
蘇溶玥想了想:乾景堯,你是不是不行?
乾景堯怒道:你聽不懂我說的話嗎?
蘇溶玥小聲說道:就是聽懂了,我才又問的啊!
於是,某牀:嗚嗚,我招誰惹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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